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整整一個下午,許岩就在賓館裏反覆練習剛剛學到的兩個法術——按照朱佑香的說法,這叫增進熟練度。法術光是學會了,那還遠遠不夠,能以最快速度把法術使出來,那才是真正能派得上用場的法術。
修行界裏,修道人之間的鬥爭兇險無比,往往是生死決於一瞬。修真中人輕易不動手,但一旦動手,那就是絕不容情的生死搏殺,沒人會靜呆那裏等你使出一個法術應對之後再使出另一個法術過來,那種你一劍去我再一劍回,雙方大戰三百會合然後不分高下,這樣平和的修真打鬥那已是傳說中的故事了。
朱佑香介紹,在現在的修行界,修真中人打鬥講究的是瞬間爆發力——在最短時間內使出最大威力、最多數量的法術,擊破對方的防護罩,毀滅對方的本體,這才是如今修道界盛行的戰術。
朱佑香曾聽過修羅門的一名號稱天才的戰鬥修士,他的修行層次不算很高,不過是築基中階而已,但他卻有曾多次擊殺同階修士甚至金丹修士的戰績記錄。
朱佑香大師兄曾觀摩過那名修羅門修士的戰鬥過程,回來時候,大師兄對朱佑香感慨道:「此人很可怕!在常人使用一個法術的時間,他能使出五六個同樣的攻擊法術。在那瞬間,在同時十幾個攻擊法術疊加的飽和攻擊之下,同階修士的防護罩強度絕對頂不住那種攻擊強度的。面對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幾十個攻擊法術瞬間疊加轟擊的戰術下。不要說同階的修士了,就是高他一階的金丹,若是事先沒做好防護準備。多半也要被他打得措手不及的。」
現在,朱佑香也把這個經驗傳授給了許岩:「學會放法術了,那還不算完,最關鍵的是,能隨心所欲、比對手更快地放出法術,那才是真正要命的。否則的話,公子若是放個防護罩都要磨蹭半天的話。敵人的子彈早把你打得千瘡百孔了。」
對於朱佑香的這番話,許岩深以為然。所以。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裏,他都在練習如何能更迅速地發出防護罩——按照朱佑香的說法,如果要有效地抵擋子彈,必須得三重防護罩才比較保險。
許岩做過測試。自己能支撐一個防護罩,兩個防護罩的話,自己就很勉強了,靈氣支持不下來。雙重防護罩的話,對靈氣的消耗是很大的,身上套了雙重防護罩以後,許岩體內的靈氣就只夠支撐防護罩的消耗了,再想干點別的事比如放劍氣,那是有心無力了。
許岩向朱佑香請教如何解決這問題。結果引來的卻是後者古怪的眼神。
許岩心裏直發虛:「軒芸,我這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朱佑香白了許岩一眼。她說:「公子,你不對的地方可是太多了!您自個該清楚的,你的水準不過是引氣初期而已,不過是剛剛邁入修真之境的人。在這個水平上,你就能放出兩層防護罩了,能做到這個。公子您難道還不滿意?公子你想要同時又放三重防護罩同時又能出劍芒打人的話——好好修煉,到練氣期之後的境界。你再來想這個事吧。」
許岩羞得滿臉通紅,屁滾尿流地逃回自己房間裏了。
就這樣,整整一個白天的功夫,許岩都沉浸在法術的練習之中了。直到黃昏時分,一通電話才把他從法術的世界裏驚醒。許岩從床頭拿過電話一看,卻是文修之打來的。
「你好,文局長!」
電話里,文修之的聲音很爽朗:「你小子,說多少次都不聽,叫文哥!你現在在不在賓館裏啊?」
「我在的。」
「好,我現在過來找你——你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晚飯吧,請你和你的朋友。你準備一下,我和老高大概十五分鐘左右到,到賓館大堂之後,我再給你電話。」
許岩掛了電話,出去找朱佑香:「文修之說要請我們吃晚飯,你去不去?」
朱佑香點頭:「文先生是公子的朋友,也是做東的主人,吾等到了這邊,承蒙文先生招待,不去的話那就很不禮貌了,吾和公子一起過去吧。」
十五分鐘後,也就是下午六點半左右,文修之電話再次打來,他告訴許岩,他們已經到樓下的大堂了。許岩和朱佑香匆匆坐電梯下去,在酒店的大堂,許岩見到了文修之和高敏兩人。
現在的文修之還是穿着一身便裝,他的神情看着有點疲憊,眼眶黑黑的,但跟許岩握手的時候還是很有力。當看到朱佑香的時候,他很客氣地說:「朱小姐,很久不見了,您依然那麼漂亮啊!」
倘若是剛來地球時候,聽到有男子稱讚自己的相貌,朱佑香准把他當成不懷好意的登徒子。但在地球上呆的日子也不短了,對地球的風俗和禮貌也漸漸有所了解,朱佑香也知道了,在很多社交場合,男人稱讚女子的容貌,倒不是真的有什麼非分之想,很多僅僅是出於禮節上的需要罷了——看着文修之那疲倦的神色和發黑的眼眶,誰都能看出,眼前的是一個已經被巨大的壓力壓迫得憔悴不堪的人,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有什麼心情來滋擾美色的。
所以,聽到文修之的稱讚,朱佑香也沒顯出異樣來,只是淡淡抿嘴一笑,微微屈膝道了個福禮來,說道:「是啊,很久不見,文先生,您客氣了。」
高敏和許岩在今天見過了,大家見面也不用述禮寒暄了,高敏笑吟吟地跟許岩說:「小許,今晚,我們就在酒店定了一個包廂,給你接風和洗塵。
本來,文局長考慮帶你去譚家飯店的。但因為文局長今晚跟京城公安局的領導有一個案情協調會議,去譚家飯店的話,時間上來不及了。只能在賓館這邊將就了,請你莫要見怪啊。等這兩天事情忙完了,我們好好地請你和朱小姐遊玩一趟京城吧。」
許岩直在心裏呼咋舌,他忙表示,在這裏吃飯已經很好了,自己還沒來過這麼高檔的酒店吃飯呢。
文修之微微一笑,領着眾人去酒店的宴會廳走去。
一行人剛進了包廂。一個穿着職業套裝看着頗為幹練的美艷少婦就敲門進來了,她笑吟吟地望着眾人。躬身道聲:「文局長,歡迎光臨!諸位先生和女士,歡迎光臨!」
看着那位女士,文修之也站起身。跟她握了握手,那熟不拘禮的灑脫態度中透着一股親昵的味道。然後,他向許岩介紹說:「這是飯店的梅經理,也是我的老朋友了——」
然後,文修之轉向梅經理,很嚴肅地說:「梅經理,這位是我的小兄弟許岩,剛剛從錦城過來,我在你這裏給他接風洗塵。你可要跟廚師交代清楚了。今晚的飯菜若是不夠火候,委屈了我的小兄弟,那我可不能答應的啊。」
梅經理笑吟吟地走過來。先給許岩和朱佑香發了名片,道聲「歡迎光臨,多多關照「,然後,她才對文修之說:「文局長您放心就是,您招呼朋友。我們什麼時候丟過您的面子?今晚您的菜,我們全部讓鍾師傅經手——那。今晚的菜式,還是一號菜譜?」
文修之微微沉吟,搖頭道:「就換成三號菜譜吧——我小兄弟是從錦城過來的,蜀川人愛吃辣,他們的口味比我們稍重一點。」
梅經理笑吟吟地應道:「好咧,我這就去下單。文局長和小許兄弟,今晚喝什麼酒呢?」
文修之望向許岩,他有點歉意地說:「小許,你過來這邊,按說我該陪你好好喝上一通的,但沒辦法,今晚我還有個會,沒辦法喝了,就只能讓高處長陪你了。。。」
許岩心想文修之你不逼我喝酒,那我還是求之不得了,他趕緊表示理解,文局長和高處長都有正事,今晚自己也有點累了,就不喝了。
文修之和高敏都勸了兩下,看到許岩態度堅決,他們也不好再勸了。
「行,梅經理,今晚就不用上酒了——三號菜譜,你安排吧。」
梅經理笑吟吟地應了一聲,拿着菜單告辭出去了,在外面關上了包廂的門。那細微的關門聲仿佛一個信號,隨着門的關上,眾人臉上的笑容都黯了一下。
許岩正琢磨着該跟文修之說什麼呢,文修之卻是主動提起上午的事了,他誠摯地對許岩說:「岩老弟啊,今天上午多虧了你啊!倘若不是你過來,及時提醒了我們,今天我們搞不好又要錯上加錯了,老哥我的錯誤,那性質就更嚴重了,更加沒辦法收場了。今晚我不好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老弟你一杯,以表謝意吧!」
文修之斟滿了茶,滿滿地敬許岩一杯,許岩也斟了茶水,跟文修之一碰杯,他誠懇地說:「文哥客氣了。我既然來了,那就是要給文哥幫忙的,這些事本來就是我分內的事,文哥何必道謝這麼見外呢?」
文修之點點頭,他沖許岩苦笑了下:「今天上午,後來的事。。。那個,我讓老弟先走,是不想你趟這趟渾水,只是當時人多,有些話,也不好說得太明白——總之,委屈老弟你了,還請老弟原諒我這一趟。」
知道文修之是為上午的粗暴態度道歉,許岩連忙表示:「文哥,我明白——高處長已經跟我解釋清楚了,文哥為我好,我也不是不分好歹的人,自然都是明白的。」
說着這個話題實在太尷尬,許岩自己換了話題:「對了,文哥,後來,事情查清楚了吧,那用假身份證的傢伙,身份確認了吧?」
「查清楚,我們當場就查清楚了,那傢伙就是個想鬼混的色鬼而已。他的身份證,我們後來通過公安部的戶籍中心查清楚,也跟浙水那邊的公安部門和他單位聯繫核實過了,他是真的。」
文修之喝了杯茶。嘆道:「這傢伙想鬼混,這不是什麼大事,但他惹出這單子事來——呵呵。齊老二這趟丟了臉,氣得臉都白了,當場下令轄區派出所把那傢伙以企圖嫖娼的名義抓回去拘留了,所長聽到那罪名,估計頭都大成了兩個——呵呵,企圖嫖娼,這個罪虧得齊老二也想得出來啊。」
「那。這事是怎麼收場的呢?」
文修之又嘆了口氣:「怎麼收場?岩老弟,我讓你先走。也是不想你在那邊看着我們的醜態啊。你沒看到,事情查清楚後,那幫人立即就鬧翻鍋了,都說這麼大的烏龍。差點誤殺了好人了,得要好好追究責任了!
當時,齊老二臉色立即就白了,因為線索是南城分局提供出來的,他們的責任最大。然後,他當場就吵起來了,說南城分局接到報警線報,然後報告指揮部——他們南城分局不過是接到報警然後向指揮部提供線索而已,至於清查分辨線索是否屬實。這不關他們的事,也不是他們的職責,板子也不應該打到他們身上。
然後。這幫人看我的眼神就有點怪怪的了——我就知道了,他們估計是想把這個屎尿盆子栽我們頭上了。」
許岩蹙眉,他關心地問文修之:「那,文哥你是怎麼把他們應付過去的?」
文修之苦笑:「我能怎麼應付?這裏關上門沒別人,私下裏,我承認。這件事確實是我們四局的責任最大,我們的人看錄像和照片都認錯了人——可他妹的。那個浙水佬跟王中茂長得也太象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認錯了人,這能怪我們嗎?
這種時候,是沒辦法講理的,我也只能耍潑了。我當場就跟他們發飆了,說你們他媽的還講不講點良心和道德?我文修之都慘到這份上了,你們還要往我身上撲髒水?還想給我投石落井?
要說責任,你們哪個不是同意立即突擊,同意不分青紅皂白先開槍殺人的?現在就要把全部責任推我們四局頭上了?若不是我們四局的人——就是說岩老弟你——冒着生命危險上去,現在你們手上全都沾了血!是我的人救了你們,你們這幫狗崽子還好意思反咬我一口?反正我文修之都是隨時準備上軍事法庭的人了,我還怕個毛,這時候你們還要往我身上撲髒水,那大家就扯着一起死吧!」
說着,文修之自己都笑了:「岩老弟,你知道,跟這幫傢伙說話,那是不能太客氣的,跟他們客客氣氣,他們就一個個蹬鼻子上眼睛的,反倒是見我發火,他們倒是自己軟了下來,訕訕說:『文局長,你最近的壓力大,我們知道。我們倒是沒有投石下井的意思,真沒有那意思。。。只是這次鬧這麼大的事,總得有個交代。』
我說交代個毛啊!不就是認錯一個通緝犯嘛!抓人嘛,認錯這種事常有的,沒傷沒死,槍都沒開,需要交代個毛!大家各自收隊回家睡覺,大家誰都不要向上報,不就行了?」
許岩插嘴問了一句:「文哥,他們真的可能回去不報告嗎?」
文修之和高敏都笑了,文修之笑道:「這種事,怎麼可能?不過並沒有鬧出什麼不可收拾的後果來,關鍵是沒死人,那就沒問題了,就算他們報告了——現在,上頭正逼着我把人抓回來將功贖罪呢,不可能在這時候為這點小事把我給撤了。」
這時候,高敏插了一句:「關鍵是,必須儘快把王中茂給抓回來!我們及時抓回來人,那才是將功贖罪的意思;如果時間拖得久了,或者那禍害在外面鬧出什麼亂子來,那時就算把人抓回來,卻也是遲了。」
說到正事,眾人神情都顯得凝重起來了。
「文哥,恕我多嘴問一句?為了抓王中茂,咱們都採取了什麼措施或者手段,現在可有什麼線索了?當然,這如果是涉及機密的,那就不要說了,當我沒問好了。」
文修之爽朗地笑了:「岩老弟言重了——我既然請你來幫忙,那肯定就要對你開誠佈公的,絕沒有隱瞞的道理。老高,你把我們這邊佈置的幾條措施給小許說下,讓小許給我們提提意見,幫我們打開一下思路。」
高敏處長伸手摸了摸他的鏡框——許岩發現,這已經是高處長的習慣來着,每當他要開始長篇大論的時候,總是要習慣性地摸摸眼鏡的。
他說:「許少校,從昨天王中茂開始逃脫開始,我們就對他佈置追捕了。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公安部和安全部,把他列為特級通緝犯——許少校可能不清楚,上了這個通緝榜之後,王中茂就沒辦法用他的身份證買火車票和飛機票了。
其次,我們委託京城市公安局,給市內所有的賓館、旅店和招待所下發了王中茂的照片,讓他們一旦發現就立即上報——南國賓館就是靠着那張照片辨認出來的,雖然最終確定是認錯了人,但這也證明了,京城公安局確實把工作做得很牢固,很周密;
其三,我們也委託襄城市公安局,對襄城的機場、車站和水運客運碼頭進行監控,以防王中茂潛回襄城。另外,襄城那邊的國安局已對王中茂的家人、親戚和關係密切的朋友進行了二十四小時監控,以防王中茂與他們聯絡和接觸。
其四,因為王中茂是臨時潛逃的,身上沒有身份證。岩老弟你也知道,沒有身份證,在我們的現代社會確實很不方便的。所以,這幾天,我們的偵查員已經在街頭巷尾張貼了不少辦假身份證的廣告,留下了聯絡方式,等着王中茂上鈎上當。
其五,從今天開始,京城市公安局即將連續開展為期半個月的清查出租屋和外來人口的大型整治行動,對京城周邊的城鄉結合部和各建築工地的用工情況進行清查,查探王中茂的信息,防止他混在外來的勞工群體裏;
其六、京城市公安局給自己在道上的線人發佈了命令,要大家注意王中茂此人的行蹤。如果道上聽到什麼異樣的消息,碰到外來的生面人,要注意是不是王中茂此人。
其七、王中茂在越獄的時候,身上中了好幾槍。我們覺得,就算他的恢復能力驚人,但他說不定也要去醫院檢查治療的。所以,我們也給京城的各大醫院、社區門診部和私人門診部,我們都是下發了協查通知,要他們密切留意近期的槍傷患者,一有發現,立即報警。」
高處長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通,許岩聽得不住點頭。
「岩老弟,如何?你看着,還有什麼不足的地方,你提點我們改下?」
許岩想了一陣,他說:「文哥,我是個外行人,但我覺得,專案組採取的措施已算是夠嚴密、夠周到的了,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缺漏的地方——兩天了,還沒發現王中茂線索嗎?」
文修之和高敏都是黯然。高敏搖頭:「這幾天來,雖然我們也得到了不少線索,但經過查證,發現都是虛驚一場。王中茂的蹤跡,至今還沒能確認。」
文修之嘆道:「說起來,我也是奇怪——我們這番佈置,不敢說是天羅地網,起碼也是很周密了。你說,象王中茂這樣一個外來人,在京城沒有朋友沒有熟人,他沒法坐車沒法搭飛機也不能投宿,他到底能藏到哪去呢?難道,他還真能藏到下水道里不成?」
這時候,正在喝茶的朱佑香轉頭,不動聲色地瞥了許岩一眼,然後又若無其事地低下頭——許岩立即就知道,自己這位精靈百出的美女師傅,該是又是要弄出點什麼花樣來了。
然後,許岩的耳邊傳來朱佑香的低聲輕語:「公子,吾在用傳音入密之術跟你在說話——吾覺得,文先生和高先生他們,都是想得差了。他們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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