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凰原本的計劃十分完美,首先用絕目草讓皇上你斷絕子嗣,然後再在藩王的子嗣當中找一個年輕人繼承皇位。接着太后就藉口新帝年幼,所以垂簾聽政。當然,還少不了在朝中找一個大臣輔政監國。」
「而這個輔政監國的最佳人選就是你,內閣首輔,楊、廷、和,對不對?」朱厚照咬牙切齒,從口中一字一句蹦出來的話終於是揭開了「面具老人」的真實身份。
沒錯,就是內閣首輔,楊廷和。
楊廷和笑了笑,微微頷首:「沒錯,原本的計劃就是如此。只不過後來江夏把局勢改變了一下,現在太后已經死了。皇上你又有了子嗣,所以我也順勢改了改計劃。
如今只需要皇上你寫下一封詔書,講明你因身患不治之症將提前退位。因太子尚且年幼不足為帝,所以皇位就先傳給興獻王小世子朱厚熜。」
「朱厚熜?」朱厚照笑了笑,「你們考慮的倒是很周詳。但若是朕不答應呢?」
「也沒有關係。」楊廷和一臉無所謂,那模樣與他平時嚴肅並且不苟言笑的模樣區別很大。
「相信你看到我以後你也猜到了,京師的局勢肯定已經被我控制我才會現身出來。
現在朝中的文官大部分都是我的人,武官之中無論是兵部還是五軍都督府都有我的人。可以說朝中文武百官都在我的控制當中。
你若是不願寫傳位詔書我頂多先殺了你,然後再找幾個幾大臣演場戲,偽造一份詔書就行了。」
「你以為天下人都是傻瓜嗎?朕不現身親自宣佈傳位詔書,朱厚熜永遠都不可能名正言順!」
「沒錯。」楊廷和點了點頭:「的確是要你親自現身一趟會比較好,所以現在的局面很簡單。要麼你合作,我會暫時留你一命,直至事情完結再殺你。要麼你不合作,那我只能現在就殺了你。
這兩者在一般人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區別,但你是聰明人,你知道這裏面的區別很大。因為活着,你還有扭轉局面的機會。若是死了,那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朱厚照看着楊廷和,若說一開始還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憤怒,那麼現在朱厚照的眼神就跟一潭靜水沒什麼區別。一向喜歡熱鬧的朱厚照,此刻變得無比平靜。
沒有做太多的考慮,因為正如楊廷和所說,朱厚照明白那個道理——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改變一切。
朱厚照點了點頭,道:「如何?朕是不是現在就寫傳位詔書給你們。」
「皇上肯合作那就再好不過了。」楊廷和拍了拍手,說道:「來人啊,文房四寶侍候。」
「是!」錢寧應了一聲,親自走出寢宮到正殿取了文房四寶過來。
將東西放在朱厚照面前時朱厚照抬頭看了錢寧一眼,突然他反手一耳光煽在錢寧的臉上,冷然道:「朕對不薄,你竟然反朕!」
朱厚照這一耳光煽的不輕,錢寧嘴角都被打破了。他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然後一把抓起朱厚照胸前的衣襟。
朱厚照一驚,勃然大怒道:「狗東西,你敢對朕不敬?」
「住手!」楊廷和淡淡地說了一句。
錢寧看了楊廷和一眼,然後鬆開了朱厚照胸前的衣襟。錢寧冷冷地看着朱厚照道:「你別以為你現在還是那個君臨天下的皇帝,現在你不過是一條離死不遠的可憐蟲而已。
你親手提拔起來的人,劉瑾、張永全都背叛了你。那個江夏倒是一直對你忠心耿耿,可是結果呢?你自己多疑,最後把他給架空了。
眾叛親離的滋味怎麼樣?我警告你,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再敢對我動手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皇帝陛下。」
錢寧最後一句「皇帝陛下」極具嘲諷的意味,聽在朱厚照的耳朵里感覺諷刺極了。
朱厚照咬着牙看了錢寧一眼,最後右手在桌上一掃,直接將那文房四寶掃落在地。
「朕沒有心情,詔書明日再寫!」
「朱厚照!」錢寧冷喝一聲,他看了楊廷和一眼。
楊廷和對劉良女使了一個眼色,劉良女走到朱厚照身旁,冷冷說道:「你以為你還能選擇嗎?」
咔嚓!朱厚照的左手被劉良女抓起來,然後直接卸掉了他的肘部關節。
那分筋錯骨的傷痛朱厚照哪裏感受過,他痛的慘叫一聲,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楊廷和此刻站起身道:「至聖先師曾有言,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我是個讀書人,懂得遵循禮法。你好歹是個皇帝,我不想辱了你最後那一點帝王的尊嚴。但是若你不肯合作,那我也不得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來提醒一下你現在的處境。」
楊廷和說完對劉良女點了點頭,劉良女抓起朱厚照的手臂,將他肘部關節歸回到原處。
「這次是對你的一個警告,明天我再進宮的時候希望能夠看見你已經寫好的傳位詔書。」
說完,楊廷和在劉良女的攙扶下站起身,然後轉身走出了朱厚照的寢宮。
看着楊廷和他們離開,原本好像已經氣極了的朱厚照似乎突然間又安靜了下來。
作為內閣首輔,楊廷和在京師擁有着一套不小的宅院。當然,是大明朝廷配給的。
一輛馬車停在楊府後門,然後劉良女先下了車,接着伸手去扶楊廷和。
楊廷和看了劉良女一眼,然後伸手握住了劉良女的手。
入手嫩滑,細膩如綢。楊廷和用他那已經開始老枯的手摩挲了一下,而劉良女此刻也適時的紅了俏臉。
楊廷和看着劉良女笑了笑,說道:「你跟我一起進屋吧。」
「是,義父。」劉良女低頭應了一聲,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看得出她難掩興奮。
在這剛剛才攤明身份的時候,能夠走入對方最核心的地方,加入到對方最核心的談話之中,這裏面包含的意義非比尋常。
進入楊府後院,楊廷和的老管家走上來對着楊廷和行了一禮,然後說道:「老爺,張公公一直在書房裏等您。」
「嗯。」楊廷和點了點頭。
老管家又對劉良女恭敬的行了一禮,叫了一聲:「大小姐。」
劉良女趕緊回禮,叫了一聲:「向叔。」
楊廷和帶着劉良女走進他在後院的書房之中,推開房門便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張永。
張永趕緊走到楊廷和跟前,單膝下跪。「參見大人。」
楊廷和點點頭,伸手親自扶張永起來,「不必行如此大禮。」
大家各自在書房的椅子上坐下以後,張永了看劉良女幾眼。楊廷和道:「這一位是我的義女。」
「寶妃娘娘,我曾經見過。」張永道。
楊廷和點了點頭,說道:「以後沒有什麼寶妃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叫良女吧。」
「好。」張永應道。
劉良女起身對張永微微一拂,對張永說道:「今後還請公公多多照顧良女。」
「客氣客氣。」張永還禮。
楊廷和坐視二人相互客套了一番,然後這才開口說道:「皇上也不簡單,竟然想到用邊軍和禁軍換防的方法來試探你。若不是我們準備充分,恐怕這次還真中了皇上的計。」
「幸虧大人料事如神啊。」張永感嘆一聲。
劉良女大着膽子說了一句:「義父,現在皇上已經被我們控制在手中,是不是等於大明以後都是義父您的了?」
楊廷和笑了笑,搖頭嘆息一聲:「沒那麼容易啊。」
「眼下我在朝中的根基尚還不穩,只能先留着朱厚照,靠着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伎倆逐步鞏固我在朝中的根基。然後再才能考慮用朱厚熜換了朱厚照。
只不過目前要顧及的事情有三件,第一就是絕對不能讓任何外人跟皇上進行接觸,更加不能讓皇上把他被軟禁的消息傳出去。
第二就是在宣佈傳位的時候,一定要把所有的因素都考慮進去,決不能有任何閃失。
第三就是江夏。這個人我還是有些忌憚,決不能讓他來京師。」
「是,我這邊會派人密切注意着江夏的行蹤,一旦他決定來京師,我立刻派人截殺他。」張永道。
「嗯,總之記住,江夏不能來京師。」楊廷和再次強調。
人世間的事有的時候就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巧合,特別是當你在做一件大事,而這件事在成功之前只有寥寥幾個因素可能會致其失敗時。你首先會希望那幾個因素不要出現。
然後你會發現,你怕什麼,往往就會來什麼。
朱厚照從江南回到京師,居然是走水路回去的。
在江夏的記憶中,自從上一次他陪着朱厚照微服出巡坐過船以後,朱厚照之後都很少坐船。
一是因為沒有機會,二是因為經歷過那一次墜河以後,朱厚照並不是很喜歡坐船。
不喜歡坐船還坐,很明顯朱厚照是很急着趕回京師。
順着這個往下推論,江夏估計到,京師可能出事了,所以朱厚照急着回去。
而京師會出什麼事呢?江夏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想起來去江西問問寧王,看看朱厚照在離開之前跟寧王說了些什麼。
就在江夏準備去江西之前,他又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楊菁菁寫給他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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