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鷹爪功,好像是非常爛俗的武功,相當於大路貨,隨處可見。
但是眾所周知,越是簡單的武功,卻是難練得好。
比如說少林的羅漢拳,武當的太極功。這兩門武功,也算是名滿天下,而且其中的套路運氣之法,也沒有半點藏私,早就公佈天下了。
問題在於,把兩套武功修煉到極致的人,卻少之又少。所以,練武的關鍵,不是在於功法秘籍的好壞,而是練武之人的恆心毅力。
手臂枯瘦的黑袍人,從小專練鷹爪,至今已經有三十年了,
三十年如一日,堅持不懈的苦練,以至於練到手上的皮骨血肉,已經完全融為一體了,所以手掌才會顯得那麼枯瘦。
到了今天,他的指力,也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抓鐵揉銅,肯定不在話下。
就算再堅硬的精鋼,他一抓下去,也能夠留下深深的指印。
現在,他當空扣抓,鷹爪無聲無息,沒有什麼劇烈的動靜。但是大家都可以想像,只要他的爪子抓了個實,祁象身上絕對要多出幾個血窟窿。
然而,面對這樣的攻勢,祁象卻沒有避開的意思,甚至於沒有招架。
乍看,黑袍人也有幾分疑慮,但是爪子的速度卻沒有減慢,反而變得更加的沉凝,不過多了兩分靈巧,免得有什麼變故,來不及防範。
但是,奇怪的是,鷹爪就要抓到祁象的頭上了,他竟然還是紋絲不動。
這是要找死麼?
「成全你……」
黑袍人目光凌厲,還有幾分喜色。
不過,就在這一瞬間,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喂,你是不是忘記了,還有我呀?」
「不好……」
霎時,黑袍人心頭一震,鷹爪在空中一滯,想要回防卻已經晚了。因為在說話的時候,被祁象解救脫困的王半仙,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旁邊,掌似奔雷,一擊即中。
「砰!」
黑袍人只能抽身躲了一邊,卻被打中了肩膀,咔嚓一聲,肩胛骨就碎裂了。
受創之後,黑袍人無奈飛退,與其他人匯合。
幾個黑袍人,殘的殘、傷的傷,目光相互接觸之後,就有了決斷。
「撤!」
瞬時,黑袍人們沒有留下任何場面話,轉身就掠退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見此情形,祁象和王半仙,卻沒有追趕的意思。
「兄台,多謝援手……」王半仙借着月光,仔細打量祁象一眼,頓時有幾分驚疑:「那個……我們是不是見過?」
「見過呀。」祁象輕笑道:「半仙大師,你忘記了,你前幾天,還給我算過命呢,說我近日有血光之災,要倒霉,順手還留下一張名片……」
「靠,等下?」
王半仙頓時睜大了眼睛,失態道:「你是那個……茶鋪老闆?」
「不是……」
祁象搖頭,在王半仙錯愕之時,才笑道:「我和你一樣,只是路人,在那裏坐下休息,不是茶鋪老闆。」
「呃……」王半仙忍不住咳嗽:「你怎麼不早說……」
「我以為,你能夠算出來。」
祁象輕飄飄一句,卻讓王半仙羞紅了臉,無言以對。
「……旁枝細節的東西,就不要計較那麼多了。」
王半仙瞬間轉移了話題,拱手道:「沒有想到,兄台也是同道中人,再次謝謝你能出手相助,大恩自有厚報……」
「不過,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說不定,一會兒雲家的其他高手,又要追殺過來。」
王半仙沉吟了下,招手道:「你要是信得過我,不如跟我走吧。只要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有幾百個辦法,擺脫他們的追蹤。」
祁象想了想,就點頭道:「好,帶路!」
「這邊……」
王半仙連忙引領,帶着祁象從茫茫山嶺之中,不斷的深入進去。
路上,兩人也互通了姓名。比如說王半仙,肯定是假名,隨口胡謅而已。實際上,他是姓王沒錯,卻不叫半仙,而是半山。
王半山,這才是正常的姓名。
知道了彼此姓名,關係倒是又熟悉了幾分。
聊了幾句,王半山就試問道:「祁兄,你救我……不怕得罪了雲家?」
祁象笑了笑,坦然道:「不管救不救你,反正已經得罪了,債多了不愁,也不差這一樁。」
「什麼意思?」王半山有些驚訝。
「今天白天的時候,我和同伴大鬧了雲城,用雷管炸了不少建築。而我,更是把雲家的一個嫡系子弟,打得五勞七傷,只剩下半條命。」
祁象輕描淡寫道:「實際上,我也在被雲家高手追殺中。之前,還是跳進了黃河之中,一路飄流到晚上,才上了岸,恰好看到你被圍攻。」
「看到是你,我也覺得大家同病相憐,就順勢出手了。」
祁象解釋清楚,也有些奇怪:「你呢,又是什麼原因,被追殺到這裏?」
「噝……」
王半山抽了一口涼氣,上下打量祁象,驚嘆道:「你比我狠多了……我就是昨天夜裏,偷偷溜到雲家的城堡之中走了一圈而已。」
「不過在出來的時候,卻被他們發現了,然後被他們追了一天一夜,也是倒霉。」
王半山嘆氣道:「果不其然,傳聞雲家城堡,已經被雲家經營得如銅牆鐵壁一般,看起來真是名不虛傳。」
「好端端的,你溜到城堡做什麼?」祁象好奇問道:「打算做梁上君子麼?」
「小瞧我?」
王半山不高興了,青澀的臉上,很是不滿:「我像賊嗎?」
「……難說。」祁象眼中帶笑。
「哼!」
王半山白眼,猶豫了下,才說道:「告訴你也沒什麼,我溜進去,主要是想確認一下,雲家之主是不是真的要出關了。」
「你真是……不怕死啊。」祁象輕嘆,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真是至理名言。
他和安知,也只敢在雲城鬧一鬧,可王半山倒好,直接潛入雲家城堡,真是嫌命長了,死得不夠快。
「怕啥。」王半山笑嘻嘻道:「實在扛不住了,大不了投降而已。最多是被他們捉回去,拷問身份來歷底細,照實說就行了,量他們也不敢拿我怎麼樣……」
「嗯?」
祁象心中一動,從這話就可以知道,王半山也有後台啊。
而且後台很硬,所以胸有成竹。
「也就是說,是我多管閒事了?」祁象笑侃。
「怎麼可能。」王半山叫嚷道:「真要被逮住了,很丟臉的好不好,指不定還要經受各種羞辱,以後再也沒臉見人。」
祁象笑了笑,好奇道:「那你,有沒有探出什麼情況來?」
「雲家的城堡,還真是大,路況又複雜。我轉悠了半天,差點迷路……」
王半山搖頭道:「好不容易繞出去了,又被人發現追殺,也沒機會探出什麼情況來。」
「正常呀。」
祁象笑道:「雲家之主要出關的消息,也算是滿天飛,雲家的守衛,肯定比以往更加的森嚴。你這時候,摸上門去,也算是撞鐵板,不吃虧算是好了。」
「也對……」
王半山點了點頭,反問道:「你呢,幹嘛要大鬧雲城?」
「這事,說來話長了……」
祁象娓娓而談,把發生在安知身上的算計,一五一十的細說明白。至於他與雲中霧之間的怨隙矛盾,卻一筆帶過,提都沒提。
倒不是他故意隱瞞,而是覺得,這事……不值得一提。
一年多以前,他對派人追殺自己的雲中霧,可謂是恨之入骨,怨氣很深。
但是不知道,才一年過去,似乎這仇怨,就變得非常輕微了。特別是會所那一掌,把他打成廢人之後,剩下的一點怨念,就直接煙消雲散。
祁象稍微沉思了下,覺得這應該是境界的問題。隨着實力的提高,沒有半點戰力的雲中霧,在他的眼中,估計和螻蟻沒什麼區別。
想一想,以雲家的條件,還有雲崢嶸的赫赫威名,雲中霧竟然只懂得玩權術,在商戰上縱橫捭闔,也算是商界精英。
問題在於,這商界精英,只要他願意,今天完全可以一根手指頭碾死。
這種逆轉,這樣的區別,歸根到底,還是實力。
實力不對等,隨手就能滅了對方,還談什麼仇怨?登高臨頂,能夠看得更高更遠,怎麼還可能把山腳下的螞蟻放在心上?
或者說,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早已經沒有螞蟻的蹤跡了。
所以,如果不是安知邀請他來西北一趟,估計以他懶散的性子,恐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主動找上門「尋仇」。
說不定,會一直耽擱下去,直到幾十年之後,雲中霧自然老死了,祁象都沒什麼行動,甚至於已經遺忘了這事。
「混蛋,太可惡了。」
此時,王半山怒斥大罵:「居然干起奪人基業的勾當,雲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那雲家之主也是,墮落了,真的是墮落了,虧我祖師當年……」
一瞬間,王半山突然沒了聲息。
「什麼?」
祁象心中一動,順勢問道:「你祖師當年,怎麼了?」
「沒……沒啥!」
王半山打了個哈哈,忽然伸手一指:「看,我們到了……」
「到了哪裏?」
祁象抬眼一望,只見在崇山峻岭之外,是一片綿延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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