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水沸騰,咕嚕咕嚕作響。,
大火猛燒,爐熱水沸,如波濤翻騰,這是十分正常的現象。沒過多長時間,丹爐的孔眼之中,就冒出一縷縷水蒸氣。
這水蒸氣,先是慢悠悠,輕飄飄地鑽了出來,渺如雲煙。但是片刻之後,隨着丹爐之中壓力的驟增,一陣陣類似汽車鳴笛的動靜,就鑽入祁象的耳中。
伴隨着呼嘯聲,一道道白色的氣柱,隨之在爐孔射出。
「就是現在……」
這一瞬間,祁象睜開眼睛,瞳孔精光湛然。
「你們讓開……」
祁象突然開口,伸手搭在爐耳邊上。
「啊?」
青年在發懵,但是君不負的反應卻是不慢,直接一拽手,就把青年扯到了一邊。
較真來說,青年的死活,君不負肯定不會在意。但是,他怕青年站在旁邊,打擾了祁象專心煉藥,所以才動手把人扯開。
猝不及防之下,青年蹌步而行,差點摔倒了。
「幹什麼,幹什麼!」
青年嘟囔起來,十分的氣憤,還有幾分驚疑不解。
畢竟,他也看得清楚明白,祁象只是空手,搭在滾燙的丹爐上。
大火焚燒下,丹爐到底有多熱,他心裏也有數。要是沒有隔熱的手套,他隨意碰一下,就被燙去一層皮。嚴重的時候,恐怕連血肉都能燙壞。
煉丹很危險,開不得半點玩笑。
要知道,高溫熱火下的丹爐,裏頭可是充塞了恐怖的氣壓。就如同一個高壓鍋,要是胡亂碰動,說不定就會觸發其中的爆點。
那個時候。丹爐轟隆一炸,在爐邊煉丹的人,肯定要屍骨無存。
所以,看到祁象似乎要亂動丹爐,不用君不負拉扯,青年就已經萌生退意。只不過他退的方向。與君不負拉的方向恰好相反,這才搖搖晃晃,要摔跟頭。
不過在站穩之後,青年就遠遠躲開一邊,顫聲道:「喂,你不要亂來啊。我那丹爐……很貴的……壞了,你可賠不起……」
「唰!」
瞬間,君不負瞪眼,透出凌厲之光。然後低喝道:「你再胡說八道詛咒人,信不信我現在把你舌頭割了……」
「嗚!」
青年立即雙手捂嘴,一聲不吭。至於心裏怎麼咒罵,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至少君不負現在,可以保證現場的安靜。
值得一提的是,君不負太專注了,以至於忽略了一件事情。實際上,這個時候。不僅是山谷的角落安靜而已。
在角落以外的地方,本該熱鬧的集市上。也逐漸安靜下來。剛才一個個,沒怎麼關注祁象煉藥的人,在這時卻紛紛靜了下來,目光投射過去,至少在認真地觀望。
好歹也是在煉藥呀,不管是成是敗。怎麼可能不關注。
整個寬敞的山谷,至少有一兩百人,或是光明正大的打量,或是不經意的窺探。
總之,整個山谷忽然靜了。人聲漸息,只有風聲在起。
風吹山谷,枝葉在搖曳,雜草在擺動。蟬鳴蛙叫之聲,如絲如縷,有些聒噪!
不過,祁象的心,卻十分的平靜。俗話說,心靜自然涼。所以,他現在一雙手,搭在熱燙的爐耳兩邊,卻不覺得有半點高溫熾烈之氣。
「這丹爐,確實不錯。」
祁象感受爐壁的厚度,以及其中的質感,也頗為贊同青年的話。
這丹爐,應該是以精銅,再摻雜貴重金銀之類的金屬,請能工巧匠精心鑄成。想當初,他自己請人鑄成了一隻普通的丹爐,也花了好幾百萬。
而眼下這隻精品丹爐,至少上千萬了吧。
想想自己銀行戶頭上的數字,這丹爐壞了,他真賠不起。
「所以,要省點兒力氣才行……」
祁象這樣告誡自己,但是下一秒鐘,卻一揚手,狠狠地劈在丹爐之上。
「咣!」
悠揚的聲音響起,就好像深山古寺之中的晨鐘暮鼓,洪亮悅耳的聲音,在浩浩蕩蕩的山谷中回落,十分空靈雋永。
聽到了這個聲音,許多人感覺到身心一震,剎那失神。
「鐺!」
與此同時,沒等眾人回神,大家又聽見了清亮悠揚的聲音。類似鐘聲的餘響,在山谷之中輕輕漫過,非常的柔和,沒有半點銳角。
一些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仔細的感受體會。只覺得鐘聲起伏,仿佛一層波浪過後,又有一層波浪推過來,此起彼伏。
聽起來,像是海哭的聲音……
當然,也不是誰,都精通韻律,能夠品鑑聲音的美妙。更多的人,則是睜大了眼睛,驚駭的看着祁象那殘暴的動作。
轟,轟,轟……
祁象的動作,真的十分殘暴。他手掌如刀,直接劈砍在丹爐的耳沿上。每劈一下,丹爐就震一震,三隻爐足,就陷下去一分。
如果不是,丹爐的鼎足,足夠長。恐怕這個時候,爐底已經壓住柴火。
或許,祁象也發現了這個狀況,所以劈了幾下之後,他順勢改變了方向。化掌為拳,猛然掄劈,轟然一捶。
這是炮捶,如同霹靂,更像是一道旱雷,在空氣中炸開了。
沉重的丹爐,在重捶之下,直接來了一個,三百十六度的旋轉。沒入泥土中的爐足,更猶如一個圓規,在地下劃出了一個深深的畫痕。
不過,轉了一圈之後,丹爐立即一定,穩如泰山。
就在這時,祁象卻忽然邁步,繞着丹爐遊走起來。他的步伐很快,非常的快,快得留下一道道交叉重合的身影。
一時之間,許多人呆呆的看到,在丹爐四周,出現了層層疊疊的殘像。
這些殘像。圍繞丹爐,或是拳打,或是腳踢,一拳一腳,都蘊含了重力,似乎不把丹爐砸爛。就不罷手。
砰,砰,砰,砰!
一個接着一個,頗有韻律的聲音,就在丹爐中散發出來。
爐在震,聲在鳴。
但是,祁象的動作,卻在持續。他仿佛把丹爐。當成是練功的木人樁,一雙手臂就如同蹁躚的蝴蝶,不斷地碰打爐壁。
他的拳掌手肘,每一寸肌肉筋骨,都可以發力。
這是寸勁,更是鐵臂蝶手,可剛可柔,剛柔相濟的爆發力。
「明勁……」
「不對。還有暗勁!」
一些人,目光凝聚。感覺十分奇怪。
祁象這到底是在煉藥呢,還是在練功。如果說,是在練功,也能夠說得過去。畢竟看他一拳一腳的力道,以及輾轉騰挪的身法,倒是也有兩把刷子。
然而。好端端的,拿一隻丹爐練功,太奇怪了吧。
如果說,這是在煉藥,卻看不出是在煉藥的樣子。畢竟煉藥。最講究的就是火候,可是看丹爐之下,火焰熊熊燃燒的狀況,這火候未免太烈了。
最關鍵的還是,煉藥的技術。
比如說剛才的郭大真人,單單是一個炒字,就能夠花出百般花樣。炒的力量,或輕或重,或卷或攪,不一而足。
如果說,炒藥之法,還有幾分新奇,不足為證。那麼煉藥之中,最傳統的方法,無疑是熬煮兩字。
在熬煮的過程中,可以適量地添水、投藥,同時控制火候,時而武文,時而文火,在水火的藝術之中,提煉藥性,使之得到升華。
這是最正統,最廣泛,也是最簡單實用的煉藥技巧。
問題在於,現在眾人看祁象的舉動,即不像是新奇的技術,又不是傳統的方法,難免覺得十分驚詫,眼中充滿了懷疑之色。
「爐子,我的丹爐……」
看到現在,青年也覺得心疼,不忍直視。
「轟!」
最後一記鳴響,祁象也隨之打完收功。只見這時,他站在丹爐旁邊,臉不紅,胸不踹,巋然不動,氣定神閒。
君不負第一時間迎來,殷勤問道:「大師,搞定了?」
「嗯,差不多了。」祁象點頭,拍了拍手:「準備一下……」
「好……」
君不負連忙點頭,隨即左右看了眼,也有幾分遲疑:「大師,準備什麼?」
「一會兒,爐子可能要爆,你注意一下。」
祁象隨口回答,也覺得渴了,就走到了旁邊,在桶中舀了一杯山泉水,慢慢品嘗。
清冽的泉水,有絲絲甜味,真是解渴。
「爆……」
與此同時,君不負下意識地退開一步,偏頭打量丹爐。不過,無論他怎麼觀望,都沒有覺得丹爐有爆開的痕跡。
相反,此時此刻,丹爐十分平靜。爐下大火燃燒,但是爐中卻十分寧靜。藥湯沸騰的聲音已經消失了,另外爐壁幾個孔眼中,也沒有了蒸氣冒涌。
整個丹爐,安靜祥和,一切正常……
不對,嚴格來說,丹爐還是有一點變化的。
爐下的火勢很旺,烈火焚燒,精銅鑄成的爐子表面,在火光的渲染下,也隨之流動一抹絢爛的光澤,十分美觀漂亮。
有經驗的人,都應該明白,這一層類似寶光的光潤,那是溫度達到極高程度的現象。
不想燙傷手的話,千萬不要去碰觸。
青年也算是有經驗的人之一,一看到這樣的狀況,立即捶胸頓足,悲嘆叫道:「爐子,我的爐子,干燒要壞了……」
「壞了就壞了,我也沒有想到,這看起來挺好的爐子,居然這麼不經折騰。」
祁象搖頭,有兩分無奈:「回頭賠你吧。」
「你……」
青年怒目而視,終於爆發了!
「轟!」
明天出門,十六號才回來,這段時間,還是一天一更,大家見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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