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三千,旁門八百。
符修在古代的修行界之中,常被一些自覺正統的修真者貶斥,覺得那是旁門小眾類別,不是真正的大道法門。
然而符籙一脈,能在丹鼎派聲勢日益浩大的情況下,依舊在修行界佔有一席之地,也說明符修並不是一無是處。
恰好相反,由于丹鼎大道入門難,不像符修這樣見效快,在急功近利思想的影響下,以符入道就成了一些人的選擇。
畢竟符籙起源很早,歷史十分的悠長。早在先秦之前,就有符籙流傳於世。當時的巫覡通過符籙召神劾鬼、鎮魔降妖。
到了東漢末年,太平道興起,以符水治病救人,很快凝聚民心,然後掀開了浩浩蕩蕩的黃巾軍起義,導致了東漢的滅亡。
不過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起,符籙一脈在很長一段時間,就成為了統治者眼中的眼中釘,重點打壓的對象。久而久之,符籙派就慢慢式微了,成不了主流。
不是在民間潛伏發展,就是並於各大流派之中,成為了一種輔助修行的法門。
久而久之,類似水月散人這樣,完全以符籙為主,入道修行的人,就變得十分的稀少。沒有前人的參考借鑑,一切只有依靠自己的摸索研究,這或許也是水月散人最終止步瓶頸,突破不了的主要原因吧。
祁象覺得,水月散人真是天才,天資橫溢,蓋絕當世。他只憑藉一個神異的文字,經過自己的推導,然後逐漸衍化成為一個個妙用無窮的符籙。
現在祁象屏氣凝神,全神貫注,就是在勾勒其中一個很簡單實用的符紋。
祁象提筆,動作有幾分生疏。但是筆尖一動,就仿佛經過千錘百鍊似的,動作變得十分的駕輕就熟,沒有絲毫的阻滯。
均勻纖細的線條,好像行雲流水,十分的流暢美觀。
祁象很專心,很專注的勾勒。
鮮紅的符紋,也隨之逐漸顯現在黃色的紙面上。
符紋看似簡單,又十分的複雜。
在祁象專心致志繪製之時,四周的環境悄然出現了微妙的變化。空氣之中,隱隱約約流動一絲絲,一縷縷躁動不安的痕跡。
忽然之間,窗外起風了,莊園之中的花草樹木,好像受到了什麼力量的牽引,也開始輕輕的顫抖,枝搖葉動。
過去了一會兒,一片片綠油油的葉子之中,突然逸出來一絲淡淡的白氣。
白氣如絲,比頭髮還要纖細,肉眼難以捕捉看到。
然而,諾大的莊園,花草樹木的數量不少,葉子肯定是數以萬計。一葉一氣,不斷積累、疊加,就是很可觀的數字了。
此時此刻,如果有外人造訪莊園,就會看到一個詭異的場景。
在青天白日,烈陽高懸的時刻,莊園的花草樹木忽然籠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這些霧氣如煙似雲,飄浮不定,變幻無常。
霧似雲,雲起而風來。
就在這時,風勢驟然一變,由淡淡的輕風,一下子就化為狂風。風起雲湧,鋪天蓋地,風雲變幻,浩浩蕩蕩,滔滔不絕。
狂風席捲,轉眼在客廳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渦旋,颳得門窗砰砰作響。
祁象身在渦旋中心,額頭滲出了一抹白毛冷汗。他不僅感覺到身體壓力山大,手上的毛筆更是重如千鈞,快拿不穩了。
儘管他一早就知道,符籙之道肯定沒有那麼簡單。但是沒有想到,他還是小看了畫符的艱難,搞得現在騎虎難下。
在祁象的理解之中,符籙的本質其實就是通過特定的符紋,在紙上形成一個小小的磁場,以誘導天地元氣的業力變化,從而達到某種目的。
但是世上有許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難。
比如說現在,祁象繪畫符紋的步驟是正確了,也即將在紙上形成靈場,不過他卻低估了天地元氣變化產生的壓力。
壓力如山,迫得他連腰杆都挺不直了。筆似千鈞,讓他握不住,提不起,挪不動。
紙上紅亮的符紋,隱約有光華流動,似煙似雲的霧氣,更是不斷的注入其間。在霧氣的滋潤下,符紋仿佛變得鮮活起來,生機盎然。
但是符籙卻沒成,就差最後一筆。
只要把最後一筆補完,靈力的磁場,就徹底封注在紙上,形成一道靈符。
對此,祁象也心知肚明,卻無能為力。他已經盡力了,咬緊牙關,甚至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上,手臂青筋迸現,血管一點一點虬結,掌心更是火辣辣的,幾乎要磨去一層皮。
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手中的筆管,就如同一棵參天大樹,而他就是那不自量力的螞蟻,無論他怎麼提拉按拿,都撼動不了大樹分毫。
就好像下載一個文件,進度已經達到百分之九十九,但是最後的一點,卻死活過不去,卡死在那裏了,十分的悲劇,很是銷魂。
祁象的心情,就是這樣,欲哭無淚,欲罷不能。
無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這樣乾耗着,眼巴巴的看着好不容易聚攏來的天地元氣,再一點一點散化消失殆盡……
半個小時之後,祁象感覺全身一松,巨大的壓力消失了。他卻高興不起來,臉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然後報復似的,手中毛筆狠狠一按,才算是把紙上的符紋補上最後一筆。
符紋成型,一道虛光閃耀,就好像水波似的盈盈浮動,躍然紙上。但是在下一秒鐘,就聽見撲哧一聲,符紙無火自燃,瞬間化為灰燼。
不僅如此,在火光閃爍的時候,祁象手中的毛筆,更是直接寸裂折斷,粉碎成渣。
祁象也早有預料,早早就鬆開了手,沒受到什麼傷害。
「哎,考慮不周啊……」
祁象也沒有收拾狼藉的桌面,而是第一時間檢討自己。他經過一番反思,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最大的失誤,就是心太急!
急功近利,覺得得到了水月散人的傳承,就可以一帆風順。
沒有想到,理論與實際,還是有區別的。
祁象沉思默想,反思己過,再檢討畫符的得失。片刻之後,他突然想起來了,畫符不僅丹砂是關鍵,筆和紙也不能差。
「筆……」
祁象才想起來,水月散人選擇在太湖隱居的原因。
因為太湖邊上,不僅有蘇州這樣繁華的大城市,方便採購各種物資。更重要的是湖州,在古代就屬於天下盛名的制筆之鄉。
湖州湖筆,與徽墨、端硯、宣紙並稱,那是古人心目中,最標準的文房四寶配件。
當年水月散人畫符專用的筆,就是托湖州的一位制筆大師專門定製的。可惜的是,祁象在湖底洞室之中,卻沒有發現那杆筆的蹤影。
不知道那筆是壞了,還是被衝到了太湖底,遺失了。
「算了,重新做一根吧。」
祁象想了想,決定到南潯走一趟。
主要是南潯的善璉,就是湖筆的發源地。相傳秦代大將軍蒙恬,曾經在善璉居住過一段時間,改良了毛筆工藝,采兔羊之毫,納穎於管,才有了湖筆名傳後世的盛況。
當然,對於這個傳說,祁象表示很扯淡。
畢竟在秦代的時候,江南還沒有得到開發,說不定善鏈就是一片荒地,作為大將軍的蒙恬哪有這個閒情逸緻,跑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定居?
況且祁象更加清楚,湖筆名揚天下,那是宋元以後的事情了。
宋代之時,江南的經濟大發展,逐漸形成了魚米之鄉,文風薈萃。當時的善璉,水路交織如網,車船交通十分便利,而且盛產制筆的優質竹子。
可能是機緣巧合,也有可能是因勢利導。反正善璉的百姓,充分利用自身的優勢,努力鑽研製筆的工藝,經過兩三百年時間的沉澱積累,湖筆才最終名動天下,成為諸筆之冠。
湖筆成名之路,不是一蹴而就的,那是許多代人奮鬥不息的結果。
那個蒙恬定居,傳授百姓制筆技術,才使得湖筆名聲大噪的傳說,分明是在抹殺善璉百姓數百年堅持不懈的功勞。
經過一番輾轉,祁象來到了南潯。
南潯是湖州的一個轄區,不過在明清時期,南潯的蠶絲業和手工業、繅絲業的興起及商業的發展,使得南潯經濟空前繁榮鼎盛。鎮上的巨富豪紳雲集,幾乎都靠經營蠶絲業發跡,有四象、八牛、七十二隻金黃狗之稱。
久而久之,才有了湖州一個城,不及南潯半個鎮的傳言。
祁象畢竟在湖州住過幾年,對於南潯也不算陌生。畢竟現在的南潯,縱然沒有明清時期的繁榮昌盛,卻也是著名的旅遊勝地。
作為典型的江南水鄉名鎮,每年來南潯觀光旅行的遊客,不計其數。
乘着烏蓬小船,沿着彎彎曲曲的河流小道,一路悠悠而下。河水的兩岸,儘是樸實無華的白牆黑瓦建築,小橋流水人家。
遊走在古鎮之間,觀賞的不僅是優美的自然風光、名勝古蹟,而是在穿梭時空,在見證一段段幾乎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古代影像。
現代與古代的時空交織,那種錯亂感,反而產生了無法言喻的魅力。
祁象漫步古鎮,有幾分沉醉於其中,差點忘記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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