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望事
磅礴大雨中,一場激烈的戰鬥,一觸即發。
正在向涼亭移動的霍遠航似乎聽見了什麼奇怪的聲音,打鬥聲?再次凝神一聽,除了大雨落地的聲音,哪有什麼打鬥聲,霍遠航諷刺的搖搖頭,一道閃電而已,怎麼搞得自己神神叨叨的。
「呼。」又是一陣猛烈的強風,下意識地微眯雙眼,再睜開時,視野中出現一名全身黑衣的神秘人,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離兩人十米遠的地方,沒有說話,沒有動作。只是,面對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黑衣人,霍遠航本能的感到不安,和無法言喻的排斥,發自靈魂深處的,厭惡,沒錯,厭惡,他不知道這些情緒為什麼會出現,明明只是一個從未有過交集的陌生人。
霍遠航停止了腳步,直直地看着那個自出現後就仿佛靜止的人影。分明是瓢潑大雨,卻不知為何在黑衣人出現的後,耳邊只剩下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黑衣人終於動了,卻不是身體動了,而是嘴唇動了。乾燥沙啞的聲音傳開:「嗨,霍少爺。」霍遠航劍眉緊緊皺起,十分不解,困惑,霍少爺?心想估計是認錯人了。
黑衣人給他的感覺很不舒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霍遠航並沒有繼續向前,而是準備轉身離開。突然,霍遠航轉身的那一刻,眼角瞥到一抹微笑,瞥到那抹藏在黑暗中的不知名的微笑。那是,危險而血腥的訊號……
還來不及反應,那道黑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像從未出現過一樣,再出現時,已經到了霍遠航面前,再出現時,手上多了把被鮮血染紅的精緻匕首。
紅,刺眼的紅。一滴,兩滴,三滴……霍遠航仿佛聽見了鮮血滴在地面的聲音。靈芸緊緊抱住霍遠航,真的是緊緊的抱住,用所有的力氣,緊緊的抱住眼前這個男孩,這個她喜愛的男孩。霍遠航呆了般地愣愣看着她,看着她慢慢無力的下滑,霍遠航伸手抱住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身上的血跡,從她身體裏湧出來的血跡。黑衣人諷刺的看着,卻再次出手,霍遠航沒有躲避,只是深深地看着懷中臉色愈發蒼白的靈芸。
鋥的一聲,黑衣人手中奪命的匕首向後面遠遠飛去,霍遠航感覺一股熟悉的氣息。路易滿臉的怒意,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黑衣人早就死了千百次了,不過,很顯然,眼神的確殺不死人,黑衣人只是皺了皺眉,沒有想到路易竟然來的這麼快。眼看大勢已去,黑衣人並不打算和路易糾纏,而是詭異的出現在派去拖延他的同伴身旁。
那人狼狽地躺在地上,顯然在路易發飆的下被打的半死不活,捉住他的手,黑衣人幾個閃爍間便失去了蹤影。路易並沒有有所行動,只是冷冷的看着,其實,以他的實力,自然能夠追上,只是,為了霍遠航的安全,他選擇了放棄,畢竟,誰都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同夥在附近。
隨着黑衣人的離去,詭異消失的大雨聲,再次,響徹夜空。
路易臉色複雜的看着失魂落魄的霍遠航,喉間發出一深嘆息,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緊緊地站在一旁。
「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霍遠航不斷的重複着同樣的話,不願相信。靈芸艱難地舉起手,留戀地撫摸男孩悲傷的臉龐,輕聲開口:「因為,我不願看你像我這般……」話語中,沒有絲毫對死亡的恐懼,有的只是慶幸,慶幸受傷的是自己。她不敢想像,不願想像,受傷的是他,所以,在黑衣人刺向霍遠航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反身抱住他,毅然決然地擋住冰冷的刀鋒,只是因為,她不願看他受傷。
霍遠航眼中,朦朧的霧氣繚繞,顫抖地握住臉色愈發憔悴的女孩,摟的更緊。看着她胸前止不住的血水,你怎麼這麼傻,怎麼能這麼傻……「別難過,霍遠航,笑一個好嗎?」霍遠航用力地點頭,艱難地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靈芸笑了,笑的很開心,笑的很美麗,在這無邊黑夜裏,猶如一朵絕美的獨有的雪白的蓮花,綻放出絢麗的光芒,也是人生中,最後一次綻放。終於,瞳孔中的男孩越來越模糊,眼神越來越空洞。
霍遠航突然瘋了一樣咆哮着:「不!靈芸!」只是,任憑他如何聲嘶力竭地大喊,終究,還是無法挽回一切,無法挽回這個仿佛安睡般的女孩。
雨,更冷了。
霍遠航緊緊抱着,不願放手,感受着她最後一絲溫度。
你知道的,我一向最聽你的話,你叫我往東,我便往東,你叫我向北,我便向北,你說不許亂看別的女孩,我便乖乖聽話,眼裏容不下其他女孩。可這次,你叫我不要難過,我做不到。眼睜睜看着你為了我死去,在我面前失去了呼吸,我怎麼能夠做到不難過。
強忍的淚珠,終究溢出眼眶。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不過是未到傷心時。
不論是多麼堅強的男孩,失去心愛的女孩時,他的悲傷,都與孩童無異。
漫天雨簾里,一個男孩抱着好似睡去的女孩,痛哭流涕,沒人懂的,他的悲傷和永遠看不到邊的絕望。
「下面是今日新聞,昨晚一名少女不幸身亡,據目擊者證實,行兇的歹徒得手之後迅速逃脫,目前行兇目的不明……」電視中主播人溫和的聲音緩緩地傳出,霍遠航失神的盯着電腦屏幕,也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發呆。惠熙看着一夜消瘦許多的兒子,忍不住的心疼,眼眶泛紅。路易直接的多,一個腳步拿起遙控,關掉了它。
一時間,寬闊的客廳陷入了沉默。惠熙想上前去安慰,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從前溫馨的空間,瀰漫着尷尬的氣氛。良久,霍遠航終於緩緩抬起憔悴不堪的臉龐,聲音沙啞地問道:「路叔……那些,都是什麼人?」語音落下,他疲倦的逼上不再朝氣蓬勃的雙眼,好像,說出這句話已經用完了僅剩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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