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幾個灰衣尼之後緩緩站起一人,疊了兩重雲髻,身着青絹套衫,雍容端莊,落難之中亦體顯氣質。凌雲軒忙以掌氣解穴,隨即拱手道:「舞姨,小侄凌雲軒參見!」舞隨風與其母交善,故而凌雲軒不忘拜禮。
舞隨風現才聽到外面喊殺,已知生事,顧不上還謝,口呼:「救人要緊!」登即衝出帳去。凌雲軒遂與韓重山四掌齊施,將女囚們救罷,一同翻出氈帳。
來得帳外,只見秦宗權所率近千兵馬傾巢掩至,將獄帳四周圍了水泄不通,江湖群豪互相照應,雖不致一觸而敗,卻也尋不着突圍之法,自然有了力竭而死之危。此刻人人苦戰,情勢堪虞,幾名武功稍遜的已被亂刀砍倒,鬥打間的也多多少少負傷在身,吳影、吳蹤招法漸慢,已有些應接不暇,韓不凡早是四肢掛彩,滿面渾血。
韓重山護子心切,急近前相助,凌雲軒則要撲身去幫吳氏兄弟。
卻聽一聲巨喝,敵圍中閃過一道暗影。吳影、吳蹤手中利劍驀然脫去,只覺喉頭一緊,已教人使爪夾住。眾人一瞧,那影乃一藍袍戰將,生得凹額凸目,外表醜陋,但身高臂長,提拿吳氏兄弟舉重若輕。那人冷笑道:「不自量力,都住了手吧!」眾人尚未明白,倒見凌雲軒身形一動,從那人來處抓住一白拋男子挾回,這一去一來也只在瞬息之間,教兩方人馬均是大聲驚呼。
兩下人士皆手足無措,登即罷斗,這才看出藍袍者正是節度使秦宗權,而那白袍人乃朱溫也。主帥臨陣,蔡州兵勇驟然囂張,提兵索戰,卻聽凌雲軒喝道:「但有上前者,我便取了朱溫狗命!」話落之時,手扣一旋,將朱溫勃頸縮去一圈。軍中誰不曉得秦宗權與朱溫結盟,豈敢間接害了朱溫,一時裹足不前。
秦宗權陰惻惻地說道:「你有質,我便沒了麼?」言罷,雙手加力,扼得吳氏兄弟臉色劇變,他二人命門給人封死,空有一身功夫施展不出。凌雲軒急呼:「你莫亂來!」眼光一瞟,瞥見身邊腹起如盆的朱溫,心想:「不必怕他用詐逃手了。」他方才猛見二吳被擒,深知動手硬搶必然殃及池魚,害下吳氏兄弟,這便靈機一動搶來朱溫,但出手時不敢大意,暗留三處後招,誰想竟是一擊得手,自己也是始料未及。其實,朱溫自大權在握,早先打點的淫色之心再無克制,整日裏尋歡作樂,終於自食其果,功力大減;若非幻脈轉穴之法不為外人熟知,他所封穴道無需凌雲軒來解也可由眾高手自行衝破。
兩邊各有要員落入敵手,頓成僵持之態,你不敢攻,我也無從退卻。秦宗權厲聲道:「你等既然來了,就別想出去!」凌雲軒手腕一擰,將朱溫氣門閉了片刻,道:「這也由不得你,若不放我等出營,朱溫便要陪葬。」朱溫滿頭冷汗地叫:「秦公,莫要他傷我!」
凌雲軒心頭一凜,當年那詭計多端、叱咤天下的朱溫怎是這般貪生怕死的模樣。殊不知朱溫當時憑了一股意氣,仗着神功無敵,真箇藝高人膽大,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如今位臨盟主,操控大軍,眼前又是君臨天下的前程,榮華富貴、美女嬌娘的享用慣了,教他如何捨得這花花世界;九五之夢尚未成真,怎好不清不白地給人弄死在齷齪行營之中,怕是做鬼也做得不甘心!
秦宗權遂叫:「你將朱公放了!」雙手卻又緊了些。凌雲軒見他無心罷手,微一定神,又用起當日對付三煞的離間之計,對朱溫笑道:「瞧你那秦公並不在意盟主哇!」朱溫橫過一眼,若有所思,想着當年將凌雲軒玩於股掌之中,可曾料到今日會為其要挾?人生變化,滄海桑田。朱溫旋又沖秦宗權喊道:「秦公,萬全為要,萬全為要!」
秦宗權不以為然地笑道:「我是無論如何不能休手,你等還是乖乖降服罷。」倒是隻字不提解救朱溫。
朱溫武功雖弱,智計卻是更勝往昔,立知秦宗權並無救己之心,不由得破口大罵:「娘的,秦宗權,你敢過河拆橋。」秦宗權仰頭大笑:「朱溫,咱們定好了的,你為我捕來各派高手,我替你斷了黃巢退路。但若你命喪今日,也自無法屏退黃巢,又何談與我聯手?算來,也不是甚麼背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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