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岩乾咳一聲:「軒芸,聽到這樣的消息,你是不是。。。該有點正常人的反應?我看你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似的。」
「為什麼要在意呢?」朱佑香詫異道:「許公子,你既不是殺人的兇手,也不是在逃的兇犯,你只是一樁兇案的在場證人而已,你還有在籍的書院監生身份——吾想,對公子您這種有身份的良家子,即使貴國的錦衣衛衙門有什麼疑惑,他們也不會對您太過失禮吧?」
許岩琢磨了一下,好像朱佑香說得也有些道理啊,但他還是有些擔心,萬一國安局真的來家裏搜查,發現朱佑香的話,那怎麼辦好?
看着許岩眉宇間深有憂色,朱佑香清晰地說:「許公子你只是證人而已,錦衣衛衙門是沒必要來搜查公子您府邸的。依吾看,公子也無須做什麼準備,只管如同往常一般生活就好,錦衣衛衙門如果找上門來,公子就推說不知道好了,他們也不可能花費太多精力在你身上的——即使他們真的來搜查,吾也自有應對辦法,不會讓公子為難的。」
許岩可是太清楚朱佑香了,這傢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背後往往就有驚天的大恐怖,他腹誹不已:朱佑香你的應對辦法,莫非就是拔出劍來把上門的國安警察給砍死幾個嗎?
說完國安局的事,朱佑香興致勃勃地問起了許岩去醫院救人的經過:「許公子,不知吾清雲二師兄所制丹藥,效力如何呢?對魔氣入體之症可有療效?」
「軒芸,那藥丸的效果太驚人了!我餵病人吃下了一顆丹藥,他就胸口發光,全身發亮,不到一會,一個瀕死的病人就重新變得生龍活虎起來了!那效果太驚人了,把醫院的專家都給嚇着了——我險些就被醫生們抓住走不掉了!」
聽說清雲師兄煉製的丹藥對祛除魔氣有效,朱佑香笑顏如花,顯得十分高興:「二師兄倘若知道驅魔丸成功的消息,他一定很高興的,這個事,吾要記進日誌里的,將來回書院之後,吾還要向書院大祭酒報告,請書院向朝廷稟報此事,將此藥方廣為推廣——二師兄製得祛魔丹藥,救濟世人免於天災塗禍,真是功德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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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岩去到公安局,將朱佑香的資料——其實就是十張一寸照片和一張寫着名字的紙條交給了鄭秋怡。那時候,鄭秋怡正在忙着,匆匆收下資料就讓許岩回去等消息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許岩儘可能地扮演一名正常的大學生——其實就是本色出演。他白天上課,晚上回家研讀白鹿書院的歷史,深居簡出。
許岩這樣堅持了一個星期後,終於,在周六的早上,他還在床上睡覺呢,卻聽到外面的門口傳來了「砰砰砰」的大力敲門聲。
睡眼惺忪的許岩被吵醒了,他抬頭一看,窗外黑乎乎一片,天還沒亮呢。再看看床頭的鬧鈴,卻才是清晨六點不到。
於是,許岩心裏有數了:周末的清晨,天還沒亮就大力砸門擾人清夢的,能幹出這種事的,多半就是國安局的好漢們了。
想到自己整整堅持了一個星期,終於等來了強大國家機器的代表,許岩不覺有些小小興奮。他穿上了外衣,對着漱洗室的鏡子演練了一下,看看什麼樣的表情才能最恰如其分地表示出驚訝感,然後,他裝出一副毫無準備的樣子,打開了房門,期待着門口站着一群穿着黑色西裝戴着墨鏡的剽悍大漢們。。。
門打開了,門外連半個黑西裝大漢都沒有,只有一個圓嘟嘟的身影,那便是許岩同志青梅竹馬的好基友劉洋,他的一張胖臉上同樣睡眼惺忪,眼角還有眼屎的殘留,嘴邊甚至還留着口水印呢。
看到來的是劉洋而不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國安局警察,許岩的一張臉立即垮了下來,他憤怒道:「胖子,你瘋了啊!大清早的,你發羊癲瘋了來砸我門幹嘛!?還敲得那麼用力,你跟我家的門有仇啊!?」
被許岩罵得狗血淋頭,胖子可憐巴巴地瞅着許岩,卻也自知理虧不敢回嘴。
「岩子,找我的不是你,我也是被逼的。。。跟你一樣,胖爺我也是被人剛從床上抓起來帶路的。」
許岩一驚:「被逼的?誰逼你?」
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是我!」隨着聲音,一個女生從門邊的牆後走出來,她冷冷地望着許岩:「許岩,你為什麼手機關機了?」
看到來人,許岩一愣:「陳遙雨?怎麼是你?」
他怎麼也想不到,在這周六早上,一大早來拍自己門的人,竟是宮雪婷的室友,那位傲嬌又貴氣的大小姐陳遙雨。
陳遙雨不動聲色:「是我。你怎麼把手機給關了?我有急事找你,但你不在寢室住,同學們也不知道你住處。沒辦法,我只好把你朋友劉洋抓來帶路了!」
許岩對劉洋怒目以示:「胖子,你這個叛徒,可恥的帶路黨!說,這小妞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出賣了我!」
胖子可憐兮兮地說:「陳同學說負責幫我介紹女朋友。。。」
胖子捂住臉,作失足少女被抓進派出所後的痛不欲生狀:「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岩子,你打我吧,狠狠地打我吧,我不怪你的。。。」
「我呔!看我無敵鴛鴦腿!」
「哇靠,臭許岩你還真下得了黑腳啊!」
足足等了一個星期,卻是始終不見所謂的國安局特工來上門來,上倒是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陳遙雨,再加上睡覺里被吵醒,許岩心中窩火,那一腳踢得力道十足,胖子被踢得哇哇直叫,捂着屁股東躲。
陳遙雨看着兩人打鬧了一陣,終於忍耐不住了。她冷冷地說:「別鬧了!許岩,我找你是有事的,你認真一點!」
許岩毫不客氣地回了她一句:「可我跟你沒事!」——周六大早被吵醒的起床氣,許岩本來就很不爽了。再加上來者不是自己期待中的安全局幹警,而是這位一向對自己冷冰冰的陳遙雨,對方還用那副頤指氣使的態度對許岩說話,許岩就更不爽了。倘若對方不是宮雪婷的室友,自己還想追求宮雪婷不好太得罪她,許岩早把門一摔回家睡覺了。
陳遙雨玉臉一沉:「許岩同學,你這是什麼態度?」
許岩看了她一眼,只覺這種傲嬌妹子真是奇葩無比——周末大清早上來砸門的,你指望我有什麼好態度?我又不欠你的!
不過這也是常態了,現在男多女少,據說將來要有上千萬男同胞打光棍的。僧多粥少之下,水漲船高,這種情況下,現在只要性別是女的,哪怕相貌跟鳳姐差不多的都能以為自個是國色天香傾城傾國了,天天在上曬傷感和憂鬱,自我感覺好得不了。而那幫醜八怪們都敢這樣裝逼作怪了,象陳遙雨這種相貌漂亮家世又好的真正白富美那更是不用說了,周圍的男生都是寵着哄着她,她們自然是覺得天下所有人都欠她的,男人都是賤的,都該要對她百依百順的。
不過,這條規律跟許岩同學可不適用——放一個月前,以前許岩也是那種見到漂亮女生就邁不開腿恨不得跪下來磕頭的貨色,但跟着朱佑香混了一陣,他的眼界和見識都是大有長進了——陳遙雨是美女沒錯,但朱佑香的容貌卻是更在其上,跟朱佑香天天見面廝混,所謂見多不怪,許岩漸漸對美女的容貌有了點免疫力了,再加上半夜被吵醒的不爽,看到這妞還居然敢對自己指手畫腳的,許岩悶哼一聲:「要好態度?找派出所去,人民警察服務態度最好!」
他話說完,把門一摔,重新回房睡覺去了。
看見房間門「砰」的一聲在自己面前被摔上了,陳遙雨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平生所受羞辱,簡直莫過於此了。她沉着臉,冷冷地對劉洋說:「劉洋,這許岩平時就是這樣的?沒素質,沒風度,對女孩子這樣,他。。。他簡直太過分了!」
劉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心想你大清早來拍人家的門,也不見得有禮貌到哪去。因為還指望着陳遙雨幫他介紹女朋友,他也不敢得罪了這位千金大小姐,陪着笑臉說:「這個。。。岩子平時脾氣還是好的,但這個人有股犟脾氣,被惹惱了天王老子都不認。他該是因為早上被吵醒之後心裏有火吧?陳同學,你別生氣,既然知道了岩子住處,你回頭再來找他就是了。」
說着,劉洋打了個呵欠,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好睏,昨晚打遊戲,兩點多才睡的。呃。。。陳同學,你既然也知道岩子的住處了,這裏就用不着我了吧?這個,要不,我先回去補個回頭覺先?」
陳遙雨微蹙秀眉,像是對劉洋的話恍若不聞。過了一陣,她搖頭:「來不及了!」說罷,她再次「砰砰砰」地敲響了房門。
看到這妞如此固執,胖子吐了吐舌頭,趕緊閃到了一邊去,輕手輕腳地向旁邊蹩出去——他可是太清楚許岩的性子,柔中帶剛,平素隨和親熱,但被真正發火之後,他可是會發飆的。有什麼事,就讓他去跟這位漂亮妹子斗吧,自己何苦擋在中間自尋沒趣呢!
果然,陳遙雨敲了一陣門之後,房門再次被打開了。許岩怒氣沖沖的臉出現在門口,他生氣地看着敲門的陳遙雨,後者也以毫不示弱的氣勢回看着他,兩人眼瞪眼地對瞪了一陣,許岩悶哼一聲,伸手又要關門,陳遙雨趕緊搶上一步抓住了門把,她放軟了聲氣:「許岩同學,這麼早來找你,我確實有十萬火急的事要求你幫忙的——人命關天的事!你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聽說是關係人命之事,許岩微微蹙眉,他悶哼一聲:「人命關天?你該找警察或者醫院的——算了算了,到底是什麼事情?你快說就是,我還得回去睡覺呢。」
見許岩終於鬆了口,陳遙雨鬆了口氣,她說:「許岩,你不請我進去嗎?這樣在門口站着,我們怎麼說話?」
說罷,她向前邁了幾步,看到女孩子逼近,許岩下意識地退後讓開一步,陳遙雨順勢就擠進了門去,仿佛怕被許岩趕出去似的,她反手把門一拉,房門「砰」一聲關上了。
樓道里,劉洋眼睜睜地望着那扇緊閉的大門,臉上滿是欲哭無淚的表情。他仰望蒼天,悲哀地長嘆說:「難道,我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
放着胖子劉洋在外邊哀嘆不說,陳遙雨進了許岩的屋子,她四處打量了下大廳中的佈置和擺設,點頭讚許說:「看不出,你的房間倒還挺整潔的呢,整潔得一點不像男孩子的住處了。你還是蠻細心的。」
許岩當然知道,以前自己的房間也就比狗窩好上那么半點而已,現在能這麼幹淨,純粹是因為朱佑香在的功勞。
他怕陳遙雨看出什麼破綻來,哼道:「坐吧,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說完走人,我好睡覺去。」
陳遙雨微蹙秀眉,她輕聲說:「你這人,說話還真是粗俗,對女孩子,不是該有點禮貌嗎?」
許岩鄙視地看着她:「清早六點鐘不到來砸我家房門的人,你來跟我說禮貌?到底有什麼事,你趕緊說吧!」
話歸正題,陳遙雨的神情肅然:「許岩同學,我有件事問你:上次雪婷同學父親的病,是不是你治好的?」
許岩心裏微微緊張,他詫異道:「陳同學,你在說什麼?宮雪婷同學父親的病情好轉,是醫院和醫生的功勞,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陳遙雨直直地注視着許岩,目光中有些許無奈,又有些憤怒——宮雪婷父親突然好轉,她是親眼看到許岩餵病人吃藥的,她也是親耳聽着,醫院和醫生都承認對這種怪病束手無策了。雖然明知這事跟許岩脫不開關係,但許岩這樣抵賴把事情推得乾乾淨淨,她也是半點法子沒有。
她誠摯地望着許岩,懇求地說:「許岩同學,我請求你,能對我說真話嗎?因為,這件事,對我十分重要,我有一個親人,一個很好的長輩,他得了那種同樣的怪病,現在也是同樣生命垂危了。
我知道,今天我過來這樣,很不禮貌,但這是因為我心裏實在着急。如果我的態度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你原諒,但還是求你跟我說上一句實話,這個病,你有辦法嗎?」
老實說,陳遙雨如果照舊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樣子,許岩倒也不怎麼在乎她,無非就是吵上一架然後趕她走人罷了。但她擺出這樣這樣一幅軟聲如泣的態度來好好解釋和懇求,許岩倒是硬不起心腸來了。
其實,在前幾次的交往裏,許岩對陳遙雨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這個女孩子一看就是出身富貴家庭,雖然清高孤傲了點,卻並不是那種傲慢自大的無腦權貴子弟。她隱匿姓名給宮雪婷捐款,這份關懷同學、體諒對方心情的細心和溫柔還是很讓許岩感動的。
他對陳遙雨反感,主要是因為她這樣半夜來砸自己門的不禮貌,但想到對方是因為心憂親人的病情才做出這種事情來的,許岩倒也能理解對方的心情了——倘若是自己的家人性命垂危,不要說砸屋了,只怕放火燒屋都幹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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