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聽完,心中萬般感動,料想小七說這番話時,定是高高挑起了雙眉,神情狂放不羈,這般模樣,定然讓人心折不己,可惜自己沒能親眼所見。
若水怔怔出了會神,又問道:「後來呢?」
柳丞相瞪起了眼,臉上全是詫異之色:「你怎麼知道後來還有事發生?」
若水無奈地看了柳丞相一眼,心道:爹啊,您這話里明顯還有未盡之意啊,肯定是後來又起了變故。
好在柳丞相併未追問下去,他說得口乾舌燥,拿起茶杯喝了幾口茶,這才抬眼看向若水,微微點頭,道:
「瞧不出來你這小小丫頭,在朝臣中的人緣倒是不錯。」他回想着昨夜發生的事情,繼續說道:「楚王殿下此言一出,到場的朝臣竟然有一大半站出來,為那楚王殿下說情。最讓人料想不到的是,從來不願參與朝政的鄧太尉居然也站了出來,對陛下言道,他願再披戰甲,重返疆場,與那南越國一戰,只望陛下能夠成全楚王殿下和你的親事,他此言一出,朝臣紛紛附和,其中有那中書湯侍郎,太僕侍卿吳大人,翰林院的薄掌院……這些受過你恩惠之人,全都站在了鄧太尉一邊,另外一邊則紛紛勸說楚王殿下不可為了一小小女子,影響東黎和南越兩國的友好邦交,如果造成兵災禍起,生靈塗炭,那楚王殿下可就是我東黎國的大罪人。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竟在宴席之上,吵得不可開交。」
「然後呢?」若水繼續追問道,她心中流過一抹暖流,看來與人為善,必得善報。她當初為這些官員們治病之時,只是想堵一下眾人的悠悠之口,卻沒想到會有這般回報。
「那拓跋小王爺聽了鄧太尉一方的言辭,氣憤不己,大怒之下便要離席而出,放話言道,回國之後定當與咱們東黎一戰到底。陛下喝退了鄧太尉等人,對那拓跋小王爺承諾,三日之內,定然給他和南越公主一個滿意的答覆。拓跋小王爺這才熄了怒火,和那南越公主離去。一場好端端的盛宴,竟然會鬧到如此地步,當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柳丞相說完,連聲嘆氣加搖頭。
「那楚王殿下……」若水閃動眼睫,若有所思。
「拓跋小王爺和那南越公主離席之後,太后娘娘和妙霞公主紛紛對楚王殿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楚王殿下卻全不為所動,堅決不肯答允娶那南越公主為妻,惹得陛下又是一陣大怒。就在這時,那君……那恭王爺站了出來,指責楚王殿下乃是不肖不義之人,他拒不答允和南越結親,分明是置個人私情於東黎國數十萬百姓的性命之上,若因此惹怒了南越國君,兩國再起交兵,兵禍連綿,百姓們流離失所,楚王殿下有何面目去面對這數十萬的東黎百姓?」
君天翔!若水心中默默念道。
「恭王爺這番話說得義正詞嚴,博得眾人一片喝采之聲,就連陛下都對他另眼相看,斥責楚王殿下不明大義,不分是非,是個只顧私情,不顧民生的不肖之子。楚王殿下聽了,神情極是痛苦矛盾,就連為父看了,都替他暗暗難過,真盼他乾脆答應娶了那公主為妻!」
若水緊緊地咬着嘴唇,直到唇色發白。她又氣又心疼,小七啊小七,你怎就這般的死心眼兒!
當日在馬車之上,你曾經對我說過這做人的道理,要隱而不發,要含而不露,怎地到了你自己身上,你卻做不到了呢?
這事情,你以硬碰硬,只會適得其反,你如此聰明的人,怎麼會想不到這個道理?
她心念電轉,忽然想明白了原因,心情又是一陣難抑的激盪。
他之所以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她!
只因為她在他心裏的位置實在太重,重過了他想要得到的一切,所以他才會這般堅固執著的牢牢守住心中的一角,不讓任何人任何事去碰觸,只因為……那是他的底線!
小七啊小七,你待我如此!要我如何回報!
罷了,這一生一世,就全交給你了罷!如果還有來生,我也一定要和你攜手一起走過!
「那楚王殿下可答允了不曾?」若水想通了自己的心意,反而一點也不慌亂,淡然問道。
她已經不在乎小七答不答允,就算他答允娶那南越公主為妻,她也一點不會怪他。
柳丞相搖了搖頭,緩緩道:「楚王殿下是個深情重義之人,私情和大義,他遲早會做出一個決斷,陛下也不逼他,只是讓人把他囚於王府,讓他好好想想。據為父看來,他不是一個只顧私情之人,如果他當真為了你,為了一己之私,而枉顧我東黎數十萬百姓的幸福安生,為父卻要生生的瞧他不起!」說完,他雙目炯然,直視着若水。
「水兒,這兩日你就給我好好地呆在府里,哪兒也不許去,更不許你去偷見那楚王殿下!楚王殿下英明睿智,遲早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等楚王殿下想明白了此中關節,陛下就會給他和南越公主賜婚,等他二人成婚之後,你願意去哪兒散心,爹都由得你,但是在這之前,你萬萬不能再出府!」
柳丞相聲音頗為嚴厲,說完了這話,便站起身來,拍拍若水的肩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擔心憂慮了一晚上,也沒想到好法子,只好先把女兒關在家裏,不讓女兒再見那楚王殿下的面,對他二人都有好處。
柳丞相出了院門,便叫來王管家,讓他調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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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來王管家,讓他調配了二十餘名護院,把若水的落霞閣保護起來。
名為保護,實為監視。
若水見狀微微一笑,父親竟然這般不放心,只不過,他想把自己當成鳥兒一樣關在籠子裏,只靠這二十來名護院就能做到麼!
有青影在,她想去哪,就去哪!
不讓她見小七?她卻偏偏要見。
小桃和小憐見了院中突然多出了二十來名護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忙進屋來問若水究竟。
若水不便明說,只說是最近帝都不大太平,經常有賊人出沒,父親才多派了人手來這院中保護自己。
小桃信以為真,高興地連聲贊相爺真是好人,小憐卻鳳目中光芒一閃,微笑不語。
這些護院們得了柳丞相的重託,誰也不敢怠慢,唯恐大小姐突然不見了,連累了自己的性命。
上次大小姐忽然失蹤,相爺急得差點把丞相府的地皮都挖起來找了,這會兒要是再丟了大小姐,他們這些人的腦袋那是別想要了。
所以二十幾個人連眼睛都不帶眨的,全都直勾勾地盯住若水的房門,就連吃飯解手都是用最快的速度完成,然後迅速歸位,就像是院子裏突然多出了二十來根木頭樁子,動也不動。
若水看在眼中,暗暗好笑,她懶得理會這些人,把小桃小憐都打發出去,然後關上房門,在壁板上輕輕敲擊了三下,這是她和青影約好的暗號。
她幾乎是馬上就聽到後窗有敲擊之聲,知道是青影到了,這些古人,總是恪守古禮,不肯踏入女子閨房一步,想當初小七也是如此,直到自己和他訂下了終身之約,他才拋開了這些禮教束縛,在自己房中來去自如。
若水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只見青影站在窗下,躬身道:「柳姑娘,有何吩咐?」
「剛才我和我爹的話,你都聽到了?」若水一見他臉上神色,便猜到了幾分。那廳堂和他的房間只有一室之隔,似他這般武功的高手,應該聽得一清二楚罷。
「是。」青影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隨後又露出焦慮不安之色,他大着膽子看了若水一眼,「柳姑娘,我家王爺他、他……」他說不下去了,換了是他,他恐怕也會像王爺一樣的為難。
「你去告訴他,今晚三更,我要見他。」若水乾脆果斷地說道,神色凜然。
青影悚然看着若水,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閉上了。
「是。」他身形一閃,像是一條淡淡的影子,一晃而沒。
若水見了他這般輕功,忍不住挑了挑眉,這傢伙的功夫這麼了得,自己有空得多向他討教討教,打不過就跑,倒也不錯!
她心神寧定,這一天過得極是悠閒,她也不出院門,只是在院中散步賞,並指揮着幾名家丁在自家的院子裏搭了一個鞦韆架子,然後和小桃小憐盪起了鞦韆,笑聲清脆玲瓏,遠遠地傳出了院子。
柳丞相不放心,不停地派人去落霞閣探聽若水的動向,派去的人紛紛回報道,說大小姐在賞,在散步,又有人來報,說大小姐讓人搭了個鞦韆,玩得很是開心。
柳丞相聽得眉頭一跳一跳的,打死他也不信自己生的這個鬼丫頭,會這般沒心沒肺!
人家楚王殿下為了她五內俱焚,現在估計是頭髮都要愁白了,她倒好,盪鞦韆?虧她想得出來!
他還是不放心,吩咐王管家,又多派了二十名人手,在暗中守護,把那落霞閣護得和鐵桶似的。
入夜後,落霞閣中一片寧靜,護院們分成了兩撥,輪流休息。
若水房中掌着燈,她取出前段時間買來的幾味藥材和香料,這些材料她買來許久,本來想配置一些防身保命的藥丸,卻一直不得空,今兒正好派上了用處。
她根據香料和藥材的特性,調製出一種新的香藥,讓小桃和小憐堵住鼻子,放在香爐中焚燒着香料,並用扇子把那一股股細煙透過門縫向院中扇去。
一股極淡極淡的香氣,慢慢在院子裏彌散開來。
過不多時,護院們個個神困眼餳,眼睛都睜不開來,一個接着一個地打着哈欠。
等到一小塊香料完全燃盡,院裏的護院們已經全都躺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若水滿意地點點頭,這種香藥的藥性足夠讓這些人睡上三四個時辰。
青影功夫雖高,但他一個人能夠做到來去自如,不被人察覺,若是帶着自己,就萬萬不行了,所以她才想出了這個法子,將眾人先行迷倒。
若水回過頭來,對小桃和小憐囑咐了幾句,讓她們繼續焚燒着香藥,這樣如果有人進入她的院中,也會被香藥迷睡。
二人知道若水要去和小七相會,也不多問,小桃一臉緊張兮兮,趴在門縫中往院中張望,見滿地的護院睡得個個像死豬一樣,這才稍稍放心。小憐拿起若水調製的香藥,仔細端詳,放在鼻端輕嗅,頗為好奇。
若水走到窗前,伸手一推,茜紗竹窗應手而開,窗前一株牡丹開得正好,玉白色的瓣沐浴在月光之下,朦朧柔美。
她抬手摸了摸臉,只覺得火熱,對鏡一照,果然紅暈一片,此時她的心正跳得一下比一下快。
小七,我很快就可以見到你了。
桌上排着十枚金針,擦拭得閃閃發亮,若水取出布包,把金針仔細包好,收入懷中,然後走到隔壁房門前,篤篤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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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篤篤篤地敲了三下。
青影閃身而出,見了滿地東倒西歪的護院,暗暗稱奇。他原本的想法是想將眾人點了睡穴,但柳姑娘這法子顯然更加有效。
「柳姑娘,青影得罪了。」青影聲音低沉,很是恭謹有禮。
若水點點頭。
青影伸出手臂,攬在她腰間,帶着她上了屋頂,很快離開了相府。
若水只覺耳畔風聲作響,青影施展開輕功,奔跑極速,若水好奇地睜大眼,瞧他奔跑的方向,他並不是帶自己去楚王的府邸。
小七,不是被囚在王府了嗎?
轉念又想,以他那般身手,這天下又有誰能囚得住他,他自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青影帶着若水,來到一個湖邊,停下了腳步。湖邊長滿了長長的蘆葦,被風一吹,簌簌而響。
湖邊停靠着一艘小船,只能容得二人,青影讓若水先上船,等她坐穩了,自己才一躍而上,小船竟不稍動,他拿起一根長長的竹竿,輕輕一點,劃破水面,那小舟離了岸邊,向着湖中心而去。
借着淡淡的月光,若水發現在湖中心有一個小島,島上影影綽綽的有一座小屋。
青影撐了數竿,小舟行得像箭般飛快,向那小島划去,越來越近,到得湖邊,若水瞧得更加清楚,島上果然搭着一座小小的茅屋,但門窗緊閉,窗紙中透出微弱的燭光,一個模糊之極的身影映在窗紙之上,顯然屋中有人。
青影將小舟系在岸邊的一株垂柳之上,若水上了岸,游目四覽,發覺這小島並不大,水邊種了數棵拂柳,那茅屋離岸邊極近,四面圍了籬笆,小院中遍種香,夜風徐來,送來陣陣沁人心脾的香。
若水聞着香,心神如醉,覺得這裏倒像是個世外桃源一般。
「柳姑娘,王爺就在屋內等您。」青影說完,悄然退後,守在岸邊,目光機警地向四周張望。
若水早就猜到那屋中之人定是小七,她按捺住激動的心跳,走到屋前,輕輕一推,兩扇竹門「呀」地一聲應手而開,屋中之人正坐在桌前沉思,聽到聲音,猛地抬起頭來。
正是小七。
他緩緩起身,張開雙臂,若水想都不想地投進他的懷中,感覺他強壯有力的手臂緊緊合起,擁住了自己。
兩人分別不過一日,卻便是闊別了經年。
若水近乎貪婪地嗅着小七身上的味道,聽着他心跳驟然加快的聲音,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胸懷,寬厚溫暖,像一堵牆般堅實可靠,還是那股熟悉的果子清香。
「小七,這是哪裏?」若水在他懷裏抬起頭,借着跳躍的燭光,打量着室內。
房中陳設簡單,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全是泛黃的青竹所制,雖然簡陋,倒也別致。
她仰起臉來,直直地看向小七,暈紅的燭光照在她的臉上,映得她白嫩的肌膚像是一塊透着粉色的玉脂,只覺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述說,卻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小七沒有說話,他目不轉睛地瞧着她,墨眸中漾着火樣的熱情,她明眸似水,她嬌媚如,這才是他心愛的姑娘,是他想娶的唯一的妻!
天知道!他都快想死她了!就算她不派青影告訴自己,她要見他,他今夜也會把她帶來這裏,他有一肚子的話要告訴她!
可是當她真的出現在他面前,他抱着她溫暖柔軟的身子,呼吸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她在自己懷裏,這感覺如此真實,真實得讓他有點不敢相信。
他擁抱她的手臂越來越用力,生怕一鬆手,她就消失不見,他的擁抱緊得她都快不能呼吸了,她困難地吸了口氣,「小七……」
她的話被他突然落下來的唇堵住。
小七閉上了雙眼,全心全意地親吻着她,激渴難耐地品擷着她的芬芳,她還是像記憶中一樣的甜美,像熟透了的蜜桃,輕輕一咬,那香甜的桃汁就盈了滿口。
可她越是甜美,他就越是捨不得,真的捨不得!要讓他捨棄懷裏這個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姑娘,去娶那南越公主,他就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炸裂開了……他痛楚,迷亂,他吻她吻得一點也不溫柔,恨不得把她一口口吞吃到腹中。
他近乎瘋狂的親吻把若水的心頭攪得熱熱的,都快沒辦法思考了,她迷迷糊糊地想,死小七,我是來和你商量大事的,可不是來和你親熱的,唔,你要不要親起來這麼沒完沒了啊!
自打和他親熱以來,他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麼熱情過,這麼瘋狂過!就像是馬上要生離死別一樣!
生離死別!
這四個字像閃電一樣擊中了若水,她心頭一緊,瞬間想明白了什麼。
然後她就生起氣來。
死小七!你已經做出決定了麼?你已經決定要去娶那南越公主了麼?所以你才這麼像生離死別一樣的吻着我,你這是在和我做最後的告別麼?
該死的!懦夫!膽小鬼!
若水心中不停地怒罵着,心裏的火一股股往上冒,她猛地一用力,重重咬在他的舌尖上。
若水猜的不錯,在她到來之前,小七確實已經做了決定。
在國家大義和個人私情面前,他無從選擇。東黎數十萬百姓的安居樂業,遠比他個人的感情更重要。這不是一個選擇,而是他無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他把他全部的熱情、思念和眷戀,全都通過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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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通過這一個親吻傳遞給她,過了今夜,她……將再也不會屬於他,而他……也要去娶那個該死的混蛋的南越公主!
可是,他胸口的憤懣之氣都快讓他憋炸了,昨夜宴席之上,所有的人都在逼他,連最疼愛他的皇祖母和父皇,還有滿殿的大臣們,全都聯起手來逼迫他!他們在逼他放棄自己懷裏這個最愛最愛的姑娘,憑什麼?憑什麼!
不想放棄!不要放棄!死都不放棄!
她這麼美,這麼甜,他怎麼也親不夠。
舌尖突然傳來劇痛……她咬了他!
他驀然睜開眼睛,瞪着她那雙睜得同樣大的翦水雙眸,她的眸子裏閃爍着小火苗,她在生氣?
可他已經無法思考了,唇齒間蔓延的鹹鹹的血腥氣像一根導火索,一下子燃燒起了他全身的熱情。
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叫囂着:要了她!要了她吧!只要讓她成為了你的,就讓那個該死的南越公主見鬼去吧!
這個聲音叫得越來越響亮。
是啊,他神智迷亂地想,要了她,她就是自己的妻子,皇祖母和父皇就再也不用逼自己去娶那個該死的南越公主了!
這個念頭像野草一樣在他心裏瘋狂蔓延,他的眼裏猛然閃過一抹不顧一切的堅決,看得若水心頭一跳。
小七抬手一揮,燭光應手而滅。
室時瞬間變得一團漆黑。
黑暗中,兩人激烈的喘息之聲清晰可聞。
若水在黑暗中睜大雙眼,卻看不清近在咫尺小七的臉。
只是他的唇,愈發的火燙,一直燙到了她的心裏。
小七啊,你這是要鬧哪樣啊?你不會是想要……
該死的!現在不是做這事的時候啊!我有很重要的話和你說啊!
若水拼命往後退,想爭取一個開口說話的機會,可小七如影隨形,壓根不給她這個機會。他抱着她的身子往前一撲,已經把她壓倒在一旁的竹床之上,竹床「吱嘎」作響,聽得若水的心都顫了起來。
夜和床,就像是兩個巨大的怪獸,會一點點吞噬着人的理智,讓人們做出一些更瘋狂的事來,更何況是這樣兩個深深愛戀着的少男少女。
守在湖岸邊的青影抬起頭,凝望着變得漆黑一片的竹屋,默默地轉開眼。
王爺,您終於做了決定麼?
您這樣的決定,真的好麼?
壓抑己久的激情突然崩發,就像火山激流般一發不可收。
小七覺得自己在做夢,夢中,他曾無數次這樣緊緊地抱住她,親着她。
可這次不是夢,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柔軟的嬌軀被自己緊緊地壓在身下,只要他想要,她就唾手可得。
曾經有過這樣的時刻,她柔順嬌媚地偎在他的懷中,任他予取予求。
一想到那個迷亂的夜晚,想到他的唇曾親到的美好的觸感,小七的身體驟然變得火燙,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大腦,燒得他神智越發的迷亂。
他的手循着記憶探進了她的衣衫,觸摸到了她柔滑的肌膚,他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使力大了,這個美好的夢就醒了。
若水只覺得他火燙般的大手在自己肌膚上輕輕滑動,引得她陣陣輕顫,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情潮像海浪般把她層層淹沒。
他那繃得像鋼鐵一樣堅硬的肌肉讓她明白,他有多想要她!
身為來自現代的她,腦子裏壓根就沒有古代大家閨秀的那種禮教觀念,一直以來,她的想法都是,和深愛的人做喜歡做的事,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別人愛咋想咋想,愛咋看咋看……管他的!
自從和小七互剖心跡以來,若水就認定了這個男人,只要他想要,她就沒想過拒絕,可偏偏每次親熱到了緊要關頭,都是小七懸崖勒馬,他死死地守着古禮,堅定地認為不到洞房燭的那一刻,他就絕不越雷池一步。
可是現在……
若水感受到他在自己身上遊動的手,聽着他沉重狂亂的心跳聲,還在噴在自己耳邊炙熱滾燙的呼吸,臉頰有如火燒。
小七他,終於決定跨出這一步了麼?
她也想給他!
可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啊!
「唔唔唔唔唔。」若水掙扎着想說話,卻被他的唇堵得死死的,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相反,她的掙扎扭動越發的刺激了他,因為他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若水放棄了掙扎,她仰躺在竹床上,溫柔地凝望着他。雖然黑暗中什麼也瞧不見,可是他的眉,他的眼,都無比清晰地出現在她眼前。
她抬起雙臂,攬住他的脖子,甜蜜地回吻着他,和他一樣,全身激動顫抖着等待着那個時刻的到來。
不過,死小七,你最好快一點結束戰鬥,若水心想,這樣她還有時間和他說說自己的計劃。
若水感覺到他的手用力卻又笨拙地在解自己腰間的束帶,哪知他越是用力,帶子越解不開,他額上冒出的汗,都滴在她的臉上了。
她心裏輕輕一笑。死小七!有必要這麼猴急嘛,以前想給你的時候你不要,現在不該要的時候又非要!
至於他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了以往的堅持,想要這個時候要了自己,若水再明白不過。
他是想造成既成事實,讓聖德帝和太后娘娘不得不為他們兩人賜婚。
可是這個法子,真的管用麼?
小七啊,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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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這麼天真啊?
就算咱們倆真的有了夫妻之實,難道你的皇帝老爹就會放過你不成?明顯不能!
你這麼個聰明人,居然想出來這麼一個愚不可及的笨法子,活該你受罪!活該你着急!
若水心裏一個勁地腹誹着,腦子裏卻壓根就沒有拒絕的念頭,就算兩人發生了什麼事,也絲毫不影響她的計劃。
她仰起臉,承受着小七落在她頸中的熱吻,然後就覺得熱情似火有如箭在弦上的小七,突然全身一顫,從自己身上滾了下來,半跪在床前,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若水猛然醒悟,時辰到了,小七毒發了!
她想都不想地從床上一躍而起,顧不得自己衣襟散亂,伸手到桌上摸到了火刀火石,迅速點燃了蠟燭,然後從懷中取出金針,飛快地幫小七驅毒。
半個時辰之後,小七體內疼痛漸止,終於緩過勁來,若水溫柔地幫他拭去額頭上的冷汗,小七右臂一抬,緊緊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雙眸,眼底閃過一抹羞慚。
「對不起。」他緩緩說道,聲音低而清晰。
「對不起?」若水揚了下眉毛,眸光閃亮如星辰,「你對不起我什麼?是因為剛才對我做的事覺得抱歉?還是你決定要娶那南越公主,所以覺得對不起我?」
小七身子一震,抬眼愕然地看着她。
她要不要這麼聰明啊,居然把他的心思看得透透的,讓他在她眼前沒有一絲秘密可言。
現在的他,已經徹底地冷靜下來,想起自己方才對她做的事,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曾經向她許諾,要讓她在萬眾矚目的時候嫁給自己,給她一個讓世人驚羨無比的婚禮,他要給她尊榮和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如果他做不到他的承諾,他就沒有資格去碰她!
可剛才,自己竟然一時昏了頭,差點不清不白地要了她,險些鑄成大錯!
如果不是自己突然毒發,事情就會一發不可收拾,除了毀了她的清白,沒有半分用處!
父皇決不會因為此事,就會有半點妥協,他定會讓自己先娶那南越公主,再娶若水為側妃。可自己怎麼能委屈了她,讓她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那自己豈不是連那俞成弘都不如?
父皇說得沒錯,自己不能置東黎百姓的安危於不顧,而只顧沉浸在一己的私情里。那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娶了那南越公主。
可是當真要放棄眼前這個愛到心尖里的姑娘嗎?小七連想也不敢去想這個問題。
他只要一想,就覺得心痛如絞。
「傻小七!」若水看他那痛苦糾結的眼神,心中一軟,又氣又憐,忍不住嗔道:「你說我今晚來見你,是為了什麼?」
小七搖了搖頭,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和她已經沒有了未來,今夜,就是她和自己相偎相依的最後一晚,這最後一夜,他要溫柔地待她,讓她一輩子記住他的好。
他俯下頭來,在她的發頂上輕輕一吻。
若水身子一顫,這一刻的感覺,像極了兩人的訂情之夜,那天晚上,他也是偷着親吻自己的發頂,她心中柔情忽動,輕輕叫了一聲:「小七。」
「嗯?」小七應了一聲,伸手為她整理被自己弄亂了的衣襟,方才迷亂的糾纏中,她的衣服被他扯開了大半,香肌半露,腰間的衣帶更被他拉成了死結,他半蹲下來,眼睛盯住那個結,費力地去解,終於解開了。
他沒有抬眼看她,只是專注地在做着自己手中的事,他先是幫她整理好裏面的小衣,再穿好外裳,撫平她衣上的褶皺,最後為她系上衣帶。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為一個姑娘整理穿衣,他有些不知所措,卻做得極是認真,一絲不苟,直到幫她束好了衣帶,這才滿意地站起身來,對她驕傲地一笑。
他的眼中恢復了光芒,整個人變得精神奕奕。他的矛盾痛苦掙扎通通被他埋藏在心底,他不要讓她看到。他要讓她眼中的自己,永遠是這個光芒奪目的小七,讓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永不褪色!
這是屬於他最後的驕傲!
若水心折的看着他神采飛揚的臉龐,他心裏想的什麼,她全都知道。
這一刻,她真是愛極了他那驕傲無比的模樣,又拽,又酷。
不過,死小七,你有必要在我面前充袁大頭麼!你再拽,再酷,再驕傲,還不是讓你父皇逼得去娶那南越公主啊!
還不是得讓本姑娘來給你想法子,哼!
若水的眼珠骨溜溜地轉着,唇邊透出壞壞的笑意。
小七正滿懷柔情地看着她,見到她這個模樣,心裏一怔,就納悶了。
這鬼丫頭的心眼裏又在轉什麼鬼念頭啊?難道自己和那南越公主板上釘釘的事,她還有法子把那釘進去的釘子全拔出來不成?
他忍不住問道:「你來找我,為了什麼?」
笨蛋!現在才想起來問,晚了!
若水沖他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道:「自然是勸你娶了那南越公主啊!」
小七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心裏面滿滿的全是憋悶。
雖然自己決定了是一回事,但是從心愛的姑娘嘴巴里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他憋着氣道:「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讓我娶了她?」心裏還有一句話沒問出來,「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南越小王爺,這才想讓我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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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讓我娶公主啊?」
但他就是不說,若水也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來了,氣得狠狠一咬牙,點頭道:「對啊,你說得不錯,我就是想讓你趕緊娶了那南越國的公主,人家可是天下的第一美人,多少男人求之不得,這樣的一個大餡餅落在你的頭上,還不趕緊好好抱住?至於我嘛,那南越國的小王爺長得又好,武藝又高,唔……」
她話沒說完,又被他的嘴牢牢堵住了。
該死的!自己就不能讓這鬼丫頭說話,她這張嘴巴里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氣得他冒煙兒!
小七心裏憤怒地咆哮着,他像懲罰似的很用力,感覺到她被自己憋得透不過氣來,這才抬頭後仰,放開了她,示威似地瞪着她,她要是再敢說一個他不樂意聽到的字,他就再這樣親她!
若水簡直無語了。
她喘了好幾口氣,才覺得呼吸順暢了,然後掙脫了他的掌控,拿眼睛使勁瞪他。
這小七實在是太霸道了,就許他做,不許自己說?
「小七,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決定去娶那南越公主了?」若水站得離他遠遠的。
「……」小七無言以對,他仰着頭,眼神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卻把眼別了開去,不讓她瞧見。
「哼,我就知道!」若水不怪他,他要是沒做出這個決定,她反而瞧不起他。
「你要娶公主,為什麼剛才還對我做出這種事?」若水不依不饒地追問。
「……」小七隻能沉默,若水卻不肯放過他,她走到他面前,逼着他面對自己。
「你說話啊?」
小七再次把眼別了開去,不去瞧她的眼睛,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的心痛為難,她難道不知道?
「你要娶公主,那我怎麼辦?」若水轉轉眼珠,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小七差點要暴走了!他哪知道怎麼辦!難道讓他說,去嫁給那拓跋小王爺!
可她要是敢,他第一個就先掐死她!
他這時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只想到自己的痛楚,卻沒替她去想一想,自己一想到她要嫁給別人,就有一種錐心的疼痛,比想到從此要和她分開更痛上千百倍。
那她呢?她得知自己要娶別人,是否也是一樣的痛呢?
小七悚然心驚,不,他絕不讓她受這樣的痛!
若水聽着小七的呼吸又變得急促起來,他猛地扭過頭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胸口上下起伏,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無比的決定,她眨着眼,等着他說出口來。
「跟我走。」小七終於下了決心。
這裏所有的一切,和她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什麼皇權,尊嚴,地位,百姓,他通通不要,理也不要理!只要他帶她遠走高飛,去到一個誰也找不到他們的地方,這世上還有誰能阻攔他們在一起?
那南越公主愛嫁誰就嫁誰,關他屁事?
自己帶她走了,這東黎國的天也不會因此就塌了!
小七的心境豁然開朗,他的眼睛閃亮,嘴角含笑,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前,他相信她等他的這個答案,已經等了好久。
「跟我走!」他這次說得堅定無比,他的黑眸里全是光彩,就像是拋掉了心頭壓着的一塊千鈞巨石,全身上下都覺得無比的放鬆。
「走?去哪兒?」若水詫異地問道,抬頭看了看窗外,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曉星漸落,正是一天之中最為黑暗的時辰。
「去……北曜!」小七定定地道。
「北曜?」若水怔怔地看着他,「那是哪裏?」她從未聽說過。
小七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居然不知道?
「北曜,是一個很美麗很美麗的國家,它在東黎國的北方,那時常年冰雪覆蓋着山川,經年不化,但是那裏有山谷,有溫泉,山谷中百盛開,四季如春,有小鳥在山谷中鳴叫,有山鹿在奔跑,那裏的人們熱情而好客,咱們就在那兒定居,好不好?」小七想起以後和她在那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共同生活,從此和她相伴再不分離,一顆心又熱了起來,雙手捧起她的臉,凝望着她美麗的眼睛,在她唇上輕輕吻了吻。
「咱們現在就走!」他幾乎迫不及待了。
能夠放下這所有的一切,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若水對他口中勾勒出來的畫面也充滿了嚮往,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地方嗎?可是小七不會說謊,他說的那麼美,說明他在那裏生活過,可是,他為什麼要離開那個像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又回到東黎來呢?
「我不走。」若水忽然開口。
「你說什麼?」小七沒想到她會拒絕,擰起了雙眉,滿心不解地看着她。
難道在她心裏,這世上還有比和自己終身相伴更重要的人和事?
「我不走!」若水清清楚楚地又說了一遍,直視着他的雙眼,「小七,你也不能走。」
「不走?你知道留在這裏的後果是什麼嗎?咱們會被硬生生地分開,我就要娶那南越公主,你……皇祖母和父皇也很快會為你指一個好夫婿,難道你想這樣?」小七的怒意飛上了眉梢。
「我不想。」若水緩緩搖頭。
「不想就跟我走!」小七大手一伸,已經把她橫抱在懷裏,他不想再聽她多說一個字,不想聽到她拒絕自己。天馬上就要亮了,自己要帶着她趕在天亮之前出城。
雖然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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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事出倉促,但他有信心,只要出了城,他就有法子讓別的人再也追尋不到自己的蹤跡,他會帶着她去北曜,從此過上幸福安樂的美好人生。
小七抱着若水出了竹屋,青影從暗處一閃而出,躬身道:「王爺。」
「去準備一下,城東五十里外的青河鎮見。我要帶她去北曜。」小七沉聲吩咐道。
青影身子一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抬頭,顫聲道:「王爺……」
「去!」小七不再多言,冷着臉下令。
青影咬了咬牙,突然雙膝下跪,仰頭道:「王爺,您不能走!」
「本王的事,你也敢多口?」小七挑起了眉。
「小七!他說的沒錯,你不能走!」被他抱在懷裏的若水突然開口,掙扎着想要下地,卻被他抱得緊緊的,動彈不得。
若水氣惱地瞪他一眼,冷聲道:「你走了,你的仇不報了?你多年的部署,白廢了?你所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一切,不要了?」
小七全身一顫,他轉頭看向懷中的她,只看見她一雙烏黑明亮的眸子像是映着天上的星光,直看透他心裏。
「你都知道了?」他聲音微微發顫,看了青影一眼,青影連忙搖頭,意思是我什麼也沒說呀。小七再次擰眉看向若水。
「我什麼也不知道!」若水乾淨利落地答道。
「我是推測得出的結論。小七,你認識我的時候,是你剛回帝都不久吧。你隱姓埋名,化裝成江湖殺手,你不是故意騙我,你是怕被別人認出來你的真實身份。從那個時候,或者更早,你就在暗中部署着什麼吧?還有你身上中的蠱毒,二十年前你在帝都出生,這下毒之人定是帝都中人,你這次回來,目的之一就是找那個當年下毒害你的兇手報仇,對不對?你在人前裝作不懂武功,還故意裝成了瘸子,就是想讓你的敵人輕視你,這樣你才會有機可乘,待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刻,然後去執行你早就部署好的計劃,來達到你的目的,小七,我猜的對不對?」
若水一口氣說完,身子又動了動,又道:「我再說一遍,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小七一臉愕然地聽她說完,雙手一松,輕輕放她下地,若水站直了身體,輕輕掠了下鬢角的散發,看着小七的雙眼,緩緩道:「小七,你的事情,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在你心裏,除了青影,再沒別人值得你信任嗎?」
「……」小七再次無語,他的故事,實在是太長了,如果告訴她的話,就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尤其是現在,根本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他只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帶她離開,那他和她之間,將再也沒有未來。
「和我去北曜,我的事,我一定會全部告訴你,但是,不是現在!」
「小七,逃避,可不像是你的性格。」若水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如果我說,我有法子,讓你能留在帝都,又讓你和那南越公主結不成親,你會不會怪我?」若水眨了下眼。
「你說什麼?」小七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我說,我要是攪黃了你和那南越公主的親事,你會不會怪我?」若水重複道,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開來。
「鬼丫頭!你說我會不會怪你!」小七看着她嘴角促狹的笑容,就知道她一定早就胸有成竹,忍不住的想放聲大笑,好不容易才忍住,催促道,「快說,快說!」
青影悄無聲息地退後數步,卻沒走遠,他也好奇死了,這柳姑娘究竟有什麼法子?
「我說出來,你一定會按照我的吩咐做?」
「會!一定會!」小七重重地點頭。
「好,你聽着,我要你……答允你父皇,娶那南越公主為妻!」若水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這就是你說的法子?」小七一聽又怒了,狠狠地瞪她。
「不錯!」若水一看小七渾身的毛又炸了起來,不敢再捉弄他,天知道他要是被自己刺激大了會做出什麼事來,她揚了揚眉,面帶微笑,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小七聽完,長長地鬆了口氣,看着她的目光又敬又佩:「鬼丫頭,這麼古怪的法子你怎麼想出來的!」他簡直好奇死了。
若水微笑道:「事在人為!我只知道,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試都不試就輕言退縮,豈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
小七的臉忍不住一紅,被自己心愛的姑娘取笑,好丟臉!
他眼角一掃,沒看到青影,心中稍定,要是讓自己的下屬聽到了若水的這番話,自己這個王爺的面子可真要丟光了!
「好,就試試你的法子,如果不成,你就跟我走!」他下了決心。
「一言為定。喂,小七,你當真不怪我?那南越公主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啊,娶不到她,你真的不後悔……唔唔唔……」
青影低頭,面紅耳赤,足下悄悄地施展輕功,一下子退得遠遠的,直到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音,這才站住腳,兀自覺得臉頰發燒。
王爺,您好歹要照顧一下屬下吧,屬下可還沒成家,您和柳姑娘當着屬下的面這樣親熱,真的好麼?
天還沒亮,曉色染窗,若水已經在青影的護送到回到了落霞閣。
院中一切如舊,護院們依然橫七豎八地在院中酣睡,她悄然進房,房中,小桃已經熬不住,趴在床上睡得正香,小憐卻以手支頤,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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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支頤,臉直對着房門,聽見門響,一下子跳起身來,看到若水,臉上露出喜色,快步向她走來。
若水豎起食指,對她輕輕「噓」了一聲,讓她別驚動小桃,回身輕輕關上房門。
「姑娘?」小憐眼露關切,輕聲詢問。
「我沒事。」若水對她笑了笑,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折騰了一夜,她實在是倦了,只想好好睡個覺。
小憐的眼圈發黑,眼中滿是紅絲,顯然也是一宿未眠,若水看着有些心疼,拉過她的手,道:「你也累了吧,咱們一起睡吧。」
小憐的手輕輕一顫,卻沒縮回,點了點頭,道:「姑娘稍等,奴婢叫醒小桃,再幫姑娘你鋪床。」
若水向床上瞟了一眼,微笑道:「她睡得這麼香,別吵她了,這床寬大,咱們三個擠一擠,也足睡得下。」
說完,她打着哈欠,走向床榻,小桃睡得四仰八叉的,一個人佔據了半邊床,若水不忍心驚醒她,拉了小憐睡在外圍,小憐猶豫了一下。
「姑娘,我睡在榻下就好。」
「胡說什麼,上床來睡。」若水瞪她一眼,自顧自拉了錦被,合上了雙眼,過了一會兒,覺得身邊沒有動靜,睜開眼,看到小憐仍然站在床邊,動也不動。
「快上來,睡覺。」若水伸手一拉,小憐正在出神,不提防若水一用力,身子向前一撲,正好壓在若水身上。
好疼!
小憐這一摔正好壓在她的胸部,登時疼得她皺起了眉。
小憐手忙腳亂地在她身上撐起胳膊,支起身子,臉上露出紅暈,「對不住,姑娘,我……我……壓痛你了吧?」
若水抬手按在自己胸前,她抬起眼,若有所思地看向小憐,視線從她的臉,慢慢下移,一直移到了她的胸部。
她的目光看得小憐一陣心慌意亂,她站直了身子,只見若水的目光仍然停在自己的胸上,勉強笑了笑,然後背過身去。
「小憐,你轉過來。」
小憐身子一顫,慢慢轉過身。
若水從床上坐起身來,直視着小憐,「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剛才小憐撲到她身上的時候,兩人的胸部一下子撞在了一起,只撞得她好一陣疼痛,然後她就覺得不對勁,姑娘家的胸都是柔軟而有彈性的,這小憐的胸口,怎麼會硬硬的像是兩塊大石頭。
「姑娘,我……我……」小憐支支吾吾,臉紅到了耳邊,她抬眼看了看若水,忽然一跺腳,伸出在背後輕輕一扯,只聽得「噗噗」兩聲,從她的衣襟里滾出兩個乾巴巴的大饅頭來。
若水雖然早就料到,但看到這般情景,還是目瞪口呆了半天。
小憐「撲通」一聲跪在床前,一臉羞愧地低聲道:「姑娘,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我、我是逼不得己的。我以前曾給一位大戶人家的小姐當過丫頭,可沒過多久,就被小姐趕到雜物房,她嫌棄我沒有胸,說我不像個姑娘,丟了她的人,所有人都因為這個笑話我,他們都看不起我。後來,我離開了那戶人家,進了牙行。為了不想讓別人再笑話我,我就、就想出了這個法子。姑娘,我怕你嫌棄我,也會趕我走。姑娘,求求你,千萬不要我沒有胸,就趕我走!」
她一雙水汪汪的鳳眼中凝着淚,兩隻手緊緊抓住若水的衣襟下擺,神情楚楚,眼中滿是企求之色。
聽完了小憐的話,若水真是好笑又好氣。這丫頭也太……太那個啥了,雖然在現代的時候,那宣傳豐胸的廣告詞鋪天蓋地都是:做女人挺好!但是不挺的、沒胸的也不代表不是女人啊。
沒想到在古代,姑娘家也這麼看重這個女性的第一特徵啊!
她看了看小憐的胸口,果然一平如鏡,沒有半點突起,再看看那滾落在地的兩個干饅頭,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起來吧,平胸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不嫌你,也不會趕你走,以後,你不用再裝這兩個饅頭了。」
小憐大喜過望,眼中淚痕未開,唇角已經笑開了,她站起身來,撿起饅頭,從懷中用帕子包好,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把它丟了去,萬一讓小桃看到,她一定會笑死我的。」
若水笑着點點頭,目送她走了出去,心裏琢磨着豐胸的法子。
這要是在現代,最是容易不過,只要增加點雌性激素就行。可是在這古代,就有點兒棘手。不過,對若水來說也並不難。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好幾種藥材和食材中含有這種激素,她所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東西組合提煉一下,再試驗一下是否含有對人體有害的因素,等試驗成功,再偷着給小憐服用。
當然這事兒不能告訴她,讓她慢慢發現去,等她有一天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胸前變得波濤洶湧,她一定會又驚又喜吧!
若水為自己的小小腹黑而暗自得意。
她又躺回了床上,合上了雙眼,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她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好夢正酣之際,忽然被人搖着肩膀,有人在她耳邊大聲叫嚷。
「小桃,你再吵,我就把你嫁出去!」若水眼睜一線,只見搖晃自己的正是小桃,她一臉吃驚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一樣。
「小姐,快起來!相爺叫你過去,府里來貴客了!」小桃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可小姐就像是睡死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應,嚇得她差點去稟報柳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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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報柳丞相請大夫了。
「什麼貴客?」若水仍然倦意濃濃,她勉強睜開眼睛,不覺大吃一驚,只見紅日滿窗,時間即將過午,不禁奇怪,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而毫無所覺。
按她的黃金時間來說,她只需要睡足兩個時辰,現在竟不知不覺地睡了三個時辰,仍然覺得困意綿綿。
「我不知道,相府派來的人沒說,只是吩咐小姐趕快出去見客。」小桃快手快腳地出去,和小憐一起打來了水,幫若水梳洗得當。
小憐幫若水梳頭的時候,若水抬眼向她胸前瞟了一眼,見到她果然沒再塞什麼饅頭之類的東西,微笑着點了點頭。
小憐從鏡中看到若水的眼光,臉上一紅,很是不好意思。
「小憐,其實這樣的你,也一樣很好看。」
「小憐不在乎自己好不好看,只要姑娘不趕小憐走,不嫌棄小憐,小憐就服侍姑娘你一輩子。」小憐低聲道。
「那你服侍我一輩子,不嫁人?」若水調侃道。
「不嫁人!」小憐斬釘截鐵地答道,神態極是堅決。
若水一笑,忽然皺眉輕輕吸了口氣,道:「昨兒的香料全燒完了嗎?」
「嗯。」小憐點點頭,關切地看向若水:「姑娘,你覺得哪兒不舒服嗎?」
若水緩緩搖頭,她只是覺得頭暈,竟像是吸入了自己制的香藥一樣的感覺,可燃燒香藥的時候,她並不在場,在場的時候也是拿帕子捂住口鼻的,真是奇怪。
雖然困意十足,她還是勉強打起精神,去前廳見客,同時心裏好奇,是什麼樣的貴客竟然讓柳丞相這般重視。
一踏進前廳的門,若水一眼就看到了那隻金光燦然的外國鳥兒……拓跋小王爺。
他趾高氣揚地坐在上座,自家的丞相老爹坐在下首相陪,兩個人還相談甚歡的模樣。
柳丞相見了若水,興高采烈地介紹道:「水兒,拓跋小王爺今天是專程來看你的,他說很是欣賞你的畫作。」然後奇怪地看向若水,「水兒,為父怎麼不知道你是何時學的畫?」
若水的眼角抽了抽,看着拓跋小王爺微笑道:「怎麼,拓跋小王爺很欣賞我畫的畫?那今兒要不要我再給您畫上一幅,讓您猜猜看呢?」
拓跋小王爺神色一凜,他看見若水眉眼彎彎,笑容中帶着一絲狡黠,心裏忽然產生一種不妙的感覺,忙道:「不必,不必,本王今天來找你,乃是有別的事情。」
柳丞相贊道:「拓跋小王爺,你身為南越國人,東黎語卻說得這麼嫻熟,當真是難得之極。」
拓跋小王爺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晃了晃二郎腿,道:「不難得,不難得。」
真是大言不慚!
若水看着他這副模樣,就覺得好笑。
「拓跋小王爺找我有何要事?」
拓跋小王爺眨了眨眼,向院中看了一眼,道:「這麼好的天氣,柳姑娘想不想出去走走?我帶來了兩匹南越國最神駿的馬,咱們賽馬去?」
若水搖了搖頭:「我不會騎馬。」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我的馬術在我們南越國可沒人能比得上,有我這位名師教你,包你一學就會。」
若水抬眼看了下柳丞相,微微搖頭,道:「我不喜歡騎馬。」
「你沒騎怎麼就知道自己不喜歡呢?」拓跋小王爺急了,「騎馬很有趣的,包你一上馬背就會愛上那種感覺,就像是會飛一樣。」
「去吧,水兒,拓跋小王爺誠意相邀,你不能不給小王爺面子。」柳丞相開口道,看向拓跋小王爺的神色極是和藹。
若水沒來之前,他和拓跋小王爺討論了一些書畫之道,雖然這拓跋小王爺在這書畫上的造詣沒法和他相提並論,但是他每每獨出機杼,說得恰到好處,讓他對這位拓跋小王爺產生了好感。
他聽到女兒拒絕,忙對着若水一瞪眼,道:「為父的話,你也不聽?」
在柳丞相心裏,其實這拓跋小王爺也是一個極佳的女婿人選。那日在宮中夜宴上,他雖然跋扈囂張,今天卻對自己神態恭敬,讓他心裏很是舒服。
若水不便拒絕,想了想回房換上了一身男裝,再次來到前廳,道:「走吧。」
拓跋小王爺眼前一亮,她現在的裝束和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一模一樣,少了幾分姑娘家的嫵媚,眉宇間卻多了份颯爽。
柳丞相面帶微笑,目送二人的身影出了廳門。
拓跋小王爺沒有誇張,他帶來的兩匹確實是稀世神駒,身高腿長,鞍轡鮮明,模樣十分漂亮,就連不懂馬的人看在眼中,都忍不住暗暗喝采。
其中一匹就是她曾經見過小王爺騎到東校場的那匹烏雲蓋雪,另外一匹則完全相反,全身毛色純白如雪,只有四個蹄子烏黑,昂首揚鬃,神駿異常。
若水見了這匹白馬,心中十分喜歡,那白馬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得她的心都軟了,走過去摸了摸馬頭,問道:「這馬真好,它叫什麼?」
拓跋小王爺很喜歡她眼中露出的笑意,他喜歡的馬,她也喜歡,很好。
「千里雪。」
果然夠臭屁!
若水腹誹了小王爺一句,不過這馬兒也確實配得上它的名字。
「上去試試?」拓跋小王爺提議道。
「好。」若水沒有猶豫,這麼漂亮的馬兒誰不喜歡騎?她雖然從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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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從未騎過,但看得多了,知道上馬的時候應該左腳認鐙,否則就會像張果老一樣來個倒騎驢,自己可不能讓這瞧不起人的拓跋小王爺笑話。
那白馬身材高大,若水雖然不矮,站在它身邊仍是顯得嬌小玲瓏,小王爺的侍從往地上一趴,腦袋埋低,後背弓起,顯然是想讓她踏在自己的背上馬。
若水眉頭一皺,看了拓跋小王爺一眼。他們南越國都是這麼折辱人的嗎?身為奴才,連點尊嚴也要任主子踐踏。
拓跋小王爺不以為意地聳了下肩,他沒覺得有半點不妥,奴才就是狗,狗就要會討好主人,要不怎麼叫好狗?
以他的功夫原本根本用不着這人凳上馬,他卻拿眼一瞟,身邊立馬有人跪伏了下來,小王爺一腳踏在那人的背上,翻身上了馬背,居高臨下地看着若水,臉帶挑釁。
「東黎國的姑娘,都像你這樣,連馬也不會騎嗎?」
「南越國的男人,都像小王爺這樣,要和姑娘比賽騎馬嗎?」若水笑着反問一句,她沒理會跪伏在自己面前的侍從,左腳認鐙,雙手扶住馬鞍,雙臂一用力,翻身上了馬背,身法輕盈,壓根就不像是第一次騎馬的模樣。
「小王爺,去哪兒比賽?」若水拉着馬韁,仰着下巴,神采飛揚。
拓跋小王爺嘖嘖稱奇,上下打量了那千里雪幾眼,這匹馬兒雖然模樣溫馴,實則性烈如火,最不喜歡被姑娘騎乘,就連自己的妹妹想騎一下都不可得,他今兒故意把這匹馬帶出來,也是不懷好意。
前天的東校場上,她故意讓他在所有人面前出了一個大大的丑,把他南越國王子的臉都丟盡了,這口氣他怎能咽下?但一個男子漢向一個小姑娘家尋仇生事,也不是他能做出來的。
但就這樣吃了一個啞巴虧,而不報復回來,也不是他的個性。
所以他就選了這個折衷的法子。
就讓自己帶來的神駒千里雪,送她一份出其不意的大禮吧!
他先出言激她上馬,滿心以為這千里雪會大發脾氣,一蹶蹄子把她甩下馬來,讓她也出一個丑,再重重摔她一跤,就算是出了自己的這口惡氣。
哪知這她騎在千里雪身上,千里雪不但沒發脾氣,反而回過馬頭,舔了下她的手,讓他忍不住又是奇怪又是惱怒。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該死的,自己怎麼就忘了這個岔兒!這千里雪,是匹公馬!
「出城吧。」他心頭鬱結,當先策馬而行,直到出了城門,眼前一條寬廣的大道直通向遠方,挑眉看着若水,道:「你真有膽子和我比賽?輸了又如何?」
若水雖然是第一次騎馬,但那馬十分聽話,她雙腿輕輕一夾,千里雪就跟在拓跋小王爺的馬後,小跑了起來,起伏有序,顯然是匹訓練有素的良駒,這時到了郊外,她放眼望去,兩旁的田野里全是碧綠的莊稼,一望無際,不由得心胸大暢。
「輸了?輸了就輸了,你就算贏了我,又很光采麼?」聽了拓跋小王爺的話,若水也學着他揚了揚眉,看着眼前的大路,興奮地躍躍欲試,她雙腿輕輕一夾馬腹,千里雪揚首嘶鳴了一聲,撒開四蹄,飛快地奔了出去。
拓跋小王爺嚇了一跳,連忙縱馬跟上,雖然若水上馬的姿勢看上去沒有半點錯處,但他可是從小長在馬背上的人,一眼就看了出來,她確實是第一次騎馬。
第一次騎馬,就敢這樣不要命的策馬快跑?她是不要命了麼?
拓跋小王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兩隻眼睛緊緊地盯着前方若水的身影,唯恐她從馬背上摔下來,同時心中暗罵,該死的千里雪,跑這麼快做什麼!
若水只覺得耳畔風聲呼呼作響,身子被顛得上下起伏,好幾次都離鞍而起,嚇得她緊緊地夾緊雙腿,生怕被顛下馬來。哪知她雙腿越是用力,那千里雪跑得越快,長長的鬃毛全部飛揚了起來,四蹄更是跑得足不沾地一般。
若水看到眼前的景物一晃而逝,這馬奔行的速度已經快逾加足了馬力的汽車,她的一顆心咚咚急跳着,背上被冷汗打濕,衣服緊緊貼在了身上,最讓她心驚的是,疾馳中她的一隻左腳已經脫離了馬鐙,她知道這種情況最是危險,如果一旦被甩下馬,自己就會被卡在馬鐙里的右腿拖住,自己就會被這跑發了性子的千里雪活生生地拖死。
她想喝止住千里雪,可是她剛一張嘴,風就從口裏灌了進來,逼得她說不出話來,慌亂中,她手中的馬韁已經不知被她丟到了何方,只好雙手拼命抓緊馬背上的鬃毛,伏低了身子,心中只是叫:馬兒停下,停下來!
正在焦急萬分的時候,突然一隻手從旁邊伸了過來,正是驅馬趕了上來的拓跋小王爺,他一把抓住在空中飛舞的馬韁,用力一勒,千里雪就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突然聽到了將軍的號令,在這樣速度的疾馳中硬生生地停住了奔勢,四蹄如釘,倏地站定。
馬背上的若水卻沒這般的本事,她的身體順着慣性直向前衝去,一下子翻過了馬頭,重重地向地上摔落。
拓跋小王爺早就料到,長臂一伸,攬住若水的腰間,把她帶上了自己的馬背。
若水驚魂甫定,抬眼看到拓跋小王爺正低頭俯視自己,滿臉的戲謔,不由昂了昂下巴,道:「本姑娘第一次騎馬,如何?」
拓跋小王爺點了下頭,贊道:「
12.16瀟湘粉絲大狂歡,約大神,搶豪禮!
,贊道:「很好。」
他說的是實話,他南越國的姑娘個個騎術都比她強百倍,但是,比她大膽的,卻一個也沒有。他還從來沒看到誰頭一次騎馬就敢像她這樣,不要命地打馬狂奔,這簡直是拿自己的性命在玩耍一樣。
他眯了下眼,越來越喜歡眼前的這個姑娘了。
他把她輕輕放下馬來,自己也跳下馬。
眼前是一片綠草如茵,還有一條小河靜靜流淌,不遠處是茂盛的樹林和山脈,清澈的河水中倒映着山林樹影,風景如畫。
水肥草美,這兒倒是有幾分南越國的風貌。
那千里雪正是嗅到了這裏水草的氣息,這才飛馳而來,兩匹馬自顧自地在草地上吃草,飲水,十分悠閒。
若水環眼四顧,也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吸引。
經過剛才這一陣疾馳,她的腿已經酸軟得站不住,索性在柔軟的草地上躺了下來,閉上了雙眼,享受到那暖暖的陽光曬滿全身的美好感覺。
忽然覺得臉上痒痒的,她伸手撥開,睜開眼來,只見拓跋小王爺正盤膝坐在自己身側,手中拿中一根小草,滿眼含笑地瞧着自己。
「小王爺,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你來找我,究竟有什麼事?」若水懶洋洋地道,這一躺下來,她才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像是散了架般的疼,讓她連動一根小指頭都不想。
拓跋小王爺微褐色的臉龐灑滿了陽光,笑容燦然,他天生就像是生活在陽光下的人,「你怎麼知道我找你有事?」
「難道沒事?」若水白他一眼,微微眯了眯,很是欣賞地看着他的笑容。
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白牙的樣子十分漂亮,但她只是純欣賞,沒有半點其它的感情。
人看到好看的事物,總是會駐足欣賞的嘛。
她心裏嘀咕了一下,如果小七知道自己這麼肆無忌憚地看着別的男人,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模樣。
拓跋小王爺沒有忽略掉她眼中的欣賞之色,他眼神一亮,笑得愈發燦爛,忽然問道:「我和他,誰更好看?」
若水知道他說的是誰,聽他一說,小七的臉自然而然浮起在眼前,脫口而出:「自然是他好看!」
拓跋小王爺臉一沉,哼了一聲,手指一擰,那枚青草立刻化為了一灘草汁,「你說謊!」
「憑心而論,你們都好看,但是在我心裏,誰也比不上他!小王爺,你是個聰明人,自然懂得我是不是說謊。」
「好吧,算你說得對。」小王爺忽然又轉過臉來,露出了笑容,「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吧?」
「什麼事?」若水眨了下眼。
「就是你那個心上人,你的楚王殿下,今兒一早,居然親自登門,向我妹妹求親了!」拓跋小王爺一眨不眨地盯着若水,笑吟吟地道。
拓跋小王爺滿心以為若水會大吃一驚或是傷心欲絕,哪知一眼瞧去,只見若水一臉平靜,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就納悶了。
這姑娘的反應太奇怪了吧?自己的心上人向別的姑娘求親,她得知後,就算不嚎啕大哭,至少也不該這麼平靜啊。
「你怎麼不哭?」他直接了當地問了出來。
「我為什麼要哭?」若水沒好氣地道,她不想和他討論這事,免得他沒完沒了糾纏不休,於是換了個話題,「有吃的嗎?我餓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從早上起來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過,更別提吃的了。
「吃的?」拓跋小王爺四面張望了一下,自己帶來的那些隨從都不知道被甩到哪兒去了,連個人影也沒有,他忍不住罵了一聲南越話,站起身來,看着不遠處的樹林,「等着。」
他走到自己的馬前,一躍上馬,衝進了樹林。
不一會兒功夫,就看到他騎着馬從樹林裏奔了回來,他騎在馬上的身影矯健英武,手持長弓,像極了古代神話傳說中的箭神后羿。
拓跋小王爺跳下馬來,把手中的獵物往若水面前一丟,「吃吧。」
若水看着地上那兩隻綠綠的山雞,全是一箭穿心,顯然這小王爺箭術十分了得,她抬起頭,皺眉道:「怎麼吃?」
「烤着吃啊!」拓跋小王爺揚起一條眉毛,理所當然地道,「難道你不會?」他們南越國的姑娘可個個都有一手燒烤獵物的好手藝。
「……」若水無語,「我不會。」
「真是笨!」拓跋小王爺無奈的甩了一下馬鞭,他認命地撿起兩隻山雞,走向河邊,拔毛剖腹,手法十分嫻熟。
山雞洗剖完畢,拓跋小王爺氣哼哼地走向若水,沖她翻翻眼皮道:「喂,你別光坐在這等吃啊,讓本王爺服侍你,去林子裏撿點乾柴來。」
若水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不是她不想動,而是動不了,「不去,渾身疼。」
拓跋小王爺氣得直瞪她,還是自己去林子裏撿了柴,又捋回了一把不知名的草葉,生了火,把草葉塞進兩隻山雞的肚子裏,架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山雞上的油脂滴到火堆里,散發出奇異的香氣,若水的肚子登時咕嚕嚕地叫了起來,她咽了下口水,翻身坐起,眼珠子牢牢地盯在烤得金黃燦燦的山雞上。
「可以吃了麼?」若水忍不住問道。
這香氣太誘人了,沒想到這傲驕的拓跋小王爺還有這麼好的手藝。
「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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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拓跋小王爺遞給若水一隻山雞,自己拿起另外一隻,稍稍吹涼,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若水哪還等他說第二句話,她迫不及待地撕了一塊雞肉,就往嘴裏送去,鮮香滿口,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果然是她從來沒吃過的美味。
「好吃嗎?」看她吃得香甜,拓跋小王爺忍不住問道。
「嗯!」若水顧不上說話,手上的一隻雞很快被她吃掉了大半,她瞅着拓跋小王爺手裏的半隻雞,頗為意動。
「這也算好吃?本王覺得難吃死了!沒鹽沒調料,只好用些味道相近的蘭芽草來代替,這半隻給你了!」拓跋小王爺隨手把手裏的半隻雞丟給若水。
「喂,你這麼喜歡吃我烤的雞,要不,你跟我回南越,我天天烤好吃的雞給你吃。」他忽然道。
「不去。」若水暗覺好笑,這拓跋小王爺當自己是三歲的小孩哄嗎?給兩隻雞就想哄自己跟他走?
「那我封你做我南越國的王妃,怎麼樣?」拓跋小王爺指了指周圍的綠水青山,「我南越國的疆土可比你東黎國大多了,這樣的風景在我南越國比比皆是,牛羊駿馬在草地上一眼看不到頭,你一定會喜歡那裏,只要你做了我的王妃,所有的土地,還有數不盡的人馬牛羊,全都是你的!」
他轉過頭來,目不轉睛地盯着若水的眼睛。
這個許諾夠大了吧,不知道多少南越國的姑娘想當自己的王妃呢,可自己一個都看不上,如今把這個別人求之不得的殊榮就這麼輕易地許給了她,看她還不動心?
若水揚了揚眉毛,「小王爺,我問你,人死了以後埋在地上,能佔多少土地?」
拓跋小王爺一皺眉,不解道:「這麼大吧?」他在草地上比劃了一下。
「小王爺,就算是帝王將相,身死之後也只能占這麼一丁點地方,你就算是把整個南越國的國土都送給我,我也只能擁有這麼一小方土地。所以,小王爺你的好意,我心領啦。」
拓跋小王爺眉心皺起,若有所思。
這麼奇怪的理論,他從來沒聽說過,可是,話中之意卻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什麼。
若水吃完了手中的烤雞,滿手的油膩,正想去河邊洗洗手,可她剛想站起身,就覺得全身疼痛,頓時泄氣的坐了下來。
拓跋小王爺看了她一眼,一俯身把她抱了起來,走向河邊,把她放在河邊的一塊岩石上。
若水對他感激的一笑,洗淨了手,見河水清澈見底,便掬了一捧水嘗了嘗,河水清爽甘甜,於是痛痛快快地喝了幾口,又洗了把臉,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起來。
她轉過頭,只見拓跋小王爺坐在另一塊岩石上,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微笑道:「你瞧什麼?」
小王爺見她膚色瑩潤似玉,猶帶着幾顆未乾的水珠,宛如白露凝香,這麼回眸一笑,眼波流動,顧盼神飛,一時間竟看得呆住了。
「你們東黎國的姑娘,都像你這樣美麼?」拓跋小王爺低語道。
「你說什麼?」若水卻沒聽清。
拓跋小王爺不答,低下頭,把玩着自己腰間垂下的一枚飾物。
若水順着他的目光瞧去,見那枚飾物模樣很是奇特,像是塤的模樣,指了指:「那是什麼?」
拓跋小王爺解了下來,放在唇邊,「要聽曲子麼?」
果然是枚古塤,造型倒也小巧得可愛。
若水點了點頭。
小王爺看着周圍的青山流水,略一思忖,緩緩吹了起來。
他吹的曲子若水從未聽過,她聽着聽着,只覺曲調意境蒼遠,像是在訴說着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傳說,又像是在講述一個動人而悽美的愛情故事,聽到後來,她竟然心有所感,被那樂聲所迷,眼中盈出淚光。
這小塤不知道是什麼質地所做,發出來的聲音極是清越,遠遠地傳了出去,過不多時,拓跋小王爺的隨從們紛紛隨着塤聲尋了過來,卻並不靠近,只是遠遠地圍成一圈,守護着二人。
拓跋小王爺一曲吹罷,像是滿腹心事,望着流動的河水,許久不曾說話。
若水也不打擾他,弓起了膝,也望着流水出起神來。
她之所以會答應跟這拓跋小王爺出來,自是有她的目的。
今天是小七計劃執行的關鍵時刻,可這小王爺實在是聰明,如果他陪在他妹妹身邊,恐怕會壞了大事。
自己正愁沒法子把他引開,他倒主動上門邀自己騎馬,正中下懷。
若水抬頭看了看漸漸偏西的太陽,嘴角慢慢浮上了笑容。
不知道小七的計劃進行的可還順利?這個時辰,恐怕已經該有了結果吧。
「你笑什麼?」驀然,小王爺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思路。
若水回過頭來,微笑道:「你吹的曲子很好聽啊,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拓跋小王爺悶聲答道,抬眼看她,把手中的小塤向她遞過來,問道:「你會不會吹?要不要試試?」
「好啊。」若水很是好奇地接過來,放在手裏仔細端詳,見這個小塤果然和現代的塤相差無幾,構造原理也都相同,巴掌大小,似陶非陶,不知道是什麼材料鑄成的。
她右手的五指正好按在小塤的孔洞上,將唇湊上,試探着吹了口氣,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只聽得拓跋小王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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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大笑,眼中露出淡淡的嘲弄之色。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吹個塤嗎?
若水深吸一口氣,湊到塤口,緩緩吐出,右手五指或按或捺,如彈似撥,一曲悠揚悅耳的大漠謠飄揚了出來。
她只是吹塤的業餘愛好者,吹塤的技術和那拓跋小王爺比起來自是不如,但這曲大漠謠卻是她常吹奏的,嫻熟無比,曲調蒼茫,聽在眾人耳中,不由地都浮現出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畫面。
眾人離家己久,聽了這首曲子,心頭情不自禁地浮起了思鄉之情。
若水吹完了第二小節,便不再吹,這塤和她在現代吹過的頗不相同,只吹了這一小會,她就覺得氣息不暢,有些力不從心,把手中的小塤遞還給那小王爺,卻見他一臉愕然地瞪視着自己。
「怎麼了?」
「你、你為何能吹響?」小王爺指着她手中的小塤,滿眼不可置信。
「很難吹嗎?」若水把玩着手中的小塤,目光一掃,只見遠處南越國的隨從們人人都是一副震驚之極的模樣。
拓跋小王爺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滿心的驚訝,緩緩道:「此塤和你有緣,就送於你做個紀念吧。」
若水對這小塤頗有些愛不釋手,不過想了想,她仍是還給了拓跋小王爺,因為她見塤身光潔如玉,隱隱透着一層瑩光,顯然這小王爺定是常常放在手中把玩,是他的心愛之物。
「君子不奪人所愛,此物還請小王爺收回。」若水一語雙關。
拓跋小王爺也不知是否聽懂了,眼中神氣很是古怪,接過小塤,默默地掛回腰間,轉過頭不再說話。
若水閉上了眼睛,心神凝定,運起玄陰功,不多時只覺得全身都暖洋洋的,酸痛大減,她睜開眼來,卻見那小王爺不知何時又把頭轉了過來,正一臉好奇地看着她。
「回去吧。」若水覺得身上又充滿了力氣,一挺腰站了起來。
「你還能騎馬?要不,和本王同乘一騎如何?」拓跋小王爺半真半假的笑道。
若水不去理他,走到千里雪旁邊,翻身上了馬背,身法極是利落,她挺直了腰背,居高臨下地看向拓跋小王爺,笑道:「小王爺,我先行一步了。」說完一夾馬腹,千里雪像閃電般疾馳而去。
拓跋小王爺對她的大膽和強韌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姑娘的外表看起來柔得像水,可實際上卻比許多南越國的男子漢還要堅強。
他知道頭一次騎馬後是什麼滋味,腰酸腿軟,全身上下無處不痛,再加上她剛才明明受了驚嚇,他原本以來她會因此而怕了騎馬,哪想到她只不過是休息了一會兒,又精神抖擻地一躍上馬,這樣的姑娘,如何讓他不另眼相看?
拓跋小王爺不再遲疑,騎上了自己的烏雲蓋雪,直追了過去,他的騎術和若水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不多時就已經追上,超出一個馬頭,側身回頭,對着她得意地挑眉而笑。
若水已經初步掌握了控馬之術,正是興趣最濃的時候,見到小王爺這副神氣,好勝心起,催動着千里雪加快速度,拓跋小王爺不緊不慢地隨在她身後,始終和她保持着一個馬頭的距離。
兩人一前一後馳到了城下,然後不約而同地放緩了馬速,相視一笑,控轡徐行,這一番奔跑下來,若水只覺得十分盡興,心情也隨着飛揚,她抬手輕攏被風吹亂的鬢髮,笑容舒展,眼神閃亮。
拓跋小王爺欣賞地看着她臉上飛揚的笑,一抬手拉住了她的馬韁,千里雪便停下了腳步。
「玩得開心嗎?」
「開心。」若水點頭,她心情確實十分愉悅,這拓跋小王爺說的不錯,騎在馬背上確實有一種像飛般的感覺。
「嫁給我,我會讓你天天這麼開心。」他收起了笑容,神情變得極是認真。
若水歪頭打量着他,忽然笑道:「好啊!」
拓跋小王爺剛剛心頭一喜,就聽她笑道:「你要是能先跑到城門,我就嫁給你。」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手中一輕,韁繩已經被她奪了回去,眼見得她雙腿一夾,催馬上前,千里雪的馬頭已經衝進了城門。
若水回過頭來,咯咯笑道:「你輸了。」
拓跋小王氣得掀眉瞪眼,咬牙切齒地催馬追了上去。
到了柳相府門前,若水一躍下馬,戀戀不捨地撫着千里雪的馬頭,千里雪濕漉漉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般,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掌心。
「好啦,多謝小王爺,你的這馬兒,真好!」
被她這一誇讚,拓跋小王爺登時一陣衝動,差點脫口而出:喜歡,送給你!轉念又想,不能送!
要是送給了她,自己明天又要另找藉口來瞧她了。
他好不容易才忍住到口邊的話,揚眉笑道:「明天繼續去騎馬?」
「好啊,只要小王爺有這份心情,我隨時奉陪。」若水一口答允,對拓跋小王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拓跋小王爺忽然覺得心裏毛毛的,有些忐忑起來。東校場中,他可是徹底領教過眼前這姑娘的厲害之處了。
若水剛邁進自己的落霞閣,迎面就衝出來一人,對她叫道:「若水姐姐,你去哪裏了?怎麼才回來?我等你整整一個時辰了!」
若水定睛一看,卻是妙霞公主,她這次卻沒扮成男裝,而是穿着公主應有的禮服,而自己的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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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院子裏,已經被這公主帶來的隨從侍衛擠得滿滿登登,很顯然,妙霞公主這次出宮,是經過聖德帝同意的。
若水一看到她,心裏就猜到了幾分,笑着行了一禮,「見過公主殿下。」
妙霞一把拉她起身,眉眼笑地道:「若水姐姐,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你猜,是什麼?」
她故作神秘地閉緊了嘴巴,臉上卻是一副:你快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的神氣。
若水暗暗好笑,有意胡亂猜了好幾個,妙霞公主連連搖頭,她實在憋不住了,大聲道:「不對,不對,全都不對!我告訴你吧,就在一個時辰之前,那個南越公主進宮,當着皇祖母和父皇的面,和我七哥退婚了!」
說完睜大眼睛,準備看若水大吃一驚的表情。
若水臉上果然露出了又驚又喜的模樣,讓妙霞覺得十分的得意,她頓了一下又道:「說起來也真是奇怪。今兒一早,七哥就進宮對父皇說,他同意娶那南越公主為妻,皇祖母和父皇都很是欣慰。我聽了卻很是生氣,大罵七哥負心薄倖,辜負了若水姐姐你。可七哥不但不聽我說話,反而對父皇說,他想親自去向那南越公主提親,他還說,還說……」她越說越怒,說到這裏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偷看若水的臉色。
「你說好了,我絕對不會生氣。」若水微微一笑。
「那我說了,你可別怪我七哥啊,我已經幫你狠狠地罵過他了!」妙霞放開捂住嘴的手,看若水一直淺笑盈盈,沒有半點生氣的模樣,這才放心,繼續說道:「我七哥還對我父皇說,他想約那南越公主去東山賞桃,我父皇很是開心,七哥又來邀我同行,可是我肚子都快氣破了,狠狠罵了他一頓就回宮了。哼!我討厭死那個南越公主了,才不要去看他們卿卿我我呢!」
「那後來呢?」
「我回宮後,一直坐在屋裏生悶氣,後來實在是氣不過,我就去後院盪鞦韆玩了。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宮女匆匆過來告訴我,說那南越公主又進宮來了,正在父皇的勤政殿大鬧,要和我七哥退婚呢!我一聽就樂了,馬上趕了過去,到了殿外,就聽到那南越公主在殿內賭咒發誓地在說話……」
妙霞說到這裏,捲起了舌頭,學着那南越公主怪腔怪調的東黎話:「不嫁,我就是,嫁豬,嫁狗,也絕不嫁他!」
她的語氣和聲調學得都十分相似,聽得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若水也抿唇一笑。
妙霞很是得意,晃着腦袋又道:「我父皇很是吃驚,連連問她原因,她只是憋紅了臉,死都不說,後來我皇祖母也聽到消息趕了過來,看到我在殿外偷聽,狠狠瞪了我一眼,不過卻沒罵我,我想她老人家是顧不上吧,她進了大殿,便去安慰那南越公主,詢問原因,可那南越公主就是不說,翻來覆去就說了兩個字:退婚。我皇祖母又去問我七哥,七哥也是搖頭不語。我父皇和皇祖母無奈之下,便同意了。那南越公主從懷中摸出七哥的那片衣袖,拋在了地上,狠狠跺了兩腳,然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妙霞說到這裏,想起那南越公主離開時的模樣,臉蛋兒漲得通紅,神情又羞又怒,大是好奇,忍不住問道:「若水姐姐,你說這事兒奇不奇怪啊?她明明和我七哥好端端地出去賞,為什麼一回來就要和我七哥退婚呢?若水姐姐,你這麼聰明,你一定知道原因。」妙霞睜着一雙圓圓的眼睛,滿眼期待地看着若水,等着她給自己破解謎團。
若水搖了搖頭,也是滿眼的困惑,道「此事當真是古怪,我也猜想不到。」
「原來你也不知道啊。」妙霞很是失望,不過很快就眼睛一亮,拉着若水的手,叫道:「若水姐姐,我還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那南越公主走後,我聽到父皇和皇祖母商議道,說等着送走了那南越國的小王爺和公主,就給你和我七哥賜婚呢!聽到這裏,我就迫不及待地衝進了殿裏,向父皇和皇祖母央求出宮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父皇想了想就同意啦,還派了侍衛護送我來,誰知道你卻不在家中,若水姐姐,你究竟去哪兒啦?」
若水微笑不語,這確實是個好消息,不過,卻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好消息。
送走了妙霞公主,若水回到房中,一下子被小桃和小憐圍在了中間,兩個丫頭都是滿臉好奇,小桃更是忍不住連連追問。
「小姐,你快告訴我,那南越公主為什麼好端端地會和楚王殿下退婚啊?」小桃快讓若水急死了,她問了半天,自家小姐只是笑,不說話,眼睛卻比那天上的星子更閃亮。
「姑娘,這事可是你安排下的?」小憐也實在忍不住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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