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都抖了一下,徐幼珊和徐明嫿費力的轉頭,看向了徐幼容和徐明嬗。
可她們兩人卻沒什麼表情,尤其是徐明嬗的臉上,更是一片幽涼。
而坐在了她們最前面的齊老夫人,幾次婉言拒絕,但都被堵了回來,最後,徐明嬗還是被點了名。
要說徐幼容,因她比徐明嬗早出生幾天,所以佔了江左徐家這一代的嫡長女之名,生性又活潑,是屬於最受歡迎的那一類人,因此她也可以說是現下徐家裏光環最大的姑娘。
可徐明嬗卻並未因此和她生分,感情反而不是一般的要好,雖心性是一部分,可另一半原因則是就算徐幼容這樣耀眼,也沒能讓人們忘了徐家的另一位姑娘——徐明嬗。
朝陽閣內,在徐明嬗起身走出來那一刻,就開始變的安靜,而閣內的中央處,容雲卻還待在那兒,她是真的還沒有反應過來,大家注目的焦點到底是怎麼從她身上移去了徐明嬗那邊的。
「容小姐。」
徐明嬗現在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讓徐幼珊和徐明嫿驚心的幽涼,她笑笑的看着容雲,示意她,起開。
「……」容雲也沒犯傻,低了低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得站了起來,回到了臉色複雜的容夫人身邊,把最中央的那個位置,讓給了別人。
「今天既然是太后的壽誕,那臣女就獻上一曲應景。」
徐明嬗坐到了琴箏旁,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瞬間凝結——廣陵一曲,動九天。曾問此曲,是何道?
在五年前的那天,鳳凰台上,年僅八歲的徐明嬗,就已經以一曲《廣陵散》震驚天下了。而《廣陵散》,是名副其實的絕本,上古遺曲,指法早已遺傳,但徐明嬗居然能把它再現人間,是夠震撼世人的了。可引憾的是,自那以後,徐明嬗就再也沒有在外人面前碰過箏。這次,是五年後的第一次,在座間,只要知道當年鳳凰台上之事的,都目光熱烈得看着徐明嬗,相比上一輪的容雲,那簡直不在一個層次。
但,他們越是這樣,在角落裏默不作聲的徐家眾人就越是心驚。
「鐺」
徐明嬗明顯比一般人要修長秀美許多的指尖,觸動了第一根弦,徐幼珊的眼,卻已漸漸睜大。
「《淮陽夢》。」徐幼容喃喃道。
《淮陽夢》,是本朝一位著名的詩人所著的詞曲,是在他的老母親大壽時所完成的,書寫了希望母親長壽無疆的感嘆,徐明嬗此時奏這一曲,倒也真是應景的。
可席上眾人早已忘了什麼應景不應景之類的問題了,他們注意的,只是中央那個正在撫琴的少女。
……
……
「叮」
最後一聲,琴聲完落,徐明嬗靜靜的坐在古琴旁,朝陽閣內卻一片鴉雀無聲。
「好。」
最後,在一聲少年特有的清朗聲中,閣內的人們才回過神來,投以瘋狂的讚許。
但徐家人卻一點都不高興,包括本還假假的掛着笑容得徐明嬗,也在那一聲「好」中,差點破功,直接冷臉了。
三皇子謝玟,看着徐明嬗的眼光,熱切得嚇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出。」鄭老夫人終於嗤笑出了聲,有些絕望的嘲諷道。
當年徐明嬗彈出《廣陵散》時,徐家就已經警醒了,千防萬防,就是怕徐明嬗被不該看上她的人看上,可有些事終究是這樣讓人無奈,尤其,是在這個皇權號令天下的年代。徐幼珊現下已經明白了,那一刻徐明嬗臉上的幽涼是為何,可心裏卻堵得很,就像踩進了沼澤,沒有出路一般。
「真是太驚人了,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番造詣,太了不得了。」太后也驚艷道,可就不知是不是因為位置的關係,從徐幼珊這個角度看去,她竟看到了太后眼裏有狠厲之色。
「謝太后謬讚。」徐明嬗行禮回道。
但德妃這時卻突然搶在太后前面說道:「這可不是謬讚,乃實至名歸啊。但齊老夫人,就不知令嬡可曾許……」
德妃一開口,賢妃就色變了,而太后身邊的謝玟也頓時就陰了眼,但賢妃和謝玟都還來不及出招對付德妃,朝陽閣外一聲通報的聲音,就讓一切都緩了下來。
「皇上駕到。」
周惠帝來了?
這倒是挺意外的,雖說周惠帝是一定會來給太后祝壽的,但一般不會現在就來,周惠帝一定都是踩着最後的點,來露一面,然後馬上走人。
但此刻時辰尚早啊!
「恭迎聖駕。」
可驚奇歸驚奇,朝陽閣內除了太后外,所有的人還是趕忙又到大門處恭迎帝尊。
「眾位請起。」
徐幼珊和徐明嫿是跪在了徐幼容和徐明嬗的身後的,而其中徐明嬗更是趁着這個機會,飛快地在齊老夫人幾人的眼色下歸了隊。此時,她們都是頭低低的跪在地上,看着餘光里那一片明黃色的衣袂划過眼角,又在這人向太后請了安之後,再聽着那病懨懨的聲音響起。
「謝皇上。」
說不驚奇皇帝到底長什麼樣,那絕對是扯謊,因此徐幼珊虧着站在人堆里,大着膽子抬起了眼。
最先看見的,當然是明黃色得龍袍,那亮得刺眼的黃色,象徵了他的地位;然後,目光自然就是往上移,入眼的,是一張蒼白的臉。
這張臉上,有着病態的蒼白,無光澤的皮膚,劍一般的墨眉,細長的眼眸,高挺的鼻,薄薄的唇——這也是一張俊美的臉。
原來這就是周惠帝啊,這就是那個越來越荒唐、越來越猜疑的皇帝。
徐幼珊在看清了周惠帝後,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投向了此時居然是站在謝琰與謝玟身後的人——謝璟。其實論外貌,最像周惠帝的,應該是謝璟才對,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眼眸,完全一模一樣。
「皇兒,身子可好點了?」太后在周惠帝落座後,一臉關心的問道。
就在昨天,周惠帝因與諸多妃子太過荒唐,本就虛弱的身體終於不支,連夜就召進了太醫院內幾乎全部的太醫,就連齊沅都在其內。
「謝太后關心,朕的身體無大礙。」
太后的鳳座旁,早在周惠帝來時,就又擺上了一張龍座,此時病懨懨的周惠帝就是坐在這張龍座上回道。
「無礙就好,皇兒你也是的,再怎麼勤勞國事,也要注意身體啊!」
「太后教訓的是,朕以後一定注意。」
這瞎話說的,徐幼珊真是都快抖掉一地的雞皮疙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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