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在群芳閣度過了此生最黑暗的兩天。
這兩天來的客人比上次更加變態,對蕭明的身心都造成了極大的創傷。
直到他的師父趕來救他,將他第二次贖出來,連連稱讚他身心如此頑強,日後必成大器。
又對他進行了一番心理疏導,告訴他要百折不撓,越挫越勇。最後甚至給他醍醐傳功,讓他的境界直達逐本境九重。
這之後,蕭明辭別師父,帶着一肚子怨氣,獨自外出歷練。
他在深山老林之中,一路運轉着噬星訣,滅絕妖獸。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林中的鳥獸真是遭了殃,要知道強大的妖獸都有領地意識,很少成群結隊出沒。
四階的妖獸大多不是蕭明的對手,五階的妖獸本就稀奇,還都有星流的入境資格,還在外流浪的就更少見了。
星流,那可是妖獸們都嚮往的地方。
這就導致蕭明在林中橫衝直撞,非常無敵,靠着噬星訣吸收的功力,硬是衝上了逐本境的巔峰!
只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決戰,就能突破斷虛境了。
殺殺殺!爽爽爽!
山中有一隻六階的老猿,本在樹上打坐閉目修行,不問世事。
可蕭明殺紅了眼,他也認不出那是幾階的妖獸,咣咣兩下打斷大樹,就要這隻老猿助他修行。
老猿無奈,只一拳便將蕭明打飛,尚留有三分餘力,不願殺生。
蕭明不依不饒,他想起了師父的教誨。
他要感悟,要成長,要百折不撓,要越挫越勇!
於是他高喊着友情啊羈絆啊,就又衝上來啦。
三番五次,老猿被煩得受不了了,只好一拳把他打到天上,然後左手二指掐訣,一道靈光點出。
縮地成寸!
蕭明就被傳到百里之外去了。
……
……
這兩天,程心竹每天強打精神,跟願意留下來的那些師兄弟們聊着未來的安排。
可是那些人總是三兩句話就把話題扯遠,總是說着她有多好看多漂亮,絲毫不提重建嚴蒼劍派之事。
偏偏她性子也軟,在這些人前立不起威嚴,指揮不動她們。
每次談話都毫無進展,把她鬱悶的不行,只能在夜裏偷偷地掉小珍珠。
每天小紅都陪她睡在一起,看她這副模樣,也很憂心。
「程小姐,你別哭了。」
「我……我……我什麼都做不到……」
小紅從被子裏爬起來,點上一支蠟燭,暖黃的光芒稍稍驅散了夜晚的寒冷。
嚴蒼劍派依舊是一片廢墟。這兩天,那些人甚至連清理殘骸都不願意。程心竹孤掌難鳴,一個女孩子,忍着生死別離的悲痛,將罹難的師兄弟們的遺骸收攏,火化,入土。
這兩天,她真的把眼睛都哭紅了。
可這些人卻只顧着從那些屍首上撿拾納戒,在鬨笑中分配,甚至對破壞屍身都毫不顧忌。程心竹就算拼命地勸阻,也說不到他們心裏,反而被嘲笑,說她傻。
她不明白,這些原本在門派中和藹可親的師兄弟們,怎麼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小紅雖然也會幫忙,可她不是修煉者,力氣有限,幫不了太多。
但她說話比程心竹稍微好用一點,只有她發話的時候,這些人才會不情不願地挪窩,假模假樣地幹上一點重建工作。
三天下來,無論是恢復秩序還是戰後重建,幾乎都毫無進展。
點上蠟燭後,小紅鑽到程心竹的被子裏面,和她肩並肩靠着,用手帕為她擦拭眼淚。
「程小姐,別太傷心了,你不是孤單一個人,我家小姐也吩咐過,讓我幫你的。」
「你……你最後,不還是要跟你家小姐走嗎?」
「我……」小紅一時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她肯定會跟應明月走,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就算撒個善意的小謊,程心竹也不可能信的,安慰不了她。
「我已經……沒人要了……我爹,我娘,都不在了……我的家,沒了……那個口口聲聲說着喜歡我的男人……也不見了……」
小紅有點尷尬,蕭明的消失還跟她有點關係。
「我好害怕……他那時候的目光,太可怕了,好像他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誰敢忤逆他,他就殺誰。只要能變強,他什麼都能捨棄,就連我……」
「他不是最後,沒動手……嗎……」小紅小聲說着。
「我害怕……那一刻,我真的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殺意,要不是他最後……清醒過來,我真的……害怕……」
小紅再次為她擦去眼淚:「那要不,我帶你一起去找葉公子吧。葉公子是個很溫柔的人,他肯定會對你好的。」
「葉夜?那也是個……騙子……」
程心竹當然認得出那天給她送劍的男人,知道自己被騙了。對他不說是有多大恨吧,但確實沒有好印象。
「葉公子只是偶爾有些調皮罷了,他對女孩子很好的,你跟着他,可比跟着那個蕭明好多了啊。」
「我……我又怎麼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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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竹哭得更傷心了。
「喂!」簡陋的門板被人粗暴地移開,一個精瘦的男人毫不避諱地走了進來。「程師姐,老大叫你。」
「找我……」程心竹擦擦眼淚,在被子裏裹上個長袍,被小紅攙扶着慢慢站起來。
「這麼三更半夜的,有什麼事……」
男人上下打量了眼她那誘人的身材。精緻的臉頰,胸前的曲線,還有長袍外邊露出來的一整條光潔的大腿,在燭火的映襯下幾乎能夠反光。
他不自覺地舔了下嘴唇。
「老大說,同意你的重建計劃了,但是有些細節方面要跟你商討,要你過去一趟。」
「為什麼挑這種時候……」
「正好大夥都在,趕緊去吧。不然天亮了,大家又各自亂跑,湊不齊人。」
「好……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就去。」
「別拖太久了,大家都等着呢。」
男人走出門外暫時迴避,程心竹起身換衣服,小紅連忙拉住她,悄悄說道:「你不能去。」
「為什麼?」
「我覺得那些人沒安好心,又是三更半夜的,太危險了。」
「你想多了,都是同門的師兄弟,哪裏危險了?」
「你想想他們白天那樣子。」小紅真急了,「他們真的尊重你嗎?半夜過去,真的不會對你做些失禮的事嗎?」
「我相信我的同門。」程心竹擦擦眼淚,換了口氣,「他們都是好人。」
「什麼好人啊。算了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小紅也站起來,「小姐給了我三件法寶,就算他們真要用強,我也能保護你。」
「嗯……」程心竹沒有拒絕。
兩人穿好衣服,走出房門,男人正在外面等着。
「紅姐?……老大沒說要邀請你,就不勞煩您了。」
一邊說着一邊拱手,倒是有幾分規矩的樣子。
「不行,我必須跟着去!」
「這……紅姐,老大要跟程師姐說一些門派機密的事,您畢竟不是我們門派的,最好還是避避嫌。」
程心竹聞言也一起勸小紅:「沒事的小紅,你先睡吧,我一會就回來。」
「我,我……」
「不用擔心,我去去就回。」
說罷,就跟着男人一起走了。
小紅氣得原地踱步。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要不要叫小姐過來,要不要過去找她……誒呀,她怎麼就這麼容易被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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