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邢鴻稍承認,自家掌門說得有道理,但他的火氣實在難消——我是被暗算了的,你散修之怒那麼大的名頭,就只會抽冷子算計人?
他靜下心想了半天,終於是強行按下火氣,又打聽一下其他事情。
待他聽說,自己的堂弟沒有被放回來,氣得指着麻曉晨的鼻子大罵:你他媽的提前被放回來,是給了陳太忠好處吧,我的堂弟呢?
你還有臉問自己的堂弟啊?麻執掌一拍桌子,怒目而視,他並不是很怕對方:不是那個混蛋搞風搞雨,我麻某人至於被人捉了去嗎?
人家陳太忠的女僕墓地就在那裏,他非要去折騰,不是上杆子找死嗎?
邢鴻稍被罵得啞口無言,就這,麻曉晨都不肯干休:人家陳太忠就覺得,你是幕後指使者,若不是我犧牲了四個龍門弟子,你都回不來,知道不?
你真那麼牛逼,別沖我火,去找陳太忠啊!
對了,你去找陳太忠之前,先跟上門執掌說一聲,是你自己要去的——我已經把你救出來了,別指望我再犧牲龍門弟子,救你第二次!
黑水門太上長老見了陳太忠,都沒敢動手,是坐了傳送陣離開的,你牛逼你去吧。
麻執掌被誤捉了去,回來之後又除掉四個門中弟子,他自己心裏就一肚子火,眼下是滔滔不絕地泄了出來。
邢鴻稍被罵傻了。雖然他一抬手,就能拍死眼前這個執掌,可是……不能那麼做啊。
「我現在就去找他!」邢長老氣得轉身向外走去。
「那你在動手之前。記得告訴他,我勸過你了!」麻曉晨在他身後尖刻地話,「我龍門派不想第二次被拖下水!」
邢鴻稍心裏這個氣,就沒辦法說了,了解到陳太忠的去向之後,他一路猛趕。
然而,在臨近王艷艷的墓地的時候。他的頭腦逐漸地冷靜了下來,以前的種種聽聞。終不如親眼見到來得真實。
就是因為這裏埋着的一個小女人,偌大的巧器門,就灰飛煙滅了啊……
所以,沒到王艷艷的墳頭。他就降落了下來,然後衝着墓前的幾人飛馳而去。
旁邊有守衛上來攔截,根本趕不上他的度。
陳太忠給王艷艷上了香之後,也沒有什麼跪拜的行為,就是支了一個雨棚,跟老易和純良坐在下面,默默地品茶。
看到邢鴻稍自遠處而來,兩人也沒有驚慌,甚至連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只是淡淡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就明白對方心意。
邢長老見他們坐得穩穩的,心裏就更惱火了。想着急衝過去,恐嚇一下對方。
然而下一刻,一道白光直接打了過來,「止步,否則,死!」
他靈活地身子一閃。躲過了這道白光,身子繼續前欺。卻見陳太忠身子一晃,人影已經衝到他面前,手中一道刀光斬下,「找死嗎?」
邢鴻稍被擒住的時候,經歷了各種的打擊,但是他心裏很清楚,自己絕對沒有經歷過傳說中的陳太忠的絕頂刀法。
而此刻陳太忠一刀斬出,竟然能讓他生出莫大的威脅感來,他忍不住身形一頓,然後猛地暴退——這種極為違反物理常識的動作,一般人真的做不出來。
不過邢鴻稍是中階真人,此次前來,已經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存着打不過就跑的主意,絕對不會再輕易中招,所以反應是愈加地敏捷。
陳太忠並沒想着就要斬殺他,見他退去也不追趕,只是冷哼一聲,「守點規矩,抓你不容易,殺你可不難!」
只這冷冷的一句話,就將邢鴻稍的火氣潑去了一半還多,他這才反應過來,上次,真沒見過這二位的刀法。
陳太忠的刀法,在東莽已經是大名鼎鼎了,大家甚至都知道,此人的刀法是撿漏得來的,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不少人都在孜孜不倦地淘換各種刀法劍法,以圖有所斬獲——沒辦法,這傳說實在太勵志了。
而東易名的刀法,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越階殺敵不算事兒,越境殺敵也平常。
這兩人上次都沒用刀,這次陳太忠一刀斬出,讓他生出不可力敵的心思,邢長老見了王艷艷的墓地,已經生出怯意,再見了這一刀,哪裏還敢再有什麼火氣?
所以他也不再試探,而是大聲話,「陳太忠,我無意與你為敵,只問你一句,我的族弟邢鴻禮何在?」
陳太忠白他一眼,「殺了……你待如何?」
「你!」邢鴻稍氣得好懸一口血噴出來,不過他這千餘年的歲月不是白過的,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忍氣吞聲地話,「陳太忠,我是誠心問你,你又何必如此風言風語?」
陳太忠聞言冷哼一聲,「你氣勢洶洶地跑過來……就是如此的誠心嗎?我還以為你要拆王艷艷的墓,幫你兄弟完成志向。」
「我這……」邢鴻稍猶豫一下,硬着頭皮回答,「只是心系親人,有點着急。」
「邢鴻禮無事生非,原本當誅,」老易站起身,緩緩走出雨棚,「故念其修行不易,罰其為我浩然派守門一百年,你有異議嗎?」
「浩……浩然派?」邢鴻稍的眼睛,在瞬間就張得老大,他愣了足足有十秒鐘,才出聲話,「敢問閣下可是西疆東易名上人?」
「藍翔即將改名浩然,」老易淡淡地話,並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邢鴻稍又愣了一下,才一拱手,「敢問東上人同浩然宗有何淵源?」
「你無須知道這麼多,」老易一擺手,「如不是要逞強討人,就離去吧,大戰在即,我不願手上沾太多血腥。」
東易名……竟然是浩然宗中的人物?邢鴻稍深吸一口氣,只覺得一顆心在砰砰地亂跳,一時間,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好半天之後,他才話,「我那兄弟,確實是做得差了,可否容我將他帶回族中,嚴加懲處?」
「這事你跟我說,真是有點奇怪,」老易哼一聲,往旁邊走兩步,然後探出手來向天,「太忠……又下雨了,為什麼咱們一來刀疤墓前,就是下雨呢?」
「她就蠻喜歡下雨的,」陳太忠抬頭看一看天,然後長嘆一聲,「跟我一個愛好,不像你,更喜歡下雪。」
兩個天仙隨口談着天氣,竟然將近在咫尺的中階玉仙晾到了一邊,實在有些目中無人。
當然,若是誰以為他倆此刻放鬆了,想趁機撿便宜的話,估計會……很慘很慘。
邢鴻稍是帶着火氣前來的,但是此刻,那一腔怨氣早就被他丟到了爪哇國,他停了好一陣,才又出聲話,「陳上人,可否讓我將族弟帶回去,嚴加懲處以彌補過失?」
陳太忠一側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豈不是說,我陳某人怕了你邢家?」
邢鴻稍嘿然無語,這番恩怨真是無解的,好半天之後,他才艱澀地話,「族人無狀,原本是不該再次求情了,但是我想說一句:打擾貴仆之事,當不是我族弟本意,此事他也並未親為,該是手下人無意中所為。」
「那我討要周培元的人頭,又是誰視如不見?」陳太忠輕笑一聲,「我想,龍門派還沒這麼大的膽子,我已經釋放了善意,奈何媚眼拋給了瞎子……不就是欺負我不敢打上門嗎?」
邢鴻稍又不說話了,他對這番話是知情的,甚至他的族弟都來請示過他:陳太忠出現了,提出了這樣的要求,我該如何處置?
不要理他就是了——邢長老現在都記得自己的回答,他也知道散修之怒的難纏,所以稍稍退讓一些,晾一晾對方。
如此一來,既表現出了對對方的忌憚,同時還不傷自家的顏面,當是最正確的應對手段了——陳太忠說得一點沒錯,邢鴻稍就是欺他不敢上門。
現在想來,還是低估了散修之怒的火氣,真的是應對失誤啊。
不過現在,說再多也沒用了,邢鴻稍深深地看陳太忠一眼,「千錯萬錯,都是我邢家的不是,但是我還是不能接受族人被帶至藍翔……帶至浩然派,敢問我該如何做,才能獲得閣下的諒解?」
「動手強搶吧,」陳太忠笑着回答,「沒準你就如願了呢。」
「好好好,」邢鴻稍氣得鼻子都快冒煙了,最終還是強行壓下怒氣,「若是我族弟在浩然派有個三長兩短,休怪我邢某人對不住了!」
「你這是威脅誰呢?」老易聽得不高興了,沉聲話。
「東……上人,」邢鴻稍沖她拱一拱手,卻是不敢對這個可能是浩然宗弟子的人狠話,「我不希望族弟被放到很危險的位置去,請你理解。」
「我也嫌管理他麻煩,」老易一擺手,「你不是問我需要什麼嗎?待我開一個清單出來給你,你若是能拿出來,放了你族弟也無妨。」
「你!」陳太忠扭頭瞪她一眼,你冒充東易名,也不能這麼上癮吧?
「太忠你稍安勿躁,」老易看他一眼,走回雨棚之下,拿出一塊玉簡,刻畫了起來。
見到東易名和陳太忠起了齟齬,邢鴻稍心裏微微一喜:看來事情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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