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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調研員,從這裏向北,越過這條河,就進入桃園鄉的地界了。」灌木農場的人指着面前一條寬約十多米的杏,說道。
因為這裏太過荒涼,人煙也過於稀少,因此這條河上就連一座橋也沒有,因此只能涉水上岸。好在有熟悉附近地理的農嘲工帶路,因此陳科他們很快便在下游處找到了一處適合泅渡的河段。
今天已經是1651年1月20日,陳科他們花了三個星期的時間把大荒農場、灌木農場以及光榮農場都粗粗調研了一番,然後便準備起身前往北面的桃園鄉(大荒農場北偏東約20公里,紹塞河與小奧利馬爾河交匯處)——本.次調研行動的最後一個目的地——進行調研。
充當嚮導的一名年輕人——他是一名農斥賃者的兒子,今年剛剛十八歲——騎着馬兒當先進入了杏,只見他脫光了衣服,騎在沒有馬鞍的光馬背上。當馬兒走到接近河中心時,馬腿已經碰不到河底了,只見那名年輕人從馬屁股上滑了下來,緊緊抓住了馬尾巴,並跟着馬向前遊動。每當馬兒想要回頭時,他就往馬臉上潑水,讓馬把頭轉回過去繼續往前游;而當馬腿夠上了河中心另一側的河床時,他又跳上了馬背。最後,當馬踏上了對面的河岸時。他已經穩穩地站在了地上。並和自己的馬兒親昵地玩耍着。
′他人面面相覷。他們可沒這位酗子這麼高超的馬術以及對馬兒的熟悉程度,那是常年和馬兒生活在一起的人才能做到的。聽說在西部草原地區,很多富裕農戶的子弟們在斜候就會想辦法養一匹馬駒,他們一邊照料馬匹一邊熟悉騎術,等他們長大時,騎術往往已經非常了得了。而這些人也是每次清剿野蠻人作戰的主力,他們自備馬匹、裝具和軍刀,跟隨陸軍正規騎兵部隊前進。搜索查魯亞人的營地進行襲擊。
陳科一年中在辦公室工作的時間遠超戶外工作時間,騎術自然非常一般,因此只能老老實實地脫掉衣服,下河游到對面去。他的隨員們有的有樣學樣,有的則試圖學習嚮導的方式——不過多數失敗了,最後只能老老實實游過河去。
往河北岸地區越深入,地面上就越荒涼,一路上到處都是動物們快樂生活的嘲,卻沒有任何人煙。草原上長着一望無際的薊草和刺苞菜薊,這兩種植物似乎是西班牙人很多年前從舊大陸帶來的。但現在長勢已經蔚為壯觀——似乎是這裏的環境特別適合薊草和刺苞菜生長的緣故,因此讓這種植物長得到處都是。幾乎形成了物種入侵之勢。
陳科等人沿着一條勉強可以稱做道路的砂土路向北,兩側的薊草和刺苞菜薊的高度幾乎和馬背一樣高了。而據同行的一位高喬人說道,東岸大草原上的薊長得還不算特別高,在肥沃的潘帕斯大草原上的很多地方,那裏的刺苞菜薊往往高過騎手的頭頂,經常有牧牛人不甚把牛丟失在薊叢里(然後家牛就快活得變成了野牛……),損失慘重。
「都是西班牙人做的孽啊!不過也幸好這種植物在適合農耕的潮濕地區生長不利,不然以後開發這些地區時可就麻煩了,得先花費大力氣來清理它們,這大概是不幸中的萬幸吧。」陳科看着路兩旁高高的薊草和刺苞菜薊叢,有些慶幸地想着。…
就這樣走在高高的薊草叢中的小路上,他們花了一天的時間,於1月21日傍晚抵達了桃園鄉。桃園鄉這個定居點人數不多不少,大概有七百多人的樣子,多是被東岸《宅地法》吸引來的歐洲貧民,另外明人的比例大概在三分之一左右——幾乎全在果園裏工作。
這個據點的定居者人數顯然不能和南邊的大荒農場(1200餘人)、灌木農場(1300餘人)、光榮農場(900多人)比,只有722名定居者的桃園鄉最初只不過起源於一座大型果園(桃樹園)。由於這裏的土壤極為適合桃樹、橘樹和葡萄等水果的生長,再加上地處低矮的丘陵之間,地勢絕佳,因此東岸共和國的紡織工業總局局長陶晨曦便斥資在當時還是一片荒野的桃園鄉租了好大一片土地,然後招募人手、平整土地、移栽果樹,正兒八經地開始了拓荒行動。
當然了,他本人也沒忘了在這片桃園內購置宅基地興建一座自己設計的別墅園林,名字就叫「陶園」。只是後來隨着本地的移民越來越多,以及桃樹林逐漸長成,外人便越來越多地以「桃園」取代「陶園」稱呼此地,久而久之「桃園」便成了這裏的正式地名。而在去年12月中旬的時候,政務院更是明確地將這個定居點命名為桃園鄉,並將新來的一批四五百人的立窩尼亞移民遷移到這裏來——目前他們還在路上,應該在幾天內就會抵達此地,畢竟交通不便嘛。
陳科等人住在了鄉政府隔壁的小招待所內,說是招待所,和農舍也差不多了。前面院子內還栽種着蔬菜、養着一些雞鴨,後面院子內更是圈着七八隻羊,不但腥氣撲鼻,還整天咩咩叫着讓人不得清靜。不過在外出差就是這樣,至少這裏還有熱水熱飯和整潔的床鋪供大伙兒居住,比在野外住帳篷強多了,不是嗎?
經營着招待所的是一名缺了一條腿的明人中年退伍士兵,他裝着假肢,走起路來不算特別困難。陳科看他沒有一般殘疾人那麼愁眉苦臉的表情,看起來性格很是開朗;他的波蘭妻子倒是長得很漂亮,一雙兒女也十分可愛勤快。此刻已經日落西山了,這個小女孩還從院子外面捧了一堆柴禾回來,她的母親在廚房裏做飯,弟弟在灶堂前燒火,父親則在院子裏煤球爐上灌着熱水,一家人都在忙活着。
晚飯做好後,陳科招呼着眾人幫忙把桌子挪到了院子內,然後一行十餘人團團圍坐在一起,並開了幾瓶西湖啤酒,然後便吃喝起來。土豆燉牛肉、大蒜羊肉、清蒸鱈魚以及一些蔬菜,眾人早就餓了,因此吃得還算香甜。
吃完後,招待所老闆那還不到十歲的兒子給大家端來了幾盤洗得乾乾淨淨的桃子,然後便跑到院子一角的馬廄里,拿起毛刷給一匹小馬駒洗起了澡來。那匹馬駒應該是他父親為他準備的,此時正親昵地舔着小傢伙的臉龐,一人一馬玩得不亦樂乎。
陳科默默看了一會,然後便問起了孩子父親這小孩怎麼上學的,桃園鄉只有七百多人,怕是都不一定有學校吧?不料事實遠超出陳科的意料,桃園鄉雖然只有幾十個小孩,其中更是只有20來人居住在鄉裏面,余皆四散在各村,但鄉里還是建起了一所小學,教授學生思想品德、漢語、算術、勞動(一般是手工製作)、唱歌、體操;此外,男生還額外有簡單的農業、商業課,女生額外有裁縫課。…
值得一提的是,東岸如今的教育體制整體上差不多,但各地還是有一些差別的。比如首都東方縣、北方工業重鎮平安縣以及老牌造船基地鎮海縣,這幾個富裕縣份的課程表裏就沒有農業、裁縫之類,因為當地手工業者較多,社會分工比較細,故沒必要專門學習這些知識。但在交通閉塞的內陸草原地區,學習這些課程就很有必要了,因為這裏可沒太多的手工業者來給你幹這干那的,這裏需要的是全才,而不是專才,每個人都必須掌握多種技能。
另外一點和沿海地區有差別的就是,因為人口密度、交通因素以及管治不力等方方面面的問題,這裏的小孩——尤其是偏遠農村的小孩——可未必會去鄉里或縣裏接受義務教育,他們往往從小就在家裏幫忙幹活,即便村里催着去鄉里縣裏上學也多半會拖着,再加上路途實在遙遠,因此農村小孩的入學率並不是很高。
而為了解決這種狀況,各地地方政府使出了渾身解數,想盡一切辦法給農村的孩子們創造受教育的機會。比如他們安排一些原大明的底層讀書人在村里給他們教書(隨着移民數量的增多,東岸自己培養的師資力量嚴重不足),但這些讀書人教授知識的手法傳統、老套,嚴重不符合現代教育方式。
比如他們主要教授文學(古文、白話),偶爾夾雜一些珠算、尺牘之類的東西,課堂上最常見的場景就是背書從拂曉背到黃昏,教育方式方法極其落後,也相當不完全。等將來師資力量的培養逐步跟上來後,這些私塾一樣的學堂早晚都要合併、撤銷掉。不過就目前而言,這些私塾一般的非正規學堂的存在,還是有其積極意義的,因為它給了上學不便的偏遠鄉村的孩子們一個受教育的機會,不管它教學的方式和教學內容有多麼地不合時宜,但至少它教會了這些孩子們認字,這就足夠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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