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修
平口城城主果然如約在府內擺了英雄宴,宴請所有前來的捉妖師。
莫辰和寧遠作為城主女兒的救命恩人,自然是宴會的主角,被奉為上賓。兩人都生得好相貌,本就引人注意,當眾人得知正是他們將城主女兒成功營救回來,不免更多了些關注。酒宴上大家推杯換盞,江湖人也不在意那些繁文縟節,不停有人離座向二人敬酒,表面上俱是和和氣氣,心裏卻在嫉妒二人從平口城那裏得到的好處。更有那心思不正之人,還暗自盤算着陰損主意,打算等兩人離開平口城地界,便下黑手來個謀財害命。
寧遠其實並不想和莫辰在平口城逗留,只是昨天被平口城城主攔着,他們光天化日之下不好明着反抗,這才不動聲色,想看看這城主府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哪想今天天不亮時兩人偷偷從城主府潛出,竟發現平口城已經全面封鎖,任何人都不得離開半步。
平口城主這是將所有的捉妖師困在了城中。他到底想做什麼?
看着那些以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向自己和莫辰頻頻灌酒的捉妖師,寧遠自然知道他們的陰暗心思,面上不露,心中卻嘲諷這些人可笑。此時大家都已經成了平口城城主的瓮中鱉,他們不但不自知,還想着互相咬,真是愚蠢。不過面對被困的局面,寧遠非但不慌張,反而比之前更安心了些。
他還真就不怕這種,攤子鋪得越大,局面鬧得越亂,便越是有機可乘,越能保證他和莫辰的安全。若是那平口城城主只對他和莫辰用心思,他反而要費些心神去想脫身之策了。
&然今日有緣,諸位又這樣給面子,寧某便恭敬不如從命,先干為敬!」來灌酒的人太多,寧遠覺得不弄出個動靜震一震這幫人,他們就沒完,於是一甩衣擺,招手直接讓人抬上酒罈子,以壇為杯,竟是直接仰頭灌了起來。滿滿一罈子酒就這麼被喝空,到最後寧遠將空酒罈扔給眾人,只輕輕用手背蹭了下嘴,竟然面不改色。
這些江湖上廝混的都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脾性,被寧遠這一手弄得怔愣,卻不肯善罷甘休,一片叫好之後,立刻高`潮了,一個個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來找寧遠拼酒,倒是將他身邊那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的小少年給忘了,先前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呢,就想把這俊俏小公子灌倒,可是現在注意力全都轉到寧遠身上去了,再也提不起捉弄小美人的興致。
莫辰在旁偷偷鬆了口氣。他道行不深,這算是第一次涉世,又有化形咒在身,對那些黃湯可是沒什麼招架力。見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圍着寧遠喝酒划拳,莫辰看得百無聊賴,心中又不免牽掛,待等到空隙,上前給寧遠嘴裏遞塊點心,在他耳邊低聲問:「阿遠還撐得住嗎?」
寧遠生來就是千杯不醉,先前拜到仙門,雖沒有靈根仙骨,天賦和靈性卻比一些修仙者還好,學得一兩門內功心法,因此他喝酒雖多,卻懂得引流護體,不會傷身,更不會喝醉。不過,酒喝多了,到底還是會有些醉態的。見莫辰關心,他就忍不住勾起唇角,在他臉上掐了掐,笑道:「撐不住了。」
莫辰信以為真,「那你去歇歇,我來和他們喝!」說着竟是挽起袖子準備上了。
寧遠一把將人揪回來放回座位,攬着他肩膀湊到近處,呼出的氣息都帶着酒香。
&了我交給你的事?」
莫辰這才想起來,寧遠先前讓他在旁看着,通過這些人的表現來猜測那些人是一個幫派的,哪些人什麼性格,哪些人和哪些人不對付,還很嚴肅地說讓他回頭跟他匯報。只是莫辰不明白,做這些事有什麼意義?為什麼要去看那些人啊,他眼睛就只想盯着寧遠看啊有沒有。
&己知彼才能立危牆而不懼,看清身邊人的所思所想,關鍵時刻或許就是一條生機。」
對於寧遠的話莫辰似懂非懂,不過他很聽話,按照寧願囑託,不時與那些上前和他攀談的人周旋。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面還是有些靈性的,騙人說謊應該是天生慧根。頂着一張清純懵懂的綿羊面孔,在寧遠的教導下睜眼說瞎話,就沒說過一句靠譜的,那些前來想和他套話的人,非但沒有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反而被莫辰那張無害又傾城的臉欺騙,無意中倒是將自己的老底交代出來。
一晚上下來,莫辰便將這齊聚一堂的捉妖師底子摸了個乾淨,偏生還是想不明白,知道這些到底有什麼用。
那些來灌酒的人見寧遠就像個無底洞似的,道行高些的人不免瞧出名堂,明白寧遠這一定是身具內功心法,可將酒液逼出體外,沒看到他那一身衣服都濕透了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出的汗,其實若是靠近了,便能聞到濃郁的酒味,可知這人的確深不可測。也難怪,能以兩人之力從那無邊的沙漠中活着回來,還帶回城主女兒,定是身懷絕技。
當然,也有那些一根筋的直腸子,只以為寧遠是酒量驚人,這些人通常也都是沒什麼心機的,被寧遠豪氣所懾,早就心生佩服,舉止間不知不覺變得親近,一口一個寧兄,叫得頗為熱絡。
不管是聰明人還是直腦筋,總之一場酒宴下來,倒是有不少人對寧遠高看了許多,甚至有幾個捉妖門派聽說寧遠隻身一人沒有歸屬,便盛情相邀,讓他加入自己的幫派,並許以高位。
寧遠見宴席進行得差不多了,也早早將在場的人摸清了脾氣,往旁邊看了眼自始至終存在感弱到幾乎沒有的平口城城主,冷冷一笑,轉身對其他人提議道:「諸位齊聚在此地,本是為了營救城主千金。寧某不才,憑着運氣搶先一步愧得酬勞,讓大家空手而歸,心中着實不忍。好在平口城附近妖獸繁多,若是諸位不嫌棄,不如由寧某做牽頭,大家一起結伴出去殺他一場,多獵些獸皮,也好不往此一行。」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那些小捉妖師的擁護,他們原本就是來湊熱鬧,從來就沒報能拿到酬金的希望,若是能跟着分口肉湯,再好不過。另外一些捉妖師,則有自己的門派,其中實力最強的有四個,都想將寧遠招致麾下,自然不會拂他的意。因此這提議便得到了大多數人的同意。
莫辰接到寧遠的眼色,兩人心有靈犀,這時也站起來提議:「既然如此,我們這便出發吧,若是能趕在日頭落山前到青石村,正好趕上明天日出時分的角豬出沒。」
角豬是一種低階妖獸,皮子雖然不怎麼值錢,但那頭頂上的尖角卻是打兵器的絕佳材料,很能賣上價錢,通常在日出時分出來覓食,距離平口城十幾里之外的青石村一帶尤其常見。這種角豬單體攻擊力不強,卻特別喜歡成群出沒,若是趕上幾十隻上百隻聚集在一起,即便是低階的修仙者也凶多吉少,因此角豬的角很難得。
眾人被莫辰說得心動,酒也沒心思喝了,說話間便紛紛丟了杯盞碗筷站起來,要向城主辭別。
城主原本在旁邊聽到寧遠說要待眾人去屠殺妖獸,面上竊喜,不想這些人說風就是雨,竟然要現在就離開,嚇得立刻出言阻攔,臉上還掛着笑,「諸位不急在這一時半日,如今興致正好,酒意正酣,何不多做休息,等養足了精神再上路?」
平口城主的熱情大方讓人頗為受用,捉妖師日子過得苦,難得有這種好酒好菜好款待的安生日子,不由貪戀,也想在這平口城好好享受幾日,然而就在眾人復歸原座之時,寧遠卻臉色一變,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眨眼間便踩着旁邊幾張小桌,躍到那平口城城主面前,將他一把提起,手中一柄紅色木劍橫在他脖頸上。
那平口城主還坐在座位上,寧遠卻踩在桌子上,居高臨下提着他衣襟,遠遠看去就像一糰子肉球被提起。平口城主大驚,顫巍巍喊着你想做什麼,被寧遠那殺氣滿滿的眼睛一盯,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口城主三番四次阻我們離開,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人怎生恩將仇報!我,我自然是將爾等奉為上賓招待……」
還沒當說完,平口城主就被寧遠一聲冷笑嚇得住了口。因為他脖子上橫着一柄古怪的劍,那些府兵也不敢輕易上前,其他捉妖師見此變故,還弄不清狀況,紛紛沉默,酒倒是醒了一半。
&呵,奉為上賓?那城主倒是給我們解釋解釋,為何要將東西南北四道城門全部釘死,將城池封鎖?想將我們困在這裏,做什麼?」
此語一出,在場眾捉妖師全都吃驚,更有那些大門派即刻令手下出去打探情況,有府兵想要上前阻攔,卻被那些窮凶極惡的眼睛一瞪,嚇得縮了回去。
很快那些派出去打探虛實的人就回來了,紛紛覆在自己首領耳邊說了什麼,那些門派首領全都面路怒色,寧遠見他想要的局面已成,便將那肉球一樣的平口城城主扔了回去。
平口城城主有氣無力堆在地上,雖然被那些暴起的捉妖師嚇到,但眼裏更深層的恐懼,卻好像並不是因眼前危機而起。寧遠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不油微微蹙眉,正要使手段逼問這平口城主,將他們引導這裏困住到底是為了什麼,就聽外面忽然有人來報。
&報——報城主!」那傳話的侍衛幾乎是連滾帶爬跑進來的,經絲毫沒為宴會中一眾驚怒的捉妖師所懾,直接一路爬到平口城城主座下,面無人色地指着外面結巴道:「來了,它們來了……妖獸!妖獸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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