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寵傾城醫妃 第97章祈福之人

    「吱……嘭!」

    突如其來的響聲,把正在親密對視着的小七和若水從纏綿溫柔的氣氛中驚醒過來,一同轉頭向城樓外面看去。

    一朵輝煌的雛菊在漆黑的天幕中盛開,照亮了周圍一張張帶着驚喜的仰望的面孔,也照亮了小七看向若水的時候,那眼神中毫不掩飾的溫柔和寵愛!

    「噼里啪啦……」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也在同時響起,若水轉頭看去,只見那搭在宮門外城樓兩旁的二十多丈高的鞭炮台似乎變成了開滿了金花的玉樹,成千上萬朵金紅色的紅花爭先恐後地相繼開放!

    這次萬聖節的慶典活動達到了*,二十個帶着銀色面具的壯漢踏着鼓點來到了宮門前的廣場上,身上穿着畫上了奇怪圖騰的長袍,腰間背着巨鼓,腳下踏着奇怪的步伐,手中執着鼓槌,背後是大鑼,邊舞邊敲的漸漸來到了聖德帝所在的城樓之下。

    只見他們團團圍繞着一個頭戴有金黃色的猛獸面具、手提戈矛和盾牌的男子,左左右右的不停轉圈子。

    在滿天花火和鞭炮聲的映襯下,這種奇怪的祈福儀式竟有幾分帶着恐怖氣息的威嚴感,就連一向不信鬼神的若水在這樣的氣氛烘托下竟也升起了一絲敬畏之心。

    突然那幾十個壯漢腰間背着的巨鼓同時敲響,發出巨大的砰的一聲,然後迅速的匍匐在在金黃色面具舞者的周圍,雙手撐地,肩膀隨着奇異的節奏左左右右的不停晃動。

    一直靜立在中央沒有絲毫動靜的舞者突然抬起了頭,那威嚴三冷的目光看向了高樓之上的正德帝以及它旁邊的小七和若水,在身體兩旁的雙手也慢慢的從長袍中伸了出來,仰身抬頭做了一個與天地溝通般的姿勢。

    一看到那雙手,若水心中一凜,突然意識到,他就是那個在宮門外見到的身懷毒技的人。

    她欣賞舞蹈的心情也立刻變得警惕了起來,身旁的小七緊了緊她的手,毫無疑問,他也認出了那人的身份。

    小七不動聲色地往周邊看了一下,卻沒有發現青影的蹤跡。

    奇怪,青影不是在盯着這個人的嗎?為什麼看不到青影?

    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麼不測?小七的眼皮跳動了一下,一隻溫柔的手輕輕的落在了他的眉心。他轉頭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若水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睛。

    那雙眼睛似乎在對他說,別擔心!今天不會有事的!

    面對着這雙眼睛,小七有些焦灼的情緒瞬間被安撫了下來。

    就在他們眼神交流的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只見那群帶着野獸面具的壯漢圍在中央的那個黃金面具的法師這姿勢已經變了,不知何時他的手中拿了一把尚未點燃的火炬,他的口中念着奇怪的咒語,手中的火炬在空中揮舞了一下,然後瞬間點燃了。

    「哇!」圍在旁邊觀看的老百姓這是城樓上的高官貴客都發出了讚嘆的驚呼聲。

    他揮舞着手中的火炬以一種奇怪的造型跳起了粗獷的祈福之舞,從他某些舞蹈動作中可以獲悉,這個人不僅身懷高超的毒技而且看起來武功還不弱,因為有些動作不是普通人可以做的出來的,只有自幼習武之人才能完成這一系列高難度的動作。

    這個人實在是不簡單!小七和若水同時產生了這種想法!

    在他們警惕戒備的目光注視下,頭戴黃金面具的法師把火把燃燒的那一端移到了離他臉頰不足半尺的距離,閃爍火光將他臉上的面具映照得更加恐懼猙獰了幾分。

    他張嘴一吐,燃燒的火把竟然被他吐出了一道數十丈長的火龍,竟然直直竄上了城樓上的聖德帝等眾人,小七和若水心中一驚,立刻迅速地擋在了聖德帝的面前。

    城樓上的眾人也被這一變故驚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火龍竄上城樓的一瞬間又迅速退了下去,黃金面具的法師又朝着另外3個方向噴射出了三條長短一樣的火龍!

    聖德帝哈哈大笑起來,安撫地拍了拍小七的肩膀,「無妨無妨,不過是一個驅邪祈福的儀式而已,但孩子們能有如此孝心,朕深感欣慰!」

    這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祈福儀式嗎?若不是身懷深厚的內力,有誰能吐出一條數十丈長的火龍?

    若水心中疑惑,但她仔細觀察了一下,的確沒有在空氣中察覺到任何異常的氣息,她這才稍稍的放下心來,再也沒有了剛才欣賞祈福儀式的興趣。

    祈福的儀式很快就結束了,聖德帝興奮欣喜的臉上也染上了幾分疲憊之色,大太監德喜察言觀色地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聖德帝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德喜公公站在城樓上向聚集在宮門前的百姓們高聲宣佈,「皇帝陛下天恩浩蕩,要連續取消三天的宵禁!」

    城樓下的老百姓們一起爆出巨大的歡呼聲,就在這歡呼聲叩拜聲中,聖德帝在小七和若水,以及各國使節們簇擁中緩步走下了城樓。

    萬壽節慶典的酒宴繼續舉行,聖德帝慈和又不失威嚴的和三國的使者飲了幾輪酒,又觀看了一會歌舞之後,就在姚皇后的陪伴下退了下去。

    酒宴並不因為聖德帝的離去而中止,反而因為沒有了束縛而變得更加得熱烈起來。

    每年萬壽節慶典的酒宴都會通宵達旦地一直舉行三天。

    七小心疼若水,捨不得她辛苦,聖德帝離開後不久,他就把主持酒宴的各項事宜交給了老八,自己則陪着若水乘車離開了皇宮。

    馬車剛剛駛出宮門,若水就感受到了市井那有別於表面上親熱無比,實則暗潮洶湧的宮廷爭鬥的熱鬧繁華和富貴奢靡的景象。

    首先入目的是數之不盡的節慶燈籠,懸掛在宮門前廣場的兩旁店鋪的大門外,筆直地延伸出去,一眼看不到盡頭。

    帝都變成了不夜之城,家家戶戶張燈結綵,平時躲在屋中的閨女小孩,都涌到了大街上追逐嬉戲,鞭炮聲響個不停。

    若水讚嘆了一聲,比起皇宮中的輕歌曼舞和美酒佳肴,她反而覺得現在的這種氣氛更有生活氣息。

    「水兒,累嗎?」小七輕輕地把她擁到了自己的懷裏,修長的手指在她光潔如玉的俏臉上輕輕地摩挲。

    若水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她淡淡地微笑了起來。剛才的確有些累,但現在似乎又不累了。

    小七的懷抱溫暖又安全,就像一個寧靜的港灣,只要有他在身邊,她的內心總是安靜無比,似乎所有的疲憊都能被他身上的氣息給驅散殆盡。

    小七目光溫柔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才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我的太子妃今天晚上大出了風頭,為父皇獻上了這麼一份稱心如意的神秘禮物,一會回到府里,我也要送你一份神秘的禮物。」

    就連小七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原來若水的神秘禮物並不是為皇上設計了一個戰陣表演,是通過這個戰陣比試將三十二年前被西澤國侵佔的三個城池給奪了回來。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沒有人能像他的妻子那樣,送得起這樣的豪禮了。

    這可不僅僅是送給聖德帝的禮物,而是送給了整個東璃國百姓的一個豪華大禮,相當於相當於將深埋在東黎國人心中的恥辱給洗刷得一乾二淨!

    小七再一次為自己能找到若水這樣美貌智慧善良,勇敢於一身的妻子而感到慶幸!

    「是什麼神秘禮物啊?」若水好奇地追問道。

    小七卻微微一笑,並不回答,只是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一雙漆黑的眸子映着滿天的星光燈光,璀璨無比。

    若水還要再問,馬車的窗欞卻被突然叩響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屬下青影回來復命!」車外響起了青影的聲音。

    若水立刻從小七的懷中坐直了身體,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青影的氣色不錯,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她立刻放下心來。

    「青影,那個人是否有可疑之處?」

    「啟稟太子妃,屬下跟了他一晚上,發現那人的武功不弱,但是並沒有別的異常之處,屬下不敢離得太近,只是在附近仔細觀察,發現他整個晚上除了和那幾個表演祈福儀式的人在一起之外,並沒有接觸過另外的人。」青影謹慎地回答道,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但是屬下好像看到,有一個西澤國的侍從和這人擦肩而過,兩人曾經對視一眼,但屬下沒有發現二人有傳遞物事的跡象。」

    「是嗎?西澤國……」落水側頭想了想,突然淡淡地笑了起來。

    「青影,你今天晚上辛苦了,我知道這個消息就已經足夠了,你且退下去休息吧!」

    雖然不知道若水口中的「我知道了!」是什麼意思,但青影一直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所以也並不多問,行了一個禮就退了下去。

    小七不解的看着若水。「你懷疑那個混在祈福表演者中善於用毒,且武功不弱的那個人,是西澤國的人?」

    若水肯定地搖了搖頭:「他絕不是!西澤國的人因為地域的原因,他們的皮膚長年暴曬在陽光下,所以膚色比一般人要深得多。而那個人……雖然我們只看見了他的一雙手,但光憑那雙瑩白無暇的手就可以知道他並不是西澤國的人。」

    小七既感又佩地看着她:「水兒,你當真是又聰明,又細心!連這樣的細枝末節都留意到了。」

    若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無奈地說道:「小七,是不是有我在身邊,你就不想動腦子了?連這樣擺在眼前的事你都視而不見?」

    她簡直無語,像小七平時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又怎麼會注意不到這樣的細節?這種討好她拍她馬屁的方式也太落伍了吧。

    「還不是因為媳婦太過聰明,所以才顯得為夫愚不可及,水兒,我倒是聽說,這女人太聰明可不好,咱們還是想個法子讓你變得笨一些吧。嗯……」小七故意拖長了聲音,壞笑地靠近她的耳邊,低語道:

    「聽有經驗的老人們說,這女人生了孩子之後,就會變得比較笨一些,水兒,你早點幫我生個孩兒,可好?咱們成親這許多日子了,你也該有喜訊啦!」他忍不住伸手去撫她的腹部,被若水一巴掌拍開。

    若水頗為心虛地別開眼,不接他的話題。

    小七卻不依不饒地繼續道:「娘子沒有喜訊,看來為夫還要繼續努力才是。」

    若水好笑又好氣地瞪他一眼。好端端的說着正經事,他的腦子怎麼什麼時候都能想到「那種事」上面去?男人的腦迴路,女人真是不懂啊!

    若水知道如果在「那個問題」上繼續糾纏,吃虧的肯定是自己。所以她趕緊轉移了話題。「小七,咱們說正事。那個人雖然不是西澤國的人,但也不排除他是和西澤國有相同目的的人。西澤國的目的是什麼,煩請太子殿下自己開動您那不比我聰明的腦子好好想想。」

    西澤國的目的還用想嗎?西澤國人就差沒有寫在臉上了。

    西澤國處在大陸的西邊,哪裏無論是氣候條件還是自然環境都十分的惡劣,人們的生活十分艱苦,但這種艱苦的生存條件也培養除了強悍的西澤民族。自從東黎國幾十年前以為外戚專權和朝黨爭鬥而國勢衰微以後,在西澤國人的眼裏,東黎國就成了遲早會被他們一口吞下的大肥肉。

    可惜這塊肥肉在聖德帝登基之後,還有軍事奇才樂正毅的橫空出世,就變得越來越難啃了起來,但越是難啃就越是想啃,自己啃不動難道不會多找接幫手嗎?分出去一點總比什麼都吃不到的好!

    小七把自己的想法和若水說了說,然後問道:「西澤國的野心整個大陸都知道,這擺在明面上的囂張跋扈雖然有時候看着氣得人牙痒痒,但比起藏在背後手段百出、表面上不動聲色的對手來說,西澤國好對付多了!隱藏在『祈福表演』中的那個神秘人,倒是讓人看不清!」

    「小七,為什麼你總認為那個神秘人是隱藏在『表演者』中的人呢?難道他就不能就真的是這個表演隊中的人,或者乾脆就是他們的領頭人嗎?」若水提醒了他一下。「剛才青影說的話你難道忘了?他說那個神秘人今天晚上除了和表演隊的人接觸過以外,沒有接觸過任何的外人。但表演隊中卻有一個人跟西澤國王子的屬從接觸過!如此……你想到了什麼?」

    小七摸着下巴想了一想,「那就只能說這整個『祈福表演隊』都不簡單!」

    「對啊!」若水繼續為他拓寬思路。「小七你在想想看,像這樣大型卻『專業』的祈福表演隊,一般會出現在什麼場合?」

    「皇家慶典!」小七一點就明,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雖然民間的『驅邪祈福』的活動不少,但由於這種活動有明確的等級限制,所以即便再有錢的富賈大戶也不能越制舉辦這種規模的『祈福』儀式,所有這個隊伍的表演對象就只能是各國的皇室中人。」

    「說得對!」若水贊道,「這樣的表演隊經常出現在皇室慶典甚至是皇宮內院當中,能驅使他們的也只有各國的皇室中人,剛才我們已經排除了他們是西澤國人的可能性,但可以我們可以設想一下,如今東黎、北曜、西澤和南越,這四個國家之中,有哪個國家的關係和西澤國最親密的?」

    東黎和北曜一向以皇室相互通婚的紐帶將兩國的利益聯繫在一起,在西澤國和南越國人的眼中看來,東黎國和北曜國就是兩個同盟國,南越和西澤國的皇帝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讓自己的國家不被這兩個國家吞併蠶食,所以他們也結成了同盟國的關係。

    「你的意思是,南越國?」小七越想越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大。

    若水挑了挑眉毛。「可能性很大!但還需要小心求證!」

    「怎麼求證?」小七突然想起了什麼。「你要去南越國?」

    若水點點頭。「我承諾過南越國的拓跋小王爺回去找他。現在萬壽節也已經順利舉辦了,我們東黎雖然現在看起來和其他三國也沒有發生太大的衝突,但從今天晚上的宴會看來,我覺得這樣難得和平的景象不會保持得太久,接下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我想趁這段時間去南越,履行我對拓跋小王爺的承諾。」

    小七的嘴巴微微抿了起來,眸光也漸漸變得深濃,若水也不打擾他,繼續看着車窗外繁華的帝都夜景。

    過了好一會兒,小七才悶悶地開口。「你要去也可以,但我要陪你一起去。」若水開口前,他又補充了一句,「你不能拒絕!」

    若水閉上了嘴唇,好一會兒才笑出聲來。「我說過我要拒絕嗎?」小七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對她太着緊,着緊到很容易亂吃飛醋地步,好像她接觸到的每一個人都對她有「不軌之心」一樣。連若水自己也分不清小七這樣的作法是讓她感到甜蜜多些,還是煩惱多些,大概也就一半一半吧!

    明明那麼精明的一個大男人,還是深受東黎國百姓愛戴的太子殿下,有時候真的像足了一個霸佔玩具的大男孩子!若水暗暗搖頭,在心中嘆了口氣。

    東黎國今年的萬壽節終於在三天後圓滿結束。

    首先告辭離開的是西澤國使團,在萬壽節第一天晚上的宴會上丟了那麼大的面子,以好戰聞名的西澤國人居然以五百人的陣容,輸給了一向被他們看不起的東黎國,而對方只出動了五十個人的戰陣。

    他們能頂住來自於是四面八方的鄙視嘲笑的目光,在這裏呆住三天,有這份定力和耐力,實在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聖德帝讓小七代他把西澤國使團送出京城,西澤國王子魁梧的身材坐在高頭大馬,就像一座會移動的鐵塔一樣,他深黝的膚色和他的形象倒是配合的天衣無縫、相得益彰!

    從來都以自己偉岸的身材為傲的西澤國王子,此刻真恨不得自己的體型能夠變小再變小一點,雖然面對城門大道兩旁指指點點的目光作為視若無睹,但他內心的靈魂此刻已經被那些目光烤灼成了能滴出血來的深紅色。

    他狠狠看了旁邊正向周圍接受老百姓的歡呼聲,對他們揮手致意的小七,兩相對比下的差別待遇讓他又嫉又恨。他深深的懷疑他們西澤國使團今天離京的消息是小七故意放出去的,否則怎麼會全城的百姓都擠到了城門大道對他行特殊的注目禮?

    這個陰險的東黎國王子一定是想看他們西澤國的笑話,想讓他們西澤國的使團在東黎國百姓冷嘲熱諷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雖然小七自認不是一個大方的人,但他也還不至於象西澤國王子想的那么小心眼。他現在滿腦子想的是,趕緊把西澤國使團送走,然後到北曜國使館去和北曜國十三王子,也就是他的舅舅,商量一下兵器買賣的事情!

    西澤國使團此次離京之所有讓全京城的老百姓夾道「歡送」,都是因為他們之前的行事太囂張太殘酷,竟然敢在東黎國的地盤上就侮辱東黎國軟弱無能,還不知道出手打傷了多少人!

    他們無禮的行徑讓整個東黎帝都的百姓對這群「西澤蠻子」們厭惡不已,但礙於他們使節的身份不得不隱忍着。

    可是三天前萬壽節宴會上「戰陣比試」,東黎國以五十人對西澤國五百人,幾乎在不可能、不被任何人看好的情況下把西澤國打得落花流水,毫無還手之力,帝都的老百姓深恨自己不能出現在比試的現場,不能親眼目睹這場又如神跡的比試。

    但在遍佈京城的大小茶館之內,老百姓們的好奇心終於得到了滿足。現在整個京城茶樓的坐館先生們都只講一個內容……戰陣比試!

    說書者說的口沫橫飛,只說那太子妃如何美貌驚人,面對西澤國的挑釁是是如何的妙語生花,指揮戰陣的時候又是如何的淡定從容,東黎國的兵士們又是如何的威武,西澤國武士……等等等等。

    說得就好像他親眼在現場看見一樣,聽眾們聽得眉飛色舞,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觀眾喜歡聽就好!

    整個京城的茶館,就因為三天前的這個戰爭比試賺得盆滿缽滿。

    口袋裏有些閒錢的觀眾甚至是百聽不厭,聽到自己都能說了,又把自己所聽到的一切又轉述給了不方便出去聽書的婦孺們。

    整個帝都的百姓都沉浸在太子妃巾幗不讓鬚眉的這種世界裏,尤其是她所說的那一句。

    「犯我東黎者,雖遠必誅!」

    簡直就是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這句話讓所有的東黎男人們心中的熱血都跟着沸騰了起來。

    萬壽節慶典還沒有結束,自願報名去從軍的人們已經在軍營的門口排成了長隊。

    為報名者登記戶籍的官員們雖然忙得腳打後腦勺,但臉上的笑容卻從來沒有停下來過,就連睡覺都會在夢中笑醒。

    自己來報名從軍的人雖然說是不是沒有,在過去的幾十年的確是少之又少,就算是朝廷發出了徵集令,也有不少人是害怕從軍而用錢來頂替的。

    現在這種情況完全是調轉過來了,竟然有富家少爺交錢是為了逃避兵役,而是要讓自己能插個隊,儘早進入軍營!

    整個帝都的百姓們都沉浸在這種熱血沸騰,又自豪激盪的心情里!

    原先在帝都中囂張橫行的西澤國使節們的蹤影,已經完全在街頭小巷中消失了,他們躲在使館中龜縮不出。

    使館門外挑釁嘲諷的聲音從早到晚就沒有停息過,守衛西澤國使館的東黎國士兵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百姓能不做出扔石子砸雞蛋這種過激行為,無論他們罵什麼好像聽不見一樣。

    這種情形簡直是把在使館內朝外窺視的西澤國人們氣得鼻子都歪了,從在萬壽節慶典上的戰陣比賽中輸掉了以後,西澤國人們的鼻子就好像從來沒有回到正常的地方過。

    直到現在出現在城門大道上,帝都的百姓們還能發現,這些西澤國人的鼻子都統一地朝一個方向歪斜,甚至有人平時還認為西澤國人的鼻子原本就是長歪的,從而送給他們一個雅號「歪鼻國」。

    更讓老百姓們解氣的是,在送他們離開帝都的時候,竟然有人放起了鞭炮。

    一個使團,如果是在晉城的時候,百姓們燃起鞭炮,表示的自然是歡迎的意思,當然西澤國使團進入帝都的時候,他們是沒有享受到這種待遇的,可他們卻在走的時候享受到了這種待遇,那表示什麼意思?

    分明是整個東璃國帝都的百姓們為他們的離開而感到歡呼雀躍!

    這種行為都是百姓們自動自發做出來的,西澤國王子就算想跟小七提出抗議,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於是面目陰沉的西澤國使團,就在城門大道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中,在東黎國京城百姓的嘲諷嗤笑下,灰溜溜地離開了東黎國的帝都。

    小七對着西澤國王子拱了拱手,微笑道:「非常感謝貴國派出王子殿下來參加我們的萬壽節慶典,東黎國皇帝陛下請王子代為問候貴國皇上,祝他身體康健!」

    西澤國王子現在心裏有根刺,特別是面對小七的時候,因此這一句再正常不過的官方說辭,居然被他聽出了另一番味道。

    祝西澤國皇上的身體康健?

    在知道一場戰陣比試竟然輸掉了三座城市以後,他父皇的身體還能康健得了嗎?東黎國的這個陰險狡詐的太子殿下,簡直就是在當面諷刺他們啊!

    可偏偏這句話他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只能憋着氣,鐵青着臉對小七拱了拱手。

    「山水有相逢,我們後會有期!」

    言下之意,他不會就這麼算了!

    小七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即然如此,那本太子期待與王子殿下相逢的那一天!」

    說完兩個男人同時拉轉韁繩,調轉馬頭向兩個不同的方向離去!

    西澤國王子身邊的屬從,驀然回頭看着漸離漸遠的小七,眼中泛出一絲晦暗不明的光芒。

    「你在看什麼?趕緊幫我想想回去該如何向父王交代?」西澤國王子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間想起來要在萬壽節慶典上和東黎國進行戰陣比試,就是他的這個屬從提出來的,眼中不滿的神色比剛才還要更盛了些。

    聽到他的話,西澤國屬從的眼中閃過一絲像是蔑視像是憤怒的的精光,但他很快又整理好了自己臉上的表情,走到西澤國王子的身邊,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王子殿下,您覺得這樣如何?」

    西澤國王子臉上的不滿瞬間消失不見,重新換上了一副欣賞讚嘆的表情,「好,就按你說的辦!」

    小七送走了西澤國使團,立刻馬不停蹄的就往北曜國的使館趕去。

    他走進使館大門的時候,正看到來來往往的僕從們在收拾打包行李,心裏微微驚了一下,立刻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北耀國的十三王子正坐在一棵玉桂樹下撫琴。

    琴聲淙淙,像是在山間竹林中流淌的潺潺小溪,讓人似乎能通過他的琴聲,聞到竹林的清香而嘗到溪水的甘洌。

    只見他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一撥,琴聲又轉,小溪匯入了奔騰的大河之中,高石險灘,茫茫荒漠,兩岸的猿啼獸鳴,大漠的滾滾風沙,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激越澎湃都變成了從他指尖琴音中華美的樂章。

    琴聲突然又變得安靜了起來,從高絕雪峰上流淌出來的這股清流,經過艱難險阻萬里跋涉,欣賞過了大漠落日以及松林月夜的美景,終於匯入大海,看見了從海面上澎湃而起的朝陽。

    這讓美妙的琴音,讓人聞之不由忘記一切的俗世煩擾。

    就連站在他面前的小七都忘了自己來到此間的目的,完全沉浸在了北曜國王子的琴聲之中,不可自拔也不願自拔。

    直到錚錚的琴聲響起,像是海浪中的一葉孤舟,和岸上的一盞孤燈遙相呼應,孤燈的光芒雖然微弱,卻頑強地指引着海面上顛簸起伏的小舟,讓他認清歸家的方向。

    北曜國十三王子的手指離開了琴弦,但琴聲依舊在小七的腦海中迴旋不定,他似乎沉浸在琴聲描繪出的那個故事裏。

    十三王子突然笑了起來,「太子殿下,您此時的表情,是對我琴技的最大讚美!」

    他說着抬起頭來,玄青色的頭髮,黛墨色的修眉,和黑寶石一樣明亮的眼眸,那一身雪白浴袍的映襯下更加顯得眉目清雅,不似凡塵中人。

    小七回過神來,頗為依戀地看着眼前男子俊雅的容顏,「王子殿下,現在就要走了嗎?」

    十三王子站起身來,淡然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出門的日子己久,這時候回去還要向父皇復命。」他引領着小七往會客室中走去,想到什麼似的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太子殿下會有此問,難道你不是來給我送行的嗎?」

    「自然不是。」小七原以為北曜國的十三王子會在帝都多逗留幾天,因為他心中還有很多疑問,有很多話還沒有來得及跟他講,沒想到萬壽節竟然剛剛結束他就要走了,小七的心中有說不出的遺憾。

    「十三殿下,您就不能多留幾天嗎?前些日子太忙,我還沒有為十三殿下您盡一盡地主之誼。」對於小七來說,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不僅是北曜國的使者,不僅是北曜國尊貴的十三王子,還是他的親舅舅,他的血液里有一種自然的想要和他親近的感情。

    十三王子把小七帶進了會客室,揮了揮手讓侍從們退了下去,就像上次那樣親自動手為小七沏茶。

    小七看着他行雲流水的動作,卻因為久久得不到他的答案而有些焦急,剛想開口再問,卻見一盞清茶被一隻修長玉白的手遞到了他的手邊。

    「這次我煮的茶和上次有些不一樣,太子殿下嘗嘗,看看能不能嘗出一些什麼區別?」

    想到他上次說過的,喝茶的時候要凝神靜氣之類的話,小七深吸了口氣,放下了心中的焦慮之情,細細地品了一口。

    這次的茶的確和上次略有不同,入口既帶着竹葉的芳香又有些茶葉的青澀,配上甘洌的泉水,一杯茶飲盡之後,好像所有煩躁之情都通過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被排出了體外。

    他感到有些訝然,看着手中已經喝空的杯子,不由問道,「十三殿下,不知這是什麼茶?」

    十三王子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看來太子殿下這次的確是品出我這茶中的滋味了,這才是我自己炒制的。所用的材料,不過是山間的一棵粗茶樹葉竹林中帶着露水的竹葉而已。沒想到滋味竟然也不錯,你喜歡的話走的時候我可以多送幾包給你!」

    他還是說要走,意思就是婉然拒絕了小七讓他多留幾天的請求。

    小七覺得口中美妙的茶湯也頓時失去了它的滋味,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看着十三皇子發起呆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太子殿下此次過來,是要與我商談買賣兵器一事的吧!」十三皇子看了小七一眼,洞悉他心事似的說道。

    小七這次過來的目的,確實是要和十三王子商談兵器買賣一事。

    但國與國之間的兵器買賣不是一件小事,按照以往的慣例,光是商談價碼、討價還價最少要商談好幾天時間,可現在一看十三王子這架勢,倒像是要在三兩句話之內就把這件事情給敲定下來。

    「十三殿下,買賣兵器乃是大事,您當真不多留幾天?」這是小七第一次接觸到母親的族人,而且還是據說從小到大關係跟母親一直非常好的十三王子,除了想和十三王子多加親近之外,他還想從舅舅的口中多了解一些關於母親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急着要走的話,那他所預想的事情自然都不可能實現了,下次再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一時之間,小七的心情,頗為失落。

    十三王子風姿優雅地輕輕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我國內還有些事情等着我回去處理,相信太子殿下對那些事情也有所聽聞,所以我只能是敬謝太子殿下的挽留了。」

    北曜國的事情,小七確實是有所聽聞,北曜國的皇帝乃是他的外公,因為一向耽於美色縱情奢靡,這段時間來,身體健康是是每況愈下,據說現在只能是用大補的丸藥來勉強維持。

    而最關鍵的問題是,北曜國直到如今還沒有冊立太子,想必,這就是十三王子急於回國的真正原因罷。

    北曜國皇帝是一位高產的皇帝,一生之中與他後宮中的妃子一共孕育了二十七位王子,三十六位公主。

    其中年級最大的大王子,繼承了北曜國皇帝的優良傳統,文治武功樣樣不行,惟有對酒色二字很有鑑賞能力,兩年前的時候竟然死在了侍姬的肚皮上,那時也不過才二十七歲。

    其餘的二十六位皇子能夠活過二十歲的也不過才十一人,這其中年紀最大的是今年三十五歲的三皇子,年紀最小的也就是現年三十一歲的十三王子,這兩位年紀相差四年的皇子,各個方面都比他們其他的兄弟出色很多,所以是冊立太子的熱門人選。

    而三皇子比十三皇子更具有優勢的一點,就是他手中握有軍權。

    這一次十三皇子所以出使東璃國,就是三皇子想要支開他的一種手段。

    因為萬壽節慶典開始的前一天起,他就從各種渠道收到了北曜國皇帝病危的消息,如果十三皇子不能及時趕回去的話,未來的皇權和朝堂之上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對他不利的變化。

    小七一想到了這些,也不好再多加挽留,他想了想,又問了一句,「舅舅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但說無妨。」

    他說的是舅舅,而不是十三皇子,言下之意,就是他想以私人的身份為十三王子提供幫助。

    但身為東黎國的太子,如果他真的要介入北曜國的皇儲之爭,那勢必會牽連到兩國的關係,所以他這番話剛一出口,就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草率,做事太過魯莽。心想,還好水兒不在,否則,只怕又要笑話自己了。

    十三王子怔了怔,抬眼看向小七,沉靜溫雅的目光與小七對視了好一會兒,突然間笑了起來。

    「現在看來,你的確跟姐姐很像,我說的相像,並不是指你們的相貌,而是指你們的性情。我還記得當年姐姐嫁到東黎國來的時候,她就曾經以東黎國皇后的身份,跟我說過和你今天一模一樣的話。」

    他的眸光忽然間變得異常的溫柔,像陷入到了往昔的回憶之中。

    小七還是第一次聽他親口說出關於自己母親的話,他的心臟驟然一緊,像是被一根細繩輕輕抽動,以至於他不得不握緊雙手來控制內心激動的心情。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心情平復了些才輕輕的開口問道,「我的母親,她是個怎樣的人?」這句話問的竟然有些小心翼翼的。

    十三皇子回過神來,又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在手中粗糙的陶杯上,嘴角帶着一抹笑意,小七沒有留意到,他雖然在笑,眼中卻帶着微微的苦澀。

    「你的母親,我的姐姐,她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美麗也最溫柔的女子。當年她剛年滿十五歲的時候,北曜國國內以及南越東黎西澤不知有多少皇親貴族派遣使者向父王提親,想要迎娶姐姐為妻,其中出色者甚眾,我以為姐姐會一直留在我的身邊,我以為她會嫁給我們國的一位私慕她多年的少年將軍,卻沒有想到,她最後竟然選擇了……遠嫁東黎。」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當年我的年紀尚小,不能親自為她送親,沒想到城門下的一別竟然分隔至今。」

    「當年她在城門之下,也曾經對我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姐姐說,日後十三弟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捎信給我,姐姐一定盡力助你。」

    十三王子嘴角的笑容帶上了幾分黯然的自嘲,「姐姐說要幫我,我一直記住這句話,每每遇到艱難之事的時候,只要一想到姐姐就是我堅強的後盾,我總能艱難地挺過重重難關,我總想着等我年紀大些的時候,親自到東黎國的皇宮來看望她,卻怎麼也沒想想到,才不過短短數年,竟然聽到了她病逝的消息。」

    說到這裏,他端起手中的茶杯,像飲酒一樣,一飲而盡,「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沒有了姐姐,我日後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我自己,只有我!沒有想到時光荏苒,我竟然在你的口中又聽到了這句和姐姐幾乎一模一樣的話。太子殿下,你說罷,你口口聲聲說要助我,僅僅是因為我是你的舅舅,你母親的胞弟嗎?你介入北曜國的皇族之爭,究竟想要得到什麼?」

    剛才還溫情脈脈的十三王子,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落在小七臉上的目光突然間變得凌厲無比,仿佛一眼就看到小七的內心深處,知道了他的真實想法到底為何。

    面對着十三王子那帶有巨大壓迫力的目光,小七毫不迴避的和他對視,坦然道:「我要幫你,自然是因為你是我的舅舅。東黎北曜兩國雖然聯姻,但是北曜國的旁人與我何干?他們又和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你是我的親舅舅,我自是要傾盡全力地助你一臂之力。至於我想得到什麼,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助你成為北耀國的皇帝。只有你登基為帝,才能保持我東黎和北曜兩國的親密關係,才能將我們兩國守望相助的同盟關係延續下去。」

    「是麼?你就為了這個?」十三皇子瞬也不瞬地看向小七。

    小七點頭道:「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沒有錯誤的話,貴國的那位三皇子似乎與南越國的關係更好一些,如果他日後登基為帝,那東黎國和北曜國的同盟關係必會解除,那我東黎國危矣,北曜國危矣!天下間誰人不知,南越和西澤結成同盟,就是為了對抗我們兩國的聯盟,因為雙方之間勢均力敵,所以誰都不敢輕舉妄動。這種關係一旦發生變故,舅舅以為,現在這種和平的局勢還能保持下去嗎?」

    小七沒等於十三皇子回答,就搖了搖頭,肯定地說道,「不能!到時候他們集中兩國之力來攻擊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國家,另一個國家又能安全多久呢!我之所以給您提供幫助,為的不僅僅是只救你一人而已,還為了我們兩國的普通老百姓,他們好不容易才過了幾年和平的日子,我不忍心他們要深陷於戰火之中。」

    說完,小七喝了一口茶,神色平靜地等待着十三王子的答案。

    十三王子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如夜間的曇花綻放,漸漸蔓延到了他的臉上,最後到達他的眼中。「太子殿下許了我這樣一個天大的好處,想必是為了在我們的這單兵器交易之中得到一個最實惠的價格!」

    他這番話問得直白,小七毫不否認,他點點頭說道,「沒錯!只有我們兩國一直保持這種同盟的關係,我東黎國才能在兵器交易一事上比南越西澤兩國更佔優勢。只有東黎國變得更加強大,我們的同盟關係才能更加穩固,還能使西澤和南越國心生忌憚不敢輕舉妄動。當然,一個強大的東黎國對於舅舅來說,助力豈不是更大些嗎?」

    十三王子目不轉睛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我竟然差點被你小子給說動了。」

    小七也跟着笑了起來。「只是差點嗎?那看來我還得繼續努力才是!」

    十三王子臉上的笑容突然一收斂,表情也因此而變得異常的嚴肅。「太子殿下也知道,我北曜國山險水惡,不像東璃國一半有大片肥沃的土地,我國一向以礦藏和五金冶煉工藝名聞天下,這也是我國最大的國立技術,如果我在此次交易中做了讓步,豈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動搖國之重本嗎?」

    小七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臉上的笑容變得耐人尋味起來。「我們兩國是同盟國的關係,因此在兵器買賣上可以享受優惠待遇也是無可厚非的。但西澤國和南越國和我們並不是同盟啊……」

    喝完茶,他對十三王子眨了眨眼睛,言下之意,自然就是:你在我們兩國做兵器交易中損失的金錢,從西澤國和南越國中拿回來不就得了?

    親自把小七送出使館大門以後,十三王子又回到會客室,重新給自己煮了一壺茶,當茶葉特有的芬芳漸漸瀰漫在室內的時候,他突然笑了起來。

    「東黎國的太子殿下,哈哈哈哈!我從來不會小看任何人,可到了現在我才發現,我依舊是低估了他啊!」

    隱藏在角落中的一個陰影突然開口問道:「王子殿下是在誇獎他嗎?」

    十三王子挑了挑眉毛,微笑道:「如此出色的一個人,的確值得起我的誇讚。他心有丘壑,同時又重情重義,我自認心智堅定,很少有別人能夠說服我,但剛才他的那番話,的確是差點把我給說服了。」

    角落中的陰影震動了一下,「只是差點而已,王子殿下不是依舊沒有給他承諾嗎?」

    「我會同意的。」十三王子輕輕抿了一口茶,「下一次,我就會告訴他,我同意他提出來的條件,我會以減兩成的優惠價格跟他達成這筆兵器的交易。這樣在所有人包括東黎國的太子殿下看來,我是已經被他說服了吧!」

    「王子殿下,屬下相信您之所以會這麼做,一定有您的原因。」黑影對他的主子有着盲目並且強大的信心,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一個心智多麼堅定的人,一旦做了決定輕易不會做出改變,主子之所以這麼做,必然另有其它目的。

    十三王子端起茶杯走到門口,看着來來往往忙忙碌碌不停的僕從們。

    忽然一陣風來,天井中的那棵月桂樹的樹梢,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翠綠的樹葉和潔白的花瓣被風卷得零落飄散,綠葉白花微微撩起他潔白的衣擺。

    「我記得姐姐最喜歡的就是月桂花。」

    十三王子拈起一朵花瓣,突然說道。

    角落中的陰影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我記得小的時候,姐姐曾給我做了一個花環,做為我五歲的生日禮物,我捨不得戴,但一直把它放在枕頭邊上,月桂花好香啊!就像是姐姐身上的味道。直到現在我好像還聞到那股花香。可是那個花環,最後卻被三皇兄給搶走了,那時候我年紀還小,打不過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雪白的花瓣在他的腳下被踩成了花泥。」

    說到這裏,十三王子臉上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我去找父皇告狀,可父皇卻說,不過是一個花環而已,叫你姐姐再多做一個就是了,你堂堂皇子之尊,居然為了一個小小的花環和你的皇兄起爭執,眼界和心胸實在太小了。」

    「我覺得很委屈,回去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姐姐,姐姐告訴我說,那是因為你沒有足夠的力量,所以他們才會欺負你,如果你不想繼續被人欺負的話,就必須變得堅強和強大起來,這樣,以後就不會再有任何人敢搶你的東西了。」

    說起那些童年往事的時候,十三王子的臉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仿佛在述說着別人的故事一樣,有着一種旁觀者的冷靜。

    「姐姐出嫁,離開北曜國的那一天,我把她送到了城門口,我緊緊拉着她的袖子不讓她走,姐姐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玉桂花編成的花環,送到我的手裏,告訴我說,只要你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捎信給我,姐姐一定會盡力助你。」

    「我看着馬車漸漸遠去,然後低下頭看着手裏的花環,它雖然比過去的那個精緻很多,卻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一個了。沒想到太子殿下今天竟然跟我說了一句跟姐姐幾乎一模一樣的話,雖然他們的神態很像,但他卻不是最初對我講那句話的那個人。」

    「而我,也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任人欺負、需要人提供幫助的小孩子!」十三王子的目光變得冰冷異常,嘴角緊緊的抿了起來。

    角落中的那個陰影還是沒有說話,他知道,主子說這番話,並不是想讓他發表意見,而是,他憋得實在太久了,需要一雙好耳朵來聆聽。

    十三王子因回憶往事而有些迷濛的眸子慢慢地清亮起來,「東黎國的這位太子殿下,實在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為了能在這場兵器交易中佔盡優勢,在走進咱們這個使館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層層佈局,從人情親情國情局勢上步步分析,為的就是能夠繼續聯繫我國和東黎之間的同盟國關係,並且繼續在經濟交易中佔得比其他兩國更大的優勢。這位太子殿下,果然是個人才!」

    很少聽到王子殿下給另一個人這麼高的評價,站在角落中的那個人嘴唇動了一下,突然間想起王子幾天前說過的那一句。一切按計劃行事,以後不要再問我同樣的問題,是最後一次。

    十三王子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突然轉頭看着他,沉聲道「你是否又想問我該怎麼辦?」

    陰影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王子殿下似乎非常欣賞他,而且他是公主殿下的親生兒子,如果我們真的對他動手,公主殿下知道之後,會不會感到傷心難過呢!」

    十三王子溫潤如水的目光之中突然射出一道厲光,「那就永遠不要告訴她,她已經苦了大半輩子,下半輩子,她只需要平安幸福的過下去就可以了,不要讓這些凡塵俗事去打擾她。」

    陰影被他的目光看得打了個寒戰,立刻躬身應諾。

    十三王子的臉色和緩下來,微微一笑道:「我再欣賞他又如何?他雖然是姐姐的兒子,但也是那個男人的兒子,而且他的能力越是出眾,日後對我產生的阻力就越大,我前進的路上,不允許出現這麼大的絆腳石,我的話,你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陰影說着,身子慢慢往後退去。

    「慢着!」十三王子卻叫住了他,「你要去幹什麼?難道你現在要去殺了他嗎?別說他的武功很高,你能不能殺得了他還是一碼事,就算你能殺得了他,東黎國的太子殿下遇刺身亡,你認為我們這些外國使團還能離得開這東黎國的京城嗎?」

    陰影的頭上冒了一層冷汗,「屬下知錯了!那屬下該……」

    十三王子一擺手打斷他的話,「你什麼都不用做!他不是要陪着他的太子妃去南越,赴南越國小王子之約嗎?這段路我估計不會很太平,我們靜觀其變就好,不用我們親自出手,那就自然更好了。」

    陰影拱手低頭,「屬下明白!」

    小七離開北曜國使館後,並沒有馬上返回太子府,而是直接進宮,為兵器交易一事向聖德帝復命。

    聖德帝看着兵器交易文書上所簽署的價格,捋着鬍子感到十分的滿意,對小七大加讚賞了一番。

    「這次的萬壽節慶典辦得相當出色,你和水兒這兩個孩子都是極有孝心,尤其是水兒,竟然為我送上了這麼一份厚重的生辰大禮。我生平惟有的兩件憾事,其中一件就是無法將三十二年前被西澤國佔去的三座城池給收復回來,現在這件憾事水兒已經為我抹平了遺憾,還有的另一件憾事也就是你的母親,身為一國之君,竟然不能衛我心愛女子的周全……」

    說到這裏,聖德帝的聲音突然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陛下,請您千萬要保重龍體。」大太監德喜立即恭敬地提醒。

    小七上前一步,把一盞茶送到了聖德帝的手裏,看着父皇這樣激動,他差點就把母親可能未死的消息說了出去,但他忍了又忍,還是把這話忍了下去。

    沒有找到母親之前,這話絕對不能跟別人說起,尤其是對父皇,萬一給了他希望,最終還是無法把母親找回來,這對上了年紀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雖然聖德帝的身體狀況還不錯,但小七還是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喝了幾口熱茶,聖德帝的情緒終於平復了下來,「之前聽你提起過,你要陪水兒去南越國對嗎?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府里的事情都處理得如何了?」

    小七恭敬地回答道,「府里的事情由管家代為打理,等到北曜國和南越國兩國的使團離開京城,我和若水會立刻動身,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把事情料理清楚,儘快回來。」

    聖德帝卻擺了擺手,笑得很是和藹可親,「你們兩人都還年輕,正是應該趁着年輕的時候就到處走走,現在四國之間的局勢還算穩定,你們就當去散散心,你帶着水兒到處去遊玩一下,這也算是朕對她送的那個生辰大禮的回報,你們好好玩,玩到盡興了再回來,朕現在的身體還可以,不需要你們兩個時時刻刻陪在我的身邊,希望等到你們回來的時候,我能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小七先是一頭霧水,隨即又很快明白了父皇話中的意思。父皇,這是想抱孫子了呀!

    「你這糊塗小子,朕好不容易盼到你長大成人,再盼到你把媳婦娶回了家,自然是希望能夠早日抱到大胖孫子。你和水兒要多多努力才行,就算生上四五個,朕也絕不嫌多!」聖德帝自從萬壽節盛典以後,心情一直很好,這時竟然跟兒子開起玩笑來了。

    大太監德喜在一旁捂着嘴巴一個勁地偷笑。

    小七被他們笑得有些尷尬,但一想到他和若水將來的孩子,心立刻變得熱了起來,只想恨不得馬上就回到太子府中。

    聖德帝也是年輕過的人,如何會不明白兒子的心思。只見他笑罵了聲,「走吧走吧,趕緊走吧!省得你魂不守舍的站在我面前礙眼!」

    小七騎着馬從皇宮回太子府的路程中,心中一直在想着,不知道他和若水未來的孩子,究竟會是什麼樣子呢?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小七其實對生男生女無所謂,但第一個孩子嗎,以後總是要照顧弟弟妹妹的,所以他難免會多想一下。一個孩子還是男孩子好些,學好了本事以後可以保護弟弟妹妹,當然了,首先要保護的就是他的娘親。

    但男孩子會不會太調皮了些呢?如果第一個是男孩子的話,若水照顧起來,未免會辛苦些。在小七的心目中,若水一直佔據着最重要的位置,一想到她為了教養孩子付出的辛苦,哪怕是還沒發生的事情,他就開始心疼了起來。

    算了算了,他們第一個還是生女孩子的好。

    都說女兒是娘親的貼心小棉襖,溫柔又乖巧,教養起來一點都不像皮猴子似的男孩那麼辛苦,而且女孩子心思細緻,以後還能幫着若水照顧她的弟弟妹妹。

    小七越想越覺得女孩子好,甚至開始想像他未來的女兒長什麼樣子,不管是長得像他還是長得像若水,都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孩子。

    但女孩子還是長得像娘親好一些,他的若水長的那麼漂亮,女兒若是長得像她娘親的話,以後媒人還不把他們的門檻都給踩破了?

    小七越想越是開心,騎在馬上,居然就開始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把跟隨在他身邊的青影笑得莫名其妙,一個勁狐疑地打量着主子。

    小七揣着一顆熱血澎湃的心,終於回到府里,他下了馬,三步兩步的回到臥房,一進門,就看到了若水,她正滿臉糾結的看着桌面上的一個禮盒。

    聽到腳步聲,若水回頭一瞧,叫道:「小七,你終於回來了,快過來看看這個,這是北曜國的十三王子派人送來的東西,嗯,就是你的那個親舅舅啦。送東西的人特別交代,必須要你親自打開,你快打開來瞧瞧,裏面究竟是什麼?我都快好奇死了。」

    他的水兒就因為這個,所以剛才露出了怎麼滿臉糾結的表情?

    小七不禁有些失笑,道:「你既然這麼想知道,為什麼不打開看看呢?我的東西不就是你的東西嗎?我們夫妻一體,何必分得那麼清楚?」

    若水卻搖了搖頭,肯定地道:「那不一樣!既然是指定要你親自打開的東西,我自然不能越俎代庖。」

    她不是真正土生土長的古代人,所以更清楚明白,即便是親如夫妻,也要給予對方*的空間,這樣婚姻生活才能夠維持的更加長久。

    她可是打算和小七做一輩子夫妻的,因此對這些細節問題,她都會處理的特別小心特別謹慎,不希望讓小七產生一種總被人窺視着的壓抑的感覺。

    小七笑了笑,拉着她在身邊坐下,伸手把桌面上的禮盒打開,盒子裏面卻放的是一支看上去極為普通的青玉簪。

    雖然這枚青玉簪,無論是材質還是刀工都可以稱得上是佳品,但這種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可以當做是家傳之寶的東西,對於出生皇室之家的小七來說,根本就算不得是什麼寶貝。

    他好奇地把那枚簪子拿在手裏顛來倒去的細看,也看不出這枚簪子有什麼出奇之處。

    為什麼十三王子會珍而重之地送給自己一枚女子用的髮簪呢?

    他越想越覺得不解,順手把青玉簪交給了若水。

    若水也研究了一會兒,沒發現任何異樣。她的目光落在那個禮盒上。

    「小七,會不會是禮盒裏面還有些什麼別的東西?」若水想起了以前看過的電視劇,那些古人送禮的時候,總是喜歡把什麼重要的字條或是信物之類的,隱秘地藏在禮盒的夾層里。

    聽若水這麼一說,小七立刻起身,把整個檀香木的禮盒都給拆開了,可它就是一個普通的禮盒,裏面什麼都沒有。

    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感到非常的疑惑,想不明白十三王子為什麼特特讓人把這根青玉簪送過來,除了吩咐要讓小七親自打開之外,別的什麼都沒說,什麼提示都沒有,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

    那枚玉簪,除了用精美的雕工雕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白玉蘭外,連一個文字或是一個記號都沒有,那朵花也看不出有什麼奧妙之處,十三王子這葫蘆里裝的究竟是什麼藥?

    小桃在外面敲門。

    「小姐,小……太子殿下,晚飯備好了。」她還是不太習慣喊小七太子殿下,還像以前那樣,看到小七,就像是耗子見了貓。

    所以,她只稟報了這一聲之後,就馬上從房門前消失不見。

    小七見若水仍然拿着那枚青玉簪沉思,不由笑起來,撫着她的長髮,笑道:「水兒,別再琢磨了,這就是個普通的簪子,想來是我這個舅舅送給我這個外甥的禮物罷了,咱們可別把事想得太複雜。走,先去吃飯,吃完飯後,我還有大事要和你說呢。」

    「什麼大事?」若水抬起頭看着小七,奇怪道。

    現在最大的事就是抓緊時間去南越國,時間已經越來越緊了,若水不想做失信之人。

    小七卻笑而不答,拉着若水的手,走出房間,來到飯廳之中。

    若水只覺得小七的笑容十分古怪,眼神卻特別的亮,就像……一隻偷了腥的饞貓!

    她登時意識到小七所說的大事是什麼,忍不住臉一紅,狠狠瞪了小七一眼。

    這個色坯子,腦子裏不會是現在就想着那檔子事情吧!外面的天可還沒完全黑透呢!

    晚飯準備的十分豐盛,若水一邊吃,一邊心不在焉地想着十三王子送來的禮物。


    小七也有些心不在焉,他現在心裏像燒着一把火,看着身邊的若水那嫣紅的面頰,想起父皇對自己說的話,還有他對未來兒女的美好暢想,他簡直恨不得趕緊吃完飯,回房辦正事。

    好不容易等到若水放下筷子,說吃飽了的時候。

    小七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雙手一伸,已經把她抱在懷裏,大步往外走去。

    若水無奈地嘆息,剛吃過飯就做劇烈運動,這可不利於身心健康。

    小七,你要不要這麼猴急啊!

    她溜溜地轉着眼珠,想找個法子轉移開小七的心神,可沒想到小七的速度比她想的還要快,在府里只有短短的數十步,他居然用上了輕功,瞬間就回到了二人的臥房,並砰然一聲關上了門,上了閂。

    若水再次忍不住紅了臉。

    小七這種做法,也太明顯了,青影和小桃,千萬不要跟他學壞啊。

    「水兒,今天父皇特意交待了,讓咱們這次去南越國,不用急着回來,讓咱們多出去玩玩,散散心。」

    小七的心情非常好,他抱着若水,緩緩放落在床上。

    若水輕輕「嗯」了一聲,見小七的手落在自己腰間的衣帶上,輕輕一抽,衣衫便散落開來。

    她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她微微有些擔心,她的小藥丸剛剛好吃完了,新的藥丸還沒來得及配置,小七的目的太明確,他就是想要一個和她的寶寶。

    身為軍醫,她非常了解自己的身體,這幾天正好是她的安全期,就算夫妻同房,她也不太可能懷上寶寶。

    這樣一想,她輕笑一聲,攬住小七的脖子,笑道:「都已經是你的人了,還這樣的急,難道你還怕我跑了不成?輕點拉,這件衣服是你送我的,你扯壞了,我會心疼的。」

    小七的一張俊臉微紅,低聲道:「我再送你一百件,件件比這件漂亮百倍。水兒,咱們今天這樣……好不好?」他在若水的耳邊低語了一句,惹得若水一陣臉紅心跳。

    「小七,是不是老八教你的?」

    若水臉頰一片飛紅,眉梢飛上怒色。

    小七一陣心虛地別開眼睛,解釋道:「不是,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啊!」卻是被若水重重地擰了一下耳朵,痛得叫了出來。

    「小七,以後你要是再聽老八的胡說八道,我就一輩子不讓你碰我!」若水氣道。

    小七嘿嘿一笑,伸手拉下了帷帳,遮住了滿室的旖旎風光。

    「小桃,傻站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回房?」

    青影見小桃呆呆地站在院中,看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房間,眼神直勾勾地發愣,忍不住出聲說道。

    「青影,你說,小姐和……太子殿下,為什麼這麼早就熄了燈?他們,究竟在房裏做什麼啊?」小桃滿眼不解地看向青影,卻發現她的話一出口,一向神色自若的青影突然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她自然不知道,她也聽不到。

    但是青影的耳力是她的百倍,雖然隔着一道房門,但是如果他想聽,那屋裏發生的一切他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哪有這個膽子,敢偷聽太子殿下的親密之事。

    這個笨桃,還問人家夫妻在房裏幹什麼?自然是做夫妻該幫的事嘍!

    等到自己和小桃成婚之後,自己要不要也學太子殿下之樣,對待自己的媳婦呢?

    青影這樣一想,看向小桃的目光也不由得曖昧起來,小桃被他這樣的目光瞧着,雖然不懂他的眼神,卻突然莫名其妙的紅了臉,亂了心跳……

    翌日,小桃早早就守在房門前,可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若水在房裏喚她進去的聲音。

    綠毛小鸚鵡在廊下拍着翅膀,歡快地轉了兩圈,然後睜着一雙圓溜溜的小眼兒,歪着腦袋打量着她,張了張嘴巴,難得的吐出兩個字:「笨桃!」

    小桃怔了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小鸚鵡說的是什麼。

    她大眼睛一瞪,忽然看到廊下灰影一閃而過,卻是做賊心虛的青影,正準備不着痕跡溜走,她立刻跺了跺腳,大喊了一聲:「青影!你給我站住!」

    青影的嘴角輕輕一抽,腳下抹油,溜得更加快了。

    等小桃追過去的時候,已經連他的衣角都看不到半點蹤影。

    「青影!啊,你……你這壞蛋!你、你給我回來!」小桃氣得叉起腰,對着空氣掀眉瞪眼,卻又無可奈何。

    房間內,聽到外間的動靜,若水和小七相視而笑,都不約而同地搖搖頭,嘆了口氣。

    「小七,你說咱們這趟去南越國,要不要帶上這兩人啊?」

    若水渾身的骨頭都酸痛不己,要不是仗着她的內力不弱,估計連床都起不來了,她懶洋洋地靠在小七懷裏,連根小指頭也不想動。

    小七卻一臉滿足和幸福地抱着她,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吻了吻,柔聲道:「聽你的。」

    一聽這話,若水忍不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咬牙道:「聽我的?你昨晚上為什麼不聽我的?」

    小七卻只是笑而不語。

    男子漢大丈夫,在床第之間,自然是要掌握主動權,這種事上,當然是他說了算!

    若水看到小七那壞壞的笑容,臉上一紅,馬上猜出他心裏想的是什麼,再次瞪了他一眼。

    小七卻收起了笑容,正色道:「等咱們這趟從南越國回來,就給青影和小桃把親事辦了吧,青影跟在我身邊的日子也不短了,老是讓他孤家寡人,我也於心不忍,難得他遇到一個他喜歡的姑娘,嗯,雖然小桃這丫頭實在是……」

    他欲言又止,硬生生地把「笨了點」那三個字給咽了回去,但若水自然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她想起小桃說過做過的種種蠢事,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咯咯」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小七納悶地看着她。

    「小七,快,拿出來!」若水坐起身來,轉頭面對小七,一臉嚴肅地道。

    她那鄭重的神情嚇了小七一跳,眨了下眼,奇道:「拿什麼出來?」

    「小黃本啊!」若水不假思索地說道,她記得清楚,新婚之夜,老八可是給了小七看過那種帶圖畫的小黃本,讓這個正人君子模樣的小七,活生生地化身成了大灰狼。

    「什么小黃本?」小七摸不着頭腦。

    若水臉微微一紅,伸指在小七的胸前用力一戳,說道:「就是……就是老八給你的那個小冊子,快點拿出來!」

    小七恍然而悟,他的臉也忍不住*辣地紅了起來,扭過頭道:「沒、沒了。」

    那可是他的寶貝,被他珍而重之地藏了起來,要是讓他的水兒看到了,嗯,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沒了?」若水狐疑地看着他,一看他那不自然的神情就猜到了真相,她伸手把小七的臉扳了過來,直視着他的眼睛,「小七,對我說實話,你藏到哪兒去了?」

    她的眸子波光瀲灩,清純如水,面對這樣的一雙目光,小七覺得實在是沒辦法說謊,只好支支吾吾地道:「在、在……」他的目光飄向衣櫃的一角。

    若水忍不住想笑,這些古代人藏東西,真沒有什麼新奇的地方,不是衣櫃,就是床底,她的思緒忽然飄向了昨天收到的那枚青玉簪上,不知那枚簪子的秘密,究竟藏在哪裏呢?

    原本每天的清晨,是人一天之是頭腦最為清醒的時候,也是思路最為敏捷的時候,可偏偏她現在的腦子裏就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什麼也想不出來,不由向那個害自己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瞪了一眼。

    小七心虛地別開眼,嘻嘻一笑。

    若水看到自己的衣服躺在床前的地上,正想拾起來穿,突然想起來,昨天小七急不可耐地亂扯,那件夏衫的料子又是極薄,已經被他扯破不能再穿了。

    「我答應過你,再送你一百件。」小七隨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被自己撕破的衣衫,微笑道。

    若水沒好氣地道:「再送我一百件,件件都讓太子殿下您撕着玩麼?瞧不出來,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有撕女子衣衫的愛好!」

    「水兒!你當我是什麼人?除了你,我再沒碰過別的女子一根手指!」小七的臉色登時嚴肅起來。

    「我知道!」若水見他一臉的認真,心中不由得感動,她輕輕偎進他的懷裏,抱住他的腰,柔聲道:「小七,我知道你的心裏只有我,就像,我的心裏也只有你。」

    「水兒!」小七的心中一甜,沒想到自己心愛的姑娘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緊緊擁住她,正要往她唇上親去,突然嘴唇一暖,已經被她用手捂住。

    若水身子微微後仰,笑得像一隻壞笑的狐狸:「小七,你去把那小畫冊找出來,等青影和小桃成親的時候,我要把它送給青影。」

    小七這才恍然,他好笑又好氣地看着促狹的若水,心裏真是又疼又愛,不知該怎麼對她才好。

    這樣的鬼主意,也只有她才想得出來。

    不過,這樣的鬼主意,他喜歡!

    那個笨桃,確實該受點教育了,他夫妻間的好事,不知道被她攪散了多少次!

    「小姐,太子殿下,該起身了。小姐,您昨天吩咐我早點喚您起來,現在時辰已經不早啦!」

    門外響起了叩門聲,和小桃嘰嘰喳喳的聲音,看來小桃終於是等得不耐煩了。

    小七揚了揚眉,看向若水,道:「你吩咐的?」

    看來他的小妻子還真是想得周到之極呢,他還想抓緊時間和她再溫存一次,在聽到小桃的聲音後,他就知道泡湯了。

    若水咯咯一笑,揚聲道:「好的,小桃,你進來吧。」

    小七嚇了一跳,他還沒穿衣服呢!

    他馬上瞪了若水一眼,看她笑得有如花枝亂顫,就知道她絕對是故意的!

    他立馬從床上跳了下來,胡亂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剛剛攏好衣襟,小桃就已經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小七那鐵青的臉色,頓時臉一白,小心翼翼地問道。

    「太子殿下,小姐她起身了嗎?奴婢這就讓人進來伺候。」

    「哼!」小七哼了一聲,回頭看了若水一眼,甩了甩袖子,大步出房,去另外的房間自行梳洗去了。

    若水抿嘴一笑,對小桃說道:「小桃,去幫我選一件淡色的衣服來。」

    「是。」小桃答應了,看了地上的那件衣服一眼,伸手撿了起來,只見衣衫上被撕破了一大長條口子,不由得奇怪起來,嘟囔道:「小姐,這件衣服怎麼又被撕壞了?最近你的衣服總是壞得特別快,我記得,成親之前,你一件衣服都能穿好久啊?」

    她納悶地撓了撓頭。

    若水臉一紅,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小桃想了一會,突然拍了拍頭,叫道:「啊,我知道了,這衣服一定是小七給撕的,可是小姐,小七為什麼總喜歡撕你穿的衣服啊,你衣櫃裏有這麼多件新衣服他不撕,就喜歡撕你穿的?當真是奇怪,等我問問青影,小七這究竟是什麼怪癖啊?」

    不遠處的青影突然打了個噴嚏,有種不太美妙的感覺。

    若水簡直無語,瞪着小桃翻了翻白眼。

    只要不是參加宮裏面的慶典的時候,若水的打扮一向很簡單,以舒適為主,她今天只是讓小桃幫她隨意挽了挽長發,小桃幫她挽好了髮髻,眼角餘光突然看到桌面上的那根青玉簪。

    「小姐,今天要用那根簪子嗎?」她一伸手,拿起那枚青玉簪。

    什麼簪子?若水愣了一會兒,看到小桃手裏那根簪子才突然想起來,昨晚她還沒把這根簪子弄明白呢!小七說,這就是北曜國十三王子以舅舅的身份給外甥送的一個普通的禮物!

    可是,若水覺得沒有那麼簡單。要送禮物什麼時候不可以送?為什麼非得等到要離開得時候才送?是怕小七去當面問他嗎?北曜國十三王子又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而且送簪子過來的人特別鄭重的交代要小七親自把禮盒打開!

    這一切的一切,總透着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好像這根簪子裏面藏在什麼秘密。

    可惜現在她和小七都毫無頭緒。

    「小姐……」小桃見若水突然發起楞來,不由得又提醒了一句。「您今天要戴這根青玉簪嗎?」

    「哦。」若水回過神來。「不用!你幫我隨便選一枝吧!」

    小桃拿着綠玉簪看了好幾眼,覺得有些可惜。「這簪子的水頭多好啊,在陽光下看好像都變得透明了似的。不過小姐,您戴什麼簪子都好看……」

    若水腦子裏靈光一閃,突然打斷小桃的話。「你剛才說什麼?」

    小桃愕然道:「我說,小姐您戴什麼簪子都好看啊!」她的話有什麼問題嗎,為什么小姐顯出一臉的凝重之色?

    連小桃都有些緊張起來。

    「不是,前面那句!」若水從小桃手裏拿過那根青玉簪。

    「前面那句……就是說這個簪子水頭好啊,在陽光下好像變得透明了似的!」難道是這根簪子有什麼問題?小桃緊張又疑惑。

    若水驀地站起身來,在小桃驚詫的小臉上摸了一把,讚許道:「就是這句!小桃,你真是太聰明了!你快去把太子殿下請過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啊?」小桃張着嘴巴。

    要她去請太子殿下嗎?她雖然現在看到小七沒有以前那麼緊張,但面對他的時候心裏面還是有些犯怵。

    只聽得一個聲音悠悠地傳了進來。

    「不知我的太子妃,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呢?」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若水嘀咕了一聲,對小桃使了個眼色,小桃會意,立刻退了出去,並帶上了房門。

    小七挑了挑眉毛。「把伺候的人都遣走了,看來太子妃是有什麼重要的時候要和我說啊!」

    他邊說邊走到若水的身邊,看着她手中拿着的那根青玉簪子。

    「還在研究這根簪子嗎?我們昨天顛來倒去的把這根簪子和裝簪子的紫檀木盒子都琢磨了個遍也找不出什麼奇特之處,它大概就是一根普通的簪子,你別想了,省得把自己給累着了。」

    「不是,它不是一根普通的簪子,我找到關鍵之處了!」若水的眼睛因為有了重大發現而顯得比平日更明亮了幾分。

    「哦?」小七聽她這麼一說,也很感興趣。「我的太子妃有什麼重大發現?」

    「你看!」若水把他拉到身邊坐下,把手裏的簪子舉起來,對着從窗口射進來陽光看去。「你看看能看到什麼?」

    小七順着她的視線看去,他首先看到的不是那根簪子,而且自己媳婦的那潔白如玉、凝若羊脂的纖長手指,早晨的陽光從窗口射進來,照射在她的手指上,從他的角度看去,陽光還想為她手部的輪廓鍍上了一層細絨絨的金邊,而她的手指竟然都好像變成了半透明的。

    小七一直知道他的媳婦有一雙世上最美的手,卻沒有想到能美到這麼驚心動魄的地步,光看她的一雙手,不用看她的容貌,就足以讓人心動神馳。

    「看出什麼來了嗎?」若水見他半天不說話,詫異地轉頭看他。

    小七歪着頭贊道:「美,太美了!」

    美?用這個形容詞形容玉簪,也算……對吧!若水心想。

    「的確是巧奪天工啊,你說那些玉雕師是怎麼做到的呢?」

    玉的硬度可是僅次於鑽石,可不是用什麼東西都可以雕琢出花樣來的。所有才會有「沒有金剛鑽別攬玉器活」的老話!玉的質地不僅很硬,而且非常脆。

    要把這根玉簪雕刻得那麼精巧,還能讓裏面隱藏得秘密不容易被人發現,打造這根玉簪的人的手段已經可以稱為頂級的大師水準了。

    玉雕師?那和若水的手又什麼關係?

    小七微微一怔,隨即恍然,忍不住自嘲地一笑,專注地看向那根玉簪。

    簪子的水頭很好,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成了半透明狀,他幾乎一眼就發現了其中的奧秘所在。

    「這是什麼?」他奇道。

    「看出來了吧!簪子的奧秘就藏在裏面。這跟簪子的主體是中空的,裏面藏着東西!」若水把簪子交到小七的手裏,「至於如何在不損壞簪子的情況下,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就交給太子殿下你來辦吧!」

    「這有何難!」小七接過簪子,仔細研究了一下,在簪頭玉蘭花下的某個位置輕輕擰了一下,玉簪的裝飾部分和它的主體就被分離了。

    很快,小七的手裏就出現了以張被捲成了比簪子的主體還細的紙條。

    說它是紙條其實也不太對,因為它的材並不是紙,以現在這個時代的造紙工藝也還沒有達到把紙張做得那麼輕薄還那柔韌的水平。

    小七把「紙條」展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是南越國特產的冰蠶絲絹,最是輕薄柔韌,甚至可抗刀劍,但因為冰蠶最是難養,除了南越國絲織山方圓十里的範圍就會死去,而且產絲量非常少,所以冰蠶絲卷即便是南越國皇帝也不是想用就有的。竟然有人用它來傳遞訊息,還真是奢侈!不過除了冰蠶絲卷外,用別的材質的確也放不進這簪子裏面去。」

    雖然冰蠶絲卷很神奇也很稀少,但若水還是對紙條的內容更敢興趣。「裏面寫的什麼?」紙條上面寫的是一種奇怪的文字,她居然一個都不認得。

    「這是北曜國最古老的文字,因為現在用的人已經很少了,已經接近失傳,所以你不認得也不奇怪!」小七看出來若水的沮喪,連忙安撫了她一下。

    「北曜國最古老的文字?那意思是寫這張紙條的人是北曜國的人?」若水微微蹙眉頭,有覺得自己的這個推斷不太準確。

    小七笑了笑:「有這可能性,但也不一定!北曜國的古老文字雖然現在使用和認得的人都已經很少了的,但北曜、東黎甚至南越國的皇室成員還是能認得的,至於西澤國嘛,他們識字的人少,能不能認得這種文字還難說的很!」

    「也就是說些這張紙條的人除了北曜國的人之外,還有可能南越國和東黎國的皇室中人?」

    小七收斂了笑意,點點頭。

    「快看看裏面寫的什麼內容!」若水越來越感到好奇,不僅僅好奇紙條的內容,還好奇北曜國的十三王子把這根藏了紙條的簪子送來給小七是什麼目的。

    「有段時間沒有接觸過這種文字了,都快忘光了,讓我想想!」小七微微蹙眉,看着鋪張開有一個巴掌那麼大的冰蠶絲卷上的文字凝神細想起來。

    若水一直注意者他的表情,發現小七的眉頭越皺越緊,臉上也變得越來越眼神,最後連嘴唇都有些發抖起來。

    「怎麼了?」若水感覺握住他的手,發現就連他的手也在微微顫抖。這張紙條裏面到底記載了什麼內容,她還從來麼有在小七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他的反應也實在是令她有些擔心。

    小七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張紙條,好像要用自己的目光把這張紙條看出一個洞來。

    「到底怎麼了?上面寫的什麼?小七你別嚇我!」若水握住他的手更用力了些,另一隻手撫摸這他皺成了一個疙瘩的眉心。「你不是常說夫妻一體,患難與共嗎?不論是什麼事情,我都是願意和你一起分擔的。」

    小七的眉心在她略帶涼意的指尖慢慢被揉開了,他抬手把她的手攥在手心裏,慢慢轉頭看着她,眼中有水光浮動。「若水,我……我的母后真的還活着,這張紙條……這張紙條就是她寫的!」

    「啊?」若水的嘴張合了幾下,難怪小七的表現會如此異常。

    沒有人比若水更清楚,在小七的心目中他的母親佔據了多麼重要的位置。

    可以說在遇到自己之前,支持着小七那麼長時間的就是他對母親的思念和對仇人的恨意,從知道他的母后有可能還活在世上的時候,他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找尋。現在終於得到了她確切的消息,若水也為小七感到高興。看到他眼中的水霧時,她同時有感到心痛。

    「紙條裏面說了些什麼?快給我說說。」她凝目看向小七手中的絲絹。

    小七深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吐出來,好不容易才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

    「我只能看得懂這張紙條上大概的內容,它其實並不像我們事前想像的,是傳遞什麼重要的信息,它只是一首小詩。」小七緩緩說道。

    「這首詩主要是傾訴一位母親對兒子的思念之情。詩中的意思是,每當她看到天上大雁飛過的時候,老雁嚴肅中透着慈愛的催促掉隊的小雁,看到燕子銜食投餵屋檐下鳥巢中嗷嗷待哺的小燕子;看到河邊洗衣服的婦人呵斥嬉笑打鬧的孩子……她就想起出生沒多久就和自己分離的兒子,這種刻骨銘心的思念年復一年的折磨着她的愛子思子之心,也是支持着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她期盼着和孩子重新團聚的那一天,只要能看孩子一樣,哪怕就是立刻失去生命也就沒有遺憾了。」

    「表達母愛的詩?」若水不解地睜大眼睛,「那你如何斷定這是你的母親所寫?」

    「你瞧,在這首詩的結尾,有滌風兩個字的落款,想來就是寫下這首詩的人的名字,而我的母親,她的閨名正是滌風二字。水兒!我的母親也在想着我,就像我無時無刻不想着她一樣!」

    說到後面,一向心智堅定性格剛強的小七居然有些無語凝噎,他的眼中盛着對母親滿滿的孺慕之情,握住她的手的力氣大得都讓她感覺有些疼了。

    若水的心也忍不住激動起來:「嗯,小七,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她,和她母子團聚!」

    「是!我知道一定會有這一天,水兒,咱們馬上就走,立刻去南越!」小七迫不及待着拉住她的手,肯定地道:「這絲帛乃是南越國的特產,我相信,母親她……就在南越!」

    看到小七一臉焦急的模樣,若水笑得溫柔如水,緩緩道:「就算是立刻就走,我們也要進宮去和父王辭行吧!」

    在她仿佛能安定人心的目光注視下,小七終於冷靜下來。「對,我們還要進宮去向父王辭行。母親在紙條中提到大雁,在南越國能看到大雁的地方並不多,我們一個一個的找,總能找到母親的。」

    「好!」若水握住小七的手。「既然有目標,我們一個一個的去找,總能找到母親的!小七,我也期盼看到你和母親團聚的那一天!」

    小七回握着她的手,對她堅定的點頭。「對,這次我一定能找到母親,並把她帶回來的,這樣不僅僅是我,父王平生最大的遺憾也可以填補了。」

    若水原本打算等萬壽節慶典一結束,馬上就出發前往南越國赴拓跋小王爺之約,而小七則是計劃等送走三國使節後,再把宮中和太子府中的一切事宜安排好後在陪她一起去的。

    但是現在,從玉簪中得知了母親的消息,他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恨不得馬上就飛到南越國中,這樣一來時間未免有些倉促,所以他和若水一致決定把青影和小桃都留在府中,無論是朝堂上發生了什麼情況,或是宮中有什麼意外狀況,有青影在,他一定能想辦法通知到小七。

    小桃得知若水前往南越國居然不帶上她,不由滿腹委屈、有些不放心,但更多的是不舍,拉着若水的衣角不鬆手,好像若水這一去就不回來了似的。

    若水只得安慰她道:「我們這次去南越國是有重要的事情去辦,只有把你和青影留在東黎,我們才能放心,你一定要幫我看好家,有事情和青影商量着辦,等我回來,給你帶禮物,好不好?」

    小桃很是捨不得若水,卻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聞言只能勉強地點頭。「沒有奴婢在身邊,小姐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事情在急也要按時吃飯,也不要亂吃外面的東西,還有記得……」

    青影拉住小桃,避免她拉拉雜雜的說下去,乾脆利落的對小七和若水說道:「請太子和太子妃放心,屬下一定會盡心打理好一應事宜,照看好太子府,也……」他看了小桃一眼。「也照顧好小桃的。」

    小桃紅着臉甩開他的手,小聲嘀咕。「誰要你照顧?你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青影愣住。

    小七和若水在哭笑不得中離開太子府,直往皇宮而去。

    大太監德喜告訴小七:「皇上正和大臣們商量『若水』、『無雙』、『忠烈』三城收復後的修繕賦稅等問題,太子若有急事,奴才去通傳一下?」

    小七一抬手制止了他。「國事為重,我們等一等無妨。」再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

    他想了想,問道:「八皇子可在宮中?」

    大太監德喜躬了躬身,恭敬地答道:「在的,可要老奴派人把八殿下請過來?」

    小七點點頭。「去吧,我就在奉元殿等他。」

    不等大太監德喜吩咐,他身邊的一個頗為機靈的小太監就行禮去了。

    小七和若水在奉元殿中剛喝了半盞茶,老八就來了。

    「皇兄和皇嫂終於記起我來了?」

    他依舊是那副風流倜儻的樣子,一雙挑花眼神采奕奕,瞄了給他奉茶的小宮女一樣,居然就讓那小宮女的臉變滿臉羞紅。

    聽說了小七和若水找他的目的,小八立刻想一直炸毛的貓一樣跳了起來:「七哥,你又把我孤零零一個人仍在宮裏,自己和七嫂跑去玩!太沒有道義也太沒有兄弟情了!」

    這都哪跟哪啊!小七看着好像被母親遺棄的孩子般的小八,突然覺得頭疼,揉了揉太陽穴:「我們又不是去玩,帶上你幹什麼?」

    老八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突然笑起來,湊到小七的身邊。「七哥,你們去辦正事就更應該帶上我了,我的本事雖然比不上你,但跑跑腿這種事情還是可以做的,出門在外,你總捨不得讓七嫂去給你跑腿吧!」一副「這種苦力活就放心交給我,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的」的樣子。

    「你就留在宮裏,幫我照顧父王!」小七不為所動,很乾脆的就給老八下了命令。

    老八滿臉幽怨地看着他。

    若水看他的那副樣子,真怕她和小七前腳剛邁出宮門,他後腳就跟過來。這種事情老八可是完全乾得出來的。

    她想了想,突然說道:「我進宮前看到那個紅衣姑娘了,好像叫做『珊瑚』還是什麼名字的,正在宮門口轉悠,好像還在找你呢!」

    「啊?」老八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一想起那個被紅衣少女捅了一刀就化成了一汪血水的書生,他就頭皮發麻。「不是吧?都多少天了,我只不過說了句公道話而已,用得着這麼苦大仇深、陰魂不散的跟着我嗎?」

    若水聳聳肩,似乎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這個紅衣少女還有一個看起來更加厲害,也很護短的師父啊?」

    老八搖搖頭,垮着一張臉。「不是吧?難道我就要躲在宮裏面去出不去了嗎?」

    小七看了若水一眼,很認真也很嚴肅地點了點頭。「看來短期之內的確如此!」

    「你們,你們該不是為了讓我留在宮裏面框我的吧?」老八在這對夫妻的身上聞到一股「算計」的味道。

    若水攤攤手,微笑道:「你若不信,可以親自出去看看。不過別怪七嫂我沒有提醒你啊,像我們這種善於用毒之人,也更善於追蹤,而且殺人於無形,被殺的那人甚至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看那紅衣少女的師父的用毒手段比她更勝一籌啊!」

    說完閒閒地喝了口茶,一副我「言盡於此,至於你聽不聽,那就是你得事情」了的樣子。

    老八的嘴巴半天才合上,終於認命地說道:「你們什麼時候才回來啊?」

    「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小七答道,赴南越王子之約後,他們還要去找他的母親,雖然有目標,但沒有確切的地點,所有去的時間不會太短。

    「你留在宮裏面替我們向父王盡孝,另外,也要多加留意那個人。」他說着朝姚皇后宮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們不在,我擔心她有會出什麼么蛾子。」

    說起正事的時候,老八也收起了剛才吊兒郎當的表情,認真地對小七和若水拱了拱手,正色道:「七哥,七嫂,這裏交給我,你們就放心的去吧!」

    「什麼叫放心的去吧?」小七對他的措辭有些不滿。「我們還沒出門呢,你能不能說些好聽的?」

    老八騷了騷腦袋,嘿嘿笑着。「那我就祝七哥和七嫂一路順風、一切順利,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兒孫滿堂……」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小七和若水齊齊向老八翻了個白眼。

    「呵呵。老八說出了朕的心聲啊。」隨着一道威嚴中透着親切的聲音響起,聖德帝邁步走進了奉元殿。

    小七、若水和老八趕緊站起來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聖德帝擺了擺手。「這裏沒有外人,不必多禮。」說着在主座中坐了下來,神采奕奕的目光看着小七和若水。「這次是進宮來向朕辭行的吧?」

    小七點點頭,道:「正是!我們早些去,也好早些回來向父王盡孝。」

    聖德帝擺擺手,道:「不用不用,我的身子骨還好着呢!你們趁着年輕多在外面走走,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就是最好的孝心了。」

    若水的臉一紅,小七倒是一臉嚴肅認真的保證道:「父皇放心,兒臣一定盡力而為。」

    大太監德喜這時端了碗藥走了進來。「陛下,你該用藥了,太醫院的曾太醫對奴才千叮萬囑,一定提醒你三天用一次藥的。」

    小七和若水微微一驚,問道:「父皇,莫非您的身體有恙?」

    聖德帝沒好氣的擺擺手,無奈地搖搖頭道:「朕的身體沒事,這些都不過補藥而已,就是他們這群奴才大驚小怪的。」

    若水走過來,聞了一下,對小七點點頭,表示的確如聖德帝所說,這碗的確的補藥。

    小七放下心來,如果聖德帝身體真的有恙,那他們肯定得推遲往南越國的行程了。

    大太監德喜小心翼翼的伺候聖德帝喝完了藥,正要躬身退去,卻突然聽到「哇」的一聲,一股帶着藥味的鮮血噴濺在剛才裝藥的碗裏,更多的卻是噴濺到了他的身上。

    「陛下!」他心驚膽顫地朝聖德帝看去,只見剛才還精神奕奕的皇帝現在確是一臉青灰的衰敗之色。

    「父皇!」小七和老八齊聲驚呼。

    若水卻拿起方才的藥碗,再次嗅了嗅。

    「朕……」聖德帝虛弱得整個身體都依靠在椅背上,他用安撫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三張焦急的面孔,開口剛想說自己沒事,卻沒想到一口鮮血又從他的口中涌了出來。

    若水上前一步,放下手中的藥碗,她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冷靜,纖長的手指按在聖德帝的脈門上,臉色漸漸變的凝重,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手。

    「怎麼樣?」小七和老八異口同聲的問道,德喜也滿臉焦急的看着她。

    「中毒!」若水只說出這兩個字,就讓眾人的心落到了谷底。

    「父皇怎麼好端端地會中毒?水兒,父皇中的是什麼毒?」小七急切地問道。

    若水不答,神色鄭重地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瓶,交給德喜。

    「每天早中晚各一顆,用溫黃酒送服,可保父皇三個月內平安無事。」

    「那……那三個月後呢?」德喜的嘴唇都在發抖。

    「三個月之後,我和太子殿下肯定已經把解藥找回來了!」若水說得自信滿滿,迅速安撫了在場眾人的情緒。

    聖德帝虛弱地睜開眼睛。「水兒,你已經知道朕中的何毒了?」

    若水想了想,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說道:「父皇,您中的這毒,名叫天南星。中了這種毒的人平時身體毫無異樣,精神反而會變得異常的愉悅和亢奮,像是精力充沛,它原本不會對身體產生傷害,但要是中了此毒的人,一旦不小心服用加了『七星蟾粉』的補藥,就會引得血脈賁張,重者爆體而亡,輕者也會半身不遂!」

    一聽若水這話,小七和老八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德喜公公是從聖德帝還在潛邸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伺候的,自從聖德帝登基為帝之後,他做了幾十年的內侍監大總管,也算是什麼場面都見過了,但聽了若水這話,也禁不住驚呼出聲。

    「半身不遂?爆……爆體而亡?」德喜對聖德帝一向忠心耿耿,若是聖德帝有什麼危險,他能毫不猶豫為聖德帝去死,他一想到就是自己,剛才居然親手把添加了「七星蟾粉」的補藥送給聖德帝喝了下去,這才誘發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中的「天南星」的毒。

    一時間他既是愧疚又是擔憂,但更多的是驚怒,聖德帝的一飯一飲向來是國中大事,是什麼人能有這樣的本事,在他這個內侍監大總管的眼皮子底下了毒,而他居然毫無察覺,單單這一失職的大罪,足夠讓聖德帝砍掉他一百顆腦袋。

    德喜並不怕死,他怕的是聖德帝中的毒會危及生命。

    東黎國動盪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等到聖德帝登基後才有了好轉,現在還收回了「若水」三城,若是聖德帝出了什麼意外,東黎國內的局勢勢必會發生讓人意料不到的變化,那他就算東黎國最大的罪人了。

    想到這裏,德喜「噗通」一下跪到地上,涕淚交流:「陛下,老奴失職,竟然讓有毒之物流入宮中,老奴萬死難辭其咎,望陛下從嚴治罪。」

    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之後,聖德帝反倒冷靜了下來。

    他的臉上依舊是一片大量嘔血之後的灰敗之色,但目光已經恢復了清明,他微微低頭,看得德喜,沉聲道。

    「你的確有罪!但你的罪不是你失職,而是在發生大事的時候,你居然慌了心神!你在朕身邊呆了幾十年的時間,這個老毛病怎麼還是改不了?」

    聖德帝說着搖了搖頭:「枉費我朕了一番心思來教你!德喜,朕罰你半年的俸祿,你可心服?」

    德喜心中感激無己,卻說不出話來,淚流滿面的只知道「砰砰」地磕頭。

    「好了,起來吧,別再磕了,等把頭磕腫了,還要浪費朕御藥房的消腫靈藥。」聖德帝擺了擺手,說了句笑話來緩解一下殿內緊張的氣氛,但顯然並沒有收到什麼效果。

    小七和老八的臉色仍然崩得緊緊的,德喜雖然爬起來了,但還在用袖子不停的抹眼淚。

    聖德帝瞅瞅這個,看看那個,沒好氣地道:「看你們的樣子,朕怎麼覺得自己就快要駕崩了似的?」

    「父皇!千萬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小七和老八齊聲說道。

    聖德帝微微一笑,笑容中滿是豁達之意:「長命百歲朕就不敢想了,但活到抱孫子的年紀還是可以的。水兒,你說是不是?」

    他的視線落在若水的臉上,臉色雖然極差,但眼中卻包含着強大的信心,也不知道是對自己頑強的生命力有信心,還是對若水的醫術有信心,或者的兩者兼而有之吧!

    若水的眼睛閃亮,重重地點了下頭:「父皇,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良藥,幫父皇您驅盡奇毒,讓您恢復健康!」

    「好!」聖德帝像是恢復了點力氣,稍稍坐直了身體,德喜趕緊過去扶住他,卻被他抬手制止了。即便現在他的身體非常虛弱,但只要還有一分力氣,他也要維護自己作為君王的威嚴。

    若水的心中不由得對他又多添了幾分敬意。

    僅僅是稍稍坐正一點而已,聖德帝確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他稍稍喘了口氣,才繼續說道:「如此說來,水兒已經知道到哪裏去找解毒之藥了?」

    若水的目光中露出深思:「俗話說,毒蛇出沒之處,三步之內必有解毒之藥,既然這天南星乃是南越國特有的毒藥,那解毒之藥必在南越無疑!正好這次太子殿下和我要去往南越國,三個月之內,我必定會把解毒之藥帶回來,為父王解去所中『天南星』之毒!」

    聖德帝點點頭,很乾脆的說道:「好!你們這就出發吧!朕的確還想多活幾年,怎麼也要看到朕的皇孫出世,不想死的那麼早。否則不就是如了那些人的意麼?」

    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聖德帝的眼中射出一道凌厲的冷光。

    若水和小七心中同時一凜,二人對視一眼,像是察覺出聖德帝的話中之意。

    若水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父皇,您一定要按照像我說的那樣,每日按時服用兒臣留下來的丸藥,這種丸藥雖然不能解除『天南星』的毒性,但可保三個月內您的身體無慮,而且還要主要保持心情的平和,不要隨便動怒才是!」

    聖德帝握住椅子扶手的手緊了緊,幾根青筋從他保養得宜的手背上冒了出來,眼中的精光不弱反強,他抬眼看着若水,神色淡淡地道:「水兒,朕似乎不是一個大夫眼中聽從醫囑的好病人,如果讓朕繼續把一個居心叵測的人放在身邊,朕寢食難安。」

    小七也握緊了拳,緩緩說道:「父皇,您已經知道是何人下毒害您?」

    聖德帝不答,卻轉頭看向若水,淡淡地笑道:「水兒,你說,此人是誰?」

    若水咬了咬下唇,自從察覺到聖德帝中了這奇特的天南星之毒,她的腦子裏就一直在盤算着這個問題。

    究竟是誰下的毒?

    又是如何下的毒?

    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人影,忍不住搖了搖頭。

    聖德帝是她的夫君,害自己的夫君中毒,對她有什麼好處?

    不,下毒之人應該不是那姚皇后。

    那麼……她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來!

    「父皇,我知道您是如何中的這毒了!」

    若水肯定地說道。

    聖德帝、小七和老八,還有德喜聞言,一起目不轉睛地看向她。

    若水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把萬壽節盛典那天晚上,她和小七進宮前在宮門口看到那個「祈福表演者」的情況說了一遍。

    「父皇,當時我看出來那個人是一個用毒的高手,但世上善於用毒的人何其多,卻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不軌之心,兒臣也善於用毒,卻從未對無辜之人擅用毒技。是以太子殿下聽從了我的建議,只是派青影在那人的身邊嚴密監視,並未採取行動。因為在他沒有做出不軌的舉動之前,當此萬壽節慶典之際,我們實在不宜做出任何容易挑起糾紛的舉動。」

    她做到這裏,聖德帝點了點頭。「水兒說的的確沒錯。那麼現在呢?你懷疑朕身上所中的『天南星』之毒是那個扮演驅邪法師的人下的,是否已經有了證據?」

    若水搖搖頭,道:「我沒有證據,但是我確定毒就是那人所下,說不定此事還與我們宮中御藥房或者是說太醫院的人有所勾結。」

    看到聖德帝流露出些許疑惑之色,她不等他開口就解釋道:「父皇,您還記得那天的『驅邪祈福』表演到最*的時候,那人曾向四個方向噴出一條十幾丈長的火龍嗎?這『天南星』的毒就混在那股火龍里,此毒必須在高溫激發的情緒才能起作用,而且無色無嗅,兒臣以前只是在醫書毒經上面看到過,卻從來沒有接觸過,所有沒有察覺出來!說起來,此事我也有失察之過,請父王懲罰!」

    若水說到這裏,她心中確實感到愧疚難安。

    火焰噴出來的時候,她和小七第一時間就擋在了聖德帝前面,但是的確是沒有察覺出這股火焰之中的異常。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而且真正高手能人往往更不為人所知,此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對聖德帝用毒,手段可畏是高明到了極點。

    而讓人心生忌憚的是他縝密的心思。看來她還得繼續刻苦修煉自己得毒技才行,否則這樣的事情必定還會發生。

    這次是聖德帝,那下次就有可能是小七,這些人都是她來到這個世上後對她最為重要的人,她一定不能讓他們再發生任何的意外。

    小七看了若水一眼,立刻也上前了一步,朗聲道:「父皇,兒臣願同水兒一共領罰!」

    七哥和七嫂都主動領罰了,老八覺得自己這麼大刺刺的站在一旁絲毫太沒有兄弟情了,他撓撓腦袋也走了過去,對着聖德帝唱了一個大諾:「兒臣也領罰!」

    聖德帝沒好氣的看着他:「你又領什麼罰?」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城樓上看「祈福表演」的時候,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裏混玩呢,直到重新回到天和殿他才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現在又來湊什麼熱鬧?

    小八又撓了撓頭,「兒臣連那神秘人的異常都沒有察覺出來,是大大的失察之罪,所以最該罰的人是我!」

    「混賬小子!」聖德帝忍不住罵道:「老八,你是故意來氣朕的嗎?」

    什麼時候領罰倒成了一件足以讓他們親赴後繼、踴躍報名的好事情了?

    這倆小子這麼急着表現他們的夫妻之情、兄弟之情,是欺負他老皇帝沒有心愛的妻子、沒有患難與共的好兄弟嗎?真是太氣人了,簡直就是把他當成了惡公公和蠻橫的父親了。



第97章祈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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