在這個平坦、光滑而又微微彎曲的金屬平原上。
實在看不出任何生命的跡象。
唯一預見得到的是過度疲勞,體力衰竭。
通訊儀也算是他身上的生物遙測傳感器。
能探測出周圍生物的跡象。
但是羅川左手的通訊儀已經兩個小時都沒有亮。
他越來越想埋怨這個學校的校醫院。
實在是太沒水平了。
安裝通訊儀的時候還覺得神清氣爽,以為遇到了什麼萬能神器。
現在不僅通訊儀不能正常使用,連他自己,這個名副其實的生物體,都覺得渾身上下混沌不堪。
「要不是上官教授罰他要在金屬平原上徒步五公里。」
他才不想在這個一眼都望不到邊的荒地呆着呢。
「早知道不去打掃什麼博物館了」羅川開始後悔,「也就不會看到什麼古老的海帶紙」
「也就不會傻乎乎地問教授星際戰爭這個詞了」
沿着光滑的金屬平地走了幾公里,連個人影都不見,更別說什麼商店了。
又餓又累。
就在一個花樣前停住了。起先,他以為這是某些奇怪的裝飾,因為看來它沒有任何有用的功能。一條輻向的槽深深地陷在金屬裏面,在槽里,有兩條條把,像個無輞的輪子,中心處有個小小的軸套,但這個輪子看來不可能轉動,因為它們是鑲在牆裏的。
接着,他興奮地注意到,在輻把的端部有個形狀完好的凹位,剛好可以容納一個握緊的手位。如果一個人這樣站着,面對着平原,一拉把手,就會……
這使他極為驚奇。
羅川發覺自己像發現了一個新大陸,就在這個空無一人的金屬平原上。
左手的通訊儀終於亮了,但是除了微弱熱波和他自己的動作之外,探測不到任何異常。
要不要轉它?
羅川想起上官教授對自己的規定:「出門在外,小心從事。」
如果每件事都要問上官教授,那就什麼也幹不成了。
「實在看不出這個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而且不知道滑下去會面對什麼」,羅川對自己說。
羅川抓住相對的兩個輻把,叉開雙腳,試圖轉動這個輪子,但它紋絲不動。
當然,沒有任何理由假設金屬平原里的鐘表和螺絲紋的旋轉方向是和核心星球上的鐘表相同的。
「讓我換個方向試試。」羅川自言自語道。
這回,一點阻力也沒有了,輪子很平滑地轉了一圈,便可以感覺到有荷載了。
半米之外,這個弧形的地面開始移動,像慢慢張開的嘴巴。有幾粒微塵由於空氣衝出而飛揚起來,在陽光照射下像鑽石般閃爍着。
通向未知之路打開了。
接着,他的身體滑了下去。
光滑平整的岸壁以六十度的進度向下傾斜,溝底是一層平坦的白色物質,看起來非常像冰。
他只在塵埃星看到過冰,有冰的時期被稱為「冬季」。
塵埃星有夏天和冬天。
然而核心星球的海底只有夏天。
他的周圍因為「冰」的反射,白茫茫一片。
雖然親眼見到了「冰」,他仍是不敢相信。
下完了那些好像漫無止境的梯級之後,再次在水平面上步行可真是一種奇怪的享受。朝前看地面是完全平整的,左邊和右邊,在被照亮的極限處,勉強可以察覺到微微上升的曲面。他好像在一個遼闊的盆地上行走。很難相信他實際上是在一個大圓柱罐里蠕行,而在這有微光照耀的冰面之外,金屬殼從兩旁升起並向上接壤,不,是變成了天頂。
雖然他仍是不明白上官教授要他來這裏的目的。
但是,總體而言,這場旅行還是蠻刺激的。
就是有點冷。
通訊儀亮起了紅燈,顯示他的身體溫度已經驟降。
「真冷」羅川說道,「看樣子這些白色的東西真的是冰」
「不過好像不太科學」羅川繼續自言自語,「我們學校不是常年夏天嗎?」
腳下是冰,頭頂是金屬平原。
想到這裏,還真有點刺激。
雖然他感到十分自信,身上帶着通訊儀。
一直抑制興奮的情緒,避免氧氣消耗過快,但金屬平原的極度寂靜很快就使他感到重壓。每一個腳步聲,每一句說話聲,都消失在沒有混響的虛無裏面。走不上五百米,羅川就再也受不住了。
羅川開始吹口哨。
這樣還能讓自己覺得充實一點。
那是一道40米深、100米寬的深槽,兩側是斜坡。
羅川開始認為是渠或運河。
經過15分鐘舒適的步行之後,他來到深槽的邊緣,他站了一會兒,沉思地望着它的深處。
羅川決定下去一趟。
沿着斜坡滑下去。當滑到底部時,他以為會碰到冰,但他弄錯了。
原來谷底的摩擦力很大,完全不滑腳。這種材料像是某種玻璃或透明晶體。當他用手指接觸時,它是冰冷而堅硬的,並且掰不動。
和剛才見到的冰完全不同。
羅川打開通訊儀,試圖看透那層晶體,就像要看穿湖上的冰那樣。但他什麼也看不見。
這東西能透光,但不是透明的。如果這是某種凝固的液體,那它的融點一定比水要高得多。
不過,當他抬頭看向遠處的時候。
他又一次面對着核心星球的神秘面紗,而這一回他不可能迴避。
在那光滑的結晶體表面上牢牢地站了有好幾秒鐘,試圖理一理他的思路。
究竟是前進還是後退。
上官教授只是說叫他在歷史學院後面的平原上徒步以示懲戒,並沒有說讓他來探索金屬平原里究竟有什麼。
再說,這是平原的地下啊,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未知的生物。
那些經過基因改造的生物似乎都可以殺死他。
萬一碰到什麼「食人草」,他的小命可就沒有了。
想到這裏,一種極度的恐懼感遍佈全身。
接着,他開始轉身。
然而身後傳出了一陣門打開的聲音。
對於未知的恐懼讓他又加快了回程的腳步。
「砰」一聲巨響。
聲音再次襲擊他的耳膜。
對於未知的強烈好奇心使他又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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