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轉動的同時,老僧不甘被俘,額頭突爍玄秘之光。
他身上加持的密咒袈裟,佛文燦轉,發出浩蕩佛音,聲震滄海,大浪涌疊,混沌界一層的蒼穹隨之抖顫。
「即被囚禁,還想掙脫嗎?」祝九音色平淡,他身在洞府之內,隔空與老僧鬥法,語音經道流推送來此,徹傳天地,充滿了飄渺。
虛空中,『壓』字文大手,驚然下抓,要將老僧和鐘上復甦的佛陀鎮殺。
老僧默然無言,周身袈裟光曦熾盛,佛音愈見恢宏。
『哧』
忽有一枚佛符脫離袈裟,聖光灑灑,如日出行,扯碎虛空,幻變間,脫離『禁』字文囚牢封鎖範圍,直衝天穹。
「你作為外來者,在這裏顯露神通,且法能如此雄渾,已超過一層混沌界的某一臨界點,貧僧縱然不敵,卻可牽引界則來限制你。」老僧音色平凝,不起波瀾。
他聲音未落,上方天穹中,已是瞬起驚雷,電閃如大龍,光線明滅。
老僧以秘力佛符牽引,要降下殺伐之雷,與『壓』字文法手進行抗衡,爭奪最後一線生機。
此般召喚混沌界則之雷的神通,與大能級數,借調天地之力而戰是一個道理,且因祝九本身不是混沌界生靈,即將降下的雷霆閃電。將愈見雄渾,威殺萬物。
「劫雷降下之前。殺你總是夠了。」祝九輕語。
『轟』
『壓』字法手挾十萬山川,如天威般沛不可阻,奇速下壓,隆音陣陣。
「喀嚓」
被拘在『禁』字囚牢中,幾乎無法移動的鐘上佛陀,身體立被震裂,隨繼崩解,但他體內並無血液外流。被鎮殺後,周身化作一溜暗金色符文,被一旁的老僧額頭髮光,吸收吞納。
同時,老僧祭起始終懸在腦後的聖器古鐘,護佑己身。
古銅鐘上,陡綻驚天輝華。萬千佛文閃爍,紛紛脫離鐘體,相互交聯,化出一尊古佛虛像,周身聖光,與『壓』字法手進行碰撞。
『轟隆....咔嚓....』
古鐘本有輕微裂痕。此際同時與『壓』字神文、十萬山川對撼,裂痕擴大,最終折裂,成為碎片,鐘體所顯古佛。隨之分解成光流。
古鐘乃老僧心血祭煉,一旦崩損。老僧周身氣息衰敗,瀰漫朽氣,似將死去,額骨都出現一絲裂痕。
但他運轉無上佛力,密咒袈裟光耀百里,口吟一聲佛偈,鐘體碎片竟亦被老僧收攝,匯聚在額頭,修補了裂痕,化為一枚古鐘形圖紋,光色銅黃,如同佛家六識神通中的天眼。
『呲啦』
天穹中的界則之雷終究降下,精亮燦爍,劈擊『壓』字法手,但被法手一把攥住,宛若一條電龍被握持。
法手上『禁』字文神能勃發,將這道水桶粗細,百丈長銀色閃電完全收攝,封禁,滅化。
趁此機會,老僧禪喝之音高亢,誦吟大金剛降魔皈依密咒,加持己身。
老僧體內如有一尊金剛佛在復甦,他得洶湧秘力灌注,身形竟而狂漲,化作十丈金剛法相模樣,佛輝沖涌,有一座佛國虛像在他身後顯現。
佛國中,一座古老的講經場上,萬千佛陀席地盤坐,身綻無量光,齊聲誦唱,每一音節吐出,既有一枚佛文符號誕生,無數佛符連接,形成一道苦海彼岸橋,璀璨明艷,虛空灑落聖潔的佛力之花,落在彼岸光橋上。
『唰』
彼岸橋顯化一道光曦,垂落老僧足下。
佛力爍轉,光橋伸縮,挪移時空,由實返虛,老僧身形直接從『禁』字文囚牢中消失,擺脫了束縛。
得彼岸光橋承載,老僧宛若足踏彩虹而行,再現身已至高空之中,他毫不停留,彼岸橋佛輝連天,直向蒼穹頂壁而去。
「貧僧此際不敵於你,但我大凶禪寺乃萬古傳承,貧僧這就去混沌界二層修行封魔之術。待有所成,必再來鎮魔。」
老僧血色僧袍飄飄,金剛法身雄碩,站在佛橋上,宛似立身時空彼端,身形朦朧,佛韻繚繞,挪移幻變,絕速接近天壁。
而『壓』字法手,正在對抗一道接一道自天穹降下的雷霆精電,無法進行阻截,因而老僧寬袖飛揚,顯得很從容。
「想從祝某手中爭命,哪那麼容易?」祝九的聲音渺幻,夾雜一絲沉冷。
『咻~~~』
騎士所發那支赤焰箭矛,自老僧被『禁』字囚籠封錮後,即穿入虛空不見。
此時,這支殺鋒凶厲的箭,忽在老僧周邊破空而出,分解成萬千箭影,奇速穿梭,宛如赤霞鎖鏈,不為攻敵,卻將高空交織的密不透風,阻老僧離去速度。
老僧立身彼岸橋上,金剛法身怒目如銅鈴,叱然暴喝,伸手撥動,掌心佛文明滅。
『噌噌噌~~~』
兩相碰撞,火星攢動,箭光鎖空之網被分開,老僧身形急升,已至伸手可觸蒼穹的高度。
他身上袈裟佛文爍轉,蒼穹上,突然隆音震耳,投放出一道古老厚重的影像之門,對老僧敞開。
然而,就在老僧經彼岸之橋推送,身體將將進入大門內的時候。
他突生死亡即將臨身之感,周身汗毛倒豎,自蒼穹上,向下方海面看去。
海天相連處,有金光烈沖霄漢,一尊巍峨巨人,凝持如山,站在一輛神話古車上,車輪馳騁,在大海上鋪設出一條光曦之路,正高速接近。
那巨人周身金輝盛絕明艷,如大日繞體。
在老僧轉頭瞭望時,巨人勃發叱天震喝,手中化出一柄黃金矛,灼爍刺眼,斜舉過肩,脫手投出。
這一矛拖拽一條長長的金輝幻影,如一道閃電,擺脫時間與空間的束縛,從巨人手中飛射,無比絕速,眨眼出現老僧身前。
『轟隆』
老僧足下彼岸光橋,身後萬千佛陀齊聲高誦的古老講經場虛像,瞬被黃金戰矛裂成粉碎,繼而,老僧身上聖言袈裟亦崩解,他半邊身子被炸開,骨皮寸斷,血如泉涌,凌空灑降。
只此一擊,老僧垂死,但他倉倉促促,跌跌撞撞,終是強行擠入蒼穹影像之門內。
在老僧擠入界門同一瞬,虛空中再生變故,無聲無息,幽靈般揮出一隻猙獰骨爪,在最後關頭對老僧進行阻擊,一爪之下,老僧被黃金戰矛炸散,傷勢極重的半邊身體,有一條手臂,被大爪扯下。
至此,老僧跌倒在進入第二層混沌界的影像之門內,生死不知,隨繼界門閉合,虛淡消失。
最後的大爪,是夕陽隱遁虛空趕至,幽靈般襲殺。
此時,下方海面上,祝九的『壓』字法手,與騎士的不死鳥焰箭皆已被收回,天穹上的劫雷精電失去目標,逐漸消散。
這一方海域緩緩恢復平靜,海面上波舒浪緩,微風徐徐,遠處海鳥滑翔,姿態閒逸。
隨後,夕陽和黃金巨人相繼接到祝九命令,奇速遠去,方向正是大凶禪寺所在島嶼。
夕陽桀驁的猙獰骨軀,自高空落下,青色魂焰幽幽,站在九獸古車上,與巨人並列。
戰車馳獵,光芒鋪設,遂即迅去。
『轟隆』
海面上,驚濤大浪忽起,翻卷天壁,達百丈高,宛似大海正在盛開一朵巨型潮浪之花,懾人無比,卻是黃金巨人的古戰車,馳騁之際,拉車九獸之一,縱弄海浪,在獵殺藏於深海下的凶獸,吞噬其精能。
下一瞬,古車上一枚符號明艷,化出一條金色鏈鎖,如一道閃電,戳射穿入深海之下。
『嘩~~~』
水浪層層翻卷,海下至深處,一尊身量龐大巨獸,形如一隻老龜,須如蒼龍,眸子開闔,咆哮掙動,被金色鎖鏈強勢束縛,拖拽而出,發出悲鳴,最終被車前九獸吞食。
古車狂馳,一路所經海域,無數海獸被古車開天裂地的威勢潰壓,生生震死,屍骸盡被車前幾尊輪廓朦朧的光曦戰獸分食,它們的身形似在逐漸清晰。
一路雷震驚暴,碾壓大海,金輝如瀑,映照的海面泛起金色潮浪,浪花朵朵,晶瑩絢爛,大凶禪院所在島嶼,迅被拉近。
島上萬物靜寂,大凶禪院坐落中央,墨瓦烏亮,紅磚赤血。
(冬季de風,點讚,感謝。下章大約在凌晨兩三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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