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徐天玄做出了一個勇敢的決定,當天夜裏由他觀察夜血魔君的動靜。徐天玄給出的理由非常簡單,也十分合理,因為他有時間之力。
倘若徐天玄夜裏聽聞隔壁房間有異動,他一旦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可以馬上使用時間之力。有了時間之力作保證,徐天玄能夠瞬息間將大家全部轉移位置,從艮院移到安全的地方。
這樣一來,艮院大夥的安全頃刻間得到了保障。可問題在於徐天玄無法安心的睡覺。其實,徐天玄自己也不能確定,自己熬到了半夜的時候,會不會是最先睡着的那個。
沒多久,徐天玄成功的勸說邋遢老人與雲觀主皆安心休息。他回到房間,坐在大床內,他一邊倚着牆犯困,一邊圍觀仍然趴在白蛋上方的灰毛雞。
灰毛雞這會兒睡得死沉死沉的。徐天玄嚴重懷疑,就算天塌下來了,灰毛雞多半也不會醒。但是,如果有人偷偷地拿走了白蛋,灰毛雞恐怕會瞬間撲騰到半空噴火球。
守着隔壁的夜血魔君,這是一件相當辛苦的差事,尤其是徐天玄的眼皮開始打架,周公找上門來。徐天玄這麼坐在床里,倚着牆,半醒半睡着。
迷迷糊糊之際,徐天玄無意間聽得輕微一聲響動。聲音明明不大,可徐天玄卻猛地清醒了過來。他莫名的感到了一絲涼意襲來,寒意刺骨,徐天玄下意識的睜開了雙眼。
夜間的艮院風平浪靜,不見任何的變化,僅僅是氣溫冷了丁點兒。徐天玄抬步下床,他果斷的放緩了時間,一步邁入夜血魔君的屋裏。
徐天玄瞅了瞅陌生的房間,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羅峙的住所。
這裏與徐天玄預想的情況截然不同,羅峙房內收拾得乾淨整齊,與他現在的正經風範十分符合。這會兒,夜血魔君正在睡覺,非常安分守已的倒頭大睡。
徐天玄疑惑地環顧四周,房裏一切如常,未見絲毫詭異改變。略微思索片瞬,徐天玄壯膽走近了些許,他瞅見合眼入夢的羅峙說不出的違和。徐天玄不由心裏納悶,此刻,到底是夜血魔君夜晚當真如此老實,還是夜血魔君假裝得這般老實。
然而,徐天玄這會兒已經放緩了時間,目前這個情形對羅峙而言,應該屬於一個短得不能再短的瞬息。按照常理,夜血魔君不可能折騰花樣才對。
若當真如此,方才的聲響動靜興許是徐天玄心裏有事想太多。夜血魔君半夜並沒出現恐怖的變化,徐天玄一邊這麼告訴自己,一邊轉身走出夜血魔君的房間。
沒有任何原由,當徐天玄即將邁出門檻的一剎那,他猛然捕捉到一股冷意。並且,這次的冷意與徐天玄距離很近,令徐天玄頭皮發麻。
徐天玄鬼使神差的偏頭順勢看去。
只一眼,徐天玄頓時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好死不死的回頭看,而不是大步的頭也不回地走掉。
徐天玄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上一瞬仍在睡夢中的夜血魔君居然睜開了眼。魔君不僅睜眼了,他還直直地盯着徐天玄看,黑暗中的血紅眸子嚇得徐天玄險些魂飛魄散。
這一刻的驚悚難以言喻,徐天玄分明記得自己出門前使用了時間之力,連四周的空氣皆放緩了速度。可偏偏夜血魔君醒了,在如此短短的瞬息,羅峙不但醒了,他還看着徐天玄,擺明了已經發現徐天玄的行蹤。
徐天玄倍感毛骨悚然,有種大半夜活見鬼的不真實感。
早知如此,徐天玄打死不會獨自一人前來。他儘管一直知道夜血魔君極其可怕,可他沒料到變得一本正經後的夜血魔君相比之前愈發恐怖。
徐天玄的思緒轉得飛快,琢磨自己是不是該裝作一無所知,不動聲色地開溜。偏偏這時,徐天玄見到了令人崩潰的另一幕,醒來的夜血魔君坐起了身。徐天玄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時間之力失效了,要不然夜血魔君怎麼可能衝破時間的束縛。
這還是人嗎?不對,夜血魔君本來就不是人。
徐天玄躊躇之際,夜血魔君伸手披上暗紅色的外袍,他的聲音出奇的冷靜:「不用怕。」
聞言,徐天玄兩行血淚,不怕才怪。伴隨夜血魔君揮了揮手,徐天玄這才驚覺自己身處夜血魔君的血海中,他此前竟然不曾留意自己不知不覺邁入了血海內。
&里是我的血海,你的力量沒能改變血海的時間。」夜血魔君從容地解釋了一句。
徐天玄聽得半懂不懂,他早已見識過多次夜血魔君的血海,但是他卻是第一次意識到血海那麼的詭秘莫測。這豈不是說,只要夜血魔君身處血海之中,徐天玄的時間之力根本奈何不了他,這究竟蘊藏了怎樣的變態力量。
&麼晚了,找我有事?」徐天玄不說話,夜血魔君自顧自地又問了句。他行至窗邊,凝視窗外的夜景。
夜血魔君的提問霎時難住徐天玄了,難不成徐天玄對羅峙說,他大半夜的過來看看羅峙大半夜到底在折騰什麼。這話說了,估計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畢竟他已陷入羅峙的血海,成為砧板魚肉。
徐天玄權衡再三,半真半假地說道:「我剛才聽到這邊有響動,所以過來關心你情況如何。」
這絕不是徹底的謊話,徐天玄之前確實聽到了響聲,他也當真是前來圍觀羅峙的。
聽得這話,夜血魔君若有所思地點頭:「想不到你也感覺到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徐天玄愈發暈乎,到底是什麼和什麼。不過,徐天玄依舊順着羅峙的意思給予了肯定回復。
片刻後,羅峙抬起自己的手,好像對這副身軀頗為陌生。他喃喃道:「我早就察覺,在我體內還有別的存在。他或許是我,或許不是我,我不知道他從何而來,我控制不住他。白天,異樣感尚不明顯,入夜後,這種古怪的感覺極速加強。」
羅峙的話使得徐天玄呆滯半晌,一會兒,徐天玄好似明白了什麼。難道眼前這位夜血魔君所說的那個他,是那位裂嘴亂吃東西的瘋子魔君不成?
這件事貌似非常複雜的樣子,徐天玄認為他該儘快告之乾大少爺,與媳婦一同商量對策。
再說了,羅峙的血海未免太過兇險,一旦邁入簡直是萬劫不復。以前血紅的一大片還能清楚看見,如今無色無形無味,別提有多危險。縱是徐天玄動用了時間之力,照樣防不勝防,一腳踩了陷阱。這般環境,羅峙若動了殺心,殺人豈不是易如反掌。
好在這一刻的羅峙不打算取走徐天玄的小命,他向徐天玄打聽消息:「你熟悉從前的那個我嗎?在我失憶前的那個我。」
忽然聽聞羅峙這般問,徐天玄的驚愕難以掩飾。他想了想,回答道:「我只知你是魔尊的兒子,是魔界的夜血魔君。智識之災爆發初期,你突然來到雲祥城,一直留在乾府做客。後來你一口吞下法則之力,清醒後就失憶了。」
徐天玄撿了一些簡單的說了,這些事小丫環們告訴了羅峙一部分,而另外部分,小丫環也無從知曉。第二次智識之災爆發前夕,小丫環全去了道觀的幻陣。
徐天玄提及的內容不多,羅峙卻久久的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他莫名說了句:「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吃掉艮院的那些人。」
聽得這話,徐天玄哭笑不得地鬆了一口氣。他沒來得及放鬆心情,又聽聞羅峙補充了一句:「他們的味道聞起來就不好吃。」
徐天玄:「……」
他貌似錯估了眼前這位夜血魔君的個性,羅峙不吃只因不好吃,這個直白的理由頓時令徐天玄啼笑皆非。他誤以為魔君失憶以至於性情大變,原來魔君只是由於口味挑剔懶得下口而已。
雖說這話有些打擊人,好在大家暫時安全了。
徐天玄沒來得及高興,夜血魔君冷不丁再次補充了句:「你的味道聞起來不錯,但我不會吃你,我不太想吃掉你。」
頃刻間,徐天玄的血淚往心裏流淌,他該感謝夜血魔君的不吃之恩嗎?
他要搬到主院住,他要和媳婦在一起,不然有如此瘮人的鄰居,徐天玄不敢睡覺。說不定哪天,徐天玄就被魔君吞進肚子裏去了,生不如死。
徐天玄遭遇了倍受驚嚇的一夜,乾二少爺卻難得的睡了好覺。這天夜裏,他不曾夢到羅峙,煩人的夜血魔君總算沒有擠入他的夢境,對他動手動腳。
大床內的乾二少爺翻了個身,舒舒服服地蜷在被窩裏。同時,角落陰影里的貼身護衛莊誠暗自鬆了一口氣。這麼多天了,乾二少爺終於睡了一個安穩覺。
這段日子,莊誠不知二少爺出了何種變故,夜裏總睡不安穩,好似被噩夢驚擾。說是噩夢,卻又不似噩夢,因為莊誠不經意間聽見了二少爺的喘息,那種被撩起**的急促呼吸。
對此,莊誠唯有默默的仰望房梁。他知道,二少爺只是寂寞太久,急需發泄。身為盡職盡責的貼身護衛,莊誠堅定不移的守護二少爺的秘密,他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天蒙蒙亮,忐忑一夜的徐天玄腳底抹油直奔主院裏大少爺的房間。他一頭扎在大少爺的懷中,熱情的給媳婦一個清晨擁抱。
&麼了?」乾大少爺發覺徐天玄的情緒不穩,他以為是今天要見爹娘,使得徐天玄深感壓力。早知如此,他不該告訴徐天玄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下一刻,徐天玄揚臉看着媳婦,驚魂未定:「夜血魔君搬到艮院,我昨晚到他房間探查情況,哪知誤入血海。時間之力竟然改變不了血海內的時間。」
徐天玄的告狀令乾大少爺猛地一愣,神情陡然嚴肅幾分:「時間之力不能改變血海內的時間?」
對此,徐天玄重重點頭,再三肯定。假如能變化血海時間,徐天玄也不至於被羅峙抓個正着。
乾大少爺眉宇間平添警惕,他不懂,這個處處讓人費解的夜血魔君來到乾府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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