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修
&兒!!我的侄兒!」穿着湖藍道袍的芳華派掌門怪叫一聲從席間衝出,直撲向麻子臉修士的屍體。待確定再也無法挽回侄兒性命,他老淚縱橫,紅着眼睛對寧遠怒目而瞪,「你殺了我侄兒,我要讓你以命償命!」說着便雙手成爪交叉在身前,頓時身上靈光大盛,鬚髮皆張,竟是催發出十成十的功力,祭出一件紫色圓環狀的法寶,向寧遠擊去。
這芳華派掌門已經是金丹後期的修士,那紫色圓環看着也是件品質非凡的法寶,全力之下的一擊,就算是元嬰修士,恐怕也不敢掉以輕心,然而天極門主面對這凌厲攻勢,卻只是冷冷看着,竟然連個防護光壁都懶得撐。
&死吧你!」芳華派掌門面容扭曲,眼看那紫色圓環就要將對面男子的頭顱敲碎,不由露出猙獰之色,「拿命來!!!」
然而,就在紫環即將觸碰到攻擊目標時,天極門主卻忽然用極輕極緩的動作抬起手掌。
接着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好像有人突然將時間按停。
那攜着雷霆之勢的紫環法寶竟一下頓在半空,連緩衝都沒有。紫環妖異地閃爍着,無論是宴席上眾賓客的表情,還是那芳華派掌門飛揚的道袍,都在這極美的紫色光暈中瞬間凝固。然後在眨眼間,一切又復歸如常,但是那原本向敵人攻擊的紫環法寶,卻用比方才更強勁的力道向回猛地反彈。那傾注了一個金丹後期修士全部靈力的法寶,就這樣無聲無息洞穿了它自己的主人,連那企圖帶着金丹逃走的元神,也都被紫環餘韻的威力震碎,化作點點星光在半空凋零。
片刻功夫,一個魔修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接連擊殺兩名仙門修士,仙門的人一下全都站起來,在場的所有魔修也都相應而動,一時間正魔兩方成對峙之勢,氣氛劍拔弩張。
這臉都打在明面上了,作為東道主的瓊山派三長老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其中脾氣最不好的陳長老拍案而起,掌中運力,就要和寧遠對上,卻被豐長老攔住,壓低聲說:「這天極門主法術邪門的很,雖然沒有結嬰,但就剛才那一下,就算是我等也難以應付,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芳華門中地位僅次於掌門的左長老顫抖地站起來,指着寧遠,面色一陣青一陣白,「你>
寧遠目光冷冷地移過去,「怎麼,還有人要上來?」
看到大殿上的兩具橫屍,再看看那深不可測的天極門主,芳華門左長老卻只能生生憋下一口氣,癱軟在座位上。
&門主,你這是什麼意思!」豐長老沉聲道。
寧遠挑眉,「豐長老,難道您沒看到嗎?方才芳華門的掌門突然暴起要置我於死地,我只是被迫反擊自保罷了。」
豐長老嘴角一抽,「芳華門那個負責抓捕妖獸的弟子呢?他可沒有怎麼着您吧?寧門主為何也要將其擊殺?」
寧遠眯起眼,「他打傷我的獸寵,暗示我天極門與妖族勾結,不僅壞了我的名聲,還在如此關鍵的交戰時刻挑起正魔兩道矛盾,說是罪大惡極也不為過,難道不該死?」
&是芳華門的確是抓到了你身邊的那隻狐妖,親眼看到他與妖族聯絡。」
&可有證據?」
&麼沒有證據!我們就是在靈泉邊抓到了他,看到他正往靈泉水裏放東西。」有個膽子稍大的芳華門弟子忍不住道。
寧遠回頭看莫辰。
莫辰立刻硬氣地揚起頭:「我只是無聊溜去那裏玩罷了,之前豐長老也說過,若是我們天極門需要,可以隨意取用靈泉水。」
寧遠再看向豐長老。
豐長老轉而問那幾個芳華門弟子:「你們把當時看到的情景複述一遍。」
&們看到他走到靈池邊,往裏面丟了些東西,然後就上前抓住了他。」
&是這些?」豐長老皺了皺眉。
&是,只是這些……可他剛好是用了化形咒的妖獸啊!」
&你們看到他往裏面投放了何物?可有看到他通過靈池與什麼人聯絡?」
&沒看到……但只要讓我們將這妖獸帶回去細細拷問……」
&鬧!」豐長老大喝一聲,嚇得那幾個芳華門弟子一個哆嗦,齊齊噤聲。「你們怎麼能因為人家用了化形咒就斷定他是妖族的奸細!」
幾個芳華門弟子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長老,既然該問的話已經問完了,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寧遠聲音冷冽,打橫抱起莫辰,所有魔道修士也都跟隨他身後,手都覆在腰間儲物袋上,警惕地看着那些仙門修士。
豐長老面色變了幾變,最後擠出一絲笑容,上前對寧遠施了個禮,「寧門主,看來這一切都只是個誤會,既然已經懲罰了該懲罰之人,還請您貴人大量,不要再計較。至於芳華門這幾個人,我們仙門自然會給您和這位莫小道友一個交代。」
寧遠看都沒看豐長老一眼,就帶着莫辰和一眾魔修離殿而去。
等他們走後,芳華門的幾個弟子還有些惴惴,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豐長老搖頭嘆道,「你們啊……哎!都是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打狗也得看主人呢,更何況連點實際證據都沒抓到手就敢鬧到這裏,那天極門主是什麼人,也是你們能惹得起的?」
陳長老哼了一聲,氣憤道:「天極門小兒也是太過囂張了!不管怎樣,在我瓊山派正殿內說殺人就殺人,將我們放在眼裏了嗎?!」
&是,這些魔道中人個個都是嗜血的魔頭,就應該將他們一網打盡!根本無法與其一同共事!」
豐長老安撫眾人道:「各位稍安勿躁,這次不周山是我們與妖族決一死戰的時刻,我們不得不藉助魔修的力量。不過各位放心,只要過了這道坎,我們便可以騰出手來,好好收拾寧遠那個魔頭,姑且容他天極門再猖狂幾日!」
莫辰被寧遠一路抱着連夜返回天極門,然後狠狠摔在寢宮的床上。
手上腳上的筋骨還斷着沒有接好,這一摔疼得莫辰忍不住痛呼,沒想到寧遠又一下壓了上來,更是疼得他倒吸涼氣。
&道疼了?」寧遠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將他牢牢壓在身下,故意抓緊他的手腕。
莫辰這下才知道為什麼寧遠一直不給他治傷,他是故意在懲罰他。他疼得淚水在眼圈裏打轉,卻咬着嘴唇不敢吭聲。
&魔兩道一直是面和心不合,如今迫於形勢彼此合作,實際卻相互猜忌。這天極門內也並非鐵板一塊,有不少仙門的人,你那點小動作若是讓他們發現了,就連我都救不了你,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的膽子更是大,竟然在瓊山派眼皮子底下找死。」
&原來你都知道了!」莫辰驚訝,瞪圓了眼睛看寧遠。
寧遠被氣笑,「你這傻子,我會不知道嗎?你以為你那點小手段能騙過我的眼睛?若是沒有我,你能將那麼多消息成功傳出去而安然無恙到現在?」
莫辰有些不敢置信。寧遠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是說,他曾經掩護過自己傳遞消息?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寧遠是人修啊,發現他為妖族做事,不會非常生氣嗎?怎麼會發現他的身份之後不僅不阻攔,還暗中相助?
&遠,我不是故意要背叛人修的>
寧遠卻俯下`身將他狠狠吻住,堵住他後面的話,半晌才放開他,覆在他耳邊有些無奈地道:「小東西,到現在你都不明白,我為什麼會生氣。」
莫辰呆了呆:「啊?難道你不是氣我背叛人族投靠妖族?」
寧遠不屑地眯起眼睛,「妖族人族,存亡於我何干?只要你喜歡,便是拉上所有人陪葬又何嘗不可?」
&那你為什麼……」
&生氣,是因為你將自己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莫辰,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嗎?你明明可以在我的庇佑下生活得無憂無慮,卻偏偏讓自己捲入這些事。今天我險些就護不住你了,若是你真的被帶到芳華門,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我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屠盡芳華滿門,將仙門正派得罪得徹徹底底。為了你,我可能會不計一切後果,可是現在我的力量還不夠強,沒辦法對付所有人,若是真的護不住你,我該怎麼辦?若是你真的出事,我該怎麼辦?」
寧遠一句一句質問,讓莫辰幾乎窒息。從第一世第一眼認識寧遠,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寧遠。在他印象中,寧遠總是那個高高在上冷靜自若的,就算他對自己極好,也從未像此時這樣,表現出對失去自己的恐懼,表現出對自己的在乎。
&遠,對不起。」莫辰終於忍不住哭出來。
不是他不懂事故意冒險啊,他只是覺得,自己身為妖獸,根本配不上寧遠。他那麼喜歡寧遠,也希望寧遠看到他,不再只是當做一隻養在籠子裏的寵物。
在外遊歷三年,他跟隨妖王醉清風陛下,受他教導,受他啟迪,也認識了諸多朋友,他希望能在妖族中擁有一席之地,能夠變得強大,獨當一面,而不再只是一隻需要被寧遠保護的白狐。
&是不是也很傻,竟然只是為了你的安危而生氣。明知道你回到我身邊,只是為了做妖族的奸細。你騙我,也只是為了利用我,卻還是願意為你殺盡天下人……」寧遠見莫辰哭,低頭吻掉他臉上的淚水,用法術將他手腳的傷都醫好,卻只能是自嘲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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