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神曲 第023章 天裁

    天紫5717年5月16日07：32，烏雲籠罩整個月藍島，一條條銀色電蛇在雲層之中快速遊走。在幾道震耳欲聾的雷聲過後，天空上下起了暴雨。

    萬里密佈的烏雲，狂風在怒吼，雷霆在咆哮，大雨如同掉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的不停下落。

    雨追着風，風夾着雨，它們形成一根根棘刺密佈地水柱，狠狠地抽打地面。

    隨着暴風雨的越演越烈，大海加入了這首大自然指揮的偉大交響曲。一道道閃電照亮了整個月藍島上藏匿的眾生靈身影。密集的雷聲如大鼓轟鳴，令人心情振奮的同時又是悸恐不已。

    雖然風大，雨更大，但許多水修還是任憑狂暴的雷聲和風聲灌耳，坦然讓億萬水珠拍打、沖刷身體。因為眼前的暴風雨、電閃雷鳴、海上風暴、水中漩渦、滔天波浪等自然現象，它們都會發出次聲波。

    熟悉這些次聲波，那水修就可以避免自己受傷，甚至可以因此開發出一些新的音術。面對初音時，如果次聲波與他們音魄內各器官共振，沒有音元的保護，五臟六腑和經脈血管很容易受傷。他們甚至會被瞬間振死於無形之中。

    但如果要想對付水修，那難度就會增加許多。第一步就是要將次聲波掌握在自己手中。

    距離血考第一關的考核還剩幾個小時，在現在這個本就壓抑的暴風雨來臨之際，空氣中的氣氛變得更為濃烈。一些考生終於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在第一關看似簡單實際上暗藏玄機的考核規則運轉下，月藍島上這15天之內發生了許多事。

    有些考生雖然一開始就被奪去了號碼牌，但他們在明白0積分並不算是失敗過後，他們屢敗屢戰，永不言棄。當然，也有自知之明或者心態很好的考生選擇了明智地放棄。

    有些考生雖然一開始就已經獲得了3積分的過關條件，但他們在明白這並不算是成功之後，他們盛氣凌人，專挑弱者下手。當然，也有強者傲氣的考生選擇了專挑高手對戰。相對的，也有獲得3積分或者3積分以上的考生沒有再繼續動手。

    因為沒有限制人數，所以，有些考生開始組隊搶奪號碼牌。他們靠着私底下的關係或者是強大的號召力，他們的數量越來越多，整體實力也是越來越強大。相對的，也有如被梅絲拉一嗓子就吼來跪在沙灘上的弱隊。

    這其中還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但紫水九洋並沒有去關注。他除了神秘的東看西看以外，心思全部放到了三大星神之上。當然，關注他的考生也沒兩個。

    從天紫所著的《水聲》、《事物論》、《宇宙本源概述》等書可以得知。事只不過是物與物之間的變化關係，而物則可以分為有形和無形這兩種。但事和物並不能真正的單獨存在，而是事物共存。事物是無窮變化地萬事萬物的一種簡稱。

    因為紫水九洋並沒有去與考生們振動（關注），所以，他們之間也很難產生交集，也就是說他們之間沒有形成『事』這種變化關係。共振的前提是物與物之間相互的振動。

    通俗點來說，你都不了解我，我憑什麼了解你？

    從《九十九天性》來說，這屬於天性自私的範疇。

    從紫水九洋閃電般擊退二十幾名考生過後，他這第一個獲得積分第一的考生逐漸淡出眾人的視線。因為他雖然耀眼，但他後續並沒有大動作，熱度隨着時間的流逝而呈現了遞減的趨勢。

    此時，紫水九洋在暴風雨中不停的咆哮：「嗚啥！嗚啥！（不要害怕的意思。）」

    在他對面，跟着他的步伐在前進的是星魂愛樂樂團的大熊、海豚、鳳凰三大星神！

    將綁了8個50g青銅環的太鼓高舉過頭頂，卡蒙昂兇猛的咆哮：「嗚啥！嗚啥！」

    麗莎娜和梅絲拉兩姐妹也不能倖免。此時，她們手腳上各有4個50g的高密度青銅環。

    為了能夠擁有現場演奏的體力和氣場，梅絲拉用力的咆哮：「嗚啥！嗚啥！」

    為了能夠達到九洋要求的形體美，麗莎娜依舊寒着臉咆哮：「嗚啥！嗚啥！」

    雙手握拳，腳步同踩，四道咆哮聲在狂暴的風雨聲之中逐漸同步。

    形體上，四人（額，其實他們都不是人）律動的身體逐漸達到了和諧美。

    紫水九洋倒退着一步一個腳印的前進，而三大星神的視線只有他們的指揮。

    隨着暴風雨越來越大，各種聲音越來越多，音量越來越大。因為九洋不允許他們現在佩帶耳返，所以，三大星神逐漸有些聽不清各種聲音。

    不過，在這種前提之下，三大星神的精神反而是變得高度集中起來。九洋要求他們理解他的每一個肢體動作、表情、眼神等等指揮意圖，她們理解的速度和深度也因此變得非常迅速。

    就如大腦指揮身體各器官一樣，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們選擇了相信指揮。九洋示意左手橫移15厘米，那就是15厘米；九洋示意咆哮50分貝，那就是50分貝，九洋示意昂首45度角，那就是45度角；他示意什麼就是什麼。

    經過這些天的接觸，四人已經有了一定程度上的默契，加之四人都是水品很高的水修。這時，她們之間的配合顯得越來越完美，越來越完美。

    三個小時後，天空已經放晴，紫水九洋對着三名星神笑道：「真正的訓練，即將開始。」

    這時，梅絲拉說道：「指揮，當初你這麼早就請了天裁，你真的有自信帶領我們踏上八級宇宙的舞台？」

    面對梅絲拉的『突襲』，麗莎娜這次也沒有反對自己妹妹。

    因為她也需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雖然九洋這些天表現出來的指揮才能非常之高，但從長遠來看，16歲時就請了天裁的他算是沒有了任何退路。

    這個不得不慎重！

    就連卡蒙昂都是滿臉凝重的等待着九洋的回答，因為天裁真的太重要！

    天裁，誰也不陌生。這是天紫統一水元境界之後給予眾生靈的一個福利，屬三千天法。

    天紫眼中的天地萬物雖然有十二品水、十二水玉、三大系一師等區分，但卻沒有貴賤之分。任何生靈都能得到他的指點。

    可惜，水元境界裏的生靈多如牛毛，地域隨時都在擴建。而因為擴建之時會牽扯到其它太陽系、銀河系、星系、星系團、超星系團等等，周而復始，生靈數量急劇暴漲。每次都是親力親為的他逐漸忙不過來。

    但這並沒有成為他放棄地理由。為了能夠更多地，更為準確地替眾生靈服務，他分離出一股意志，專門負責這件事。

    而他為什麼非要親力親為呢？這就得從天裁的本意說起。

    天裁的天在這裏是指天紫水，裁則是指精心設計。

    天裁的本意就是指天紫水會根據請天裁的生靈的自身水品、修水品階、水玉、血脈、物種、職業、意志等不同，從而精心為其量身打造一套修煉方案。

    而有資格做這件事的就只有他一人，因為他最強，責任也最大。

    不僅如此，為了避免眾生靈有懈怠和理解錯誤的心理，天紫宣佈法旨。每個生靈都有請天裁的機會，但有且只能擁有一次機會。

    這道法旨一出，眾生靈立即醒悟過來。在感激天紫的良苦用心之餘，更是責怪自己糊塗。如果全部依靠天紫幫忙，自己不努力，那成就終究有限。

    人生畢竟漫長，誰能知道自己真正的極限？

    所以，在這道法旨一出過後，眾生靈戒掉了心中的浮躁。只有在萬不得已或者自認為潛力全部挖掘完，無法再前進一絲一毫的情況下，才會請天裁。

    這是破繭成蝶的契機，也是最後的依仗，更是最為堅強地後盾。水品卓越或者心性絕佳的生靈，甚至能夠熬到千萬年以後，才會用掉這次寶貴地機會。

    但世事無常，億年前，天紫水無故失蹤。在等待百萬年都無消息之後，許多生靈開始擔心起來。他們擔心隨着天紫的失蹤，他專門負責天裁的這道意志會因為長時間沒有互動，從而會減弱甚至是消失。

    生靈一旦屈服於恐懼，那就會成為它的奴隸。

    三百萬年以後，水元境界請天裁的數量暴增。哪怕是心性頗為堅韌之輩，也會受到大壞境的影響。並且他們也會找諸如『我比那些人強多了，現在請天裁所獲得的修煉方案已經是最為合適』等理由來說服自己。

    但這道天紫意志就如一張純潔的白紙。眾生靈這種急功近利的思想，以及每天都是數以億萬計的生靈請天裁，經過近億年的演化，他們的負面情緒還是將它污染了。

    雖然這道天紫意志因為長時間頻繁地和眾生靈互動而獲得了足夠多的紫水，但它初開的獨立靈智，已經有些偏離了天紫那種包容萬惡的大氣度。

    她有了自己的一套是非對錯判斷標準。

    這道天紫水的獨立意志，眾生靈都叫她天裁。而現在的請天裁更多地是已經變成了一個裁決的手段。她會在請天裁過後根據自己的判斷，從而選擇幫助或者是轟殺生靈。

    因為她原本就是天紫水的一道意志，她就是天，言出法隨。

    她能將請天裁的生靈的所有一切都『聽』的明明白白。

    請天裁在以前是絕對不會出現死亡的情況，而演變到今天這種死亡和新生混雜的情況，現在已經無法以對與錯這種傳統觀念來看待。

    不過，唯一不變的是一個生靈一生只有一次機會。

    面對新的變化，眾生靈也有新的對策。在天裁轟殺的生靈數量直接讓水元境界顫抖之時，眾生靈這才驚醒過來，冒然請天裁就是屬於找死的行為。

    根據被轟殺成渣的生靈案例分析來看，最大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是聲名狼藉的存在。對於這一點，眾生靈有點犯難了。都是修煉者，哪個手上是很乾淨的？天裁她判定為死亡的標準或者說是底線究竟在哪裏？

    為了保證自己不被劈死，眾生靈在請天裁之前都會特別特別小心。因為前方不僅是一道新世界的大門，同時也是可以吞噬一切地無底深淵。

    而從九洋請天裁當時的情況來看，小小年紀的他應該不會被天裁認定為可以轟成碎片的大惡人，最終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但他這麼年輕就使用了生命中唯一的一次機會，值得嗎？值不值得他才知道。

    可惜，現在自己要跟隨他，那在以後漫長的歲月里，他能夠一直這樣厲害下去嗎？

    畢竟，樂團的高度取決於指揮的高度。他不行，整個星魂都會不行。

    在通往天紫彼岸時，最開始就有天裁指出最為正確地一個方向，這固然是件好事。但即使是知道該怎麼游，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廣袤無垠的海洋之中游泳，可以分離出不計其數地岔路，其中難免會有游偏的時候。在最初的起始點和最終目的地的距離當中，岔路和人的數量從開始過後總是呈遞減方式變化。

    大家一開始都是在無邊的海洋中心打轉，不知道哪個方向是通往深淵，也不知道朝哪個方向才是最為適合自己的水路。但這樣的情況其實並不可怕，因為在這裏的人也是最多的。

    這當中總有方向感比較強的，也是速度比較快的，選擇的水路中漩渦和暗礁都很少的生靈。這種人常常被稱為天才，他們在自身所選定的每條路途之中，都是游在最前面。

    他們雖然游的快，甚至有人不想和後面的人為伍。但他們和游在後方的人們冥冥之中都有聯繫。正如平時的如何吃飯、如何說話、如何洗衣服、如何唱歌這等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一樣。

    這些固然是有後者部分本能的原因，但宏觀來講，這隱含了前者與後者不可分割地密切關係。就如他們哪怕彼此相隔恆河沙數海里，或是在不同的維度里，但他們都是在同一片大海里。

    正如元幣的正反兩面一樣，天才們在前進過程之中，他們找到了最為適合的『換氣技巧』、『小島休憩地』、『水上漂浮術』等等，哪怕天才們讓反面的弱者們永遠無法看到他們的一根毫毛，但反面的弱者總能因此佔到各種『便宜』。

    比如我們不知道衣服究竟是誰先興起的，我們根本不需要去爭論，但我們還是能夠穿起來，因為無形之中我們已經佔到了便宜。速算、公式、理論、貨幣、語言、文字、規則等世間的一切都是如此。

    我們或許從來沒有和那些發現或發明這些的天才們見過面，但我們都在使用他們的智慧成果。同樣的，如果沒有我們繼承、傳播、改變、升華等等動作，沒有我們使用，這一切也都是毫無意義。天才也就無從說起。

    而正是因為如此，弱者們的存在成為必然，他們也凸顯了天才存在的真正價值。兩者是絕對不可能分割地，因為兩者本就為一個整體。

    所以，在最開始的時間裏，因為天才眾多，隨便亂游都行，根本不用怕。

    而只有到了時間的質變以後，不管是天才還是弱者的數量都是越來越少之時，哪怕那時已經是獨游宇宙海。這個時候選擇天裁的指引，那成功的機會才會暴漲。才能真正游到無限化有限的起始水域中的海岸之上。

    熬的越久，效果越好。也只有這樣，請天裁的價值才能真正得到體現。

    而對於16歲就請了天裁的九洋來說，在通往天紫彼岸的過程之中，他最多算是剛剛撲騰了幾下。這樣繼續下去的結果，雖然不敢說他100會隕落，但至少會困難許多倍。幾乎是條條水路通深淵。

    秒沉！

    天紫彼岸並不是單指三大系一師這種修煉者，而是包含了萬事萬物的最終點。因為天裁本身就是以所有生靈為出發點，事也只是生靈們的無窮變化和交集的總括而已。

    海上本沒有路，但有生靈游，那便成了路。

    生靈選擇修煉是一條路、選擇做初音是條路、選擇活下去是條路、甚至是死亡它也是一條路，而這所有的路都被天紫水路包括。

    不管九洋有沒有後悔過，但他現在並不是僅僅代表了個人。

    在與三大星神一一對視過後，被億萬縷燦爛陽光籠罩的紫水九洋笑道：「自信不是擁有什麼時才有底氣，這個誰都可以做到。真正的自信是一無所有時還能堅信自己。成功或失敗對我而言並不是很重要，我更看重的是奮鬥的過程。」

    聽到這裏，卡蒙昂第一個表態：「指揮，我懂了。只要你不攆我走，那我跟定你了。」

    第二個表態的是麗莎娜。能夠以初音請動天裁，並獲得她的認可，水元境界唯一一個獲得天裁三音的人，他沒實力嗎？

    天裁她更是因為他而大張旗鼓的昭告天下，轉而引發八宇嘯天。既然這樣，那自己考慮幾千年以後的事情是不是太遠了一些？

    第三個表態則是梅絲拉，她想的就比較簡單。如果九洋以後不行了，那換了指揮就行了撒。雙方又沒有大樂斗等強制約定，憑自己的實力，不知道有好多指揮哭着求我入團呢。

    就在四人達成共識之時，月藍島上上空傳來了考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