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學徒 第十八章 空白試卷

    熊熊燃燒的烈火立刻顯示在空氣屏幕上。

    短暫的討論後，熊貓老師猛地扭頭看着黑框眼鏡男孩。

    所有人都順着熊貓老師的目光向男孩看去。

    控制室一片寂靜，但是隱藏着巨大的躁動和不安，像是炸彈即將被引爆。

    熊貓老師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研究成果。

    烈火包圍着羅川，朱雀縱身跳下……

    「熊貓老師，這是按你的要求做的，羅川那小子的意識每時每刻都會上傳到這個空氣屏幕上。」

    接着，男孩摘下黑框眼鏡，認真地說，「那小子連御星者都算不上，憑什麼把這麼重要的實驗放在他身上，老師，我想了很久，可是還是想不明白。」

    「他像一個廢物」熊貓老師理了理頭髮，微笑而又略帶玩味地看着男孩，「理查德，對嗎？」

    「絕對地。」理查德的口氣十分強硬。

    「他連給上官老頭做早餐這麼簡單的事兒都搞不定。」

    「其實，我也不知道羅川有什麼過人之處。但是他可以順利通過生物學院的人體驗證。」熊貓老師說，「在御星高中上百年的校史上史無前例，絕無僅有。」

    理查德打開醫療箱，裏面空空如也，「你看，僅有的一隻升級版星際通注射給他了。」

    「希望他不要讓我們失望。」

    熊貓老師自戀地撫摸着自己烏黑的秀髮，「說他是廢物，太早。」

    她起身望向控制室中間的空氣屏幕，偌大而安靜的歷史學院，羅川正在打掃衛生。

    「回到你的座位」空氣中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透明屏幕，聲音就來自那裏，只不過屏幕的圖像是無窮無盡的雪花。

    「學校的廣播顯示屏壞了嗎？」羅川放下掃把，自言自語。

    「現在開始宣佈考試規則。」

    羅川邊聽着廣播，邊在書桌里找着筆和海帶紙。

    「作弊絕對禁止。一旦違反，將取消你的御星高中學籍。不要帶着僥倖心理偷看別人的試卷，儘管學校沒有安裝任何攝像頭或者跟蹤裝置，也不要以為可以用星際通搜索試卷答案。我知道你們都是光榮而又驕傲的御星者，但是我要告訴你們，真正的勇士和天才是敢於直面自己的考試成績。」

    每個人的座位都有名牌，羅川看到自己的名牌是「歷史*羅川」。

    羅川頓時愣了一下，他突然意識到這就是他在核心星球的正式身份了。

    也是在星際的正式身份。

    他透過窗，看到今天的海底，還算湛藍，是個好天氣。

    初升的人造太陽升到穹頂上方，陽光貼着穹頂折射出海洋的藍。

    多美麗而又純的藍啊！

    羅川心裏微微一動，他仿佛想起了什麼，腦海里卻什麼都沒有。

    羅川腦中的星際通開始不斷地收到各種各樣的信號。

    「想順利通過考試嗎？2000星際幣，包你過關。」

    「想順利拿到滿分嗎？兄弟教你個妙招。」

    羅川的星際通被這些「垃圾」信號塞滿了。

    各種各樣的聲音響遍腦海，大部分都是這次考試的作弊廣告。

    他也很想知道這次考試的答案，但是想到廣播裏剛才有關作弊的懲罰，還是放棄了。

    不過有一點，他還不太明白。

    御星者不是經過基因改造的天才嗎？為什麼他們還會有作弊廣告嗎？

    「不要告訴我你們只想讓我自己作弊。」羅川拿起筆，翻開試卷。

    羅川第一次參加御星高中的考試，海帶紙上一片空白。

    羅川甚至能感受到分佈在御星高中的十八個學院，36個考場，一千八百個學生集體倒抽涼氣的聲音。

    這張空白的海帶紙試卷實在出人意料，有人起身推翻了桌子。

    「同學們，請在半小時以內在答題卡上寫下你認為正確的答案。有什麼問題，請先自己保留，考試時間內，你們的教授，老師，校長以及其他學校工作人員不會對你們的任何問題作答覆。」

    空氣屏幕發出了最後一句中文語音，「再次提醒各位，不要作弊。」

    整個學校出奇地寧靜。

    隨着各個教室金屬門的閉合。

    學生們面面相覷。

    羅川的歷史教室里只有他一個學生，因此，他只能看着窗外那個每六天升起一次的人造太陽。

    「臣服自己，寫下你的心聲。」朱雀在早餐時對他耳語的話現在要派上用場了。

    羅川按照早上去火地給教授摘魚片的歷程，寫下了那個腦中悽厲的叫喊聲。

    當然，這場考試用語絕對不是用中文作答。

    「難道用甲骨文？」羅川心裏問道。

    可是他心裏非常清楚，無論他問任何問題，想到任何事，都不可能有人給他答案。

    他的腦中重新回憶早上那個悽厲的叫喊。

    聲音高亢凌厲，像是詛咒，像是稱頌。

    更像……

    羅川的手握緊筆的力道越來越大，他知道自己即將想出描繪那個聲音的辦法。

    更像是一種呼喚。

    羅川在海帶紙上畫着，那種呼喚。

    海帶紙上的字如同鬼畫符一般，亂七八糟，歪歪扭扭。

    但是羅川知道，閱卷老師是完全看得懂的。

    「羅川，你確定現在要交卷嗎？」空氣屏幕重新開啟，聲音充滿着無盡的滿意和期待。

    學生們都不再安靜，教室里的氣氛異常詭異。

    有的人呆呆坐着，好像在思考自己為什麼是個孤兒。

    有的人乾脆撕碎海帶紙在走廊里亂轉，仿佛行屍走肉。

    一個女生對着空氣屏幕大喊，「羅川，你這個廢人，憑什麼先我們交卷？」

    羅川沒有聽到這些學生的吶喊或者瘋狂。

    他拿起掃把繼續他今早還未完成的清掃工作。

    事實證明，朱雀今早的提醒是多麼至關重要。

    「幸虧提前交卷了，不然今天又沒法完成清掃工作了。」羅川握着掃把，看着眼前的一切。

    土地開始出現裂痕。

    「每次太陽升起都會引起歷史學院大樓變身。」羅川無奈地笑着，「搞出這麼多建築垃圾，我清掃着很累好不好。」

    中空的四足拔地而起，拖起那個厚厚的口沿，方直的輪廓顯示出不可動搖的氣勢。

    長方形的鼎身，鼎身四面中央瞬間凹陷出饕餮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