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從意也只是情緒低落了幾日,待得聽到牛子安有意無意地說着,昭郡主昨日去了保國寺給太后祈福,順道,去看了看近郊的瑤和寺里戒齋的楚語,聽說連楚峪也是許久沒有去國子監了。
末了,才嘆息一聲,「楚府的水,深着呢!」牛子安再次告誡班從意,莫管閒事。
班從意每日都是掐着點兒去樂文院,游先生最近不知哪兒不大舒服,總是早早地站在書房門口,盯着人換鞋子。自然,班從意是例外的,游先生還是曉得避嫌的。如今,因着就住在牛府,班從意已經學着牛子安等人,將書筆都放在書房裏。當初牛子安眼紅不已的硯台,都被留在了班府,班御史和牛氏都沒有讓人送過來,自然,就不再是班從意的。
很多回,班從意都有想過,自己到底是不是牛氏夫婦親生的,若是不是,牛府又為何對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甚至比親生都好。若是親生的,為何就能如此不聞不問至今。或許,這世上真有這樣的爹娘的……
才一晃神,書童的臉放班從意面前放大,「你幹嘛!嚇了我一跳了!」
「我看你已經坐在凳子上許久了,不過,就是連鞋子都沒有從布袋子裏拿出來!你這是發什麼呆?」班從意這幾日興致都不高,沒少受了游先生苛責。牛子安兄弟幾人出腔幫忙,有心想幫忙,也答不上先生的問題。眼睜睜地看着班從意被先生罰了兩張大字,不說旁的,班從意的字倒是越來越好了,不過是兩張大字,班從意半點兒不放在心上。冰彤如今也不念叨班從意了,偶爾也只是催促着班從意別磨蹭。
磨蹭這性子,班從意大概是改不了了,還有發呆。
班從意也只是嚇了一跳,伸手將書童的小臉推開,「這臉蛋兒長得倒是不錯,巴掌大的小臉,若是放在女子臉上,定是個絕世美人。」班從意的臉,是圓臉,除了病倒後的那一年,都是肉嘟嘟的。看着很想,捏一把。
書童也受了游先生的差遣,讓班從意少磨蹭,趕緊進屋的,不想班從意剛剛回過神來,兩人的頭,挨得極近。「姑娘又淘氣了!我明明是個男子,自是不可能是絕世美人!姑娘莫說胡話,先生正在喚你呢!」
「你都臉紅了,還要矢口否認。好了啦,你先進去,我不逗你玩兒了,我還要換鞋子呢!」班從意看着書童的臉愈來愈紅,很擔心這是要紅炸了,趕緊揮手讓書童走了。
書童低着頭,逃也似的跑了。
游先生抱臂,倚在門口,「真沒用,連個姑娘都說不過!我說我的書童啊,你也有十三了吧,怎地半點兒都沒有長高,還跟個女娃兒一樣!大姑娘一點兒都沒有說錯,可不就是個美人胚子嘛!」
「先生,你說的美人胚子是誰?」書童咬着牙,眯着眼,臉上的羞意退卻,學着游先生的模樣,半眯着眼兒斜視着。
游先生打了個冷戰,想到自己屋子裏偶爾突然多出來的蟲鼠,立馬搖頭,「我說的是大姑娘,大姑娘小小年紀,這臉兒還沒有長開,不過這美人胚子是逃不去了。」
書童這才裝模作樣地點點頭,「先生說的極是!學生受教了!」
班從意因着院子離得近,是以,來得極早的。
也不知為何,樂文院並不在外院,而是靠着後院,屬內院。這在牛府也是獨一支的。就是牛子安兄弟幾人也是搬到了外院的。
「先生早!」
游先生頓時先生架勢起,漠然地點點頭。「去吧,先看會兒書。昨日的十二張字,給我看看?」
「不交給師兄了嗎?」原本,游先生留的大字都是交給書童看的。是以,班從意才有此一問。書童雖說頂着游先生的書童的名義,不過一直是游先生的學生。
游先生點頭,親自接過班從意雙手遞過來的紙,「今日還早,你的大字就由我來看一看先,瞧瞧你可有進步了!」書童已經在自己書案旁坐定,正拿着書看着。聽到游先生的話,只是手稍稍頓了頓,又翻過了一頁。
「嗯,不過,往後你可以比着字帖練字了,我這裏有一本字帖,每日練習二個字,一字寫五張。」游先生話落,書童的手又頓了頓,這回抬頭看了看游先生手裏的字帖。而後,翻過去又是一頁。
等到了牛子安兄弟三人,一道兒過來的時候,書童作為師兄,檢查了兄弟三人的字。
「牛子安,字列太過寬,十張紙,月有少了三張。」書童匆匆翻過,頭也不抬地道。牛子安頓時垮了臉,他真的好忙的好不好!每日半夜還要挑燈夜戰,這可是昨晚臨睡前,胡亂寫的。
「牛子健,中規中矩,沒讓人挑出錯來,不過不走心。」昨日下棋忘了時間,若不是小廝提醒,牛子健怕是要忘了。
「牛子康,這,這,這幾個字都錯了!詩文不熟。」
兄弟三人齊刷刷地站成一旁,「學生有負先生教誨,請先生責罰。」
游先生承認,他是有些閒。這大冬天的,可不就是閒得慌。只是這才幾個學生,這都要挨罰,那他要教誰去!「今日補上這十張,務必答道你們師兄的要求!」
這一早,游先生魂不守舍,只過了一個時辰,就放眾人離開。「嗯,今日就到這裏。大姑娘留下,一會兒不是還要學棋嗎!」
班從意對琴依舊沒有感覺,女紅亦是如此。游先生擅棋,紀氏與游先生商量了,就讓班從意跟着游先生學棋。
游先生淺顯地說了一通,「這邊是收官,一局棋的最後階段,經過中盤戰鬥,雙方領地大體確定,尚有部分空位可以下子,這便是收官。這大概已經有學了十幾日了,你讓你師兄還跟你試試下幾盤,這下得多了,也就會了。」
游先生衝着書童招招手,將位置讓給書童。「大姑娘執白子先走!」
而後,游先生借着肚子不大爽利,屎遁。
總算是過了安穩的一日,第二日,牛子安兄弟三人也沒有遭罪。好像,只是書童,偶爾地抽了一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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