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荒野,風沙之中走來一人和一馬,人牽着馬,馬就被人牽着,他們一人一馬走在了這已近凌晨的大荒野之中,雖說在行走之中沒有什麼熱鬧,但這對怪異的組合卻是走得格外穩當,每一步之下都會在地上留下它們的腳印和蹄印,讓對此無可奈何的風沙得繼續為這一人一馬填補他們一路留下來的坑坑窪窪。
然而,這一人一馬如今卻停了下來,任憑寒風繼續肆虐呼嘯,他們也都未再向前行進一步,這一切只因為在他們的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人,一個衣衫襤褸瘦骨伶仃的少年。
看看這個少年,身穿的衣裳上儘是東一塊西一塊的補丁,更是有好幾處大小不一的窟窿顯現其中。而他的身材也是格外瘦弱,並且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的關係讓他的腦袋顯得有點兒碩大,遠遠一看,好像似一根火柴,也像似一個棒槌。
通過這個少年清澈的瞳孔反射,我們也可以看到在他對面的那一人一馬,那是一個魁偉壯實的大漢,可牽的卻是一匹極瘦的老馬,所以在此時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這個壯漢總是牽着馬行走在風沙之中了。
那一人一馬望着少年,少年也在盯着前方的一人一馬,雙方目光一時之間都落在了對方的身上,似乎是在品讀着什麼,也似乎似在搜尋着什麼。可就在這個時候,風沙卻不太給面子的大了起來,漸漸有點要把兩邊投射而至的目光給阻斷的意思。
終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激動的少年率先發出了聲音,就聽到:「打,打,打劫!把,把,把值錢的,的東西交,交出來!」
看來這少年口吃得很是嚴重呀。。。。。。
不過當這句很是蹩腳的打劫完完全全落進了壯漢的耳朵中後,出現在他臉上的那些凝重反倒是舒展開來。壯漢笑了,笑得很是坦蕩,就仿佛從少年口中出來的並不是打劫而是什麼滑天下之大稽一樣的玩笑,甚至就連壯漢牽在身後的那匹瘦馬也開始笑了起來。
風沙停下,少年並沒有在意這一人一馬正怪裏怪氣的笑容,他依然倔強說道:「打,打劫!把,把值錢的,的東西交出來!」
打劫?是的,就是打劫!當這一次的發聲要比上一次的更加順溜了之後,在口吃少年的臉上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畢竟作為一個夢想着成為強盜的少年,這打劫的第一個步驟一定得要有氣勢不是?雖說自己是口吃不假,但多加勤練還是可以矯正的,瞧瞧,這一次不是更順暢了些嗎?
「打劫?你打劫我們?」壯漢口頭上雖說得不敢置信,可他臉上卻是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而那口吃少年卻哪裏去管壯漢在玩着如何的花樣,他只是慎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嗯,打,打,打,打劫!」
「那打劫我們什麼呢?」
「值錢的東,東西,錢、肉、香,香煙!」
「可是我們都沒有這些呀。」壯漢索性就把雙手攤開來以此表明自己話中的意思,然後他一臉壞笑地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這匹瘦馬,便說道:「那你覺得它如何?不管怎麼來說多多少少也都算是肉吧!」
「嘶!」一聲長嘶暴響,瘦馬似在惱怒於壯漢的無德調侃,眼看着就要人立而起了!
而少年則是猛地搖着頭,他不假思索的說道:「馬不行!它吃,吃,吃得多,做,做得少!」
「老夥計,你看又被人嫌棄了吧,稍安勿躁呀!」壯漢用手捋了捋馬上的鬃毛,然後對少年說道:「那我們就真的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唉,同是天下淪落人呀!」
或許就是因為在話中有「淪落人」三個字的關係,這位有點受到了感觸的少年低下頭猶豫了許久,然後他用一種很無奈,也很是低迷的語氣說道:「那,那,那你們,你們走吧。」
那你們走吧。。。。。。
口吃的少年無非就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可聽到之後的壯漢卻是猛然的一愣,隨後在仰天大笑之中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葫蘆,他撥開葫蘆口上的塞子,往自己的嘴裏灌了好大的一口,就像在聊家常那般的隨意問道:「你,這就放我們走了?」
「嗯,你,你們要錢沒,沒錢,要肉沒,沒肉,這,這天又冷,你,你們快快走吧。」口吃的少年用一種格外真誠的語氣說道,就似乎在他看來這個打劫歸打劫,而為他人着想就歸為他人着想,兩者之間並沒有任何的衝突一樣。可正當說完之後,突然他的鼻子一抽,就好奇問道:「這,這,這是什麼味道,真香,真香呀!」
美酒的香味在空氣之中瀰漫散開,並且因為其源頭也就是那個葫蘆沒有塞回塞子的原因,這股酒香就變得越來越濃,也變得越來越醇,在不知不覺之中少年的小臉彷如是被染了顏色那般的通紅,甚至就連腳步都開始虛浮了起來,而壯漢則又往喉嚨裏頭灌了一口酒,然後哈哈一笑:「什麼味道?這就是酒味呀!嘿,小子,要不要來一點兒試試?」
「酒?沒喝過,咦,這個天和地怎麼轉了起來?」
奇怪,醉了酒之後就不口吃了?。。。。。。
可還沒等魁梧壯漢再作細想,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卻驟然響徹,就看到四五個人正從少年的身後方向奔跑而來,其中為首的那黃毛大漢更是囂張無比,罵罵咧咧地衝上來之後就是一腳狠狠踹向了口吃的少年,一邊猛踹還一邊繼續罵道:「傻了吧唧的,這可是酒呀!上好的美酒!」
「哎喲!」的一聲慘叫,少年被一腳踹中之後就跌在了地上,也不知道他是被踢暈還是醉酒的原因,至從他在倒下以後就沒再起來,可黃毛大漢卻沒有在意這些,他只是從腰處抽出了一把砍刀,然後惡狠狠的說道:「別以為我和他一樣好糊弄!不想吃刀子的話就把值錢的留下,你身上的所有的酒和之前的東西,對了,還有那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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