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枯榮 第三章 30 白鯊幫主

    椅子上的白鯊幫主看着蘇晴面色不善地一笑：「哼！又見面了。」

    蘇晴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

    又？果然在哪裏見過？

    「呵呵，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像你這種不可一世的大美女，自然是不會記得我這種不起眼的小人物的。」白鯊幫主微微抬着下巴，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一點卑微的意思。

    看出白鯊幫主眼底的輕蔑，蘇晴也微微勾起唇角：「哦？幫主的意思是我們曾經見過？」

    白鯊幫主轉眼掃了一眼身側人群中的某處，又轉回眼玩味地笑看着蘇晴：「豈止是見過，美女當初救我出警局，我還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謝過你。」

    警局？

    蘇晴連忙看向白鯊幫主剛才掃視的那個方向，果然見蔡麗正面容冰冷地站在那人群中。

    他說警局？蘇晴再次看向白鯊幫主的斷臂時突然解開了心底的疑惑。難怪自己會覺得這張臉似曾見過，原來他當時就在警察局裏，和鄭警官一樣被關在牢房裏。難怪蔡麗會知道鄭警官是死在自己手裏。可是，他究竟又是怎麼跟蔡麗說的呢？蔡麗會表現得如此憤恨，他是否真的說了實話？還是添油加醋地說了什麼？如果他是真心感激自己，又為什麼會打傷了泰勒還把廖振東給抓來？總不可能只是為了給黑風女出氣吧？

    「那麼，幫主今天大費周章地把我的朋友弄過來，就是為了感謝我？」蘇晴挑眉看着白鯊幫主。

    白鯊幫主看着蘇晴神色微微一頓，轉而笑道：「沒錯，親口跟你說聲謝謝是其一。不過，還有其二，其三需要解決一下。」

    「謝就不必了。畢竟我也不是誠心救你。」

    白鯊幫主揚了揚眉，好像聽了個笑話似地大笑了一陣，然後收起笑容道：「直接了當。我欣賞你的性格。那好，我們就來說說這其二和其三。」

    蘇晴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白鯊幫主，等待着他的下文。

    「先說其二。」白鯊幫主又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蔡麗，再看向蘇晴繼續說道：「五個月前是你殺了我的同事，蔡麗的丈夫鄭在旭鄭警官。沒錯吧？」

    同事？呵，意思獨眼銀鈎曾經還是個警察？同樣是警察，為什麼災難之後他和蔡麗的差別就有如此之大？

    見蘇晴走神，白鯊幫主將聲音提高了幾度重複道：「我說的沒錯吧？」

    蘇晴回過神，看着白鯊幫主那隻獨眼裏戲虐的眼神面部肌肉緊了緊，答道：「沒錯，但是......」

    「好！這就夠了。」白鯊幫主打斷了蘇晴，沒有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不管你有什麼理由，都不管奪走他人的生命，不是嗎？」

    確實是這樣，一步錯步步錯。蘇晴被噎得無話可說。

    白鯊幫主滿意地看着沉默的蘇晴繼續道：「在旭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好兄弟。這裏還有他的遺孀，你欠我們一條人命。」

    「其二，你的這位朋友，昨天又打死了我的表弟。」說到這裏，白鯊幫主的臉色陰沉了下去，獨眼裏露出了陰狠的神色。他狠狠地一掌拍向椅子扶手同時霍地站了起來厲聲吼道：「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最後一個親人！！」

    剛才在他身下的實木座椅嘩地一聲散了一地。

    「就他嗎讓這王八蛋給殺了！！」白鯊幫主狠狠一揮手指向身後吊着廖振東，額頭上暴起了一條條彎曲的青筋，可見他此刻是多麼地憤怒。

    蘇晴與憤怒的白鯊幫主平靜地對視着。在震怒的幫主面前，誰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響。二三百人聚集的空地上只有火焰燃燒着木材的聲音。

    許久，白鯊幫主才放下了手，額上的青筋也退了下去。白鯊幫主咬着牙關向蘇晴問道：「怎麼樣？這兩件事我們是不是需要解決一下？」

    蘇晴看了一眼掛在後方仍垂頭不動的廖振東，反問道：「現在我們都在這裏，你想怎麼個解決法？」

    白鯊幫主冷笑了起來：「自古以來，不論國法家規，但凡欠人命者都應當以命相抵。」

    蘇晴抬起眼看着白鯊幫主，嘴邊竟也漸漸地露出了笑容來。

    白鯊幫眾人一見蘇晴臉上那抹詭異的笑，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卻又不敢交頭接耳，只能暗自猜測着這個女人是不是已經瘋了還是被嚇傻了？

    白鯊幫主也不解地挑起了眉。

    蘇晴繼續笑着向前邁了兩步，卻被兩邊的人伸手攔住。

    蘇晴停住腳步，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白鯊幫主，語氣平淡地笑道：「怎麼？堂堂一幫之主，面對自己的階下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竟然防範成這樣？連讓我近身看上一眼都不敢？」

    白鯊幫主看了蘇晴兩秒，抱起雙臂輕蔑地一笑，獨眼向那兩名攔路的異能者一掃，兩人便老老實實地退了回去。

    「那我就看看你還能耍出什麼花招。」

    蘇晴也笑了笑，邁步朝白鯊幫主走去。

    對他人的輕蔑就是你為自己創造的敵人。是你的自大給了我一線機會。

    七步之後，蘇晴已站在了白鯊幫主眼前。

    緊接着，人群里發出了一陣驚呼：「幫主？！」

    「幫主你怎麼了？！」

    ......

    聽聞人群里發出的聲音，白鯊幫主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而此時，蘇晴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一陣短暫的慌亂之後，白鯊幫眾全都緊張地進入了戒備狀態，暗自調動起體內的力量，隨時準備好發動進攻。

    「都別過來，誰敢動一下，我就讓你們一塊兒萬歲。」蘇晴徒手掐住了白鯊幫主的脖子。

    白鯊幫主稍稍一愣，意識到蘇晴的動作之後放聲大笑起來。可是剛一張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些嘶啞......蒼老？白鯊幫主頓時緊張了起來。抬起手想拿掉厄在頸間的手，卻瞥見自己的手竟異常地乾癟，形同五六十歲的老人。

    「你幹了什麼？！」白鯊幫主怒吼道。捏在他脖間的手卻突然一緊，此時他想反抗，卻發現被遏制了力量。

    「我說過了，別動。」蘇晴在白鯊幫主身後平淡道：「我想現在我們又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談你媽X！！你他嗎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白鯊幫主怒不可遏地罵道。

    此時，在場的白鯊幫眾皆是一臉震驚地盯着他們幫主的臉，那張在被那個女人碰觸到的瞬間爬滿了皺紋的臉，和他瞬間變白的半頭華發。

    人群中的蔡麗震驚地盯着蘇晴，眼底的震驚也隨着白鯊幫主外表的變化而轉變成了恐懼。

    能讓一個正直壯年的人瞬間變老，那究竟是什麼詭異的力量？

    然而白鯊幫主此刻卻還不知自己變成了什麼模樣。他還在因為自己乾癟的手和蒼老的聲音而暗自緊張。

    「你他嗎到底做了什麼？！」白鯊幫主怒吼着。

    「沒什麼，只是幫你變得更成熟一些。」

    「去你嗎的成熟！」

    「誒？好歹你曾經也是個警察，災難之後怎麼一丁點兒警察的素質也沒留下？果然，是還不夠成熟嗎？」說着，蘇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同時白鯊幫主感覺體內的力量也在飛快地流逝着。

    「夠了！你想怎麼樣？」在內心逐漸加劇的恐懼之下，白鯊幫主終於服軟道。

    「終於肯談了？」蘇晴微微一笑。

    「行，你放開我，我放你們走。」白鯊幫主目光陰冷道。

    「先把我朋友放下來。解了他身上的蛛毒。」

    蛛毒？白鯊幫主眼底閃過一抹寒光。這個女人為何會知道他的能力？他明明一直隱藏着能力從未對外公開過。她是怎麼知道？難道是他聽錯了？

    蘇晴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內心一般，在他耳邊低聲道：「不用懷疑我的話，我知道的事情遠比你能想像的要多。你不是我的對手。放人。」

    不知為何，這句看似狂妄的話卻使白鯊幫主實實在在地感到後背一陣寒涼。

    「放人！」白鯊幫主朝着站在一旁的幫眾喊道。

    兩名神色驚恐的異能者被幫主一吼回過神來，忙不迭地跑上去解開了繩索放下了廖振東。

    廖振東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只能轉動着眼珠感激地看着蘇晴。

    「解毒。」蘇晴抬起一個掐着白鯊幫主脖子的手指敲了敲他的脖頸。

    白鯊幫主牙關緊了緊，從懷裏掏出了一小瓶液體藥物將手抬過肩頭。

    蘇晴抬眼看了一眼那瓶藥，問道：「這是什麼？」

    「拮抗劑。抗拒毒素的。」白鯊幫主沒好氣地答道。

    「哦，怎麼用？」

    「口服注射都行。」

    「交給你的人。」

    白鯊幫主面部再度一緊，卻不得不寒着臉把藥交給了近身的一名異能者。那名異能者接過藥，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白鯊幫主一眼，生怕揣度錯了他的意思，一會兒給自己惹麻煩。然而又怕得罪了他身後的女人，到時候一個不高興把自己也變成糟老頭子。

    幸好，幫主儘管臉色鐵青極不情願卻還是冷聲呵斥道：「看什麼？！還不快去！」

    拿了藥的異能者如獲大釋一般趕緊轉身小跑到廖振東身邊，手腳麻利地打開瓶蓋把液體倒進了廖振東口中。

    「他還要多久能動？」蘇晴問道。

    白鯊幫主勾了勾嘴角：「馬上。」

    蘇晴繼續掐着白鯊幫主的脖子等待着。果然，一分鐘不到，廖振東悶哼了一聲，僵硬地彎曲起身子咳嗽了起來。

    見廖振東沒事，蘇晴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

    「廖振東，你怎麼樣？」

    「唔......」廖振東吃力地杵着地面慢慢地爬了起來：「我沒事。就是吊太久了有點僵硬。」

    「沒事就好。能走嗎？」

    「應該......沒問題。」廖振東搖晃了兩下站穩了腳步。

    「那麼，就勞煩幫主送我們一程咯？」蘇晴繼續掐着白鯊幫主脖頸道。

    白鯊幫主沉默了一秒，點了點頭，向幫眾大聲道：「都讓開。誰也不徐攔着，放他們出去。」

    聞言，夾道而立的兩側幫主紛紛又向後退了數步。中間的通道瞬時寬敞起來。當然，如果在場的這些速度異能者突然發起襲擊，就算讓出十米，突襲到身後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所以蘇晴仍舊不能掉以輕心。

    「廖振東，你看着後面。」蘇晴向廖振東吩咐了一句。廖振東點了點頭，仍舊有些吃力地走了過來。

    「走吧，請幫主帶路。」

    蘇晴稍稍用了點力，推着白鯊幫主向前邁步。廖振東則退步行走，兩眼掃視着後方，防範着那些慢慢跟行的異能者。三人步伐平穩地行走着向來時的通道走去。

    通道的盡頭就是白鯊幫據點的出口。外面的探照燈早已熄滅。此時門外一片黑暗，只有銀白的月光隱約地照耀着地面。然而對於此刻的蘇晴和廖振東二人來說，身後的火光是地獄，門外的黑暗才是真正的光明。

    蘇晴推着白鯊幫主加快了腳步走出了大門。寒冷的海風呼嘯而來。蘇晴和廖振東都稍稍鬆了一口氣。

    「任何人都不許再出來。我們走遠一點就會放了你們幫主。」蘇晴頭也不回地朝着大門內喊了一聲。幾乎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地停住了腳步。只有蔡麗卻像沒有聽見一般繼續保持着那個距離跟着三人的腳步。蘇晴回頭看了一眼蔡麗，猶豫了兩秒，終究沒有開口讓她也站住。如果她能那麼一直跟着，蘇晴甚至願意就這樣把白鯊幫主押回清水去。

    然而，蔡麗臉上的冰冷已經清楚地告訴蘇晴：不可能！

    蘇晴和蔡麗，永遠都不可能再成為朋友。這一世，兩人的命運就是兩條交叉線，從那個錯誤的交集點開始，只會越走越遠。

    又穿過了一條幽暗無光的背巷之後，廖振東終於徹底恢復了過來。只要廖振東能夠行動自如，再加上蘇晴，二人合力之下就算四周還有埋伏或後方還跟着異能者都不足為懼了。哪怕再加上這個已經被蘇晴衰竭了大半體能的白鯊幫主也未必是二人的對手。

    於是蘇晴鬆手放開了白鯊幫主。

    蘇晴拉起廖振東向着前方的噴泉廣場奔跑而去。白鯊幫主站在原地看着二人奔跑的背影，嘴角漸漸地彎了起來。

    蘇晴二人剛剛跑到噴泉廣場中央，廖振東竟突然腿腳一軟，無力地撲倒在地。蘇晴轉回身準備拉起廖振東，卻發現廖振東又不能動了。

    緊接着，一道道黑影如忍者般飛快地從黑暗中跑了出來，保持着數米的距離一層層將二人圍在了中間。

    「哈哈哈哈......」白鯊幫主肆意狂笑着踱步走了過來。異能者們趕緊給他讓出了一條道。不過領教了蘇晴能力的白鯊幫主這回學乖了，只走到人圈外就停住了腳步。面色陰狠地看着蘇晴咬牙切齒道：「臭表子。敢耍老子？當老子跟你們一樣蠢嗎？！我會老老實實給你們真的拮抗劑？那是老子動過手腳的，短時間內看似恢復，一旦運動起來，血液循環就會使它轉變成毒素促進劑。那小子會比之前僵硬得還久。跟我斗？你們還嫩了些！原本還想給你來個痛快，現在老子改變主意了。我要讓你們嘗嘗，生不如死是什麼滋味兒！」

    蘇晴冷冷地盯着白鯊幫主，眼底也升起一抹冰冷的殺意。

    「給我拿下！」白鯊幫主後退小半步的同時一聲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