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倪子洋的照顧下,陽陽的身子已經好多了。這天下午醫生過來給她拆了線,又詳細地詢問了她一些身體狀況,然後笑着道:「可以了,明天上午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走後,倪子洋的面色有些微涼。
中午的時候,小野寺跟湛東夫婦全都從公司趕過來看陽陽,順便陪着一起吃飯,倪子洋沉默地吃完,就對着陽陽道:「你先跟他們聊着,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儘管倪子洋沒有說明,可是大家心裏都明白,他一定是去看小月牙的。
陽陽靜靜坐着,心裏對女兒更是擔心不已。
她能感覺的出來,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攔着自己去看女兒。剛剛恢復了一些氣色,又在倪子洋沉重離去的腳步聲中一點點蒼白起來。陽陽瞥了眼不遠處的柜子,小野寺他們已經在幫着她清理東西,想着明天上午就要出院了,可是大家卻對小月牙的去留隻字未提,陽陽忍不住開口道:「是不是明天只有我出院,可是小月牙還要住院?」
空氣里像被誰施了魔法,靜悄悄的。
小野寺優雅的側影落入陽陽的眼中,只見微怔了一下,漂亮的睫毛也下斂了,這才回過頭看着陽陽,努力輕笑了一下:「小寶寶早產,總是有些地方不舒服的。雖然小月牙現在看起來沒事了,但是子洋跟醫生商量過了,覺得寶寶太小,還是在醫院裏多觀察些日子比較穩妥。」
夏輕輕也趕緊過來安慰,生怕陽陽坐月子的時候再哭了:「嫂子,真的沒什麼大事,你放寬心。咱們先回去,你安安穩穩地坐月子,也許沒兩天大哥就把小月牙給抱回去了呢。」
陽陽蹙了蹙眉,心知問不出什麼的。
她想要的答案,他們不會給她,每個人都在跟她打太極,話永遠說不到重點上。
她點點頭:「嗯。」
大家見她不再說話了,也都鬆了口氣。
片刻之後,倪子洋回來了,只是一進門就沉默着鑽進了洗手間裏。陽陽聽着淅瀝瀝的一陣水花聲,過了會兒他又出來了,只是他的眼眶稍微有些紅,耳鬢的髮絲似乎是濕了的,好像剛剛洗過臉了一樣,不仔細注意,看不大出來。
陽陽面無表情地盯着他,不管別人會不會看出來,她可是他的枕邊人。他身上每一個細微之處,哪裏有她不清楚的?
倪子洋被陽陽盯得有些不自在,咧嘴一笑,清雋的容顏漸漸靠近,在她面前站立:「要喝水嗎?」
陽陽搖了搖頭,朝着他伸出手去。
倪子洋拉過她的手,在她床邊坐下,剛要開口,小野寺他們已經笑着說要告辭了。
待房門重新關上,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夫妻倆的時候,陽陽看着他,道:「公司下午兩點才上班,他們每天來這裏吃午餐,都是一點就走了,去那麼早,是不是看小月牙去了?」
倪子洋噙着淡淡的微笑,撫了撫她耳邊的碎發,柔聲道:「別想太多。他們還不是看你在坐月子,不來又擔心你,來了又怕打擾你休息,所以想要你早點午睡罷了。」
心知倪子洋的道行深,若是他對自己說什麼善意的謊言,也是完美的無懈可擊。陽陽索性不再糾纏小月牙的話題,拉開身側的被子,道:「那咱們午休吧。」
「嗯。」倪子洋點點頭,便脫了衣服上床陪着她一起睡了。
許是這些日子照顧陽陽,又要妻子、女兒兩邊跑,晚上還要熬夜加班處理珍禧的公務,所以倪子洋眼下的烏青比較重,躺在妻子身邊,拉着她的小手,不一會兒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陽陽側過臉頰,看着他傾國傾城的側臉,眸光微閃。
大約耐着性子等了20分鐘,陽陽被子下的小手悄然無息地從他的大手中掙脫了出來,拉開被子就下床了。
如今的身體,基本的步行是不受影響的。她慢慢沿着明亮的長廊,一路詢問,好不容易找到了嬰兒溫室,卻透過玻璃牆絲毫不見小月牙的影子。
她確定自己不可能認錯,因為倪子昕給她拍的照片,她幾乎每天都會盯着看,小月牙的鼻子眼睛,甚至是頭髮的樣子,都被她牢牢記在了心裏的。可是眼前的寶寶們,沒有一個是她的小月牙!
她忍不住敲了敲門,詢問裏面的值班護士:「你好,我想請問一下,有個寶寶出生7天了,她不在這裏,你們是不是還有別的嬰兒溫室?」
護士搖搖頭,道:「沒有了。我們產科就這一個溫室。一般順產的寶寶確認了健康都會隨着母親一起住在病房裏的,只有體弱的,或者母體攜帶了乙肝病毒什麼的,才會在放在溫室里母嬰隔離,因為這些孩子不可以母乳,母乳會將母親體內的病毒傳給他們。當然,也有醫院的產科為了安全起見將所有寶寶都在出生後隔離觀察24小時的,然後再歸還產婦的。不過,都已經出生7天後的寶寶,是不可能還待在這裏的。」
陽陽:「」
護士見陽陽神情古怪,又道:「我們這裏的寶寶都是出生不滿24個小時的,如果寶寶出生7天還沒跟母親在一起的,肯定就是有問題的,你要不要去兒科看看?」
陽陽頃刻間紅了眼眶,心亂如麻地一慌再慌!
她披着一件厚實的長款大衣,她從住院部的大門出來的時候,攏了攏衣後的帽子,仔細戴在自己頭上,避免冷風吹,這才穿越了一個小小的花園,來到了兒科所在的3號樓。
一路問了護士新生兒都住在哪裏,陽陽這才找到了地方。
眼前有一面碩大的玻璃牆,裏面一共只有四個小寶寶,三個被褥是粉藍色的男寶寶,一個粉紅色的箱子裏有個女寶寶,不過她身上好多細細的小管子,看着特別嚇人。
見不到自己的女兒,她忍不住再次敲了敲門,問值班的護士:「請問,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倪夕玥的女寶寶,她在哪裏?」
陽陽現在已經方寸大亂了,她甚至胡思亂想着:如果這裏再找不到,是不是表示她女兒已經因為早產,搶救無效夭折了?
:謝謝的打賞,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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