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聽了神棍阿宏對四年前的回憶,大誠相當的驚訝。自己當年只知道阿宏叔從山裏抱回來一個孩子,卻萬沒有想到背後還有這麼古怪的事情。莫非小老兒是個神仙?又或者是神仙的孩子?亦或是妖怪地孩子?當然也有可能是人類的孩子,只不過被神仙選中了。
大誠把看過的神話故事裏的相關橋段悉數搬到小老兒的身世上,但是關於這件事的真正答案,就連神棍阿宏自己也沒有弄清楚。
神棍阿宏說道:「方家二老對我說的是,隨着不斷地撫養小老兒,我會逐漸明白背後的真相。現在已經過去四年,我除了每個月進行那一次儀式外,知道的其實並不多。我只知道小老兒有着超越年齡的成熟,雖然他依然表現的很天真可愛,但是真到出現厲害的事情時所表現出的冷靜,絕非一般的三四歲孩子所能比擬。而且他認識字,可以讀書,還能夠寫經文,更有許許多多逐漸被挖掘的本事。」
大誠說道:「對呀,我的那本《歲月初解》就是小老兒從土地廟裏拿出來的,可是那裏面怎麼可能藏着書呢?」
「誠誠,事到如今,我不想對你隱瞞關於小老兒的事情,可是真讓我說出個所以然來,實在也是不清不楚。將來有一天你若是真的拜我為師,照顧撫養小老兒的重擔將會落在你的身上,他是神仙也好,是妖怪也罷,你都得承擔着這份責任。」神棍阿宏說道:「現在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為什麼你想拜我為師,可我總說時機未到,其實這個時機就在小老兒的身上……」
大黃狗一刻不停的舔舐着神棍阿宏虎口上的傷口,似乎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輕而易舉,好在神棍阿宏的面色雖然虛弱,卻已經沒有繼續惡化下去。看着大黃狗盡心盡力的驅毒,神棍阿宏放心下來,繼續說道:「我一直希望徹底了解小老兒後再詢問你的意見,如果你有這份承擔,我再收你為徒,如果小老兒的問題過於嚴重,嚴重到不應該由你來承擔時,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成為我的徒弟的,即便你有傲人的皎熊命也不行。」
提起皎熊命,大誠想起了自己背負的這份力量,它雖然能夠震懾住厲鬼,卻也伴隨着水牢災的惡劣影響,以至於父母殞命於此。可是就算只看到皎熊命的過人之處,神棍阿宏竟然也不願意把問題很大的小老兒交給大誠,可見他是多麼的擔心小老兒的詭異身世。
然而低頭看着矮小的憨態可掬的小老兒,如同楊柳青年畫上走出來的娃娃,實在很難和妖魔鬼怪聯繫在一起,即便是神仙也不覺得像。神棍阿宏半蹲在小老兒身前,看着這個只有四歲的娃娃,小老兒似乎並沒有聽懂神棍阿宏講述的一切和他有關,而是天真的走到大誠面前,直往大誠的懷裏鑽。這個小娃娃早已經喜歡上大誠,成天粘着他,如同對待兄長,更甚父母。
大誠現在知道小老兒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可他依然還是將其抱在懷裏,寵溺的磨蹭着他稚嫩的小臉蛋,小老兒開心的撒嬌着,他救活了阿宏叔,又得到了大誠的關愛,還有什麼理由不開心的撒嬌呢?小老兒困了,疲憊的搭在大誠厚實的肩膀上,等待着神棍阿宏驅毒完畢,趕緊回家睡覺。他要聽故事,聽大誠親自講完昨天晚上沒有講完的那個童話故事。
「阿宏叔……」大誠說道:「無論小老兒是神仙還是鬼怪都沒有關係,我一定會撫養他,看着他長大,如果將來有一天他變成了神仙,我會讓他好好地保佑大家,如果他變成的鬼怪,我會告訴他不要出來害人,如果他如同方家二老說的那樣百年之後被封為『老兒尊者』,我這個撫養他的人也能得到好報,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去看,都是好事一樁呀。」
「誠誠,你真的這麼想嗎?」神棍阿宏虛弱的說道:「一直以來我都在擔心小老兒的身世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這就像是在身邊放置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危險,你願意承擔嗎?」
大誠摸着小老兒柔軟的脊背說道:「這麼可愛的小傢伙,怎麼可能是定時炸彈呢?」
瓜頭說道:「俺雖然不知道什麼是定時炸彈,可鏡花水月,誠誠,你現在看見的可愛,會在一瞬間變成龐大的邪惡,你不怕麼?」
大誠依然用自己的大臉輕輕的磨蹭小老兒的臉蛋,說道:「只要我這一生都在關愛着他,如同對待自己的親弟弟一般,我相信即便是定時炸彈也不會引爆,即便變成怪物也有再變回小老兒的那一天。」
神棍阿宏不再注視大誠,轉而望着漫天星空,夕陽早已經消散,天垂象變得陰沉寒冷,唯有那些星星亮着光,指引着道路。
50.
大黃狗驅毒的過程似有越來越慢的趨勢,眾人深知着急不得,只能安靜的等待。大誠看着面前這隻大黃狗頗有些本事,便問道:「阿宏叔,您說的那隻伏虎羅漢降下的猛虎,難道最後進入了這隻大黃狗的體內?」
神棍阿宏點點頭,說道:「是啊,就是附着在這隻大黃狗的身體裏了,狗早已經死掉,只是借用了身體。」
要想保證有個什麼東西守護在小老兒身邊又不會顯得太突兀,人當然是最好的選擇,可是總不能讓猛虎依附在一個死人的身上吧?在動物中,狗是農村里最稀鬆平常的動物,讓一條狗整天跟在小老兒身邊,只會讓人覺得這條狗懂事、有趣、好玩和忠誠。
然而神棍阿宏不願意為此殺生,只能等待將要死亡的,或者剛死掉沒有超過六個時辰的狗。可是狗雖然在農村不值錢,甚至家家都有,到處都是,可真要是找到一條合格的,一時半會還真沒有,家家戶戶的狗都是體格健壯的看門狗,沒聽說誰快死掉了。
好在沒過幾天,村長給神棍阿宏打來電話,說是在省道的邊上看見一條大黃狗,應該是被車撞過,雖然還沒有死,可也是板上釘釘的是了。神棍阿宏讓村長趕緊把狗弄回來,村長卻猶豫的說道,這狗被撞的很慘,腿都折了,滿身是血,真的還可以用嗎?神棍阿宏愣了一下,只怪自己心急,沒有考慮到被撞的狗身體是殘缺的。他衝着趴在小老兒身邊的猛虎敘述了村長的話,猛虎竟然點點頭,表示同意。
大黃狗被村長弄回來時已經斷了氣,的確渾身是血,還折了兩條腿,死得十分慘。按照方大娘所說,神棍阿宏把大黃狗放在一個單獨的房間,把窗戶封好,門也緊緊的關上,無論白天還是晚上,在門口點上一支普通的蠟燭,等到蠟燭熄滅後就可以了。
村長沒有走,在院子裏陪着神棍阿宏喝茶,當蠟燭燃燒過半的時候,只聽見屋子裏傳來一聲狗叫,門口的燭火也隨之熄滅了。神棍阿宏打開門,剛剛死的透透的大黃狗這會兒又活了起來,雖然身上充滿血跡,但是斷掉的腿已經復原了。神棍阿宏打來一盆清水,洗去大黃狗身上的血跡,待皮毛乾燥之後,金黃金黃的十分好看。大黃狗嗷嗷叫了兩聲,沒有任何老虎的味道,是條正兒八經的狗。
大黃狗走進小老兒的房間,村長才敢說話:「阿宏啊,要不是你剛才攔着我,我真想給它跪下磕個頭,要說以後咱們村子就算是有神仙保佑啦。」
神棍阿宏不知道這條伏虎羅漢的猛虎是否能夠保護村子平安,可也不想潑村長的冷水,只說道:「神明自然會保佑咱們,只要咱們保持善良勤奮,是否降在村子又有何妨?猛虎和小老兒的事還得仰仗你的幫忙,千萬不要跟別人說起。」
「你真打算就這麼養着他啦?畢竟是個娃娃,家裏沒有女人,你自己照顧的了嗎?」村長問道。
神棍阿宏點上一支旱煙,說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小老兒身份特殊,我不敢輕易將他交給別人啊。」
聽着阿宏叔的回憶,大誠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大黃狗,原來這的確是伏虎羅漢降下的猛虎,難怪不需要餵養,難怪天生高冷,難怪只知道保護小老兒。想到以前還去逗弄過大黃狗,大誠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忙給大黃狗賠不是。大黃狗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專心的舔舐神棍阿宏的傷口,又過去片刻,瓜頭說道:「阿宏叔體內的陰毒終於被弄乾淨啦。」
「那咱們趕緊回家吧。」大誠說道。
神棍阿宏搖搖手,說道:「不行,咱們還有重要的事情得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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