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垂象:一個又一個詭故事 【7】仲康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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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以魂的姿態出現在神棍阿宏身邊的瓜頭雖然不會引起獨眼趙的注意，卻是被兩隻藏獒看在眼中，不斷地吼叫之下瓜頭頗為尷尬。大筆趣 m.dabiqu.com獨眼趙看不見瓜頭，只覺得神棍阿宏是個特別神秘的人，索性不再去搭理兩條藏獒的不聽話，快步將神棍阿宏讓進屋中。

    獨眼趙的三層小樓十分寬敞，雙方在一樓落座後，獨眼趙問道：「咱們雖然從未接觸過，可是你的本事如雷貫耳，我很尊重，所以你說我家有事，即便心裏不認同，卻依然相信你說的話。」

    獨眼趙的通情達理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詭異氣質完全不搭調，這令神棍阿宏感到十分意外，便低聲說道：「我阿宏不說假話，不說恭維的話，更不會詛咒別人，你這裏有問題就是有問題，也許這話在你聽來有些刺耳，可是這就像重病一樣，不是你假裝不知道就能躲過去的。」

    「既然如此，但講無妨。」獨眼趙說道。

    神棍阿宏摸着桌上的茶杯，說道：「從你說話用詞可以看出你是個有學問的人，天垂象可曾聽說過？」

    獨眼趙回道：「不曾在書中讀過天垂象，卻是因為你的名氣而聽說過天垂象，這次和我家有過節的李老頭他們家曾經就宣揚過，說你阿宏的本事全在天垂象里，在天上，玄乎得很，也厲害得很。」

    神棍阿宏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我再過多的解釋了，你家的天垂象雖然算不上糟糕，但是很明顯的被不乾淨的東西騷擾了。」

    「不乾淨的東西？那是什麼？」

    神棍阿宏略頓沉思，說道：「現在還看不出你是被什麼髒東西纏上，只知道是黃鼠狼、狐狸、蛇、刺蝟之類深山有造化之物侵擾了。」

    聽聞此言，原以為獨眼趙會很緊張，卻沒想到其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帶着顯而易見的輕蔑之色，說道：「早年間聽我奶奶說過這些動物修煉成人騷擾百姓的故事，可是現在不同了，不要說蛇和刺蝟，單就指前兩者黃鼠狼和狐狸，我家就不可能被騷擾。」

    神棍阿宏略感震驚，問道：「何有此意？」

    獨眼趙得意的說道：「阿宏，你應該能夠看出我家的富裕，當然這不是說我們老兩口有本事，而是兒子們厲害。你看這三層洋房，家裏的裝潢電器，院子裏的景致擺設，就是那兩條價值不菲的藏獒就已經是天價了。」

    神棍阿宏說道：「莫非你家的財富可以鎮得住黃鼠狼和狐狸之流？」

    「不不不，我可沒有這樣說。」獨眼趙說道：「我想說的是，知道為什麼我家這麼有錢嗎？是因為我的三個兒子靠養殖發了家，才給我們老兩口置辦了這些家當。那麼我的兒子們養殖了什麼呢？正是黃鼠狼和狐狸。」

    不等神棍阿宏回話，獨眼趙一瘸一拐的從旁門走了出去，瓜頭藉機問道：「阿宏叔，現在的人已經開始飼養黃大仙和狐大仙了嗎？」

    神棍阿宏沒有回話，而是緊皺眉頭默默地思考。不一會兒的功夫，獨眼趙推着一輛平板車進到屋內，車上擺着四個鐵籠，裏面各自關着兩隻黃鼠狼和兩隻狐狸。

    獨眼趙說道：「這是我家大兒子今天一早暫時放在家裏的，說這些都是做種用的好貨，要去城裏找專家鑑定價值。我不明白他們搞養殖的是怎麼回事，單只說咱們現在擔心的問題，你看我家都已經把狐狸和黃鼠狼當雞鴨豬牛一樣大批量繁殖飼養了，還會擔心那些被纏上的詭事嗎？」

    單靠嘴上說似乎並不能徹底表現自己對於這件事的無所謂，獨眼趙索性拿起一根鐵鉗，打開籠門，將其中一隻狐狸夾了上來。狐狸似乎被這樣對待慣了，沒有任何反抗，只是象徵的在半空中蹬腳，但很快就徹底放棄了抵抗。獨眼趙用手扒拉着狐狸的毛，說道：「它們早已經不是山林之中詭異至極的修仙之畜了，而是為人們提供毛皮的養殖動物而已，何以掀起風浪？」

    神棍阿宏看着剩下三個籠子裏的一隻狐狸和兩隻黃鼠狼，說道：「這些養殖的動物固然沒有興風作浪的可能，然而蒼茫大山之中依然有許許多多野性極強，詭異至極，心懷不軌的修仙野畜四處害人，這與你養了多少狐狸又有什麼關係？」

    獨眼趙把夾在鐵鉗上的狐狸塞進籠子裏，說道：「即便是鬼好了，如果我們可以大批量的飼養、控制、馴服鬼魂，那山林之間的孤魂野鬼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瓜頭看着那些在自己活着的時候就被長輩教導要小心對待的黃大仙和狐大仙，現如今被關在牢籠之中，被玩弄於股掌之間，只嘆時代變了，也倍感眼前的這位名叫獨眼趙的男人十分無知，簡直不可理喻。

    14.

    既然獨眼趙並不擔心家裏被黃鼠狼和狐狸騷擾，有這份盲目的自信在，即便是蛇、刺蝟或者別的鬼怪騷擾，怕是也根本聽不進去，神棍阿宏覺得沒什麼可說的，決定告辭離開。再一次進入院子裏，瓜頭的自尊戰勝了理智，他不想再被兩個畜生吼叫，便散發出濃濃鬼氣，嚇得兩隻藏獒不敢吼叫。

    返回李老頭家的路上，瓜頭問道：「阿宏叔，現在的人們已經沒有忌諱，可以養殖黃大仙了嗎？養殖黃大仙又有什麼意義呢？難道有人吃黃大仙的肉嗎？」

    神棍阿宏說道：「吃不吃的我還真不知道，但是人們更多的是圖它們的毛皮。」

    「被飼養的黃大仙和狐大仙，真的就沒有傷害人的本事了嗎？」

    「山林猛虎又如何？關在籠子裏不給吃喝，幾天之後照樣變成病貓，照樣聽命於人類的命令，在皮鞭、鐵鏈、飢餓和訓斥中俯首稱臣，以至於它們的後代徹底淪為人類的玩物。」神棍阿宏說道：「猛虎尚且如此，區區黃鼠狼和狐狸又能怎樣？何況這些被人類大範圍養殖的動物生來就被關在離地幾米高的籠子裏，一輩子在狹窄的籠中吃喝繁殖，連地面都沒有接觸過，又如何還能有害人的本事？不過是人們的工具罷了。」

    瓜頭說道：「可是即便這些被繁殖飼養的無法作怪，山林之間依然有詭事發生，不能因此就口出妄言啊。」

    神棍阿宏嘆息一聲，說道：「誰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想的，他家的天垂象明顯已經有所反應，卻還是不願聽從我的勸解。」

    「那現在怎麼辦？不管他們了？」

    「他家被騷擾的事情應該和李學博遇到詭事有關，還不能不管。」神棍阿宏說道：「暫時先回李老頭家吧，誠誠大概再有一會兒就該抓藥回來了。」

    一人一鬼快步向着李老頭家走去，路上被一位年輕人叫住。年輕人面色稚嫩，帶着幾分羞澀，說是家裏的太爺爺有請。神棍阿宏在年輕人的帶領下來到一戶人家，屋內的床上半躺着一位年邁的老人，神棍阿宏恭敬的上前說道：「仲康老人，幾年未見您的身體還是這麼硬朗。」

    老人氣弱的說道：「大不如前啦，前幾年還能自己拄着拐杖出去曬曬太陽，現在必須有人推我出去才行。」

    神棍阿宏說道：「李家人說的那位看出跨藥渣端倪的年近九旬的老人，就是仲康老人您吧？」

    老人無奈的點點頭，說道：「當時見老李他們家走投無路才出手相助，熟料竟然與跨藥渣有關係，考慮到鄰里和睦，原本不打算說的，無奈老李夫婦二人竟然願意跪下，他家孫兒遭受的又是無妄之災，我才說出實情。果不其然，後來兩家人打得厲害，還差一點放狗咬人，那藏獒像頭獅子，一口能咬死人啊，真不知道為什麼要養這種東西。」

    神棍阿宏說道：「他家有錢，養些稀少的玩意當做玩物，倒也情有可原，可是我剛才去拜訪他家，覺得問題不少啊，既然您老今天有精力喊我進屋，我就跟您說一說吧。」

    老人輕聲說道：「好啊，說說就說說吧，我也跟你敘敘舊。孫兒啊，給你阿宏叔擺椅看茶。」

    老人的曾孫，也就是把神棍阿宏喊住的年輕人應了一聲，為神棍阿宏搬來椅子，倒上茶水，並恭敬的問了一句：「阿宏叔，我太爺爺床頭有一個辟邪的符，您身邊的這位鬼爺不覺得難受嗎？要是難受，我就暫時先把符摘下。」

    一直站在一旁無所事事的瓜頭大驚失色，這位年輕人是何方神聖，竟然可以看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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