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修
事已至此,寧遷等人殘害同族的罪名再難逃脫,寧家老祖下令將他們押走,關入寧家地牢等待發落。兩個受傷的寧家族人也被抬走,得以悉心照顧,更少不了一番安撫和補償。
一場風波平息下來,寧家老祖臉色不太好看,對沈若說:「沈家小輩,今日之事實乃寧家之丑,讓你見笑了。」
雖然從天光雲影陣來看,沈若沒有插手今日之事,但寧家老祖並不糊塗,心裏明鏡似的,這個沈若並非完全清白,但無論如何他不是寧家人,老祖倒也不能真的將他怎樣,便沒有追問他今夜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算是給沈家面子。
可是讓寧家老祖沒想到的是,他要息事寧人,這沈家小輩卻不識抬舉。
&祖,照理說今天的事是寧家私事,晚輩不該過問,可是……」沈若說着走向寧遠,對寧遠拱了拱手,「這位寧遠世弟竟然知道我靈飛谷的鎮派法陣,是不是應該稍作解釋?」
寧遠淡淡看了沈若一眼,還沒答話,那邊寧家老祖卻立起了眉毛,「你這小輩,說這話是何意?莫非暗示我寧家人偷學了你們靈飛谷的那勞什子東西?」
&祖,晚輩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事關本門創派法陣,今日就算寧遠世弟不願回答,晚輩回去也要將此事稟報給叔父,叔父身為靈飛谷掌門,總歸要來寧家討個說法。寧家不僅與沈家世代交好,與靈飛谷更是往來密切,若是因為此等小事生了嫌隙,豈不令人抱憾?」
這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即便面對元嬰修士的震怒,沈若也依舊淡然自若,沒有表現出絲毫懼怕。寧家老祖想要護短,可是心裏也清楚,自家子侄用出了人家門派的陣法,還是不可能傳與外人的創派六陣之一的陣法,怎麼也不可能就當沒事發生,他看了看寧遠,正要再幫他說話,卻聽寧遠開口了。
&世兄,此陣乃在下所創,沒想到竟然與貴派的天光雲影陣相似,也是在下沒有想到的。」
&原來是寧遠世弟親創?」沈若語氣中透着諷刺,明擺着不可能相信。
若是換了別人說這種話,寧家老祖恐怕也要覺得是胡說八道,可若是寧遠……想到那天第一次見寧遠時他的那個古怪陣法,寧家老祖心中卻猶豫起來。
寧遠也不擔心沈若是不是相信他,只說了一句話:「在下願親赴靈飛谷,向沈掌門闡述創陣心得。」
沈若想了想,倒也不再糾纏,「好,有寧遠世弟這句話,沈某便對叔父有了交代。」說完他向寧家老祖施了個禮,便御起飛行法器離去。
寧家老祖還有些糾結地看着寧遠:「阿遠,你確定這法陣是你自創的?」
&老祖面前,不敢妄言。」
&既然你心裏有數,這件事就交給你自己解決了。」想了想,寧家老祖又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個傳音符交給寧遠,「你拿着這個,若是到了靈飛谷有人找你的麻煩,你就傳音與我,我寧家的人,自然不能叫外人欺負了去。」
寧遠將傳音符接過,「多謝老祖。」
寧家老祖離開密林便直接去找寧家家主,子侄中出了這等事,寧家家主也是戰戰兢兢,可憐他一個壽元將盡半截入土的人,今夜老臉都快丟沒了。
&就是這樣管家的,管出了這樣一群草包?」老祖進門就將寧家家主劈頭蓋臉一頓罵。
寧家家主唯唯稱是,半個字都不敢反駁。
老祖來回踱步,一臉恨鐵不成鋼:「後輩不爭氣,我看寧家氣數是要盡了……」
寧家家主忙道:「老祖息怒,只是小輩們愛胡鬧罷了。」
&胡鬧?」寧家老祖呵呵冷笑,「嫉才妒賢,勾心鬥角,甚至還聯合外人殘害自家人,你看看這還哪有修仙世家的模樣?簡直比世俗界的蠅營狗苟之輩還要污濁!」長嘆一口氣,寧家老祖閉眼沉思良久,才冷聲道:「今天那幾個鬧事的小輩,絕對不能輕饒。」
&是是,一定好好教訓!」寧家家主附和。
&的還好說,唯以強凌弱視外圍族人性命如糞土這一條不能容忍。」寧家老祖猛地睜開眼,似是下定決心,「斷去那幾個人的靈根,再打碎丹田逐出門去吧。」
寧家家主一驚,一直立在旁邊的寧遲也是沒有想到,老祖竟會給寧遷等人如此重的責罰。但是此時老祖盛怒之下,父子兩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寧家地牢專門囚禁犯了族規的族人,甚至連寧家的前任主母也進來過,至於原因,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了。
寧遷被單獨關在一間囚室,手腳被縛仙鎖鎖住,頹然地坐在地上,這時聽到牢門響動,似是有人進來,他急忙爬起來去看,發現來人是寧遲。
&主!少主,老祖有說什麼嗎?」
寧遲命人退下,直到囚室中只剩下他們兩個,才嘆了口氣,面色凝重。
寧遷心裏一沉,頓時生出不祥的預感。
&弟你放心,老祖現在還在氣頭上,等過幾日我會給你說情的。你資質是寧家後一輩中數一數二的,寧家以後還要指望你,怎麼可能真的嚴懲?老祖雖然說要打碎你的丹田斬斷你的靈根,想必也是氣話而已,你不要怕。」
寧遷嘴唇都紫了……打碎丹田?斬斷靈根?
寧遲將寧遷被帶走之後發生的事和寧遷說了說,又溫言安撫了一番,特地交代看守監牢的人讓他們善待寧遷,然後才又離去。寧遷身處於漆黑的牢室,眼睛空洞洞的,拳頭卻一點點攥緊。
看來什麼機巧計謀都無用,在這修仙世界,向來以實力為尊。寧家老祖偏袒寧遠,因為什麼?不過看他對寧家來說更有利用價值罷了,因為他比自己強!
想到這裏,寧遷不由暗發毒誓,若是逃過此劫,今後定然要潛心修行,他就不信,以他和寧遠差不多的靈根資質,他會比他差多少!
寧遠將莫辰帶回竹屋,在竹屋附近布下法陣,保證不會讓人靠近或者窺探,然後便進入枕中空間,走到茅屋後的靈泉池畔,將渾身燒焦的狐狸放進池水裏浸泡,又以治癒法術從旁相助。
風屬性靈根本就是由木屬性和水屬性結合而成,而木屬性主治癒,淡淡的靈光自寧遠掌中湧出,很快便包裹住白狐。
莫辰睡了香甜的一覺,醒來之後感覺通體舒暢,不由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才發現自己正在鴛鴦枕空間的茅屋裏。他趴在玉床上,而寧遠正躺在他身邊,難得沒有打坐,一手撐着頭竟似睡着了。
他悄悄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發現昨晚弄傷的地方竟然都痊癒了,連一點點傷痕都沒有,皮毛又變得光亮如初。莫辰不由得意,心想八成是自己法力又高深了,恢復力驚人。不過回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莫辰不免又眯起眼,躡手躡腳就想從玉床上跳下去。
誰料,才剛剛蹦了一半,就被人拉着後腿拖回來。
莫辰失去平衡,咚一下大頭朝下,下巴磕在玉床上差點磕花了。他兇狠地回過頭去,想要掙脫,卻發現寧遠稍微一用力,臉色便有些慘白。莫辰一愣,突然意識到什麼,顛顛地拱回去,將腦袋鑽進寧遠寬大的袍袖裏,雙爪並用,將寧遠的袖子擼上去,看到他身上還留有昨日被混元冰焰燒傷的痕跡。
怔愣地看了很久,莫辰眼中寒霜升起,一甩腦袋就要跳,卻再次被拉住後腿拖了回來。
&慌慌的,這是要去哪裏?」少年的聲音帶着笑意。
莫辰心說這人心還真大,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竟然還笑得出來!
&去找那些雜碎算賬去!」莫辰蹬開寧遠,又要往外跑。
寧遠笑着將不老實的狐狸拉回來,用半個身子壓住。莫辰顧忌寧遠身上的傷,也不敢真的用力掙扎,四爪蹬了幾下便安靜下來,只能氣呼呼盯着寧遠。
&就不想出口氣麼?」
&為什麼要出氣?」
莫辰瞪大了狐狸眼,「被欺負了,難道不想報復回來?」咋這麼窩囊?這後半句話莫辰只是腹誹,沒說出來。
寧遠依然在笑,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莫辰的肉爪子,神態卻很輕鬆,「被人欺負了就要報復回來,那若是阿辰被一隻小蟲子叮了一口,也要咬回來?」
莫辰瞥了寧遠一眼,冷哼道:「若是被蟲子叮了,我就一爪子拍死它!」
寧遠看着白狐那兇巴巴的樣子,順勢又捏了兩下他的爪子,「若是能看得見的蟲子,阿辰自然能拍死,可是若那蟲子小得看不見呢?若是藏匿於這天地靈氣之中,隨吐息而進出體內,阿辰又能奈何於它?」
小蟲子?莫辰想了想,他也聽說過這世間有那種用眼睛都看不到的蟲兒,便嘀咕道:「若是看不見的蟲子,自然也就只能隨它去了……反正就算被叮了也不會覺得疼。」
寧遠輕勾唇角,在莫辰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揉,「那些人於我,不過是看不見的小蟲而已,又何必想着報復?」
莫辰被寧遠揉腦袋揉得舒服,攤開四隻爪子,感覺越來越放鬆,一會兒覺得寧遠的話有幾分道理,一會兒又氣不過,過了片刻他又扭動着屁股翻過身,四抓朝天看着寧遠。
&他們就能繼續作威作福了嗎?幹了那麼壞的事!」
寧遠用手指尖撥了撥莫辰的肚皮,隨口道:「他們也自有各自的果報。」
莫辰這下心裏平衡了一點,感覺到少年正在自己身上亂摸,不由一個機靈,像個毛糰子似的又翻過來趴在床上,保護住自己敏感的肚皮,逗得寧遠低低笑出聲。
莫辰看不慣這人自得的模樣,瞥見他燒傷的指尖,便趾高氣揚地搖起尾巴,鄙視道:「哼,修為那麼低,連讓傷口癒合都做不到,還說拿別人當看不見的蟲兒,口氣不小,看看我,一晚上,全都好了!」
&嗯,阿辰最厲害。」看着在自己面前一頓臭顯擺的白狐,寧遠點頭輕笑,也不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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