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寵傾城醫妃 第270章一條褲子

    整個永凌城裏,就沒有人敢動馬公子的一根汗毛。

    可是今天,這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小女子,居然毫不留情的削下了馬公子的一隻手,這可不是反了天嗎?

    本來這事和郭掌柜八竿子也打不着一起,反正這砍斷馬公子一隻手的人也不是他,可問題的關鍵是,事情是在他的酒樓里發生的,他就算是想把這麻煩從身上摘乾淨,他也摘不乾淨了。

    郭掌柜臉如土色,雙腿直打哆嗦,站都站不直了,一屁股坐倒在地,心裏一個勁地叫着:哎喲我的娘啊!

    其他的店小二們則全都看傻了眼。

    可他們的腳就跟生了根一樣,動都不動,沒一個上前幫那馬公子的。

    每個人心裏都在大呼痛快。

    要說這馬公子就是永凌城的一霸,凡是人沒有不痛恨他的,但大夥只能在心裏罵他恨他,表現上還要一個勁的討好他。

    店小二們都知道,自家這酒樓生意清淡,門可羅雀,都是讓這馬公子給鬧的。

    別看這家酒樓表面上風光,實際上大伙兒已經快要揭不開鍋了。

    朝廷明明下旨免了永凌的賦稅,這事兒永凌城裏人人都知道,可是這馬公子卻仗着他舅舅的勢,變着花樣和名頭,前來要錢,一次比一次要得狠,要得凶。

    這些年來,永凌城的地皮都硬生生地被他刮薄了三寸。

    這樣貪得無厭的人,百姓們能不恨之入骨嗎?

    所以,除了那郭掌柜害怕惹事上身之外,旁的人都覺得解氣之極,看向若水的目光中充滿了敬佩和讚嘆,同時也暗暗為她擔心。

    要知道得罪了馬公子,就等於得罪了知府大人,得罪了知府大人,就等於得罪了整個永凌城!

    這姑娘定是初來乍到,摸不清門道,才會犯下這樣的大錯!

    酒樓里幾名看熱鬧的客人已經悄悄溜了出去。

    「姑娘,你可闖下了大禍了,趁着官府的人還沒來,你還是趕緊逃走吧。」

    有一名好心的店小二小聲提醒若水。

    「逃?我為何要逃?」若水不以為意地舉起匕首,輕輕一吹,鋒刃上的血就匯成了一顆小珠子,滴了下去。

    那店小二偷眼看向馬公子,欲言又止的樣子。

    若水馬上明白,這店小二畏懼馬公子,有話也不敢說。

    她忽然「啪」的一聲,將匕首拍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大響。

    「喂,掌柜的,我來了這麼久,為什麼還沒上菜?我點的四道菜呢?我說掌柜的,有你們這樣招待客人的嗎?這裏鬼哭狼嚎的吵鬧得很,給我換個雅座單間!」

    郭掌柜一陣心肝亂顫。

    這都什麼節骨眼兒上了,馬公子倒在血泊里嚎叫得像死了娘一樣,可這位姑娘居然還有心思吃飯!

    郭掌柜的簡直想不通了。

    可是他也看明白了,人不可貌相,這穿着不起眼的一對少年男女,也是一對惹不得的祖宗。

    尤其是那姑娘,剁下了馬公子的一隻手,卻連眼睛也不眨,定是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

    這哪裏是他敢惹的人物啊。

    「有、有雅座,姑娘,公子,樓上請。」郭掌柜趕緊從櫃枱後面轉了出來,準備親自為小七和若水帶路。

    小七站起身,走到馬公子旁邊,在他身上踢了一腳,馬公子正在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被小七一踢,他的嚎叫戛然而止,只嚇得郭掌柜差點尿了。

    殺、殺人了!

    有人在他的酒樓把馬公子殺死了!

    這可不是把天都捅出一個窟窿來了嗎?

    他的嘴唇一個勁地哆嗦,要不是扶着櫃枱,估計他就像泥一樣癱了下去。

    「叫得太討厭,讓他閉嘴休息一會。」小七淡淡地道。

    郭掌柜聞言,頓時松出一口氣來,原來馬公子還沒死。

    還好,還好!

    他拍了拍胸口,看向小七的目光仍是心有餘悸,勉強拖着兩條酸軟的腿,引着二人上了二樓,推開了一間最好的單間房門。

    「二位請稍等,你二位點的菜馬上就來,馬上就來。」郭掌柜賠笑道,趕緊轉身退出了單間,這可是兩個大瘟神,自己還是躲得遠點好。

    過不多時,雞鴨魚肉等種種美食就流水般送進了房裏,若水只是點了四樣菜,可這送上來的起碼多了幾倍,滿滿地堆了一桌子,幾乎擺不下。

    菜餚精緻,色香味俱全,甚至比剛才給那馬公子上的菜還要好上許多。

    「有菜無酒,怎能盡興?喂,給我們上兩壇最好的酒來!」若水再次一拍桌子。

    眾人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是一抖,於是,很快兩壇美酒也送了進來。

    拍開酒罈上的泥封,一股醇厚香濃的酒香味兒頓時飄了出來,中人慾醉。

    「只許喝一小杯,不許喝多。」小七看到若水的眼睛發亮,提前警告她道。

    「好,聽你的,我就喝一小杯。」若水嘻嘻一笑。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聞了聞,酒香撲鼻,嘆了口氣道:「好久沒聞到這樣香的酒了,這酒真是不錯。」

    「姑娘好見識,這酒可是咱們店裏的鎮店之寶,六十年的桃花釀!就連知府大人和參將大人來了,咱們掌柜的也沒捨得拿出來呢。」

    一旁的店小二嘴快地說道。

    若水點點頭,目光一掃,發現說話的人正是之前提醒自己的店小二。

    「喂,夥計,你留下給我們斟酒,其他人都退出去吧,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打擾我們用飯。」

    說完,她把匕首「唰」的一下插在桌子上。

    其餘的店小二親眼目睹了她削掉馬公子一隻手的情狀,哪裏還敢多加逗留,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那被若水點名留下的店小二不知道若水留下自己要做什麼,他盯着那柄藍瑩瑩的匕首,想起就是這柄匕首無聲無息地削掉了馬公子的一隻手,不由得兩腿發軟,瑟瑟直抖,眼神閃躲,說什麼也不敢看向若水,心裏直後悔,自己不該多嘴多舌。

    「小二哥,你不用怕我,我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人的,更何況,就算我是老虎,我也只吃惡人,對好人,我連一根手指也不會碰他。」若水笑着安慰他。

    那店小二定了定神,眼神還是瑟縮,低頭不語。

    「我留你下來,只是想問你幾句話,當然,我也不白問,一句話,一兩銀子,如何?」若水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手裏拋了拋。

    店小二的眼睛立刻亮了,他回過頭來,走到門邊張望了一下,看看左右沒人,然後飛快地掩好了房門,走了回來。

    「姑娘,您有什麼要問的,只管問,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痛快。我就喜歡和痛快的人打交道。」若水笑了笑,問了第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麼害怕那個馬公子?難道他是吃人的老虎?」

    「姑娘,你可知道你得罪的人是誰?」那店小二露出一臉的詫異之色。

    「知道啊,他說他是什麼知府大人的親外甥。」若水將匕首擲還給小七,然後拍拍手,輕描淡寫地道。

    「我的姑奶奶,你既然知道,還敢剁了馬公子的一隻手?你這可是不要命了嗎?」那店小二驚得直咂舌。

    「他這隻爪子早就該廢了,他這樣欺辱百姓,胡亂收稅,你們就這樣容忍着他嗎?我只是為人除害而己。」若水說得義正辭嚴。

    「不容忍又能如何?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在咱們這永凌府,那知府大人隻手遮天,誰敢說個不字!他是馬公子的親舅舅,他甥舅二人聯起手來搜刮咱們老百姓,咱們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啊,人家是朝廷命官,咱們是一介草民,小胳膊永遠擰不過大腿啊。」

    店小二的表情馬上苦下來,唉聲嘆氣。

    「區區一個知府就想隻手遮天,難道這裏就沒有王法了嗎?唯他知府一人獨大?這裏不是還有一個參將大人嗎?你們受了冤屈,為什麼不去找參將大人傾訴?」

    若水挑了挑眉毛,每一任地方官都會設有文官和武將,各司其職,互不干涉,又互相制約。

    這永凌知府膽敢枉顧法紀,難道那參將就置之不理?

    這說不通!

    除非是這二人官官勾結,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小七的眉頭越皺越緊,那步長安看上去不像是和鮮于東同流合污的那種人。

    他記得數年之前見到步長安的時候,他雄懷壯志,氣宇軒昂,曾經深得父皇的讚揚,才不過短短數年,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性嗎?

    「哎喲,我的好姑娘,你一定是第一次來到咱們這裏,所以才會這樣說話。你難道沒聽說過官官相護這句話嗎?什麼狗屁的參將大人,他和那個知府大人,全是穿一條褲子的!一起拉屎,一起放屁!就是不干人事!」

    那店小二氣憤憤地說道,他見左右無人,說話也就沒了顧忌。

    「哦,是嗎?你倒來聽聽,他們怎麼不干人事了?」若水來了興趣。

    她知道,要想探聽到一些不為人知的消息,這茶館酒樓的店小二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他們見的客人多,聽到的傳聞也多,雖然經由他們的嘴裏說出來的消息,不免有誇張的嫌疑,但無風不起浪,凡事總是有那麼幾分是真實的。

    若水的想法一點也沒錯。

    而且她還真的找對了人,這店小二不但知道的事多,還是個話癆。

    他剛才發了一頓牢騷,見若水和小七並不像他想像中的那樣兇惡,反而對自己說的話很感興趣,當下話就更多了起來。

    「要說他們不乾的人事可多了去了,就算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就說這知府大人吧,他前年娶了一房小妾,要給這小妾蓋一座新的宅院,然後就看中了他隔壁李三哥家的菜園子,強行勒令李三哥將那兩畝地的菜園子賣給他。可是你想,李三哥一家七口,就指着這兩畝地的菜買口糧呢,那知府大人只給他二兩銀子,就要買他兩畝地,這可不就等於是強人所難嗎?李三哥自然不肯賣,然後就……」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

    若水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不妙,心中也是一沉,追問道:「然後就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知府大人想要的東西,還有要不到的嗎?李三哥不肯賣,知府大人就知會了參將大人,那參將大人就派兵將李三哥一家趕了出來,然後丟了二兩銀子到李三哥身上,說是他給臉不要臉,讓他拿了銀子滾蛋!李三哥一家七口,老老少少,就此流露街頭,淪為乞丐。咱們城裏的人見他可憐,都暗中偷着接濟他一些,送他口吃食。可是大伙兒知道他得罪了知府大人,沒人敢收留他們一家,可是咱們永凌多冷啊,他們沒房子住,沒有棉衣穿,就在前年過年的時候,天氣特別寒冷,他們一家七口,竟然全都活活凍死在街頭,那情形真讓人見了落淚,真是人間慘劇啊。」

    店小二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哽咽,眼圈發紅,伸袖子拭了拭眼淚,顯然他曾經親眼見到了這情景,所以感觸極深。

    「豈有此理!這鮮于東居然如此可惡,干出這等惡事!」小七聞言,怒從心頭起,猛地一掌擊在桌上。

    桌上的盤盤碗碗全都跳了起來,乒乒乓乓的摔在地上,嚇了那店小二一大跳,頓時住嘴不說,兩眼恐懼地看向小七。

    「你說的這事,可有證據嗎?」小七盯着店小二,沉聲問道。

    「哪裏還需要什麼證據,我的這雙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不光是我,那天發生的事情,幾乎整個永凌城的人都看到了,大伙兒都是證人。那天早晨的情形,直到現在還在我眼前晃,李三哥的媳婦抱着她剛剛半歲的小女兒,緊緊護在懷裏,她是想給女兒最後一點溫暖,可惜就連她都凍死了,她的女兒又怎麼能倖免?還有李三哥那六十歲的瞎眼老娘,唉,別提了,別提了!」

    店小二連連搖手,說不下去了。

    若水在桌底下的雙手用力握成了拳,眼中射出憤怒的火苗,她怎麼也沒想到,看上去一臉文質彬彬的知府大人,居然會如此的可惡,做出這等十惡不赦的罪行來。

    她幾乎要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但轉念一想,店小二所說的話也不可全信,其中不免有誇大其辭的地方,還是事後調查確實了,再作定論。

    她深吸了口氣,壓下了胸口噴薄欲出的怒意,冷靜下來道:「此事的確是可惡之極。除此之處,他們還幹過什麼惡事?」

    「惡事?那可多着呢,他們就沒幹過什麼好事,乾的每一件事,都讓咱們罵不絕口。」

    那店小二揮舞着手臂,眼珠子通紅,怒聲罵道:「老子詛咒他們生兒子沒屁眼,出門被雷劈,頭上長瘡,腳下流膿,下輩子投胎投到烏龜肚子裏,變成個王八蛋!」

    聽到他口不擇言的罵聲,若水的嘴角忍不住一陣抽動,想笑,又強忍住。

    「小二哥,可是那兩人也曾經欺辱過你?」若水見那店小二情緒激動,放柔和了聲音問道。

    「實不相瞞兩位,小人以前也曾經是讀過書的,薄有家產,家中從小給小人訂了一樁親事,本來說等到她及笄之後,小人就迎娶她過門,可是沒想到,小人那沒過門的媳婦不知怎的,被那馬公子看到了,二話不說,就一抬花轎抬到了家門口,不由分說把小人的媳婦給搶上了花轎,抬到了馬公子的家裏。」

    「小人接到消息趕去的時候,小人的媳婦早已經進了馬公子府,小人在那馬公子府門口跪求了一夜,哭着讓那馬公子把俺媳婦放出來,就算是讓俺為他做牛做馬,俺都樂意。可是我等了整整的一夜,等到的卻是我那媳婦的屍體。她頭破血流,身上全是鞭痕,據說她是不肯相從馬公子,被馬公子下令活活鞭打而死。嗚嗚,我可憐的媳婦,我和那馬公子之仇,不共戴天!」

    店小二說到這裏,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若水和小七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怒火。

    「小二哥,你先別哭,所謂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那馬公子作惡多端,今天可不就遭了報應嗎?你再和我們說說,這永凌城裏還有什麼不平之事,你別着急,一件一件的說。」

    若水安撫地拍了拍那店小二的後背,店小二心神慢慢寧靜,他拭了拭眼淚,仰起頭看向若水,只見對方的眼神中充滿了撫慰之情,就像是一名大姐姐在關心愛護自己一樣,心頭頓時一暖。

    他畢竟是讀過書的,見識也比旁人高上一些,見若水和小七的行為舉止,半點也不像是種田人家,反倒有一種讓人仰視的高貴氣度。

    而且他二人毫不畏懼馬公子的權勢,一出手就剁了馬公子的一隻手,這要是尋常人,哪敢做出這種事來。

    一個念頭驀然鑽進了他的腦海,讓他渾身一凜。

    聽說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來到了永凌,眼前這二人,莫不會就是太子殿下派出來的密探?

    他們是微服私訪,探查民情,暗中搜集知府和參將的罪證?

    不錯,不錯,此事大有可能。

    店小二頓時精神大振,他站起身來,對小七和若水的神態一下子變得恭敬謹慎起來。

    「好,二位想聽,小人就把所知道的事情一件件地說出來。」

    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述說起來。

    小七和若水凝神傾聽,越聽心情越是沉重,越聽臉色越是難看。

    沒想到,永凌的百姓們居然生活在這樣的水深火熱之中。

    在他們的頭頂上,有知府和參將兩隻大手,互相勾結,雙手遮天,讓百姓們訴苦無門,只能受盡他們的欺壓。

    如果只有一件或是幾件事,還可以說是事有湊巧,或是別人栽贓嫁禍,可是那店小二說的樁樁件件,都和二人脫不了干係。

    兩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沒想到來到永凌的第一天,兩人就挖出了這樣大的兩顆毒瘤。

    這才是永凌真正的疫症根源所在啊!

    聽完了店小二的話,小七又皺眉沉思了好久。

    他忽然抬起頭,看向店小二。

    「你說的這些事情,那步長安只是從犯和幫凶,他本人似乎並沒有直接參與其中,跟那鮮于東一起做這些惡事,是也不是?」

    他始終不相信當年自己親眼見到的英姿少年,會變成店小二口中十惡不赦的貪官惡吏。

    「步長安?」店小二愣了一會兒,才琢磨出小七嘴裏的步長安,就是參將大人的名字。

    他不由咂舌。

    我的個乖乖,對方究竟是什麼來歷啊?居然敢直呼參將大人的姓名?

    這倒更加給他增添了信心,對方一定是個大人物,最起碼,來頭要比那知府和參將大人大得多得多!

    「我的爺,要說這參將大人吧,他本人倒是沒做什麼壞事,但是要沒有他給那知府大人撐腰,要是沒有他手下的那些兵將,咱們老百姓也不會被壓得抬不起頭來。」

    店小二再次叫了出來,「就說咱們是泥巴人吧,也總有個土性兒!這不,三年前,朝廷下了旨意,免了咱們永凌的賦稅,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大伙兒對朝廷那是感恩戴德啊,可是沒想到,這知府大人馬上就下了一條新的命令,說是朝廷體諒咱們的苦衷,免了賦稅,但咱們大伙兒要知恩圖報,要還報給朝廷一份請願費,還硬要說是咱們百姓自願交的,這筆請願費啊,比之前收的稅還要多出整整一倍!當然,咱們大伙兒誰都知道,這筆請願費最後落入的,還不是知府大人的腰包?」

    「請願費?」小七重複了一遍,冷笑一聲,「為了搜刮百姓,還真是諸多名目啊!」

    「可不是嘛!咱們大伙兒也不是傻子,當然不願意交這筆錢。於是大伙兒一商量,一齊去知府衙門討公道。咱們大伙兒人多,那知府大人被咱們包圍在中央,被咱們質問得說不出話來,哪知就在這個時候,參將大人突然帶領着軍隊沖了進來,見人就打,見人就砍,將咱們這些人打得頭破血流的丟出了衙門外,並警告咱們說,哪一個再敢鬧事不交錢,就人頭落地!」

    「從那次以後,大伙兒算是明白了,這參將大人原來是和知府大人一個鼻孔出氣的,咱們百姓們就連個講理的地方也沒有了,大伙兒只好認命,乖乖地交上這筆請願費。再後來,那馬公子仗着他舅舅的勢,三天兩頭的來咱們酒樓收銀子,你看咱們酒樓生意清淡,這都是讓那馬公子逼的,已經快要揭不開鍋了!」

    店小二說到這裏,唏噓感嘆,他好象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多了,當下眼光對着若水手裏的銀錠子一瞟一瞟的。

    該知道的已經都知道了。

    若水將銀子拋給那店小二,店小二連聲道謝,然後收進了懷裏,忽然湊上前,壓低了聲音:「您二位是不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他話未說完,小七和若水一齊看向他。

    二人心中均想,自己的穿着打扮也沒露出什麼破綻啊,沒想到這店小二還挺有眼力,居然看穿了二人的身份。

    哪知店小二接下來道:「派來體查民情的?」

    「撲哧」一聲,若水笑了出來,剛才聽了店小二的話之後,變得沉甸甸的心境稍微放鬆了一些。

    「看不出來,小二哥你的眼睛還是挺厲害的嘛。」若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這麼說我猜對了?」店小二頓時喜形於色,他馬上從懷裏掏出剛收來的銀錠,兩隻手恭恭敬敬地放回若水面前,見若水一臉詫異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皮。

    「二位大人,這銀子我不能收。小人只盼你們能替咱們百姓伸冤作主,收拾了那貪官污吏,還咱們永凌一片青天,這比您賞小人多少銀子,更讓小人覺得歡喜。兩位大人,您還想知道些什麼事兒?小人絕對不收銀子,一個大錢也不收。」


    說完,他兩眼巴巴地看向小七,一副「你問我呀,我肯定什麼都說」的架勢。

    若水再次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銀子,塞到店小二的懷裏。

    「小二哥,謝謝你告訴了我們這麼多事,你放心,如果查明屬實,你們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這錠銀子你收下,就當是我們請你喝酒的。」

    店小二眼睛亮亮的,握緊了銀子道:「你是說,你們會懲辦那鮮于貪官和那馬公子?你們會把他們押送帝都受審嗎?兩位大人,請你們轉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咱們永凌城的百姓不圖別的,就只求能有一名清官,讓大伙兒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要是你們再不來,咱們大伙兒遲早會被這裏的貪官逼得上吊不可。」

    「你先出去,我們有話要說。」小七對店小二道。

    「是,是,小人這就走。」店小二對小七本能的有一種懼怕。

    他剛剛轉身,小七又道:「你下去,把那姓馬的給我帶上來。」

    「是,小人遵命。」店小二答應着去了,過不多時,已經和另一名店小二,兩個人抬着半死不活的馬公子進了單間,然後將馬公子重重地扔在地上。

    馬公子被小七踢中了穴道,想叫叫不出來,一張肥胖的臉憋得紫脹,他的一隻斷腕仍然在不停地流出血來。

    若水惱這馬公子作惡多端,砍斷他一隻手之後,故意沒給他止血,讓他多受點折磨。

    此時見他嘴唇泛白,知他失了不少的血,要是再繼續血流不止,說不定會因失血而昏迷。

    她不願意碰觸那馬公子的身體,對小七道:「你在他的神門、列缺、內關、太淵穴上各點上一指。」

    小七依言,手指輕彈,四縷指風射出,封住了馬公子腕上的四個穴道,血流的速度一下就變緩了。

    若水將一盒藥膏遞給先前那店小二,道:「你把這傷藥塗在他的傷口處,然後撕一片他的衣襟給他包上,這人我還有用,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那店小二本來滿臉不情願,聽到若水最後一句話,登時放下了心,伸手接過藥膏,挑了一些出來,塗在馬公子的斷腕上,然後胡亂給他包了包。

    馬公子疼得額頭上不停地冒出汗珠,兩隻綠豆小眼射出仇恨的光芒,他說不了話更動不了,心裏卻在狠狠地發誓。

    眼前的這幾個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他一定會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死得很難看!

    「怎麼,你心裏是不是想着要報復我們?」若水沒有忽略馬公子那帶着深深恨意的眼神,她食指輕扣桌面,悠悠地道:「想必此時此刻,你的親舅舅已經接到了消息,正帶人往這裏趕來。我既然敢做,我就敢當,你放心,我們不會溜走的,我就在這兒光明正大地等着他們前來找我要人。」

    聞言,馬公子的眼中迅速閃過一抹喜色。

    他之前一直擔心的是沒有人替自己去通風報信,自己就算是被眼前這兩個人給殺了,恐怕都沒人知道。

    現在聽說自家舅舅已經知道了消息,那他這條命就保住了。

    他大喜過望,可那店小二一聽就急了。

    「二位大人,這可如何是好?要不您二位還是快快離開吧,萬一要是參將大人帶兵前來,可就不好了。」

    「參將大人?我倒正想瞧瞧這步長安究竟會不會替這姓馬的出頭。」說話的不是若水,卻是小七。

    他手臂一伸,推開了窗戶,外面正臨長街,將附近的景物盡收眼底。

    他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目光灼灼,盯着長街的盡頭。

    此時,他已經聽到了遠處隱隱傳來的馬蹄聲。

    他的眉梢幾不可查地動了動。

    果然是出動了大隊的人馬!

    過不多時,就連若水和店小二都聽到了急奔而來的馬蹄聲。

    那店小二頓時面如土色,渾身發抖,他探頭探腦地向窗外一張,叫了一聲:「我的娘啊,參將大人親自帶兵過來了!」

    而另一名店小二則直接嚇尿了褲子,呆呆地站在那裏像只木雞。

    馬公子心頭狂喜,要不是他動彈不得,早就抻着脖子對樓下喊救命了。

    小七和若水都是神色自若,像是根本沒看到遠處的塵土飛揚,沒看到那一隊隊整齊的軍隊一樣,兩個人好整以瑕地開始吃菜喝酒。

    「嘗嘗這個,看上去味道不壞,是你喜歡的口味。」

    若水笑着挾了一筷子菜,放在小七的面前。

    小七夾起吃了,滿意地點點頭。

    「果然好吃。」

    鮮香滑嫩,略帶微辣,令人胃口大開。

    他也回敬給若水一道菜,親自挾了送入她的嘴裏。

    若水也含笑吃了,二人對視一眼,都是口角含笑,濃情蜜意,盡在眼中。

    那店小二看得差點驚掉了下巴。

    參將大人親自帶兵來了,這兩人居然還在這兒不慌不忙地吃飯,難道他們連參將大人的兵馬都不怕嗎?

    要是萬一參將大人翻了臉,別說他們只是太子殿下的手下人,就算他們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恐怕都討不了好去!

    完了,自己還是趕緊找個地方躲過風頭再說。

    他正準備腳下抹油開溜,可還沒來得及動腳,就聽到樓下響起了人仰馬嘶的聲音。

    一大隊盔甲鮮明的軍隊已經把這座酒樓團團圍住,帶頭的那位將領,正是參將步長安。

    若水的目光一掃,看到了樓下馬背上的人,心中納悶。

    怎麼馬公子出了事,來的會是步長安,而不是正主兒鮮于東?

    這一文一武,難道已經好到穿同一條褲子了?

    有意思啊有意思。

    樓下響起了「咣當」一聲巨響,應該是門板被踢飛的聲音。

    士兵們下了馬,如狼似虎般衝進了酒樓,一把將郭掌柜從櫃枱後面揪了出來,喝問:「馬公子呢?傷害馬公子的兩名惡人呢?快交出來!要是交不出人來,老子就一把火燒了你這破樓!」

    郭掌柜的一直躲在櫃枱後面發抖,他不是不想逃,可他也知道,他是這酒樓的掌柜,跑得了一時,也跑不了一世,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索性不藏不逃了。

    這時被士兵們揪住了衣領,他戰戰兢兢地往樓上一指,「官爺,那兩人就在樓、樓上。」

    士兵們把他往旁邊一推,紛紛攘攘地湧上樓來,一腳踢開了房門,氣勢洶洶地沖了進去。

    他們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馬公子,第二眼看到的則是正在吃吃喝喝的小七和若水,這眼珠子差點突出來了。

    這兩個是人還是怪物?

    他們這許多人衝進來,鬧出這樣大的動靜,這兩人要不是聾子,應該早就聽見了,可人家臉上沒有半點驚慌之色,還在那兒一筷子一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菜喝酒,他們是當自己這些兵全是擺設嗎?

    為首的是名小隊長,他納悶之後,乾脆利落地一揮手,道:「拿下!」

    說完之後,他就馬上沖向倒在地上的馬公子,換上了一臉殷勤的笑容,笑得諂媚之極:「馬公子,小人奉參將大人的命令救您來了,您放心,這兩個人膽大包天敢傷了您,小人就將他們剁成肉醬給您出氣。」

    士兵們把小七和若水團團圍住,拔出腰刀,喝道:「逆賊,快快束手就縛!」

    房中的兩名店小二嚇得抱住腦袋,蹲在地上,動都不敢動,心中直後悔剛才為什麼不早點鑽到桌子底下去。

    若水掃了一眼身周的士兵,對着小七眨眨眼,笑道:「你能一口全部吃掉嗎?」

    小七笑道:「你這鬼丫頭,又在給我出難題!好,就讓你這丫頭瞧瞧你夫君的手段!」

    他懶洋洋地看了士兵們一眼,也沒起身,眾人都沒看到他有什麼動作,就覺得自己的虎口一麻,像是被什麼蟲子叮了一下,手中的腰刀頓時落地,倉啷啷響聲不絕,緊接着他們雙腿又是一麻,忍不住屈膝跪了下來。

    那小隊長剛剛把馬公子從地上扶了起來,見他一動不動,只有兩眼珠子在轉,好在還活着,不由得鬆了口氣。

    他一抬眼的功夫,就發現自己帶進來的這些兵竟然全都矮了一截,齊刷刷地對着座位上的兩個少年跪了下來,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們好大的膽子,讓你們拿人,你們居然給逆賊下跪!是不是一個個都不想活了?」

    話音剛落,他自己的膝蓋也是一麻,身不由己地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心中大駭,因為他完全沒看到有人出手,可他怎麼就跪了呢?

    「妖法!你、你、你使妖法?」

    他的目光落在小七臉上,看來看去,就屬這面無表情的鄉下小子最是可疑。

    「什麼妖法!」小七嗤之以鼻,一縷指風射出,解了那小隊長的穴道,冷冷地道:「滾下去,叫步長安來!」

    「你、你、你好大的膽子,刁民!竟敢直呼我們參將大人的名諱!」那小隊長兀自不知深淺地瞪眼睛,吹鬍子。

    「滾!」小七直接丟出一個飯碗,正砸在小隊長的腦門上,登時砸了他一個滿臉開花。

    那小隊長「哎喲」一聲,抱着腦袋連滾帶爬地跑了。

    他一口氣跑到步長安面前,將樓上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步長安眉頭微蹙,問道:「你說樓上只有兩個人?你們這麼多人卻拿不下兩個人?他們是武功高手嗎?功夫很厲害?」

    小隊長臉一紅,囁嚅道:「回將軍,屬下不知,屬下什麼也沒看到,就覺得腿上一麻,不由自主就跪了下去,還有屬下的那些兵,他們全都跪在那鄉下臭小子的面前,屬下無能,沒法子救他們回來,那刁民說了,要大人您親自上去說話呢。」

    「好,本將軍就親自去會會那兩名刁民。」

    步長安一躍下馬,大步流星往裏走去,銀白色的盔甲鏗鏘作響。

    他停下腳步,解盔除甲,露出裏面一身勁裝打扮。

    「將軍大人,您還是穿上盔甲吧,裏面的刁民厲害得緊。」小隊長心有餘悸地勸道。

    「如果對方是武功高手,本將軍穿這笨重的東西只會是累贅,懂嗎?」步長安把盔甲交到他手裏,目光對着下面一掃,道:「親兵營,跟我上樓,其他人,原地待命!」

    「是!」眾人凜然遵令。

    步長安聽了那小隊長的報告,大略猜出了對方的身手,但他是武榜眼出身,有一身精熟的好武藝,想當年也曾經威震帝都,打敗了無數的武功好手。

    自從入仕之後,他倒很少有機會一顯身手,雖然每日裏仍是練功不綴,卻一直沒有讓他出手的機會,只悶得他都要長出毛來。

    今天倒正是一個好機會。

    那兩句刁民,正好給他做一做練功的靶子。

    他一步步向樓上走去,身上的關節發出噼啪響聲,只聽得他身後的親兵們個個變了臉色。

    參將大人這是要動真格的了!

    他們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

    早就聽說參將大人乃是朝廷的武榜眼,武功高強,可是卻沒有人能親眼得見他的身手,今天終於可以大開眼界了,參將大人這是要親自動手教訓刁民啊。

    他們半點也不擔心參將大人會輸,不過是兩個鄉下刁民而己,哪裏會是參將大人的對手,他們只管看好戲就是。

    步長安上得樓來,一眼就看到正中的房門大開着,門裏面齊刷刷跪了一排他手下的士兵,而座位上面兩個少年男女正大模大樣地坐着,旁若無人的吃喝,好像他們面前跪着的不是一隊士兵,而是一群泥巴木人。

    他不由得氣往上沖,斜眼睨着小七。

    半日之前他雖然見過小七一面,但現在小七戴着面具,他自是認不出來,心道這小子看上去年紀輕輕,但太過目中無人,居然敢讓自己的兵向他下跪,他當自己是誰?是太子殿下麼?

    「請教閣下高姓大名,為何要為難馬公子?」

    步長安畢竟在宦海沉浮多年,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榜眼,而是變得沉穩了許多。

    他心中雖怒,臉上卻並不表露,目光一掃間,已經看到躺在地上的馬公子。

    他投鼠忌器,只道對方之所以有恃無恐,全是因為拿了馬公子這個人質在手。

    他不由琢磨要怎生想個法子,先將馬公子從對方手中救出來,然後他才能動手收拾這兩人。

    說話之時,他連眼角也沒掃向若水,自是沒將她看在眼裏。

    當然,他也沒認出若水就是太子妃,因為若水一直在馬車之中並未露面。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輕蔑,他看得出來,對方的年紀應該比自己還輕,諒他身手也高不過自己去,所以心中極是篤定。

    「步長安,今年三十二歲,五年之前朝廷開科取仕,你一介寒民,打敗無數好手,脫穎而出,奪得武榜眼一席,並獲得陛下青睞,付予重任。沒想到數年不見,昔日的武榜眼,如清泉白蓮一般的人物,居然也學會了官官相護,同流合污,真真是讓我大失所望啊。」

    小七的雙眼幽幽看着他,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你、你是誰?你怎會知道我的昔年往事?你、你究竟是誰?」

    步長安聞言大吃一驚,他凝目向小七望去,發現自己並不識得,可是對方卻把自己的來歷說得一清二楚,由不得他不心驚。

    「怎麼,我說中了你的心事,你害怕了嗎?」小七冷冷地道。

    「閣下,你既然知道步某的來歷,那還不乖乖地束手就縛?」步長安定了一下神,雙手握拳,慢慢抬起,一臉的傲然。

    「好,好,果然還有那麼點英雄本色,要是你一見了我就跪地求饒,恐怕我還真饒不過你。」

    小七長聲一笑,忽地站起身來,對着樓下一指。

    「你要和我過招?好,咱們這就下樓去比,讓大伙兒都親眼瞧瞧,誰是英雄,誰是狗熊!怎麼,參將大人,你敢不敢?」

    他是故意激將自己,步長安怎會不知?

    但他胸口被一口氣憋着了,說什麼也要出,又豈會被對方的一句話就嚇怕?

    「好!」

    他不再多言,一個縱躍,已經從窗口直接跳了下去,落地之時腳步穩穩的,贏得眾官兵的一陣喝采。

    他半點也不怕樓上的兩個人逃走,他的兵已經把這兒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對方就是插翅也難飛。

    「水兒,你在這兒等我,看看我怎麼收拾這個見利忘義的貪官。」

    小七對着若水囑咐了一句,見若水笑着點頭,他便縱身從窗口跳下。

    他落地的時候故意趔趄了一下,看在官兵們的眼裏,頓時發出一陣譏嘲笑聲。

    步長安步伐凝重,緩步上前,他並沒有因為小七的這個趔趄而忽視對方。

    「參將大人,你這就要動手嗎?」小七看着步長安緩緩舉起的右手,滿不在乎地問道。

    「少說廢話!」

    步長安不喜多言,他知道太子殿下就在城裏,不想多生事端,他只想將眼前之人擒下,帶回去好好盤問。

    他知道對方故意選這個時機鬧事,絕對是有意為之,說不定就是故意給自己在太子殿下面前上眼藥來的。

    他要儘快平息此事,免得傳到太子殿下的耳朵里,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話音剛落,他的拳風已經送到了小七的面門,這一拳他使了七成力道,因為他還不想要對方的性命,他要留活口。

    「將軍大人好身手!」

    「好功夫!」

    「妙啊妙!」

    這一拳擊出,快捷無倫,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參將大人的拳頭已經到了對方的鼻尖,對方根本連閃躲的意識也沒有,頓時爆發出一陣如雷般的喝彩聲。

    在眾人的采聲中,步長安卻是一愣。

    他的拳頭的確是碰到了對方的鼻子,可也就僅僅是碰着,卻半點沒有使上勁,就好像他用盡了全力揮出去的一拳,竟然打在了空氣里,那種感覺空落落的。

    他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對方,沒錯,他的拳頭確實停在對方的面門處,可對方的臉既沒扁也沒爛,還是好端端地。

    這、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步長安習武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實在摸不清頭腦。

    他正愣愣地發着呆,就聽到小七一聲長笑,道:「你也吃我一拳!」

    步長安頓時收拳回掌,雙眼緊盯住小七,嚴陣以待。

    小七邁步踏上,右手一拳平平擊出,不快不慢,沒有發出半點風聲。

    官兵們全都發出一聲嗤笑,這一拳實在是平平無奇,乃是大伙兒都會的一招,叫做「黑虎偷心」,這一招的要領就是要「快、准、狠」,可是看這鄉下小子用出來時,既不快也不狠,還歪歪斜斜,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打到哪裏。

    可步長安見了小七這拳,瞳孔驀地一縮,心臟也跟着緊縮起來。

    對方這一拳方向不定,根本無法捉摸,讓他想躲都無從躲起。

    他咬着牙,運氣於胸,只聽得「撲」的一聲輕響,小七的拳頭不偏不移地正好擊在他的胸口。



第270章一條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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