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艦隊現在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在這個風向與洋流都不利的季節里,開着唯一能夠逆風、逆流航行的「伏波萬里」號戰列艦抵達層拔島的莫烈鰻海軍校,朝自己的下屬們如是抱怨道。
現在是四月底、五月初,西印度洋一帶仍然是北風佔據主流。這種強勁的氣流將海水奮力攪動,形成一個逆時針環流,對任何試圖從南向北航行的船隻都非常不友好,東岸人自然也無法例外了。
這不,因為層拔島局勢緊張的緣故,原本在新華港內進行延壽處理以便繼續服役的「伏波萬里」號戰列艦,在四月下旬的時候,不得不緊急出港,駛往北方層拔島的方向,而隨行的沒有任何其他船隻。
之所以如此,可以說是有兩方面的原因。首先是第二艦隊多年來得到的補充非常有限,基本都是擔綱海軍主力的第一艦隊淘汰下來不用的船隻,如三四艘老舊不堪的「馬島」級風帆護衛炮艦,以取代多艘退役的武裝運輸艦、護衛炮艦,基本實力來說,沒有任何增長,這令第二艦隊下非常不滿,然後聯名請求海軍部乃至聯合參謀本部調撥更多的新銳船隻加入第二艦隊戰鬥序列,以增強東岸人在印度洋的海軍力量。
他們的聯名請求自然毫不意外地被頭駁回了,那些海軍部「無所事事的官僚們」只撥了一筆訓練費用下來,並用一副教訓的口吻說道:「在要求更新式的戰艦、更多的大炮之前,還是需要將自己需要掌握的各類技能訓練成熟。」
這番話讓第二艦隊的人氣得夠嗆,紛紛抱怨他們是三大艦隊得到撥款最少的一支、是後娘養的,即便是實力最為孱弱的第三艦隊,這幾年也保持着一年一艘「雅克薩」級武裝運輸艦入役的節奏,起他們第二艦隊來說簡直一個天一個地下。
不過他們的抱怨同樣未被級所接受,到最後還是聯合參謀本部的郭總參謀長看不下去了,指示海軍適當加強一下第二艦隊,部里的官僚們這才從第一艦隊內挑了兩艘有些戰損的「馬島」級護衛炮艦,翻新整飭一番後移交給了第二艦隊。後來,總算他們還有些良心,將一艘第一艦隊行將退役的彈藥補給船也送給了第二艦隊。這艘船船體沒什麼問題,是蒸汽機需要大修一下,花費不菲,第一艦隊覺得麻煩,訂造了一艘新船,於是將這艘舊船甩給了第二艦隊,算是堵下他們的嘴吧。
如今這艘被第一艦隊各種嫌棄看不的彈藥補給船已經完成了大修工作,正安安靜靜地停泊在新華灣內。莫烈鰻估計着,過個幾天,這艘船要裝載一批彈藥及士兵(主要來自新華夏保安團)趕來層拔島與他們匯合了這種鬼天氣,也這種有些蒸汽動力的船隻才能無視洋流、風向航行了,雖然速度只有可憐的兩節。
「在這種天氣不佳的季節,我們居然只有兩艘船只能夠逆風、逆流出航,真是糟糕透了。」莫烈鰻看着船舷外滾滾南下的索馬里寒流等到夏秋季節時,隨着強勁的西南風吹起,索馬里洋流又會調頭北,變成暖流,這時候非常方便東岸船隻北用一種略帶無奈的語氣說道:「幸好我們的敵人沒有規模太過龐大的艦隊,所以我們留在層拔島的那兩艘戰艦能夠震懾住蠢蠢欲動的敵人。但如果有外部敵人參與進來的話,這點力量可能不夠了,雖然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
話說現在第二艦隊全部家當大概是一艘戰列艦(同時也是旗艦)、六艘「馬島」級風帆護衛炮艦、一艘彈藥補給船及一艘用商船改裝的風帆運兵船,總計九艘艦船,噸位加起來堪堪超過五千噸。
這種規模,單從噸位來講可能以前還有所下降了,因為當年編制內大量雜七雜八的快速巡航艦、武裝運輸艦、護衛炮艦基本都陸續退役了,補來的船隻雖然戰鬥效能以前大了不少,但噸位卻有所不如。因此,這在很多時候也成了第二艦隊官兵們吐槽的對象,是他們在三大艦隊不受待見的「重要證據」。
隨着船的卷揚機將沉重的鐵錨送進了海底的泥沙里,莫烈鰻校整了整衣帽,然後帶着七八個隨從,登了一艘小艇,朝岸划去,層拔島守備司令、海軍尉艾希托早在那畢恭畢敬地等着了。
「你們這次是怎麼搞的?打打阿曼人的商船也罷了,怎麼連印度人的商船也黑了?別告訴我我沒警告過你們,層拔島的定位本來是商品集散地、貿易心,對各國商人本應該採取拉攏的手段,可你們在幹些什麼?殺人越貨!這像話嗎?想錢想瘋了?」甫一岸,莫烈鰻校劈頭蓋臉地罵起了以艾希托尉為首的一干層拔島守備官員(基本都出身海軍,該島同時也是歸海軍第二艦隊管轄)。
「那艘船裝了一些阿曼士兵,正好被我們在海截獲了,因此一併拿下。」艾希托尉是總攬層拔島海陸防務的軍官,因此前向莫烈鰻開口解釋。
「裝了阿曼士兵?是針對我們而來的嗎?」莫烈鰻皺了皺眉頭,問道。
「這倒不是,他們好像是前往斯瓦西裏海岸的,也許是征伐一些不聽話倒向葡萄牙人的土邦王公。總共三艘船,兩艘馬斯喀特蘇丹國的、一艘印度商船,總共有三四百個士兵,超過一半人有火槍,目的地確實不是我們層拔島,而是大陸,但三艘船走得離我們太近了,於是被巡查的兩艘戰艦逮住,直接予以擊沉。」艾希托尉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這次他們看起來確實是闖了一些禍,因為那幾艘阿曼人的商船壓根不是來對付他們的(雖然兩國間的關係已經極其緊張了),結果卻被他們逮住一通胖揍,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了,搞不好阿曼人要想辦法報復了,那麼對層拔島來說多多少少是一個威脅。
「你們啊,真能惹禍。」莫烈鰻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層拔島的定位是貿易心。附近的斯瓦西裏海岸出產大量的黃金、象牙、毛皮、草藥、犀牛角等商品,每年貿易額巨大,去年層拔港海關關稅收入已經突破了十萬元,且還在連年增加。這麼大一個金礦,好好經營還來不及,你們居然還下這種黑手,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呢?搶了那萬把塊錢的東西,值得嗎?好了好了,什麼也不用說了,這次的事情做了也做了,我們也無法再改變什麼,但是以後一定得注意了,海劫掠行為必須嚴厲禁止,違者嚴懲不貸!」
「另外,層拔島自身的防務體系也必須儘快建立起來。現在這裏不過區區數千移民,黑奴又都運得差不多了,幹活還來不及,確實沒有太多餘裕當兵訓練。所以,這次我向黃儀黃隊長請示了,由新華、塔城、棉河三個縣輪流派出民兵過來戍守,直到這邊建立起了穩固的軍事體系為止。我們這些年在斯瓦西裏海岸得罪了這麼多人,有些事確實不能不防!」莫烈鰻想了想後,又叮囑道:「記住了,你們只有三年時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三年後來自新華夏島的戍卒會撤回,以後一切都要靠你們自己了。至少三百人的警備隊職業士兵,這是最低限度的要求,你們組織訓練也好,在外招募也好,隨便,我只想看到結果。」
話說這些年東岸人在斯瓦西裏海岸強勢崛起,打破了原本由馬斯喀特蘇丹國和葡萄牙王國分享期間利益的格局,將大量利益摟到了自己懷裏,這自然引起了葡萄牙人和阿曼人的極大不滿,然而東岸人對此無動於衷,依舊我行我素,最終引起了三方關係的破裂。
其和葡萄牙人破裂破裂了,雙方在經歷了次的戰爭後,早沒有了互信可言,關係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而且葡萄牙人有一點好,即他們即便再看不慣你,關係再冷淡,但該做生意的時候依然會做生意,正所謂商人本色,這自然也是東岸人願意看到的,因此這些年雙方之間還過得去,沒爆發什麼明顯的武裝衝突。
但與阿曼人完全不同了!這幫人完全是「豬腦子」、「一根筋」(黃儀的評語),因為青牛宮(即寧國縣的道觀,大號叫青牛宮,由原馬任加清真寺改建而來)之事與東岸人關係全盤破裂,跌入了冰點之,不但雙邊貿易完全停滯,連海遇到時也搞得劍拔弩張的。甚至於,東岸人得到一些相熟的斯瓦西里土邦王公密告,最近數年在斯瓦西裏海岸各地死亡、失蹤的東岸商人或探險家門,很多是被阿曼人蠱惑的穆斯*林王公秘密殺害的,這讓新華夏開拓隊隊長黃儀一度十分震怒,然後調整了對阿曼人的政策,使得雙方的關係進一步惡化,小動作也頻繁了起來。
相信若不是現在東岸人經營的重點是新華夏島本身,對於滿是黑人、環境惡劣的斯瓦西裏海岸還沒有多大的領土野心的話,東岸可能已經與馬斯喀特蘇丹國全面開戰了。有時候莫烈鰻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阿曼人的那個賽義夫蘇丹難道真的看不清楚形勢嗎?幾十萬人口的沙漠小國,居然妄想把持着那麼長的斯瓦西裏海岸不放,這也太貪心了吧?若是識相的話,放開部分海岸給東岸人壟斷做生意,那樣可能還會幫他們分擔一些來自葡萄牙人的壓力,蒙巴薩島和摩加迪沙那些殘餘的葡萄牙人勢力大概早被雙方聯合攻下了,哪至於像現在這樣搞得劍拔弩張的,簡直有病!
想到最後,莫烈鰻也只能得出這幫極為貪心且有着極強的傳教**的阿曼人「腦子有病」了!現在東岸人是懶得搭理你們,等到未來在新華夏島的擴張階段性結束之後,才會想辦法來解決阿曼人和葡萄牙人的威脅,目前他們只想插手斯瓦西裏海岸的商業,只想掙錢。當然如果在此之前阿曼人腦子發抽妄想挑戰東岸在西印度洋的海霸權的話,那麼即便第二艦隊這些年實力有所衰減,但平掉你那些破船卻也是輕輕鬆鬆的!
莫烈鰻在層拔島一待是個把月,直到等到第二艦隊的那艘彈藥補給船載運着三百名垂頭喪氣的新華夏民兵抵達碼頭。在這期間,印度洋的風向也有些變化了,西南風開始漸漸壓過了東北風,索馬里洋流的方向也慢慢開始改變,一切的天象都預示着現在向北、向東航行成為了海貿易船隻的主流行進方向。自然的,阿曼人的那些小破船也無法再來到斯瓦西裏海岸了,東岸人的威脅暫時解決,除非岸那些土邦王公們想不開大舉來攻,當然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時候,莫烈鰻想着,要不要乾脆帶着「伏波萬里」號和那艘彈藥補給船,一同前往波斯灣轉一轉,反正定期前往波斯灣巡航也是他們的任務之一。屆時如果必要的話,還可以讓「伏波萬里」號這種海戰爭巨獸在馬斯喀特外圍轉一轉,變相示一示威,讓阿曼人的腦袋能夠更清醒些。
另外,之前荷蘭東印度公司因為開普敦殖民地被攻佔的事情,拒絕東岸人的移民船隻在馬六甲港和加勒堡停靠補給。雖然走印度洋航線的移民船很少,但事情的性質卻很嚴重,本土不打算對此視而不見,於是轉了封外交郵件過來,授權新華夏開拓隊方面與荷蘭東印度公司此展開談判。不過黃儀也偷懶,直接把這個任務壓到了自己身,莫烈鰻不便拒絕,只能答應了。
現在想來這事,確實也沒法再拖下去了,率艦東行,已是勢成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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