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子笑道:「好,我這就念給大家聽聽,讓大家隨我一起欣賞一下這上面的絕妙好詩!」
把手裏的紙張打開,微微一看字跡,唯得端正二字,算不上好字,書寫只能算是一般,看着這字,朱夫子便已經不再看好其詩詞。
字如其人,看字便知道,這人接觸書籍沒有多少日子,一手字,從接觸書本的時候,一般就開始聯繫了,經過多年練習,讀書人大多都能夠寫出來一手好字。
「字寫的不好,詩詞也好不到那裏去!」
朱夫子已經沒有多少興致,繼續看上面的詩詞,只是既然打開了,無論好壞,只需要對着上面念上一遍,權當是個笑話,讓眾人聽聽罷了。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第一句念完,眾人心道:「還以為是什麼絕妙好詩,看這開頭一句,也是一般!」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這句有點兒意思了。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眾人皺眉,這句又太平常了,沒有亮點。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最後一句念完,眾人忽然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心酸,一種壓抑,去年的人兒去了哪裏,其中又有什麼苦衷呢?
為什麼有"qing ren"兒難以成雙對呢?
花好月圓,燈明如晝,可是那柳樹下相約的青年男-女,在這樣的時刻,人何在?
一種相思,兩種情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此情無計可消除。
隨着一首小詞的念完,朱夫子愣住了!
旁邊的李子昂也失聲了!
不怕人比人,就怕貨比貨!
這一比,才覺得李子昂的那首詩讀起來。居然如同爵蠟,缺少了一種動人心魄的情感蘊含其中。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這樣的詩詞,動人心腸,這樣的詩詞才是好詩。
任何繁華辭藻的堆積,都比不上一句真情流露的樸素話語。
「這首詞一出。寫盡了情愁啊!」春芳樓的一個姑娘說道:「元宵節原本就是無數青年男-女,用來相識相知的好日子,可是去年相逢的人,今何在,令人愁腸寸斷,不堪回首。」
「這首詞。我們一定要拿下,還有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這詞的作者,一定要請到咱們若水軒來,有了這樣的大家坐鎮若水軒的話,三月份的花魁大賽,一定會是咱們若水軒拔得頭籌。成為冠軍。」若水軒的人,立即吩咐下去,一層層的人傳呼,猶如一張大網,開始向着整個曹州覆蓋下來。
主位上的孟浪,也一下子站了起來,作為一個以進士身份高坐縣令大位的士子,他更明白這首詞的分量。
有這樣的一首詞在,這一次的元宵燈會,一定會隨着這首詞而名垂千古。詞的作者,更是會流芳百世。
一詞驚天下,詞人動古今。
「這首詞,當為今晚第一,賞賞賞!」
孟浪興奮的連說三個賞字:「快請作者上前領賞。朱夫子,是誰做的這首詞?」
朱夫子低頭去看署名----佚名!
佚名者!
無名也,這是個無名氏做的!
但也許是不想表明真實的身份吧。
眾人一起興奮,一起等着朱夫子嘴裏的那個名字,一起見證一位偉大的詞人譽滿人間,唯一不高興的,只有矗立在那裏的李子昂。
李子昂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誰能想到,煮熟的鴨子,居然就這樣飛走了。
他有些欲哭無淚,得意的笑容凝結在臉上,看着那無數的望向自己的眼睛,他幾乎都清楚的聽到,這些人的心中一定是在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吧!
李子昂的嘴角微微吐出一絲嘲諷似的微笑,黯然失神,悄然轉身,靜靜的回到李大夫的身旁,失魂落魄,心中茫然。
李大夫恨的牙根痒痒的,明明今晚是李子昂的夜晚,一切榮耀,當歸我兒!
怎麼又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這算是怎麼回事!
眾目睽睽之下,讓我兒受到這樣的打擊,是可忍,也不能忍啊。
「我倒要看看,是誰長了三頭六臂,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目光如刀,盯着朱夫子的嘴,他也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這一次,李子昂好不容得了個第一,名動曹州,想不到,半路又出現了這樣一首絕妙好詞,生生的把李子昂給壓了下去,估計他得氣的吐血啊。」衛三公子嘴角微微一笑,望向了失魂落魄的李子昂,有種說不出的高興。
而那永豐公子,也毫不客氣的,把滿滿的嘲諷,送給了李子昂,李子昂看到兩人眼中的嘲弄,心中一堵,眼前就是一黑,差點兒當場暈倒過去。
「會是誰,這首詞,會是誰寫的呢,一定不是衛公子、永豐公子他們寫的,可是除了他們,曹州還有誰能夠寫出這樣的絕妙好詩來,難道是張玉堂,不會是他的,他也沒有這樣的才氣和靈氣。」
李子昂心中泛着苦水,眼睛直勾勾的,也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是誰?
是誰做出來這樣的驚天詩篇,衙門內外,無數的人,一起望向了朱夫子,朱夫子忽然覺得這一刻的萬眾矚目,卻給他帶來一種沉重無比的壓力。
目壓!
無數的目光帶來的壓力。
「這是為什麼呢,這可是一個名利雙收的好時候,這個作者是操什麼蛋,居然沒有署名,還佚名,怎麼不遺你老媽啊!」
朱夫子心中怒吼一陣,臉上帶着苦笑,望着四周的人群,做了一個環揖,然後向着孟浪躬身道:「大人,這詞篇的作者,沒有寫真實姓名,寫的是無名者作!」
孟浪道:「怎麼可能,世上難道還有人不喜歡名利嗎,我這一次可是給了他們名利,誰還會藏着掖着,快拿過來,讓我看看!」
朱夫子亦步亦趨,到了孟浪身前,雙手捧着手裏的詞篇,恭敬的遞了上去,孟浪一把抓了起來。
「咦,果然沒有名字啊!」
孟浪的臉上有些不高興,是誰在自己面前擺譜?
把手裏的紙張,又向着附近的大儒傳送。
「你們從字跡上面,能看出來是誰嗎?」
大儒名流們,都搖了搖頭,唯有張學政若有所思的向人群裏面看了一眼,張玉堂、王子騰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難道是子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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