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皇 第十九章 清酒論道 四

    readx;    蘇玄輕輕品了一口,當即便放下酒杯,說道:「此酒與中原烈酒有着天壤之別,這可是西域之酒?」

    趙玄壇搖了搖頭,說道:「這清酒藝術,乃是海外瀛洲的絕藝,我也是從別人手中學來的。蘇兄品後意下如何?」

    「好酒。」蘇玄說道,「雖然我沒有喝過瀛洲人釀造的清酒,不過這酒合我胃口。」

    趙玄壇又是微微一笑,說道:「這酒乃是我一位瀛洲朋友教我的,她家住在兵庫以北,據說她這酒業乃是什麼丹波杜氏……對於那些我也不懂,只是學了這釀酒的技法,日後消遣又多了一種樂趣。」

    「趙兄怎麼會去學釀造這酒的呢?」蘇玄說道,「對月獨酌,為何不飲詩仙酒?」

    「因為時辰未到。」趙玄壇說道。

    「時辰未到?」蘇玄訝然。

    「今日是清酒日,當飲清酒;明日是葡萄酒日,當飲葡萄酒;來年春風送暖,新舊更替,當飲屠蘇酒;至於詩仙酒日,當選在二月八日。」趙玄壇說道。

    蘇玄還在驚訝,就見左青衣問道:「可是有人規定?亦或是你們業內人士的規定?」

    趙玄壇搖了搖頭說道:「只是我一個人的規定的罷了。」

    正當蘇玄和左青衣相視而笑的時候,趙玄壇又說道:「來日我成就玄皇之時,我定要讓天下記住這種紀念法,就稱之為酒曆紀年法。」

    兩個人笑不出來了。

    趙玄壇說的很是正色,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成分。

    先說話的是蘇玄:「我是記不住那麼多酒的名字,更記不住這種紀年法。看樣子我不得不阻止你了。」

    左青衣聞言之後笑道:「不必多說了,今日我就要在這棋局之上殺你一個鎩羽而歸!」

    趙玄壇也是哈哈大笑:「好好好,我今日也定要讓你知道,這玄棋靠的不是閱歷,而是天賦!還望蘇兄為我們暫時護法,莫要讓人擾了我們的棋局!」

    「好說好說!」蘇玄也應道。

    「觀棋不語真君子!」左青衣也是說道。

    「好說好說!」蘇玄再應聲。

    能夠看到左青衣和趙玄壇鬥爭,就算不是鬥法而是斗棋,也是千載難逢的事情。玄棋之所以被稱之為玄棋,就是因為其通玄,和主人的玄氣一脈相連。

    玄棋之中,以玄獸作為棋子,規則上強大的棋子可以吃掉弱小的棋子,而有一枚棋子「人棋」則是可以吃掉任何棋子。不過人棋的活動範圍有限,就像是象棋中的將帥一樣,只能在一個九宮格內走動。

    人棋的地位也很特殊,任何棋子都可以吃掉人棋,所以人棋是整個玄棋中的生命之棋。人棋一死,滿盤皆輸。

    下了片刻之後,左青衣抱着腦袋搖了搖頭,說道:「不成不成,再來再來,方才是我大意了,這把算我輸,我們再來一把!」

    蘇玄忍不住說道:「左兄,方才你讓魚棋越過龍門,化作龍棋,便可橫掃整個棋盤,何必去藏拙呢?」

    左青衣奇道:「你怎麼知道我這條魚是龍魚的?」

    玄棋中有兩條魚,一條是普通魚,只能橫豎走一個格,另一條是龍魚,在越過正中央的一條被稱為龍門的先之前也是橫豎只能夠走一格,越過龍門之後便化作龍棋,橫豎左右都能走,而且格數無限制。並且龍棋擁有着最高的權限,能夠吃所有的棋子。

    但是這頭龍終究是魚化作的龍,任何棋子也都可以吃它。

    「廢話,當時若是這條魚不是龍魚你早就得認輸了。當時你就是大勢已去,我想不通你為什麼不管那條龍魚。」

    「我只是想要再隱藏一段時間……不對,當時你為什麼不出言提醒?」左青衣問道。

    「你不是說觀棋不語真君子嗎?」蘇玄反問道。

    左青衣想了想,然後說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見死不救是小人啊!」

    蘇玄啞然。

    趙玄壇微微一笑,說道:「兩位真是有趣,想必你們已經認識許久了。蘇兄的棋藝也是高超,不知蘇兄哪裏人,竟然對這玄棋有所了解。」

    廢話。蘇玄在心中想道,這玄棋是我師父創製的,我別的什麼都可以,唯獨玄棋不能下不好。我下圍棋都沒有我下玄棋下得好。至少這世上單論圍棋能贏我的人多得海里去了,但是玄棋能贏我的人,大多都已經飛升了。

    轉念一想,蘇玄又仿佛覺得把玄棋換成另一個詞依舊適用。

    廢話,玄皇這個位置本來就是我師父留下的,我別的什麼都可以不行,唯獨玄皇這條道路上不能認輸。


    面前這兩個人也都是玄皇寶座有力的競爭者,他日到了仙界,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競爭者,總而言之這條道崎嶇坎坷,他也終於知道,哪怕有他師父鋪設的道路,也不是那麼好走。

    他日飛升仙界,仙界裏還有更多的天才,更廣袤的疆域,到時候沒有他師父鋪設的道路,又該怎麼走?

    仙界倒還好說,畢竟他師父不也是這麼走過來了嗎……而到時候,仙界之後,又應該怎麼走?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仙界絕對不是結束,相反只是一個開始。

    如果仙界就結束了,那他師父為什麼要設這樣一個局?為什麼又要不惜一切代價為他佈局?為什麼又要讓他快速走完這個流程?

    他師父能耐這麼大,為什麼不自己去辦整個局所圖謀的那件事?

    說明他辦不到,他只能依靠蘇玄,蘇玄按照這個局走完,也僅僅是走到上代玄皇走不到的地步。還有一些路全憑蘇玄自己。

    蘇玄輕輕嘆了口氣,在自己心頭自言自語:「希望這些東西都是我胡思亂想,若是他日真的要我走師父都達到不了的道路……」

    念及此,他搖了搖頭。

    「蘇兄?」趙玄壇問道。

    「啊?哦。」蘇玄想起來趙玄壇的問題,便回答道:「我自幼便對上一任玄皇憧憬已久,鑽研玄棋已經有許多年了。蘇某人顛沛流離之人,沒有什麼定所,算不得崑崙人,也說不上是舊召人。」

    「散人麼……不過散人就有這等水平,當真是不多見啊。」左青衣說道。

    蘇玄笑了笑,說道:「哪裏哪裏——」

    正在左青衣吆喝着要重開一局的時候,忽然有人也跳上了山崖。

    是跳上了山崖,這位大兄弟真是暴脾氣,好好的山道不爬,偏要爬這什麼勞什子山崖。

    「你就是趙玄壇?」大兄弟不但暴脾氣,還大嗓門。對着山崖這麼一吼,回音都能震得耳朵發鳴。

    蘇玄不悅,對兩人說道:「我去去就來。」

    左青衣和趙玄壇都紛紛說道:「有勞蘇兄了。」

    蘇玄當即離開座位,走到那大漢面前說道:「亮玉石。」

    「俺拓跋連城是來挑戰趙玄壇的,你是什麼人?莫不是你就是藍色玉石的擁有者,想要依憑趙玄壇的庇護?」那大喊說道,「勸你個小娃娃滾遠點,叫那趙玄壇來見我。」

    蘇玄心頭微微划過了一絲不悅。倒不是嫉妒趙玄壇的聲勢,只是單純地因為被人看不起而不悅:「趙兄正在下棋,對付你,倒也用不着他從棋局中脫身出來。倒是你,你是不打算亮玉石咯?」

    「哼哼,小娃娃……」

    「在下今年十六歲。」蘇玄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對方已經二十餘歲近三十歲,蘇玄長得頗為年輕,若非身高,單論樣貌更像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在他眼中自然是小娃娃。

    同一個玄皇紀的人年齡可能大不相同。譬如說顏皇,他可是顏珞的父親,但是他就是這個玄皇紀的。

    不過他和天下玄修比不得,據說他有什麼秘法,獲得了舊召什麼什麼不知名的傳承,現在的實力和道玄真人都有得一拼。也有人說他根本一點實力都沒有,只是普通人一個。

    眾說紛紜,難以辨別真偽。

    「十六歲也是小娃娃!」那大漢拓跋連城說道,「你要是真心要攔我,可莫要怪我一錘把你砸了個稀巴爛!」

    「你到也是好心。」蘇玄冷笑,「不過修玄之人最忌諱輕敵。七星龍淵,蘇玄,請指教!」

    聽到七星龍淵四個字,幾乎是同時趙玄壇和左青衣都愣了一下,雙方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紛紛向蘇玄看去。

    「俺不服,你若要真打,就別用那種神兵利器。若是你真有本事,就用一些凡鐵兵器來和我打一架!」拓跋連城倒也知曉七星龍淵的名諱,連忙說道。

    蘇玄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我原以為你是一個爽直漢子,沒想到也是這種計較輸贏,追名逐利之輩。如你所願,我不會使用七星龍淵的。」

    說着,蘇玄又將七星龍淵插了回去。

    左青衣還好,他是真的知道蘇玄的七星龍淵,趙玄壇卻是略一驚訝。

    左青衣笑了笑,說道:「趙兄你且安心下棋,這個蘇玄蘇兄的實力不亞於你我,待到第二試第三試的時候我們總會知曉的,這個來歷不明的蘇兄實力深不可測,絕不會在這裏敗給一個阿貓阿狗。」

    趙玄壇看着棋局,然後搖了搖頭:「應當安心下棋的人是你,你的兩條魚都已經被我吃了,而我的龍魚現在在你的場內肆無忌憚地橫行着。」

    左青衣看了看自己的場內,苦笑了一陣,說道:「怎麼會……我在一年前玄棋可是崑崙第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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