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管畫心是紙,還是絹布,這都不是重點。關鍵是在畫心之中,十分的乾淨整潔,皎白如雪,根本沒有半點墨痕,更談不上有什麼字畫。
「一幅白紙,這哪來的畫呀?」小丁呆若木雞,然後有幾分慌張,回頭道:「朱少,您是不是拿錯東西了?」
「沒錯,就是這畫。」朱喬站了起來,悠悠走來說道:「你倆給我仔細看清楚了,這畫到底怎麼樣?」
「呃?」小丁一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了,惴惴不安,顫聲道:「朱少,我只是個小人物,自問平時沒有得罪過您的地方呀……」
「你想多了……」朱喬不屑嗤聲,輕蔑道:「你要是得罪了我,早被我沉湖底了,怎麼可能還有機會站在我眼前。」
小丁一聽,如釋重負,強笑道:「朱少,您說得對。我這個人,就愛胡思亂想,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少廢話,我叫你來,那是看畫的,不想聽你拍馬屁。」朱喬沉着臉道:「給我認真的看,然後好好的給我說道說道,這畫到底怎麼樣。」
「啊?」小丁徹底傻眼,腿腳一軟,差點沒跪下。
畫卷空白如雪,連墨點都不見,叫他看什麼?也難怪他要方寸大亂,覺得朱喬是故意戲弄他,找個藉口為難他,然後再借題發揮……
倒是祁象,卻聽得出來,朱喬的語氣很認真,最起碼是真心請他們幫忙看畫的。
也就是說,這幅空白畫卷上,很有可能隱藏了什麼玄機?
祁象仔細的審視,陷入了沉思之中。
與此同時,朱喬也很不滿道:「你沒啥本事,看不懂很正常。我不是叫你帶個高手過來的麼,怎麼不聽?」
「高手……」小丁精神一振,連忙指着祁象道:「朱少,這位祁掌柜,就是高手。」
「他?」朱喬眼中充滿了懷疑之色。
「沒錯。」小丁急聲解釋道:「朱少,在您面前,我絕對不敢撒謊。你派人去湖州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在不久前虛齋開業典禮上,祁掌柜技壓群雄,表現出高超的鑑定水平,最終奪得了五百萬彩頭……」
「嗯?」朱喬若有所思:「這件事情,我也略有耳聞,原來是他幹的。」
「是他,就是他。」小丁連連點頭,然後臉色一垮,囁嚅道:「不過朱少啊,您這畫……真的沒有拿錯麼?」
朱喬臉一黑,瞪眼道:「我說沒拿錯就沒拿錯,你聾了,聽不清楚?」
「可是……」小丁乾巴巴道:「這畫……沒圖啊。」
「……要是有圖,我自己不會看呀,還用得着你們?」朱喬咬牙切齒道:「就是因為沒圖,我才讓你們幫忙看畫!」
「啊?」小丁徹底懵了:「沒圖,讓我們看什麼?」
「我不管,反正畫在這裏。」朱喬驕縱道:「你們給我好好看,再說出個所以然來。不然的話……哼哼,你們就別走了!」
「朱少,你不要嚇我啊!」小丁臉色煞白,冒出了冷汗。
「我從來不開玩笑。」朱喬冷着臉,
就在這時,祁象回頭問道:「這畫是什麼來歷?」
「啥?」朱喬愣了一愣。
「這畫是你怎麼得來的?」祁象再問:「你買的時候,畫是什麼模樣的?賣畫給你的人,又是怎麼介紹的?」
「咦?」小丁眼睛骨碌碌一轉,突然叫道:「掉包,對了,肯定是掉包。朱少,是不是有人把真畫偷走了,給你換了這幅假畫……」
「掉什麼包,這畫原來就是這樣。」朱喬莫名惱怒,然後叫道:「總而言之,這是一幅好畫,很好很好的畫,價值連城,無價之寶,懂嗎?」
小丁頓時呆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得裝聾作啞,傻傻地看着朱喬,他實在是搞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祁象若有所思,又問道:「那你說說看,這畫是怎麼來的?」
「什麼怎麼來……」朱喬悶聲悶氣道:「我買的唄。」
「買的時候,畫就是這樣的嗎?」祁象有些驚疑。
「……是又怎麼樣?」朱喬突然叫嚷道:「你也不要廢話,我是請你來看畫的,不是讓你東問西問,胡亂打聽……」
「不打聽清楚,怎麼看畫?」祁象不為所動,在陳述一個事實:「給人看病,還要望聞問切呢,那掌眼看畫,要是對東西的來歷一概不知,能看什麼?」
朱喬頓時啞口無言,臉色變了又變。
就當小丁心驚膽戰,以為朱喬爆脾氣發作,打算胡攪蠻纏的時候,卻聽他大叫道:「來福,你出來,給他們解釋……」
一聲令下,一個四十來歲左右,十分精明的中年人,忽然閃了出來。
「少主,您有什麼吩咐?」中年人笑眯眯問道,眼睛光芒不時閃爍,就好像偷吃了肥雞的狐狸,充滿了笑意。
「你跟他們講一講,這畫到底是什麼來歷。」朱喬扔下一句話,就背着手走人。他走得似乎有些匆忙,眨眼就不見人影。
「好的,少主!」
中年人恭送朱喬離開,一轉身腰板就變得十分挺直,很嚴肅的樣子:「你們想知道什麼,趕緊問吧。」
「這畫,究竟是怎麼回事?」小丁迫不及待,直接問道:「這哪是畫呀,分明是一張空白的裱幅嘛。」
中年人目光凌厲,沉聲道:「少主說是畫,那麼肯定是畫。最好是,不是也得是!」
「啊?」小丁又傻眼,這不是指鹿為馬,強人所難嘛。
祁象眉頭輕皺,旋即舒展:「是不是畫,這個我們暫且不提。這東西是什麼來歷,你應該能夠告訴我們吧?」
「東西也沒有什麼來歷。」中年人淡聲道:「這是在一個私人拍賣會上,少主他拍下來的。拍賣的主持人說,這好像是唐宋年間流傳下來的古物,應該不會有假。」
「等等……」祁象有些吃驚:「你確定,這是唐宋年間的古物?」
要知道唐宋至今,至少有一千年歷史了。可是畫心卻潔白如雪,這不合常理呀。
中年人目光一瞥:「就是不確定,才找你們這些行家來鑑定啊。」
「咳!」
一瞬間,小丁靈光一閃,突然懂了:「你的意思是,朱少他……」
中年人似乎看穿小丁的心思,立刻打斷道:「少主他沒錯,也不可能出錯,你們牢牢記住這一點就行了。」
「呃……」小丁一愣,然後連連點頭:「明白,我們明白。」
「明白就好。」中年人滿意點頭,隨之笑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了。」小丁笑容可掬:「這個我們懂,知道怎麼操作,您儘管放心,也請朱少安心……」
「很好,那就看你們的了。」中年人笑了笑,也負着手,轉身悠悠而去。
中年人一走,小丁笑容就一收,頹然嘆氣道:「我說呢,怎麼掌個眼而已,酬勞卻那麼多,敢情是別有用心。」
「怎麼說?」祁象隨口一問。
「還用說什麼?」小丁低聲道:「這事擺明了,就是那個朱少被人坑了,買到了這一幅所謂的唐宋古畫。」
「但是他要臉,不肯承認自己吃虧上當,所以找我們過來,打算粉飾一番。」
小丁搖頭,無奈道:「什麼掌眼,就是個藉口,真正讓我們做的,就是『找出』這東西是『珍寶』的『證據』,再借我們之口傳開。」
「這不是自欺欺人麼?」祁象有些哭笑不得:「吃藥而已,這有什麼。權當吃了一回啞巴虧,不聲張就是,何必費這個周折。」
「祁掌柜,你沒聽見嗎,東西是在私人拍賣會上買的。」小丁輕聲道:「但凡這種私人性質的拍賣會,一般是權貴富二代之流參加。」
「一幫公子哥聚會,能和氣融融的坐下來喝酒聊天?」
小丁撇嘴,低聲道:「所以拍賣會的性質,往往就變了,買東西只是其次,鬥氣比闊呀,爭風吃醋什麼的,往往是家常便飯。」
「意氣之爭,爭的就是一個面子……」
小丁腦補道:「估計這東西,那是在拍賣會上的時候,朱少被其他公子哥擠兌,在騎虎難下的情況下,或者一時頭腦發熱,才把東西拍了下來。」
「反正拍回來之後,他就後悔了,但是面子第一。」
小丁分析道:「很多人知道他買了這玩意,如果東西太渣的話,他更加丟臉。所以為了保全面子,他自然要請人掩蓋一二,扭轉不利的形勢。」
「這樣的情況,我見得多了。」
小丁似有幾分得意:「有那麼幾回,還是我幫忙出手掩飾的……」
祁象聽了,頓時感到很無語。虧他剛才,還以為這空白畫卷裏頭,隱藏了什麼玄機呢。搞了半天,原來只是二世祖的遊戲。
一時之間,他也沒了耐性,揮手道:「既然你有經驗,那麼這事就交給你處理,我就先回去了。」
「別啊!」小丁急忙伸手一攔,腆着臉笑道:「祁掌柜,這事你才是關鍵呀,離了你恐怕不行。」
「什麼意思?」祁象有些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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