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心裏不禁感到奇怪,對於克里斯汀的身世,除了知道她的父親是費迪南大公之外,關於她母親的一絲一毫,都沒有提起過。
從捲軸的記載來看,有資格進入大裂隙,而且能讓費迪南大公進行生命祭獻的人,除了大公夫人之外,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了。
但靈魂鍛造,卻失敗了,並且失敗了兩次。
這個結果對於克里斯汀來說,絕對是個不小的打擊,也難怪她會對自己母親的事緘口不言。並且,在胡天需要找尋靈魂修復的方法時候,會不辭辛苦的主動去替他求精靈巫醫。
她不想讓這種情況再次發生!
「也難為你了……我欠你一個人情,克麗絲!」
胡天盯着手中的捲軸,沉聲道,也顧不上克里斯汀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這份感激了。
精靈巫醫能夠如此痛快的將所有關於靈魂鍛造的秘法交給自己,除了克里斯汀的面子之外,很大程度上因為,他知道,即使秘法外傳,也不會有人會成功。
想到這裏,胡天的心裏又沉了幾分。這的確是一個讓人糾結的抉擇,無論嘗試與否,許諾伊都面臨着魂飛魄散的可能!
就在胡天糾結要不要出手的時候,煉台之上氤氳的光罩猛然震動,一直昏迷的許諾伊嘴角突然動了一下——
「歐巴……」
雖然氣息很弱,但這兩個字,卻像兩顆釘子,扎在胡天的心頭。
「我在……」
胡天連忙俯下身子,仔細聽下文,許諾伊似乎在遭受着難以忍受的折磨,她的雙唇緊閉,嘴角劇烈抖動。隨即,籠罩在她身上的那團光暈,在她的胸口和天靈不斷旋轉。
很快,許諾伊便像鬆了一口氣,恢復了之前的昏迷狀態。
經過這一番折騰,那團歌莉婭施放出來用來維持許諾伊生命體徵的能量光罩,也黯淡了許多。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消失。
這一刻,胡天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她救回來!
「我從出生時候開始,那個世界,那個我們叫做地球的地方,便沒有一寸容納我的地方。如果我沒有出生,我的父親也不會失蹤,母親也不會受盡白眼。可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胡天喃喃說着,將歌莉婭贈送的三枚捲軸依次打開,捏碎了一枚晶核,溢出的精純能量被捲軸上的符咒緩緩吸收,隔離陣法開啟。
「我恨自己為什麼是個怪胎,也恨過村裏的人為什麼不能接受我,更恨過那遮了我眼睛的所謂天道,所謂龍神的詛咒。可這並不能讓我好過一些,反而在隨後的十年裏,讓我更加痛不欲生……我沒有朋友,沒有夥伴,我每天晚上聽着山上的狼嚎入睡,我懷裏抱着的,是從死人墓里挖出來的死人用的明器。在那個世界的眼裏,我跟死人沒什麼區別……」
胡天提起青銅劍,手指在白色劍刃上抹過,一縷血跡順指而下,緩緩滴在煉台上的紅色捲軸符咒上。陣法能量翻倍!
他的胳膊上,一枚金色的小錘子,倏然出現。
「我以為,在找到父親之前,再也不會心軟。最後的至陰之物沒有下落,我也活不過一年時間。」胡天的聲音低下去,這是十幾年來,他說過最多的一次話,心口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些話不說出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諾伊,我知道死是什麼滋味,我知道沒有家是什麼感覺。所以——」
他猛然抬起頭,那柄金色的小錘憑空出現在他流血的手中,綻放出絢爛的光芒,那四射而出的七彩光線,將煉台上的許諾伊緩緩包裹,輝光縈繞中,沉睡的她宛如仙子。
「我答應要帶你回去,又怎麼會讓你長睡不醒!」
精血催持,光照萬里。揮手間,最後一枚暗金色的捲軸在空中展開,燙金的費迪南家族標識熠熠閃光,周圍密麻的咒符在精血的激活下,匯聚到一起,瞬間從捲軸轉移到了胡天的身上。
胡天的半邊臉、脖子、手臂……竟然爬滿了暗金色的咒符,那咒符隨着胡天的心跳,像活了一樣也跟着突突的跳動。
血脈縛柩開啟!
胡天注視着陣法中的許諾伊,在能量護罩的層層包裹下,她的面容溫潤安靜,似乎外界的天塌地陷都與她無關。
停頓了片刻,胡天感受到了周圍陣法的能量波動,正逐漸和自己的呼吸同步,而氣海中久沖不破的桎梏,也開始鬆動。這說明,費迪南家族的血脈已經融入了自己的血液當中,開始發揮作用!
隨着三層瓶頸的越發鬆動,一股磅礴的能量開始在他氣海深處涌動,很快就要衝出來。
等不及了……胡天感覺到那股力量正在驅使着他舉起右手,金色小錘爆出尖銳聲響,砸在許諾伊的天靈之上——
「給我……醒來!」
怒吒!隨着胡天的一聲低吼,小錘之上一團能量波紋朝四面八方震盪開,轟!
那煉台之上,一股強大的能量迸發出來,反將胡天整個人擊飛出去。
隨之,是一個低沉而神秘的聲音傳來——
「匠神錘?血脈縛柩?老夥計,兩千年了,老朽終於等到了……」
胡天一個鷂子翻身,從半空中穩穩落地,雖然傷不重,胸口卻疼的要命。那個聲音帶着巨大的威壓,緊隨其後,像一擊炮錘,又重重地擊打在他的心神之上。
這一擊比剛才的能量反擊更加厲害。
噗……
胡天噴出一口濃血,胸口劇烈地起伏着。這個不急不緩的聲音,猶如高高在上的神明,讓人有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他幾乎支撐不住,單手撐在地上,勉強沒有跪下去。
他警惕地環視四周,除了煉台上的許諾伊之外,並沒有發現第三個人在場。他不禁捏緊了青銅劍,戰氣運作在雙手之上,準備隨時發起攻擊。
而這時,讓胡天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青銅劍竟突然重如泰山,任憑他如何催持,都無法挪動一寸。
這柄隨他出生入死,殺敵飲血的青銅劍,這一刻,卻像背叛了自己的叛徒,錚錚作響,倏然間化作一道流光,射向了許諾伊!
「諾伊小心!」
胡天低吼,伸手去抓卻已然來不及了。
青銅劍勢如光速,「當」的一聲,劍鋒幾乎擦着許諾伊的頭皮,硬生生地插進了煉台上的一處凹陷!
劍柄嗡嗡作響,震動不已。
亦如胡天此時的心境,震顫不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胡天心中大駭,難道是剛才自己啟動靈魂修復的方法步驟不對,引起了反噬?不對啊,自己完全按照捲軸上所寫的方法進行的,精靈巫醫交給自己的捲軸上,也完全沒有提及這種反常情況。
難道是他故意隱瞞了這一點?
一時間胡天心亂如麻,戰氣凝聚在掌心,朝許諾伊靠近。剛才那個聲音,似乎就來自於那個方向,絕不能讓它傷害到許諾伊。
「小朋友,不要亂動,你受傷了。」
那聲音再次響起來,胡天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隻透明的大手禁錮住了,再也不能前進一分。
「你是誰?!」
「我……我就在你面前,我的朋友。」那聲音不緊不慢,聲音每次響起,許諾伊身上流動的光罩便會猛然顫抖,好像迴蕩的聲波一樣,「我就坐在這裏,你的劍傷到我了……好劍,好劍……」
胡天的目光掃向許諾伊身下,他的臉色陰沉,又有幾分驚訝。「你是煉台?」
「沒錯,不過在兩千年前,我的名字叫匠臣。親愛的小朋友,你能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嗎?為什麼你擁有匠神錘和血脈縛柩?」
果真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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