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下令以後原本被關在東廠的何齊瀧被帶到錦衣衛南鎮撫司的大獄之中,原本被關在宗人府的興獻王世子朱厚熙也被帶到了這裏。
朱厚照突然讓劉瑾將何齊瀧交出來,說實話是嚇了劉瑾一跳。劉瑾甚至收拾了細軟寶物,並且命令宮中的眼線仔細注意着皇上的一舉一動,如果稍有風聲,恐怕劉瑾馬上就會逃跑。
不過還好,最終朱厚照也沒有下達任何指令說是要對他劉瑾怎麼樣,這才讓劉瑾稍稍放下心來。
夜晚,星光璀璨,皎月當空。
如此美好的夜晚自然應該做一些美好的事。江夏讓崔念奴拿出他送給她的那一方名貴的古琴焦尾,然後在院子裏為李東陽、厲絕情等人親手彈唱了一曲《歷史的天空》。
這首原本是電視劇《三國演義》的片尾曲,如此超越時代的音樂頓時聽的李東陽等人如痴如醉。直至江夏唱完,李東陽也還沉浸其中,口中喃喃念道:「聚散皆是緣,離合總關情。擔當生前事,何計身後評。好詞、好曲啊......」
就當江夏他們還在對月當歌的時候,南鎮撫司的大獄之中突然有人叫喊了一聲:「有人越獄!」然後獄中的獄卒們立刻叫道:「追!」
接着就是密集的腳步聲想起,獄卒們似乎全都離開了。
原本已經快要入睡了的何齊瀧立刻醒來,他側耳傾聽了一下,發現至少自己身旁百米範圍內已經沒有任何獄卒在,有的只是呼吸悠均勻,已經入睡了的牢犯。
何齊瀧的心「咚咚咚」地跳了幾下,最終他決定賭一把。
「砰!」實木製作而成的牢房柵欄被何齊瀧一掌打斷。何齊瀧剛剛從牢房裏鑽出來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原來是一個獄卒跑了過來。
獄卒見到何齊瀧越獄出來明顯嚇了一跳,何齊瀧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人騰空躍起一下跳到獄卒面前。他用手鐐上的鐵鏈子繞着獄卒的脖子道:「拿出手鐐腳鐐的鑰匙,我饒你不死。」
獄卒根本沒有反抗,立刻戰戰兢兢地將鑰匙拿出來遞給何齊瀧。何齊瀧一掌將他擊暈在地,然後快速將自己的手鐐腳鐐打開。
打開以後何齊瀧抽出那獄卒腰間的鋼刀,接着就往監獄的出口跑。
在路過一間牢房時,何齊瀧突然聽見有人叫他:「何叔,救我,救我啊何叔!」
何齊瀧停下腳步扭頭一看:「小王爺?」
何齊瀧左右看了兩眼見沒有獄卒在於是走過去運起真氣一掌將那實木柵欄打斷。等到朱厚熙從牢房中鑽出來以後何齊瀧立刻用鑰匙將朱厚熙的手鐐腳鐐打開。
何齊瀧帶着朱厚熙順利逃出南鎮撫司的大獄,他問朱厚熙:「小王爺,我們現在往哪兒跑?」
「我在宗人府的時候聽說父王已經來了京師,他現在正在雲閣客棧,我們快點去找他。」
「好。」聽見朱佑杬在京師,何齊瀧頓時精神一振。原本他以為這次自己已經是必死無疑,卻沒想到竟然還能夠逃出生天。
可能是因為何齊瀧太着急太緊張,他竟然沒有發現,他從南鎮撫司監獄裏跑出來到現在,一路上卻只遇到了一個獄卒。
而朱厚熙在宗人府裏面居然有人給他透露朱佑杬的下落,這些絕對不是巧合的巧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陰謀。但是何齊瀧和朱厚熙看不出來,任何一個險死還生的人心中只會有一種心情那就是慶幸,除此以外再難想到其它。
何齊瀧帶着朱厚熙一路狂奔,錦衣衛和東廠的強大讓二人沒敢有一絲一毫的停歇,不過蒼天保佑,二人總算是順利趕到了雲閣客棧。
此刻正值深夜,雲閣客棧的門都已經關了。何齊瀧管不了那麼多,直接一腳將客棧的門踢開。客棧大廳睡着的店小二一下醒來,他看着何齊瀧和朱厚熙二人後立刻叫道:「有賊......」
剛剛叫出來,何齊瀧立刻閃身過去用手中的鋼刀架着那店小二的脖子,厲聲喝道:「別聲張,再叫要你的命。告訴我,一個瘦弱男子和一個老頭住在什麼地方?」
「在這兒。」一道平穩地聲音傳來。
何齊瀧和朱厚熙一起看過去,二人齊聲叫出:「福伯!」
何齊瀧激動地跑到樓梯口處,福伯道:「好了,跟我上樓吧。」
福伯領着何齊瀧和朱厚熙一起來到了朱佑杬所住的房間門口,他敲了敲門後房內傳來朱佑杬的聲音:「進來。」
福伯推開門,帶着何齊瀧和朱厚熙一起進入。
朱厚熙一看見朱佑杬立刻興奮地叫道:「父王,父王......」
何齊瀧也是激動地單膝跪地,手中握着鋼刀抱拳行禮道:「屬下何齊瀧,參見王爺。」
朱佑杬微微眯了眯眼,他推開衝到自己懷中的朱厚熙,然後淡淡地問道:「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又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何齊瀧和朱厚熙立刻將自己逃出來的經過跟朱佑杬講了一遍,朱佑杬聽後臉色變得陰沉起來。福伯看見朱佑杬的臉色心中頓知不妙,以他對朱佑杬的了解,就算是心中大喜或者大怒臉上也會波瀾不驚,但是現在他卻變了臉色......
朱佑杬看向福伯,淡淡說道:「福伯,去吩咐客棧做一桌上好的酒菜,最好的那種。」
「是。」福伯立刻退下。
何齊瀧和朱厚熙聽見朱佑杬給自己安排上好的酒菜頓時一臉興奮,何齊瀧說道:「王爺,屬下和小王爺已經不能再呆在京師了,還請王爺及早安排送我們兩個出城。」
「對啊父王,我必須得早點回安陸州去,晚了可能會被錦衣衛和東廠的人找到的。」
朱佑杬搖了搖頭,「沒事,先吃過飯後再說。」
也許是福伯給了不少銀子,客棧這邊的速度十分快,沒要多久一桌上好的酒菜就做出來了。這段時日裏何齊瀧和朱厚熙都吃了不少苦頭,一看見那桌酒菜立刻就開始狼吞虎咽大快朵頤。
很快二人便酒足飯飽,朱佑杬問二人:「怎麼樣?吃飽沒有?」
「吃飽了父王。」「飽了,多謝王爺關心。」
「既然飽了,那就勞煩福伯親自送他們二人去錦衣衛南鎮撫司衙門。」朱佑杬平靜地說道,語氣一絲抖動都沒有。只有福伯注意到,他雙手緊緊地抓着衣服的下擺,仿佛想要將那下擺捏進掌心裏面一般。
「什麼?」何齊瀧和朱厚熙一起驚叫出聲。何齊瀧倏地一下站起身來對朱佑杬說道:「王爺,我為你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是被抓了我也沒有供你出來,為什麼現在要送我去死。」
「對啊父王,我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救救我,不要送我去錦衣衛啊,我去會死的。」
朱佑杬抬頭看向二人,他語速平緩地說道:「錦衣衛南鎮撫司大獄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你們可曾聽說過有人能夠從那裏面逃出來?
你們是故意被人放出來的,目的就是要讓你們來找我,然後揭穿我和天濟會之間的關係,你們中計了。
何齊瀧你放心,你死以後你的妻兒老小本王一定會好生照料,不會讓他們受一點委屈。」
朱佑杬此刻提起何齊瀧的妻兒老小其實有兩層意思,一是安何齊瀧的心,二是警告他,他的妻兒老小還在他的手裏。
何齊瀧冷哼一聲道:「妻兒老小又怎麼樣?我若死了就是黃土一撮,妻兒老小過的好不好又與我何關?我那老母親體弱多病活着也是折磨,至於我那妻兒......只要我還活在人世,女人可以再找,孩兒可以再生。總之一句話,既然我何齊瀧出來了,我就絕不可能再回去。」
「這可由不得你!」朱佑杬微微示意,福伯立刻五指成爪一把抓向何齊瀧。
何齊瀧反應也是極快,側身一讓便躲開了福伯的攻擊。不過福伯變招極快,一招沒有奏效立刻又變爪為掌拍向何齊瀧,何齊瀧被迫和福伯對擊一掌。
「哐嚓......」何齊瀧堂堂一個一大鼎的高手,竟然被福伯一掌拍飛出去撞破了房間的房門。
然後福伯一下跳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何齊瀧打暈。
朱厚熙二話不說立刻跪在地上,他痛哭流涕道:「父王,不要,不要啊......我是你的親骨肉,不要啊......」
朱佑杬深吸了一口氣,口中喃喃叫了一聲:「朱厚照,你這一招好狠!」
「福伯!」朱佑杬叫了一聲。
福伯立刻走到朱厚熙身旁,抬起右手將他一掌打暈。
接着福伯看向朱佑杬,忍不住問道:「王爺,真的要送他們回去嗎?」
「不送回去,興獻王府上下全都得死,你認為呢?」朱佑杬反問道,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福伯搖搖頭,直言道:「我不明白。」
「先送回去吧,回來我再告訴你為什麼。」說完朱佑杬轉過身去不再去看朱厚熙,他自言自語道:「我用陽謀,對方也用了陽謀。恐怕這次出手的不是朱厚照,而是那個江夏吧。」
福伯看着朱佑杬堅決的背影,嘆息一聲後搖搖頭將朱厚熙扛着,將何齊瀧夾在腋下走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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