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禎新傳 第十七章

    明大凌河城，兩萬餘名軍民全立於城門兩側，眼見得代表皇帝的飛龍旗幟和御林軍旗進入視野，所有人便一齊跪下。

    我騎着高頭大馬，身邊是王承恩、袁崇煥、洪承疇、滿桂和趙率教等將領，此前一役，共殲八旗軍一萬餘人，奪取後金大炮四十餘門。而最難得的，這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野戰勝利，從前的大明軍，見了八旗軍總是感覺低人一頭似的，哪怕站在厚實的城牆後，面前有威力巨大的大炮，都有種自卑的情緒在內。而現在我身後的這支部隊，精神抖擻，意氣風發，就連受了點傷但不礙事的小兵們，一個個也是喜氣洋洋的，臉上掛着神氣、自豪的樣子。

    王承恩指着大凌河城那千創百孔的城牆道：「萬歲，您看那大凌河的慘樣，如若不是今次皇上大發神威，怕是難保這大凌河啊。」

    雖然一聽就是馬屁話，可我也被他誇得哈哈大笑起來，但是腦袋還沒糊塗，說道：「朕有什麼功勞啊，都是托將士們奮勇殺敵，這韃子才會知道我大明的厲害。」

    說着話，大隊來到了大凌河城門處，等候多時的軍民們排山倒海的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催馬來到近前，跳下馬來，把主將何可剛拉了起來，並說道：「大軍與韃子血戰多日，來得晚了，各位堅守孤城，着實讓朕感激啊。」誇獎了何可剛幾句，又命王承恩在城頭宣讀聖旨，撫慰百姓官兵。

    待得來到城中官衙，一眾將領都重新跪倒磕頭，倒只有滿桂突兀的站在中間行了個新軍禮，我笑着把袁崇煥拉起來道：「愛卿不必多禮了，全都起來吧。」等他們起來分兩邊坐下，我又道：「諸位愛卿，朕想這大明遼東軍乃是精銳所在，全大明的眼睛都盯着你們的，如今新軍禮已經在幾個團和御林軍中使用，我看袁愛卿也可在遼東軍身上使用啊。愛卿你意下如何啊？」

    袁崇煥點頭答應了，他接着說道：「萬歲，此次雖將皇太極擊退，不過其部並未潰散，臣斗膽請萬歲立刻回到京城坐鎮。」

    我答應道：「卿家放心，皇太極用兵不輸其父努爾哈赤，這一仗他也沒傷了元氣，還需你這個袁蠻子在這裏和他周旋呢。朕嘛，在這裏休息一晚就回去。」見將領們都露出了鬆一口氣的樣子，我心裏有點古里古怪的，「奶奶的，我是個累贅嗎？」嘴上當然沒說，我想了一下又道：「袁愛卿此次力戰皇太極，功勞甚大，朕加封你為太子太保，賜蟒衣、銀幣，並賜你與後金談和專斷之權。其他眾將也俱有封賞。」

    袁崇煥等謝恩完畢，旁邊洪承疇問道：「萬歲，此次大戰，分明是後金先行起戰端，而又是我軍取勝，還要與之談和嗎？」

    我笑道：「正是因為我軍這陣勝了，才要與之談和，否則傾全力也要打一勝仗才談和啊。」我看眾人除袁崇煥外都不是很明白，便說道：「戰爭本就是政治的延續，朝廷財政窘迫，內地災害頻繁，這遼東戰局這幾年之內都是宜和不宜戰的，而且先前我們和後金定的和約條件不是太好，現在再重新定下條款，就可以和他後金好好的討價還價了。」

    眾人躬身答道：「皇上聖明。」

    我又轉頭對袁崇煥說道：「卿家你看在這次大戰之後還有什麼問題嗎？比如說後勤什麼的。」

    袁崇煥說道：「萬歲，這兵家之事不外糧餉齊備，兵甲精良，將士用命，為臣還請萬歲回京之後為遼東做好支援即可。哦，對了萬歲，後金八旗這次鑄了大炮，臣這遼東軍雖不輸給他，但是也可看出皇太極的勃勃野心，萬歲還請支援臣大炮火器。好讓臣加強城防。」

    我點頭道：「朕練步兵三個團，其中兩個現在正在陝西撫恤災民，還有一個我就把他調配給你使用，不過愛卿記得這個團雖然全裝備了火器，但是對八旗軍騎兵還是不行。主要是火器射程還是太近，裝填又耗時間，能對着八旗騎兵八百步以內的衝擊齊射兩次就不錯了。而且在對鐵甲的穿透力上看，也有不足。你只可將之用於城防。卿切記。」

    盛京，皇太極仰頭喝下一大碗酒，抬手便把酒碗砸了個粉碎。眾將官和大臣們都把頭深深埋着，生怕被他找上自己的麻煩。「氣煞我也！本汗自帶兵以來，從未遭遇今天這樣的敗績，辛苦一年所鑄的大炮也被明軍搶了個乾乾淨淨，你等可知道，那是本汗三十多萬兩銀子鑄的啊？！」

    說着氣話，皇太極漸漸冷靜下來，對大臣們說道：「你等去擬一道和約，現在和明朝必須要談條件了，你等看看怎麼樣對我們有利吧。」說完轉頭誇獎一名年輕將領道：「多爾袞出擊及時，幫本汗擋住了明軍追殺，自己又能及時撤退，損傷最小，是為首功！」

    原來就是多爾袞帶領部隊擋住了明軍的追殺，多爾袞連忙遜謝，皇太極又誇獎了另外幾個表現好的將領，說着卻掉下了眼淚：「本汗只是傷心老六濟爾哈朗啊，自隨父汗起兵以來戰無不勝，功無不克，建議本汗`選賢良，填司刑憲`，又兼鐵面無私，忠於職守，我本有意讓他掌管刑部事，沒想到居然在個小小的大凌河丟了性命。真是讓我心疼！」

    公元1631年四月，北京城旌旗飄揚，老百姓奔走相告，「萬歲親征韃子，把韃子打得丟盔棄甲！」人們互相傳說被誇大了的戰報，一片歡騰景象。城門處，文武百官分列於兩側，城門大開，御林軍個個挺胸抬頭，神氣得很。我和王承恩、洪承疇及三千御林騎兵準時出現在人們視線之中，頓時禮炮聲響起，號角之聲不絕，人們歡呼起來。

    我鄭重其事的穿戴着龍袍袞冕，接受着百官的朝賀，等他們磕頭磕得差不多了，我扶起為首的韓鑛說道：「兵者，作戰英勇固然難得，但是也全賴各位愛卿在京城調度支援啊。此次大捷，各位卿家也是功不可沒！」

    百官連忙回應道：「萬歲文成武德，中興大明，願吾皇揚威四海、千秋萬載，一統蠻夷！」我哈哈哈的笑起來，怎麼聽着象邪教教眾們在對着東方不敗說的啊？

    回京兩日，當然又是必不可免的慶祝一番，祭拜神靈和列祖列宗。可真把我給累慘了。

    四月二十一日，伺候完皇帝的王承恩悄聲悄氣的從御書房中退了出來，正要回自己住處休息，卻被一個宮女攔住了去路，「王總管，娘娘想請您老人家過去一趟。」王承恩心中叫苦，但又不能拒絕，只得和那宮女來到了皇后周氏的寢宮。

    「娘娘，王總管來了。」宮女向垂簾內稟報道。

    垂簾響動，周皇后移步到了外間，王承恩連忙跪倒在地上，道：「娘娘萬福。老奴聽候娘娘吩咐就是了，何必勞動娘娘大駕啊？」

    周皇后笑道：「誰不知道現在皇上寵你這王總管啊，我這個皇后，一年也難得見上皇上一面，您老人家可是天天陪在萬歲身邊的紅人呢。」說着話，語氣裏帶着一股幽怨。

    王承恩陪笑道：「萬歲日理萬機，操勞得緊，老奴也只有時常跟隨萬歲身邊，才好聽候萬歲派遣。娘娘您多慮了。」

    周皇后瞟一瞟身邊的侍女，侍女們立刻知趣的退得乾乾淨淨，房間中只剩下他們兩人。周皇后深深呼吸幾下，強行平緩住自己的聲音說道：「王總管，今日請你來是有件大事，我本不欲開口，但是我實在沒辦法忍受了，今日還請你老幫我想個辦法才好。」說着，兩行清淚滾下粉臉。

    王承恩急道：「娘娘莫急，老奴縱是拼着千刀萬剮也要替娘娘分憂的呀！」

    周皇后點頭說道：「王總管，實不相瞞，自我與萬歲大婚以來，萬歲至今沒有碰過我的身子。以前在信王府時，他對我說，你還小，等再過兩年。後來皇上一登基，簡直連面也見不到了。說起來好笑，當了三年夫妻，我這個皇后居然還是完璧！我周家因為貪贓枉法而垮，難道我這個皇后也要被株連嗎？！」

    她是完璧，王承恩怎麼不知道？他王承恩也不時的在皇帝身邊旁敲側擊，可是皇帝談別的都願意，一提到這個話題馬上不說話或者轉移話題，王承恩苦着臉道：「娘娘萬福！千萬保重身子，老奴所知，這萬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您說萬歲登基到現在，大臣們上奏摺請他再選秀女，加封嬪妃，他一概不理。但是那天他和錢謙益等有着浪子之稱的一幫大臣談起江南出美女，卻又精精有味，就是對身邊的女人不多看一眼。老奴也是多次提醒他，可是都沒有用啊。娘娘您放心，老奴待會再見皇上，必定再幫您使使暗勁。您看可好？」

    周皇后聽王承恩這般說，也是沒有辦法，只好點頭道：「王總管，那麼就勞你老人家多多費心了。」同時在心裏想着，「難道皇帝喜歡的是江南美女？」

    我甩甩批奏摺批得發酸的手臂，滿意而又輕鬆的長出一口氣，這陝西開礦一事，孫元化辦得妥妥噹噹，至今已經有數噸煤炭出礦，過得一段時間便可運至北京，同時招攬了四百多名強壯的勞力，我批示道：「不錯，可在此基礎上繼續擴大生產，招攬人手。」另外就是在陝西自推廣政務公開讓百姓監督以來，陝西吏治雖不敢說完全變好，但是已經開始見了效果。山西今年收成也不好，我考慮着是不是也要在山西開始推廣。

    當然也有壞消息，一個是陝西總督楊鶴生病了，看得出是積勞成疾，我下旨派太醫去給他看病，並讓盧象升多替楊鶴操心。二是老問題，戶部開始見底了，而馬上要發士兵的餉錢，大概虧空兩百萬兩銀子，難道又要我從內庫里出血？

    這時王承恩拿着一塊濕毛巾進來遞到我手中，我接過來擦了一下，笑道：「老王啊，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朕還真有點累了。」

    王承恩趕緊說道：「萬歲別太操勞，現在已經是申時了，讓老奴服侍您去安歇？」

    我想了想，點頭道：「恩，今日暫時沒什麼太嚴重的事情要辦，那我就休息休息吧。」說着站起身來。王承恩搶到身前，拿了一盞宮燈引路。走着走着，我發現不對啊，這不是回我自己寢宮的呀？我問道：「老王你這是帶朕去哪裏？」

    「回萬歲的話，奴才帶的路是去皇后娘娘寢宮的。」他嘻皮笑臉的說道。

    我一聽明白了，老傢伙又開始耍花樣了。說起來我和周皇后在一起的時候她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那時候我就算和她睡在一起也沒有什麼反應，等到登了基，她的寢宮在老遠不說，我也是天天忙得不可開交，精神疲憊，沒有多想。我一是把周皇后當個妹妹一樣的人看，沒動過那方面的腦筋；二是我動用重典整跨了一大批皇親國戚，她娘家周家就是第一批裏面的，我看到她有點慚愧，所以刻意的避開皇后。王承恩一提這事我都是裝得傻傻的，要不就是馬上翻出軍國大事來擋。當下我一皺眉，轉身想走，後面王承恩「卜」的跪下了，話中帶着哭音道：「萬歲，您就算嫌棄娘娘，也要讓人知道您嫌棄她哪裏啊？娘娘十三四歲和您在一起，同甘共苦這麼多年，從未做過對不起您的事啊，您就發發慈悲，告訴老奴吧。」

    我一聽挪不動腳了，心道「呀~？看來是皇后急了啊？嘿，你說這么小她急個什麼啊？今年也不過十八九嘛，不對，是八還是九？哦，看來真的很久沒見皇后了。」

    王承恩看我心似乎有點軟了，跪着爬行到我面前，拉着龍袍下擺道：「萬歲。您別的不考慮，也要為大明江山考慮啊，您至今沒有皇子，大臣勸您納妃您也不理，大明江山要靠您的骨肉來維持的啊。」

    我心道「哈！我兒子當皇帝象康熙那樣還好，當個末代皇帝又有什麼好了？象我這樣成天拼命有什麼意思，比在後世給老闆打工都累呢。」不過想是這麼想，一想到周皇后悲傷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萬歲駕到~~~！」王承恩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這一嗓子喊得厲害，我懷疑紫禁城外都聽見了。

    周皇后盛裝出迎，我卻不大敢把視線迎向她的目光，坐在了椅子上，周皇后道了萬福道：「萬歲日夜操勞，今日臣妾親手做了點家鄉酒菜，請萬歲共飲。」周皇后此刻真是滿臉甜蜜笑容，我心中有愧，只得陪笑道：「愛妃這麼客氣幹什麼？哎，朕忙啊，實在是忙，抽不出功夫來陪你。請你多擔帶了。」

    周皇后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但她還是強忍住，依然帶着笑容道：「萬歲為國家日夜憂心，臣妾當引以為楷模，又怎麼會怨萬歲呢？今日萬歲既然有時間，就讓臣妾陪着萬歲說說話，把那些個煩心的事都丟開，好好輕鬆一下吧。」任我是心如磐石，聽了這話也是心中感動，一夜無話，倒是王承恩這老不正經的在門外做詩一首：

    月向風清星眨眼，真龍真鳳無限歡；

    適才倒澆紅蠟燭，此番又棹夜行船。

    偷香粉蝶餐花元，戲水晴蜓上下旋；

    樂極情濃無限趣，靈龜口內吐清泉。（各位書友千萬不要暈死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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