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莊士敦把話說死,溥儀心裏有些肉疼,忙點頭附和。
常蔭槐把軟話說盡,見溥儀不為所動,語氣不禁轉硬,目光冷峻道:「皇上,您難不成還想着復辟!我奉勸您一句話,復辟是不得人心的,您手中沒有地盤、槍桿子,只能做別人的傀儡,李主席是關心您,順道提醒您一句話,您與日本人走的太近不是好事,為國家人民個人考慮,還是考慮一下李主席的話吧。好了,我現在就不打擾您了,您什麼時候改變了主義,就讓鄭孝胥大人轉告我,告辭了。」
「莊老師,代朕送一送常先生。」溥儀忙吩咐道。
出了書房,鄭孝胥迎上來,見到常蔭槐的臉色不太好看,再看莊士敦面色陰沉,沒敢多說話,忙去書房向溥儀告退,隨後和常蔭槐一起走了。
常蔭槐走後,溥儀和莊士敦商談這件事,他是個沒多少主見的人,便說要就這件事召集大臣們商議一下。
莊士敦斷然否決道:「皇上,您的臣子裏面有些人口風不緊,怕將這件事泄露出去,得罪了李伯陽這個大軍閥。」
溥儀暗想也是,臣子裏面派系繁多,有羅振玉這樣的聯日派,陳寶深為首的還宮派,以及自己為首的軍閥派,以及莊士敦為首的聯洋派,背後充斥着各方勢力的人,保不齊誰大嘴巴把事情泄露出去,再傳到蘇聯人和日本人耳朵里,最後壞了李伯陽的好事,不得被人恨死了。
「莊老師,你看這件事該怎麼做?答應還是拒絕?」溥儀請教莊士敦。
莊士敦意味深長道:「皇上,您為什麼要拒絕,這件事也許是個契機,讓外界人知道您的影響力,你是中國漢滿蒙三族的皇帝,更應該維護國家統一。」
「那朕讓鄭孝胥同志常蔭槐回來!」溥儀有些激動的說道,他太想做一個有為的皇帝了,證明自己不是個昏庸的亡國之君。
「不急,中國有句古話,欲予先奪,您可以吊一吊他的胃口,等他忍不住的時候,再趁機向李伯陽多要一些利益。」莊士敦看着溥儀沉重的說道:「皇上您復國的力量太薄弱了,需要慢慢積攢。」
「好吧!」
溥儀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他從內心來說並不想復辟,但復辟這件事又不是他能夠左右的,圍在身邊的遺臣族人,諸多的牽扯瓜葛,促使他像個牽線木偶一樣,必須按着這個人生軌跡去走,再沒有其他的選擇。
……
公曆10月24日,星期四,早晨10點鐘,紐約證劵交易所剛剛開市,驚慌的股民如潮水湧進了交易所,股票經紀人被瘋狂的股民團團圍住,到處是舉着拋單的手,股民們大聲的叫嚷着,人人都在不計價格地拋售,交易大廳一片混亂。
赫克謝爾大廈的第18層樓上,利弗莫爾正透過玻璃窗靜靜地看着不遠處喧鬧的華爾街,坐在他對面的伯納德和張廷芳不約而同投來了崇敬的目光,在座的人沒有說話,一直等到利弗莫爾從窗外收回目光,伯納德忍不住道:「利弗莫爾,我們今天該怎麼做?」
利弗莫爾不緊不慢的喝了口咖啡,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平靜道:「昨天平掉了四分之一倉位,今天要平掉一半倉位,下午股市尾盤一定會反彈,再增加2億美元的空頭。」
「好。」
伯納德如獲聖旨一般,立即走出辦公室到了外面的辦公區,這個辦公區裏有60多個人在照看電話、電報和股票行情自動收錄器,伯納德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靜下來聽他講話:「女士們,先生們,利弗莫爾先生要求你們以最快的速度平掉一半倉位,在下午時,增加2億美元的空頭,都忙起來吧。」
隨着伯納德話音的落下,辦公區里頓時響起了緊張的撥號電話聲,到處都是要求操盤手拋售的話。
辦公室里,張廷芳入神的看着利弗莫爾,儘管從上海來紐約的這段時間裏,他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利弗莫爾,但還是不禁被利弗莫爾散發出來的金融大鱷氣質吸引,他實在想不出來,利弗莫爾的大腦究竟是什麼做的,能將紛繁複雜的股市看的如此透徹。
張廷芳原本在上海商業銀行一家分行任經理職務,被杜月笙選中推薦給了李伯陽做股票經紀人,就這樣不由分說的在特工的保護下攜巨款來到紐約,開始了做夢一般的炒股生涯。從他奉命來紐約的二十餘天裏,在利弗莫爾的幫助下,所攜帶的900萬巨款此刻已經躍升至1200萬美元,獲利足足300萬,簡直比搶銀行還來得快,而以利弗莫爾制定的平倉獲利計劃,在此本金的基礎上至少要翻4——6倍,面對這個利好消息,伯納德建議他向國內發報,請李伯陽增發資金加注股市,而他同樣是這個看法,就在昨天夜裏,他給濟南拍了一份長達五百字的電報,說明紐約股市情況,以及可能出現的風險和收益,請李伯陽定奪。
「張先生,如果你繼續這樣炙熱的看我,我會認為你是個同性戀,然後叫保安把你請出去。」利弗莫爾幽默的說道。
張廷芳微微一笑,真心實意道:「利弗莫爾先生,我不是同性戀,但您的魅力確實把我迷住了,如果說以前我的偶像是孫中山先生,那麼現在就是您,一個當之無愧的股票之神。」
利弗莫爾聽慣了人們的恭維,意味深長的說道:「很多人如你一樣,只見到我輝煌的時候,卻沒有見到我落魄的時候,我並不是神,只不過是一個努力的人,僅此而已。」
張廷芳欽佩道:「您太謙虛了。」
這時伯納德走進來,焦急的說道:「今天的道瓊斯指揮一定會下跌,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張,你要儘快催促李主席加注資金,要不然趕不上最後一班車了。」
張廷芳道:「伯納德先生,您不要心急,我已經催發了三份電報了,如果李主席同意增注資金,現在應該在籌措資金了,數日之內必到,我想李主席有多半可能會增注資金。」
「這個機會錯過了,以後就很難遇到了,我還是親自去發一封吧。」伯納德感激李伯陽在他落魄的時候慷慨幫助,時刻想多報答李伯陽,便急匆匆的去發報了。
張廷芳見狀忙向利弗莫爾告辭,道:「伯納德先生很熱心,我這個經紀人也得多盡一份責,利弗莫爾先生,回見。」
……
張廷芳發來的電報李伯陽早已收到了,他也決定增注資金炒股,以謀求更大的利潤,但籌措資金的時候卻很不順利,首先是省府財政先前調用了130萬的付給張學良軍火錢,此刻不僅拿不出錢,而且還需要他想方貼補50萬大洋運轉。再說被他當做提款機的建設銀行,經過兩年的運轉,建設銀行的存款業務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期,且借貸出去的很多死賬沒有要回來,加之前段時間提走的1000萬大洋,資金運作上已經很困難,絕難拿出更多的錢。
如此一來,李伯陽左拼右湊,也只湊到了100餘萬的大洋,杯水車薪,便有些泄氣,正打算放棄增加資金,突又收到了伯納德發來的電報,電報里伯納德痛陳了這次炒股的可遇不可求和高回報性,直言如果錯過了這次做空,李伯陽一定會後悔的。
被伯納德這麼一說,李伯陽又猶豫起來,抄過股的人都難經受得住那種巨大的利益驅使,李伯陽同樣不能例外,在百般糾結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厚着臉皮給幾個有交情的大戶發去借款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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