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時間轉眼即逝,午後的陽光還帶着夏日燥熱的餘溫。這個時間楊家並不如楊善想像的那般清靜。一如昨晚那樣,楊家客廳坐滿了人,不僅是昨晚的那幾個人,還有一些是因為好奇而留下的。
而好奇的源頭莫過於楊善與楊慧兩個人在院子裏說了兩句話。人都有好奇心,尤其上午趙老大與柳前已經將八卦的引子拋了出來,楊善與楊慧不過是拋磚引玉,說了下午楊老太爺會過來主持公道罷了。
柳前打着速戰速決的主意,不想讓更多的村民參與其中。想等着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直接宣告結果。柳前打着這個主意本身就有些不夠正大光明,被人楊善與楊慧發現之後當然能好好利用一番。
楊慶年去世的突然,柳前得到消息之後能迅速的想到主意並且付諸行動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在這點上楊善還是有些佩服柳前的。
要是楊善與楊慧兩人都只是個尋常的小姑娘,只怕等楊慶福成了村長兩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可惜啊!
柳前顯然也沒想到楊家會留下來這麼多人,而且大多姓楊。也是,不姓楊的人差不多都被他誆了過來,剩下的可不都是姓楊的?
柳前面上有些難看,而坐在黃氏前面的楊慶福顯然也有些不知所措,頻頻看向柳前想說什麼又不敢說,那模樣看起來很是委屈。
大廳楊家這邊只坐了兩個人,除了楊慶福坐在下位,還有老太太坐鎮。餘下的幾人都站在老太太與楊慶福身後,而這一大家身後則是楊慶年安安靜靜的躺着。
另一邊就是老太爺為首的,坐着一些輩分看起來相當大的爺爺輩、叔叔伯伯輩。昨晚過來的外姓人現在竟是立在一側的居多。
客廳里的氛圍有些奇怪,最後還是老太太先開的口,老太太說:「這大中午的,老太爺怎麼過來了?」老太太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情,想來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楊慧這個時候倒是聰明,插話說:「昨晚柳姥爺與老太爺已經來過了。說是要選村長,還說我們家有寶藏呢!」
寶藏的事大多數人有耳聞,選村長這件事有的人聽趙老大上午說的,有的人卻沒聽到,現在正打聽着呢。但是大家更驚訝的是昨晚老太爺與柳前已經來過了,這件事他們可沒聽說過。
一時之間客廳議論紛紛,柳前面上一陣尷尬的神色,楊慶福卻是狠狠瞪了一眼楊善。楊善自然感受到這種視線,驚訝的向後退了一步磕磕巴巴問:「三叔……您……您瞪我幹嗎?我說錯了什麼嗎?」
楊善聲音不小,在場的人都聽到了。楊慶福本來心氣就不順,現在被楊善這麼一句話更是挑的火氣上升。好在被柳氏在後面按住了,所以沒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來。
楊善只裝作不知道,樂的看戲。
老太太好歹長了那麼多歲數,這時候也顧不得眾人的哄鬧聲,一拍桌子道:「都給我安靜!這裏是吵的地方嗎?」
可不是?後面還躺着一位沒入殮的人呢。
客廳一片安靜,老太太見達到效果也不再糾纏這件事,只是看向老太爺問他老人家:「老太爺您怎麼也跟着他們胡鬧?黑燈瞎火的晚上,您老人家要是磕着碰着怎麼辦?」
老太太聲如洪鐘,楊老太爺聽的清楚,這時候也冷下臉來質問老太太:「楊氏!你們楊家做出這種醜事老朽怎麼能坐視不管?」
醜事?
楊善看向楊慧,兩人心照不宣的點點頭,準備見招拆招了!
比起楊善與楊慧兩人的鎮定,老太太明顯氣着了!當下站起身子對上老太爺,嘴裏儘是義憤填膺之詞:「老太爺您說話可要小心些,我楊家行得端坐的正有哪一點是見不得人的?」
老太爺冷哼一聲,卻是轉過頭去不理老太太。
一旁的柳前這時候終於站起來了,看向老太太笑着說:「老嫂子!老太爺聽了一些閒話這才覺得生氣,您也不要往心裏去!」說着做出遲疑的表情來,整個一個欲說還休。
小姑父性子爽利,見不得人做出這樣的調調,當下皺着眉頭說話:「您有話直說就是!」
柳前這才張嘴說話,「老太爺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說慶年一直都在暗自斂財……」後面的話又卡在喉嚨里,這種說話方式……留下了不少可供幻想的餘地。
過來湊熱鬧的人這會子終於又沒忍住,三三兩兩湊到一起又是一陣嘀咕。
老太太氣的險些沒站住,晃了兩晃!好在谷氏與大姑母在老太太身邊,及時扶住了人。
楊善暗自冷笑,心道:這話不是你傳的是誰傳的?
老太太指着柳前氣的聲音發抖,「柳家的,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
柳前裝着委屈,不等自己開口就有二百五上前攬了話,站出來的是趙老大,也不知道這趙老大被灌了什麼迷魂藥,對上老太太說:「我們大家都聽說了,要不然昨天不會和老太爺一起過來的。我們也不是來鬧事的,只是希望老太太您能給我們一個交代!」
交代?什麼交代?本來就是沒有的事!老太太終於站不住了,顫顫巍巍的被扶着坐下。楊善見老太太被氣的狠了,當下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楊善如今已經算得上大姑娘了,可是村民們都知道楊慶年非常疼愛這個小姑娘,幾乎是捧在手裏長大的。現在見楊善這麼大的人哭的突兀,都想着楊善被慣的像個孩子,倒是沒有人覺得違和。
楊善邊哭邊跑上前去對着柳前一陣拳打腳踢,嘴裏罵着:「你胡說!你造謠誹謗我爹,現在又氣我奶奶,我跟你拼了!」
柳前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生生挨了兩下,疼的齜牙咧嘴!
柳氏這時候反應也快,推了楊慶福一把,夫妻兩人上前一起去拉楊善。楊善幾乎是被楊慶福拖走的,楊慶福見楊善一直搗亂已經憋了一肚子氣,這會子下手可不輕。楊善掙扎着哭:「你們都是一夥的,我早上明明聽見你們說要搶我爹留下的遺產,你們不要臉!不要臉!沒飯吃你們自己不會種田嗎?搶我爹的算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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