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八和骷髏的屍體阻住了陰陽眼,我們從側面挖個窟窿逃了出來……」說到這,王啟星回想起在分岔口看到的飛行器殘骸,猶豫了一下,到底什麼都沒說。
他可以慷慨赴死,但是那也是必須在絕境之下。若有一線生的希望,生活如此美好,誰又願意死?更何況他還有老母親與妹妹需要照顧?
衛修點了點頭,將陌刀拆卸重新用繩索系在身上。
這時王啟星忽然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臉,這時衛修才想起自己腰斬了老七被噴了一臉鮮血。
衛修擰開礦泉水,一邊洗臉一邊問道:「我殺了老七你不傷心?」
「傷心。」王啟星默然的道。
「恨我嗎?」
「不恨!」
「哦?」
「因為這一天總會到來,老七即便不是死在你的手裏,也會死在燭龍的手裏。」王啟星沉默的道,看向跪坐在旁邊的燭龍,滿是複雜的神色。
「瓢頭尋龍擇穴本事,就是我師傅都是極為讚賞的,那還是十年前瓢頭剛剛出道不久。如今這本事恐怕穩進三甲,瓢頭都廢了大工夫才尋到的龍穴,怎麼這麼巧就被別人尋到?」
周破軍飲了一口水繼續道:「看來瓢頭臨死時的猜測應該是真的,前面那一波人應該是得到了燭龍的指點,這也就能解釋出對方明明能尋到龍穴,倒斗本事卻稀疏的連一個翻版陷阱都能坑殺他們。……或者說這件事恐怕就是燭龍的一個陰謀!只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衛修低頭沉默,想到燭龍臨死前濃郁的諷刺之色,衛修忽然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只是當事人都已經死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恐怕沒人再知道了。歷史大概就是這樣被掩埋的,即便是親身經歷過的人也不一定能知道真實的歷史。
「走吧!」衛修嘆了一口氣道。
他對於這件事更像是一個旁觀者,只是這個旁觀者猶如穿越了炮火連天的戰場一般,危險的難以言表。
三人收拾一下東西,王啟星將瓢頭等人的背包拉過來,整理一些有用的東西之後,這才準備再次出發。
再次登上石階,站在石門前的周破軍瞥了一眼將石門上轟出一個窟窿的彈痕,忽然開口道:「謝謝!」
衛修瞥了一眼那彈痕,聳了聳肩道:「謝啥啊,還不如來點實際的。」
周破軍笑了道:「三七分,你七我三。」
衛修聞言撇嘴道:「兩個份額就想還了這人情?拉倒吧,這人情還是留着升值好了。」
見到衛修拒絕他的提議,周破軍有些意外,心中隱隱生出一種傲然,一種被人認可的傲然。
「說起來,你見多識廣,之前這燈是怎麼回事?」周破軍轉移了話題。
衛修反倒詫異起來:「你不是老行家嗎?怎麼,沒見過這種奇觀?」
周破軍聞言苦笑道:「這等奇觀,豈是想見便見?」
衛修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下墓竟然還能見到周破軍這種老行家都沒見過的奇觀,心中生出一絲僥倖的同時,還生出一絲疑惑道:「我記得你和我說過,古墓講究藏風聚氣,這道石門將通往裏面的古墓堵死算是怎麼回事?」
「門乃虛位關得再死,依舊算是活口。」周破軍解釋道。
衛修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這裏奇觀說破了其實一文不值,這些長明燈將墓室內氧氣消耗近無,石門在推開的那一瞬間,氧氣湧入,這些長明燈因為特殊材料,燃點極低,遇氧自燃,所以才會出現我們見到的那種奇觀。」
周破軍一臉恍然的點了點頭,稱讚道:「衛兄弟果然博學!」
衛修一臉汗顏,懶得謙虛了,搖了搖頭,沒有回話。
此時三人終於走出這長長的甬道,出乎衛修與周破軍的意料,行到這裏竟然絲毫沒碰到一個陷阱。
出了甬道,便進入一間寬闊的房間,在看到這房間的那一瞬間,衛修與周破軍再次陷入了震驚之中。
這是一間約五十平方的房子,房子樸實無華,全青石鑿刻而出,室內有兩列共六根石柱支撐。在石室內竟然擺滿了陪葬品,在衛修正對面還有一座已經打開的箱子,巷子內儘是閃閃發光的金銀玉石!!!
這般陪葬方式,莫說衛修就是周破軍都不曾見過,一時間竟然不敢走出甬道,生怕這是一個絕命陷阱。
衛修喉結滾動一下,掃了一眼室內格局之後,這才抬腳大大方方走入了石室之內。
「小心!」周破軍提醒道。
衛修擺了擺手,走到那裝滿珠寶的箱子前,眼睛卻沒有落到滿箱金銀珠寶前,反而看向箱子後面一面碩大的石壁,石壁兩側雕琢鳳求凰的喜慶吉祥圖案,石壁中刻着一列列行書陰文:
「野雲萬里,佇倚危城,高原千年草常青,大漠萬里冢枯白;天芒長夜,黑雲拂地,兵戈浩未止,蛇虺反相盼,千古英雄當陌刀恆立,一身報國堪絕大漠,兵戈凌滅,豪華銷盡。」
「……忽遇青絲紅粉,望極春愁,遺萬金贖妾身,願陌刀歸匣,漁蓑歸南山。」
「……苒苒驚時月,紅粉飄零……匹夫一嘆,兵起大漠……」
衛修情不禁念出聲來,越念越發低沉,半晌忽然住口不言。
周破軍王啟星看着衛修閉口久久無言的模樣,不禁好奇的道:「上面說的什麼意思?」
衛修彎腰一把抓住巷子中的金銀玉塊,嘩啦啦的灑下道:「這不是王侯墓。」
「什麼意思?」
「這只是一個將軍安葬心愛女人的青冢!難怪能造出規模如此宏達的墓室,原來是手握兵權。」衛修感慨萬分的拍了拍面前的箱子道:「這些都是讓我們不要打擾後面那位女士安靜的錢財,若是再走一步……」
衛修頓了頓:「死無葬身之地!」
周破軍聞言陷入沉思,半晌開口道:「你信麼?」
「信!」
「為什麼?」
「看這古墓的規格乃至習慣,可不像是一般的墓室,尤其是那前殿看起來更像是某人的住宅,所以我猜前殿應該是這墓主人的生前住宅。而且……即便是建造者在這件事上撒了謊,我也不想再走一步了,下面收益與風險不成正比,看看前面的陷阱,這個墓主人了不起啊!」
「而且……」
衛修拍了拍背後的陌刀道:「看在這把刀的面子上,我也不想再去打擾一位女士的安寧。」
「王啟星你怎麼看?」周破軍忽然扭頭看向一邊的王啟星。
王啟星有些驚訝周破軍會徵求他的意見,想了想道:「摸金一脈有個規矩,每盜一墓,只取數件明器。所以見好就收或許是個明智的選擇。」
周破軍驚訝的看了一眼王啟星,沿着墓室轉了一圈,空曠的墓室里只有一扇通向未知之地的緊緊閉合的石門。周破軍仔細觀察了一圈石門的細節,眉頭微微一簇,開口道::「好,就到這裏吧,那麼下面怎麼辦?」
「當然是搬運這些古玩!」
「這可是件浩大的工程。」
「所以我們要趕快!」衛修笑道,忽然對王啟星道:「瓢頭許諾你多少份額?」
聽到衛修這話,周破軍神色一動,難不成衛修打算利用王啟星這個名額吞佔他一部分份額?不,不會是這樣的。如果衛修想要這些古玩,之前就會接受了。
王啟星搖了搖頭道:「瓢頭從來不曾分配份額,都是處理之後,直接分配錢財。」
「那他一般給你多少?」衛修追問。
「最高一次兩百萬,那次所盜墓室藏品不及此墓的十分之一。」王啟星答得很有技巧。
「你說你還有一位重病的妹妹?」
「沒錯!」
「她的醫療費用是多少?」
「每年兩百萬以上!」
衛修聞言略一沉思道:「以後跟着我,你妹妹的治病錢由我來承擔,這次收益雖然十分龐大,但是你知道的,想要洗乾淨這些古玩,可是要費不少功夫,而且……你的命是我的。所以出墓之後,直接給你五百萬,你看怎麼樣?」
衛修的話令王啟星乃是周破軍齊齊驚訝起來,更是一臉玩味的看向衛修,敢情這小子是想收服手下啊,難怪不給我殺他,不過他就不怕這王啟星與瓢頭等人情重如山?回頭一刀砍了他?
王啟星略一猶豫道:「我妹妹的病很特殊,號稱不死癌症,可能要醫療一輩子!」
「那我承擔一輩子,前提是你得在我手下工作到退休!」衛修爽朗的道。
每年兩百萬,十年兩千萬,五十年一億。自己五十年能賺到多少個一億?一億就能換得一位功夫了得的手下,值了!!
王啟星眉頭緊蹙,沉思半晌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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