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說到最後有些激動,但是就是因為這激動,俞知樂才聽出來其實龍天還是嚮往田園生活的。
「正途就是,至少你的娃不會因為餓的肚子疼而向你哭,你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賦稅,這倒是俞知樂一直沒有關注過的問題,照理來說國家戰事結束以後就應當修生養息,好好調養一下國家的元氣。
「我贊同你的觀點,吃不上就得想着法子吃。」俞知樂的語氣中有着贊同。
龍天原本已經準備好反駁的話語,但是乍一聽到俞知樂說的這話還有些驚訝,反倒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
「但我不贊同你的做法。」俞知樂接着補充,「據我了解,你們旋風寨也沒做什麼太過於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出身大多在清白人家,所以官府並不想直接圍剿你們。」
聽到「圍剿」兩字,俞知樂明顯能感到龍天身子警戒了起來,他的手也不自覺的握緊了刀。
「吃飽飯的法子有千萬種,吃飽飯只是你們當山賊的一個藉口。」
「胡說!」龍天反駁。
俞知樂一一為他數來,「如果僅僅是吃飽飯而已,那你為什麼你們會不停的囤積銀兩,想必你們現在搶來的銀兩一輩子粗茶淡飯不成問題了了吧?」
「我——」龍天想要開口與她辯駁。
「別跟我說什麼劫富濟貧。」俞知樂打斷了他的話,「對,你們是幫助了一些窮人,但你龍天到底知不知道,有更多的人因為你而遭殃!還記得你搶過的王家老爺嗎?那老爺確實無惡不作你搶了他不少的家底真是大快民心啊。但是,為了搶那銀子你傷了多少人?他王老爺會親自保護銀子,還不是指使手下的人來做?手下的是什麼人,那些人還不會和你一樣的人?在王家當差僅僅是為了每個月的幾個銅板,只為了回來喝上一口熱湯。可你的出現,或者是在搶銀子的當場被你們殺死或者打傷。失去了自身的價值被王老爺趕出去,或者是因為保護銀兩不利被王老爺惡狠狠的打了一頓,日後的生活還不知道能不能自理,你說你給他們一些銀子又能改變什麼?」
俞知樂說完這一長串之後停頓了一下。強調道:「所以當山賊,真的就是正途?你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人因為你而變得不幸。」
龍天目光看向了地面沒有回答。
俞知樂卻不敢完全相信他就不會對他們兩人下手,雖說龍天本性不壞,但在面對銀兩的誘惑。不是所有人都能堅持本心。
「我的誠意就是孤身前來,只要你沒有異動,你的兒子女兒不會有任何損傷,但是如果你有異心,就再也容不下你。」
俞知樂接着這些話對龍天提點了一下,勸他最好還是趁早打消了自己心中別的念頭。
俞知樂說完這話之後就是一陣的沉默,龍天也沒有接着說下去。
很久之後,龍天才痛苦的一抱頭,「虎子、虎子就是間接的因為我被人打了一頓趕出來,現在腿還不能利索的走路。」
「何止虎子一個人。他本人,他的家庭,他的兒女,他兒女的未來都會因為你一個人改變。」俞知樂看到龍天有一些悔悟的意思,適當的給他餵了一些心靈雞湯。
「我和軍師一起去那軍隊看過,待遇確實不錯,但是山裏的兄弟們自由慣了,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軍營里的生活。」
俞知樂聽到這話心裏面一安,站起身來走到了龍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在那裏。你們從傷害別人的人成了保護別人的人。」
龍天身子微微震動,俞知樂覺得應該留下他一個人思考的時間便出了門。
她回到了元倧所在的房間,湯藥已經熬好了放在一邊晾着,俞知樂將大夫攆走。自己端了碗坐在元倧身邊。
「殿下、殿下。」俞知樂試着叫了他幾遍。
元倧沒有反應,俞知樂試了試他的額頭,覺得他現在溫度比剛剛高了不少,今晚必須把這湯藥喝下去才行。
她連推帶叫喚了幾遍,元倧仍舊沒有醒來,俞知樂只好舀了一勺子湯藥掰開他的嘴送了進去。而後再幫他合上嘴讓湯藥順着他的喉嚨流下去。
後來餵完藥已經太晚了,俞知樂又怕他半夜裏再燒的厲害,趴在了元倧身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覺得有人在摸着自己的頭髮,等睜開眼睛就看到元倧對着自己一笑,俞知樂只覺得鼻腔一熱,眼裏面有什麼灼熱的東西,掙扎的想要向外溜出。
俞知樂眨了眨眼睛將眼中的霧氣逼了回去,主動握上了元倧的手,「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
她伸手就向着元倧的額頭撫去,高燒已經褪去,但是低燒仍在。
元倧看着俞知樂一臉的着急,不由得想到在山林里的那一次,兩人明明不太相熟,她見到他醒來也是這伸手探額頭的動作,本來還有一些抗拒,但莫名其妙就讓她探了上去。
誰知這一探就探到了心裏。
元倧伸手將俞知樂的手握了回來,「辛苦你了,知樂。」
辛苦個毛線!嚇死我了好不好。
俞知樂心裏雖說這麼想着,但是鼻腔里又是忍不住一熱,這人要不要這麼討厭,重傷醒來不說他疼不疼,而是說她累不累。
「我去找大夫。」俞知樂扭過頭去將話說出來,實在忍不住了跑到了門外。
她將眼角的淚花擦乾淨,跑到大夫的門前「啪啪」的大力敲着門,將尚在睡夢中的大夫叫醒。
大夫診治過元倧之後說是身體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現在只需要靜養,將湯藥服上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送走了大夫之後,俞知樂去了廚房為元倧做了一些小米粥,幾個清淡的小菜。
元倧見她端着飯來嘴角噙着笑意,「禍兮福所倚。」
俞知樂扶着元倧半坐了起來,又將他身後放上了一個軟枕,加高了椅子放在他床邊,將放着小菜的碟子放了上去,她一系列動作做下來行雲流水。
元倧突然一下子將她環在臂肩,嗅了嗅她的發香,「知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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