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子拿過來一支筆,在紙上把那四個字按照複雜的組合寫了一遍,果然,寫完之後,就大致形成了我們最初在墳地那兒見到的玄武圖案,一條奇形怪狀的蛇,纏繞在一隻老龜身上。
我感到十分驚詫,莫名的認為這「周公密印」四個字仿佛與我的姓氏有着什麼聯繫。拿過來仔細一看,四個字都是用東漢時期發展到高度成熟階段的隸書寫成,極有可能就是有人在當時用的。
坤子把玄武圖案也遞到我手裏,說:「虛榮心嘛,誰都有。古代的能工巧匠,都會自己獨特的技術,在自己付出了許多心血的得意之作上,留下自己的大名。當然,如果是替別人做東西,那物體的主人是不會同意工匠們這麼幹的,所以他們會在作品最隱蔽的一處位置,標刻出自己特有的記號。」
我又看了看這個神秘的玄武圖案,好像明白了一些,道:「你是說,建造佛像的這些人用這種獨特的圖案,標記出這是屬於他們的作品,用來讓後世的人發現?這也太**了吧。而且這些圖案全都一樣,只有這『周公』一個名字,難道是他一個人建造的?還是說所有的人都叫周公?」
坤子喝了口茶,整個人陷在沙發裏面,慵懶的說:「你瞎扯些什麼,就算是長得一模一樣的機械人的名稱還有個型號差別呢,都叫周公這個名字,登記起戶籍來也容易搞混,而且還這麼難聽。依我看,他們雖然名字不一樣,但是可能都姓周,整個建造佛像的一批人可能是家族式的關係,所以才有這麼個『周公』的說法。而且,還有一件神奇的事情。」
說到這裏,坤子從沙發上跳起來,掏出手機,劃拉出一張圖片讓我看,我對這套動作似曾相識,生怕他再搞出什麼個鬼靈精怪的圖來。仔細一看,卻是方方正正的四個北魏字體,但只過了半秒我就跳了起來,這四個字仍然是「周公密印」!
揉了揉眼,再一定神,沒錯,方方正正,遒勁有力的北魏體周公密印。我很是驚詫,連忙問坤子,這張圖片是在哪拍的。坤子收起手記,道:「這是我前兩年在洛陽龍門石窟那裏做工時,為了翻修佛像,在它們的耳背處一個非常隱蔽的位置發現的,當時覺得有點意思,就拍了下來。弄明白這個龜蛇圖案後,我一開始也沒有想起來,只是覺得非常的熟悉,剛才我玩手機突然翻到這張圖片,立馬就給你打了個電話。」
龍門石窟是在北魏時期開始建造,也就是說,這個北魏體的印記也是在當時留下的,我腦子裏交替閃現着隸書體和北魏體的「周公密印」,各種想法一掠而過,難道說這兩處的佛像都是同一批人修建的?不可能,東漢和北魏相隔了300多年,除非這群人吃了長生不老藥。是巧合嗎?可能性也太小了吧。
我有些想不明白,習慣性的看了坤子一眼,發現他正一臉期待的盯着我,我被搞得一頭霧水,說道:「看着我幹嘛?」坤子立馬說:「周啊老大,周公啊,不會是你們家的老祖宗們幹的吧!別忘了,那些棺材裏可不一定有人,說不定他們已經可以長生不老,而且學會了龜息大法什麼的,來了個瞞天過海,其實現在還在某個地方逍遙自在吶。」
坤子說完之後就自己大笑了起來,我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個腦洞倒是非常的有趣。」但是自己也不自覺的回想了一遍關於家族裏老長輩們的印象,他們是那麼的慈祥和普通,很多人的面目都已經模糊,絲毫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值得引人注目。
不過坤子這句話又把空棺論斷擺到了枱面上,這個從一開始就最吸引我們的秘密,現在仍然沒有一點頭緒。坤子雖然有時候下手很黑,但絕對不會挖個地道鑽進去看看自己家老先生的棺材裏面有沒有人,我就更別說了,而且這根本不是個辦法。
我想起二伯和小爺爺對於空棺這個說法的激烈反應,遲疑了一下,說道:「坤子,你的那個空棺論斷到底可不可靠,會不會是我們從一開始就想多了?」然後我把從小爺爺那裏得出來的信息告知了坤子。
坤子正在閉目養神,聽到我這句話,抬起了一直眉毛,睜了睜眼,又閉上,道:「絕對是真的。本來我還不是十分肯定,畢竟墓碑上有圓形圖案,就意味着空棺,這只是一個說法,而且非常罕見,記載更是寥寥無幾。但是有了在溶洞裏的那番經歷,從德國佬和你二伯、你小爺爺的反應來看,空棺絕對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如果這個說法真的是假的,他們反而不會反應這麼激烈。他們越生氣,這個空棺的說法就越可信。至少可以斷定,那些棺材裏絕對有問題。」
我點點頭,坤子的說法確實很有道理,小爺爺他們反應那麼激烈,還真是有點欲蓋彌彰了。但是我們實在是沒辦法斷定,老先生們的棺材裏到底有着什麼秘密。事情發展到這裏,反而進入了一個死胡同,只有結論,但是沒辦法求證。
「真是一籌莫展啊。」我感嘆了一聲,也把自己扔到了沙發里,整個人陷了進去,誰知道我剛坐下,坤子就像坐到了彈簧上面一樣,噌的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而且臉色十分警覺,當時我心就一涼,這混小子不會是在沙發里裝了什麼惡作劇的機關吧。
不料坤子根本沒有管我,而是直接一個箭步躥到了門後面,給我使了個顏色,意思是有人要進來了。我在軟的出奇的沙發上急得手忙腳亂,就是撲騰不起來。
果然,幾秒鐘後,一個身影閃了進來,坤子眼疾手快,直接閃到他背後,將其輕鬆拿下,伴隨着一陣哎喲哎喲的叫聲,我們仔細一看,竟然是老劉頭。
老劉頭是我們這一帶出名的風水先生,坤子之前還經常向他討教一些知識。坤子見狀連忙鬆開了手,把老劉頭扶到椅子上。
老劉頭一邊揉着肩膀一邊齜牙咧嘴地說:「你小子下手真夠黑的!」我盡力克制住笑,估摸着這一下就算是沒有受傷,也要疼上一陣子。坤子站在一旁,很不好意思的道了歉,然後客氣的問道:「您來怎麼不說一聲,直接就往裏面沖啊,這…我還以為是入室搶劫的來了。」
老劉頭沒好氣的瞅了他一眼,道:「你前一陣子不是讓我回憶一下王家和周家的人,入墳的時候跟一般人家的儀式有什麼不同嗎,我還真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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