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雨取出一張空白符紙,拈起毛筆,將盟契款項寫下。
先是寫出契約的施加方,表示下述條目是針對誰的。
「盟:葉夜」
這就表示以下僅是葉夜需要遵守的條款,不限制冥雨。
「不可強迫冥雨行房。」
「不可阻攔冥雨行動。」
她看向葉夜,葉夜點點頭,表示同意。
此時此刻,他還不忘嘲諷曦潼:『怎麼不嚎了?』
【累了,毀滅吧,這姑娘完了,又一個美少女要落入你這反派的魔爪了。】
冥雨思量了一會,又寫下第三條。
「不准作奸犯科。」
【誒?這好像不在你的計劃之中吧,看來有希望翻車啊。】
「額……」這情況確實出乎葉夜的意料,「冥姑娘,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吧……」
「怎麼,堂堂九世家公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敢簽,是心裏有鬼不成?」
哼,你闖進我家要娶我,還不准我噁心你一下?
俏面飛賊啊,我倒想知道,禁止你偷東西之後,你會不會忍不住,呵呵。
「不是,就……修煉之人,誰沒點恩仇在身,作奸犯科這事,說不準啊……」
「放心,盟契是不管小摩擦的,但如果別人踩了你一腳,你就要殺他,這還是算背盟。」
【切,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限制,結果就這?冥雨,你給他上點強度啊!】
「好吧。」葉夜伸出手,「給我吧,我簽。」
大體上,事情還在自己的掌控之內。
「稍等一下。」冥雨手上繼續寫着,還不忘囑咐葉夜,「我是逐本境,這意味着在你修煉到斷虛境之前都不能打破盟契,否則會如同遭遇逐本境十數次全力攻擊一般,輕則重創根基,重則身死道消,你知道了嗎?」
葉夜點頭:「我懂,雖然我不會用咒法,但葉家怎麼說還是九世家之一,咒法的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好,你簽吧。」冥雨遞過紙筆,指着角落裏的空白,「名字簽在這,寫的時候就像標記納戒那樣,把自己的意識連接上去,別耍花樣,我看得出來。」
葉夜接過來,拿起盟契,一邊踱步,一邊走遠了一點,來到窗邊,指着紙上原本三條款項後面多出來的那幾個字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那裏寫的是:
「盟主:冥雨
.」
最後只點了一個圓點。
「盟契是給多方使用的,契約對象可以沒有限制條款,但不可以直接省略不寫。只點一個點,表示寫完了,沒有條款……忘了說了,盟契者間不可以性命相搏,這個是通用條款,不需要寫出。」
「噢。」葉夜轉過身,把盟契放到窗台上,飛筆疾書,發出「沙沙」的響聲。
【結束了,毀滅吧,全都完了,冥雨,我代表這個世界所有受苦難的民眾,向你致以誠摯的哀悼。】
冥雨等了一會,發現沙沙聲還未停止,警覺起來。
「寫個名字要那麼久嗎!你在幹什麼!」
葉夜撂筆,轉過身,舉起紙張,帶着張狂的笑容看着冥雨:「你來簽吧!」
冥雨定睛看去,在「盟主:冥雨」後又多了三行字。
「給葉夜端茶倒水。」
「給葉夜洗衣做飯。」
「叫葉夜夫君。」
角落裏還有葉夜的簽名。
「做夢!我不簽!」冥雨頭髮一甩,怒氣值再度上升,「讓我伺候你,下輩子吧!」
「沒關係。」葉夜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我聽說冥家有兩種咒法,奪心咒和牽絲咒,都是可以控制人的。」
「那又怎樣?」
葉夜得意洋洋的晃了晃紙張:「冥姑娘,我們三天後就要成親了,我要是拿着這張紙去找世子殿下,控訴你想要用盟契限制我,再誠心誠意地懇求一番,你覺得,他會怎麼樣呢?」
「你做夢!我在冥家十八年了,他都沒能把我怎麼樣,難道憑你兩句話就會改變不成!」
「我這兩句話帶來的改變,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你,你……你想做什麼?」冥雨渾身發抖,一雙手按在劍柄上,好像在拼命控制着自己不要拔劍。
「不做什麼,只是想讓你好好履行一下妻子在新婚之夜該盡的義務。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聽說冥家的奪心咒很合適,想必冥厲作為冥家的世子殿下,一定會這種咒法吧。」
「你提的要求是多麼的過分,而我的要求是多麼的正常,任你們冥家哪個老前輩看了,都會支持我的吧。」
「到時候我就說冥雨實在太不聽話,誓死不願與我洞房,可憐我這個夫君,只好請他們給你上兩個咒法,勉為其難地把這婚事辦完咯~」
一股惡寒自冥雨的心頭升起,用奪心咒強迫女子行事,這種事在冥家的敗類之中也是偶有發生的。如果冥厲聽信了葉夜的話,對自己下手,自己……還真沒辦法……
「啊不行不行。」葉夜搓了搓下巴,「還是牽絲咒更好玩一點,心裏明明一千個不情願,恨不得當場殺了我,身體卻擅自行動,對我百般迎合,這種強烈的扭曲感,才更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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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無恥淫賊!!!」冥雨再也受不了了,她拔出那把「定情信物」,一劍刺去,「我殺了你!!」
葉夜取出灰鋒劍架住:「冥姑娘,你當初在城裏搶我的時候,想過我的感受嗎!我身無分文,朝不保夕的後果,你想過嗎!你斷了我的生路,還好意思說不準作奸犯科,裝正人君子?!」
兩人在狹小的屋中大打出手,靈氣激盪,劍光閃爍,桌椅板凳全都遭了殃,沒一個還能保持原形的。
【唉,剛跟人家訂完婚,轉眼又來人家家裏零元購,你這男人,真是沒救了。】
冥雨的劍術比不過世代傳承劍法的葉夜,她的一身功力全在咒法上,可每次她取出符咒想要激活時,葉夜就會如閃電般攻來,讓她不得不救,完全不給她施展的時間。
這屋子又太小,根本拉不開距離。
不多時,葉夜彈開她的劍,將劍鋒貼在她的頸側。
「冥姑娘,你輸了。」
「哼。」冥雨把頭一偏,露出大片雪白的脖頸,「諒你也不敢殺我。」
「沒錯,我是不敢殺你。」葉夜雙眼微眯,「可打鬥的動靜這麼大,外面人肯定看見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有人要來查看了,我順勢把這張盟契交給他,讓他在世子殿下前告上一狀,冥姑娘以為如何呢?」
「你!無恥淫賊!」
「對,我就是無恥淫賊了,你要不要從了我這個賊呢?」
「我,我……」
「下決定要快哦,我可不知道冥家的人什麼時候會過來。」
「哼!」冥雨閉上眼睛,鬆開手,她的劍落在地上,表示了她的屈服,「我簽!」
葉夜這才移開灰鋒,重新取出盟契,展示給她看後,在破爛的書桌上壓住大部分,只把空白的角落露給她,免得她又想搶走。
冥雨恨得牙根痒痒,卻又毫無辦法。
「這事不准再外傳了。」
「只要冥姑娘遵守約定,我也不希望把這事鬧得盡人皆知。」
這小姑娘,盟契的事爭不過我,只好在邊邊角角的地方逞一下口舌之快了。
小爺我豈會跟她計較。
而且這畢竟是冥家的地盤,冥雨能在眾人的敵視中活這麼久,肯定也有後手,信息差得太多。真打起來,勝負還不好說。
但冥雨不知道啊,她覺得從進冥家以來,葉夜這套不按常理的出招全都打在了她的弱點上,讓她有勁沒處使,太可怕了。
自己肯定是早就被葉夜調查得透透的了,怕不是肚兜的顏色都知道。
這人該是有多麼周密的謀劃,多麼可怕的信息網。
她真怕了,不敢再和葉夜斗下去了。只好用仿佛能殺人的眼神瞪着葉夜,憤憤地在盟契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冥 雨」
最後一筆落下,冥雨身上靈氣翻動,水藍色的靈氣不斷向這小小的符紙中湧入,好一會才平息下來。
冥雨的臉色都白了幾分,肉眼可見地變得虛弱。
葉夜稍有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盟契的消耗……而已,休息下就好了。」
冥雨捂着胸口,坐到了碎成兩半的床上。
盟契既成,葉夜仿佛感受到自己和冥雨之間產生了一種奇妙的鏈接,一旦心中動了與盟契條款相違背的念頭,就會有種危機感。
看來,這事成了啊。
葉夜心滿意足地收回符紙,吩咐道:「雨兒,給為夫上茶。」
上茶?在這種時候?
冥雨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向他,可隨即想到了違反盟契的後果,只好強拖身體,在一片狼藉中找出個勉強還能用的茶杯,翻出點散碎的劣等茶葉,再用靈力燒了點熱水泡上。
「請……用。」
葉夜接過來,稍微聞了一下,便把茶打翻在地。
「你就拿這個招待為夫?重來!」
冥雨幾乎要把銀牙咬碎,她強忍怒火,小心翼翼地回道:「已經沒有杯子了……」
葉夜得意地搖了搖扇子:「看你剛才控水的能力,是水靈根吧,沒有杯子還難得住你?」
「那要怎樣?」
葉夜下移視線,用毫不遮掩的目光盯着冥雨的纖纖玉手,看得冥雨好不自在。
冥雨氣得跺了跺腳,只好找出家裏最好的毛尖靈茶,捧在自己手中,喚出清水,以暗流吹涌,讓茶葉完全舒展開來。
而後,這才用手捧着以靈力沖調的茶水,湊到葉夜身前。
「這下,行了吧。」
【你 TMD 滿腦子就只有澀澀是不是!】
葉夜笑着點點頭:「可以了,但是我現在不渴,你喝吧。」
啪!
冥雨氣憤地把茶水摔在地上。
「你耍我!」
「沒有啊,我讓你端茶倒水,也沒說我要喝啊,是我看你身體虛弱,要好好休息,特地關心你一下,你反倒冤枉起我來了?」
砰砰。
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隨後來者毫不顧忌地推門而入。
冥厲看到了房中的一片狼藉,面色不悅:「你們怎麼回事?」
葉夜回了這老丈人一個非常愉悅的表情:「沒事,世子殿下,我跟冥雨興致起來,切磋了一番。是吧,雨兒?」
冥厲滿是懷疑,目光看向面色蒼白,仿佛氣血虧空的冥雨。
冥雨低下頭,用細弱蚊嚀的聲音回答:「沒錯,剛剛是切磋來着,我和葉……」
葉夜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腦袋,冥雨一個激靈,馬上改口:「和……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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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牽絲和奪心,你要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