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氣海成型後,龐大的靈力團立刻湧入其中,將氣海佔據得滿滿都是。趙然立時一陣恍惚,仿佛回到當年剛入道士境的日子。
他不敢耽擱,繼續催動體內精元進入靈力氣海,一滴滴精炁煉化成型,滴落在靈力氣海之中,漸漸匯聚成潭。
不多時,精元用盡,趙然正感可惜之際,卻發現功德丹胎中的功德法力被「扯入」靈力氣海,然後在氣海中還原,化解為功德力和精元,功德力回歸功德力丹胎,精元則沉積下來,繼續和靈力相互煉化,生成精炁,一滴滴落在氣海中,不斷壯大着精炁潭水。
趙然漠然吃着酒席,下意識間不停取過靈酒、靈食,盡數吃到腹中,不停補充着靈力。功德丹胎中的功德法力也不斷被吸入靈力氣海中,分解、煉化……
渾渾噩噩間,也不知過了多久,氣海中精炁已經充滿,再也容納不了分毫,正彷徨之際,忽感天地上下、四方之中,整個世界有一股莫名的韻動,顫顫着似乎便要坍塌下來,又似乎正在重構。
這種感受,趙然極其熟悉,正是他當年在君山廟時,羽士境大圓滿後多次感受到體悟,當時因為沒有破境功法的緣故,屢屢被他憋了回去,不想此刻又再次出現。
趙然凝神屏息,雙手掐訣,指於天地,溝通五行。轟然間,靈力氣海中雷聲大作、電光四射,如同海上風暴一般,捲起巨浪千層!
整個氣海都在風暴之中旋轉起來,越轉越快,向着中心瘋狂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當旋渦轉到極致,於中心生成一團絲絮狀的凝膠。
這團凝結狀的精炁繼續旋轉,將氣海中其餘各處精炁繼續吸納過來,補充進去,漸漸有如實質。
雷聲漸杳、電閃漸止,一個以靈力為質的丹胎終於成型。此靈力丹胎與功德丹胎並存,與氣海一樣,處於同一位置的不同界面,共同煉化法力,且又相互可以轉化。
趙然這才醒過神來,內視之中,對着自家兩個氣海中的兩個丹胎怔怔出神。
自己居然再一次凝結丹胎了,這算怎麼回事?
正苦苦思索時,卻被張老道輕輕一聲咳嗽,拉了回來。
意識重新回到酒宴之上,就見張老道、龍陽子、青君和青婆婆都關切的看着自己。
張老道和龍陽子同時伸出手指,各自點在趙然的兩隻手腕上,以法力入體查視。
稍頃,兩人同時撤回法力。
張老道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閉目凝神思索。
龍陽子向青君道:「金丹未成,非是金丹,乃雙胎之像。」
青君問:「福慧雙修?」
張老道睜眼,道:「果然是功德。」
青婆婆不明所以,插話問:「修道也講功德?」
龍陽子解釋:「借假修真爾。功是假,德是假,功德也是假。老君言『上德不德』,南華真君說,『神人無己,聖人無功,至人無名。『功德乃器,可助修行,但不可執妄,若因求德而事以功,此為下乘,道所不取。」
張老道點頭稱善:「功德利於己,福德利於人,唯道予萬物而不取,此乃真德。」
青君並不關心這些,她只關心一個問題:「如何?能否撐得住?」
張老道忽然說了句:「試試。」
四位大修再次施放威壓,這一回可比之前要恐怖得多,龐大的靈力威壓直接沖向自己的丹胎,只一瞬間,便感到好似要被沖爆了。
趙然就算再笨,也知道這是四位大修士在錘鍊自己,於是拼命調動法力護持住自己的氣海。
那威壓之力不斷的消磨着趙然的丹胎,將丹胎內儲存的法力盡數化去。
也算是趙然有過這方面的經驗,知道怎麼抵擋,否則丹胎立時就有破敗之虞。經驗來自兩個多月前的折耳山,當日被廣真和尚無相水障侵入氣海,法力就是這麼被消磨殆盡的。
當然,經驗能夠保證趙然不至於太過驚慌失措,讓他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最大程度保全丹胎,但經驗畢竟只是經驗,知道應對之道不假,能否保全,還要看他的能力。
若是換做之前的趙然,必然堅持不了一時半刻,但有了兩個丹胎之後,情形自是不同。
眼見功德力丹胎中的法力即將耗盡,趙然很自然的進行轉換,將其「隱」去,具現出靈力丹胎,以靈力丹胎抵擋。
靈力丹胎中的法力被消磨的時候,功德力丹胎開始溫養法力。
待靈力丹胎中的法力消磨完畢,又將之隱去,具現出功德力丹胎進行抵擋。
這麼輪換了三次之後,趙然還是有些頂不住了,法力消磨的速度遠遠快於恢復的速度,趙然估計自己最多能夠再撐一輪,兩個丹胎都將法力枯竭。
怎麼辦?好辦!席間就有現成的靈酒靈食,且這些酒食出自青婆婆之手,恢復效力極其卓著,不吃更待何時?
於是趙然又開始了胡吃海塞,拼命將席上的酒食往肚子裏灌。酒食入肚後,化作充沛的靈力,盡數補入「隱」去的靈力丹胎之中,待功德力丹胎抵擋不住後,立刻進行輪換。
功德力丹胎中的法力又該怎麼彌補呢?現場煉化功德力肯定來不及,也遠遠不夠,這就只能用朱火靈果了。朱火靈果和靈酒靈食不同,彌補的不是靈力,直接恢復丹胎中的法力,兩、三顆下去,立時補滿!
如此又堅持了一天,趙然漸漸領悟到了一些保全丹胎的法門,調動丹胎中的法力與四位大修士的威壓進行抗衡,通過法力調動的節奏,避免無謂的損耗,有時候進行小小的反擊,將威壓打回去,更能減少法力的損失。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然扳指中的朱火靈果消耗一空,功德力丹胎無以彌補,頓時就出現了危急。無奈之下,他只得以烏參丸、養心丹之類的靈丹加速功德法力的恢復,但情形卻無法扭轉,形勢急轉直下。
趙然正要開口求饒,四股龐大的靈力威壓忽然撤了回去,趙然頓時癱倒在席間,只覺渾身酸軟,幾乎連手指都提不起來。
「三天。」龍陽子道。
張老道點點頭:「也算難得,比金丹差不太遠。卻需配以青君的靈酒靈食,嗯,還有朱火靈果。」
青君轉頭向青婆婆道:「多準備一些,尤其是朱火靈果,至少三個月的量。」
青婆婆點頭:「是。」
龍陽子問:「那便撤席?」
張老道點頭,道:「容他暫且睡上一覺。」
聽了「睡上一覺」這話,趙然眼皮子立刻開始打起架來,不多時,頭一歪,便在席上呼呼大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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