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中透露些許嬌媚。
玉玲瓏將小玉瓶攤在手上,仔細把玩一番,接着主動開口問道。
「這藥液挺有意思,效果也不賴,可否給我醉仙樓也來一些。
讓姐姐在門內長長臉,好抵消上次丟失寒鐵的過失。
只要你答應,價格肯定不是問題,三百靈石在我手裏,也就幾杯茶錢。
陳家答應你的條件,醉仙樓想必也都能滿足。
念在你和張荷的關係,我還可以給你更多…」
玉玲瓏條件開的很不錯,甚是豐厚,但江明卻並未一口答應。
煉製築體靈液。
材料不難準備,流程對丹師來講也算容易,之所以猶猶豫豫。
原因全在於人手不足。
江家目前只有晴玉一位丹師。
她畢竟沒有三頭六臂,光是處理陳家的訂單,每天忙的都不可開交。
如果貿然接下玉玲瓏的單子。
晴玉身上的擔子,可是翻了幾倍不止。
林家雖然淪為附庸。
但對那幾位丹師,江明心中依舊有些隔閡,不到萬不得已之時。
他並不希望林家人,參與到事關家族興盛的核心產業中來。
築體靈液的珍貴。
全在於落霞宗這神秘的藥方,一旦被有心人暴露出去。
傳播給其他丹師,用不了多久,這東西就要爛大街。
想多賺靈石。
就得把藥方牢牢掌握在手中,在周邊形成壟斷地位。
只有這樣,才有利於家族發展。
將手頭的築體靈液全部送給玉玲瓏。
江明不失和氣的婉言拒絕。
神色中頗有些無奈。
「並非我不想多賺靈石,只是族內煉藥人手不足,一時間難以同時應付陳家和醉仙樓。
二位都是大主顧,我不想厚此薄彼,希望姐姐能多給些時間。
讓我回去做足準備,屆時就算姐姐不主動來找,我也要親自去醉仙樓推銷一番…」
雖然遭到了拒絕。
被拂了面子,但江明有理有據,態度也是極為誠懇。
就算養尊處優慣了,玉玲瓏也挑不出任何失禮之處。
況且十幾瓶築體靈液。
滿滿當當塞進懷裏,她就是心中再有怨氣。
也不好發作。
話已經說的很明白。
玉玲瓏自然不會苦苦相逼,失了和氣,這事確實也急不得。
她完全能理解,將靈液收起來。
沉默少許。
望向窗外的破敗景象,她話鋒一轉,心有感慨似的嘆口氣。
沉沉道。
「這年頭,沒了家族和宗門的庇護,普通人是越來越難生存了。
說來也怪,你說這土裏的陰氣,為何就如此難消解呢。
醉仙樓中那些花花草草,還是我從宗門運出來的,如果有辦法吸收土裏的陰氣。
這些普通修士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順着玉玲瓏的目光看向窗外。
江明頓時明白,為何她會突生如此多的感慨。
原來是幾個練氣境修士。
已經瘦成皮包骨,完全沒了人樣,倒在地上雙目無神的等死。
對未來沒有了任何的期盼。
心頭一顫,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些乾糧。
江明丟到窗外。
心中卻忽的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既然他能吸收陰氣。
為何不試試改良一下土壤呢。
近來過於忙碌,倒是忘了這些瑣事,找個機會,他一定要嘗試一番。
見江明突然大發善心,玉玲瓏苦澀一笑,惋惜的感嘆道。
「這等可憐之人,你搭救一次又有何意義,早晚不都是個死字?
何必非要給他們一線生機,讓他們帶着這縷希望,痛苦的苟延殘喘?」
白了玉玲瓏一眼。
江明沒想到她這等修為,對待生死之事卻如此糊塗。
思量片刻,他取出一株靈藥。
悄然的遞給玉玲瓏。
眼中閃爍一陣,話語中略帶些許調侃。
「如果靈藥知道自己生長旺盛以後,會被修士無情的採摘下來。
你覺得它應不應該繼續生長?」
被噎了一下。
玉玲瓏面露思索之色,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固執己見,她思忱好久才擠出一句。
「人和草木怎能相比,你這是詭辯…」
雖然對此方世界的哲學知之甚少。
但作為穿越者,兩世為人的經歷讓他對生死走着異於常人的見解。
輕笑一聲,江明並無輕視之色,反而看上去發自內心的高興。
自從穿越以來,他還是頭一次如此放鬆的與人交談。
車馬很慢,在到達坊市前,江明有充足的時間把玉玲瓏的思想糾正過來。
緊緊盯着她,江明逐漸放鬆下來,靠在別窗邊,輕聲吐露自己的見解。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兩者區別其實不大,反正在無邊大道之下,我們都是一群芥草。
既然你認為我在詭辯,那我就順着你來,用人的一生來向你證明,我方才的搭救是有意義的。
玲瓏姐姐也曾是個嬰兒對吧,自從出生後,你人生的終點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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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你父母為何沒直接把你掐死,反而一直養育你,送你步入修仙路呢?
如果你只盯着死亡這個結果,忽視其中的過程。
那你這三十多年所做的事,豈不是都沒有意義?
你刻苦修仙沒有意義,堅持自我沒有意義,就連你來醉仙樓當樓主,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我們的一生不是為了死而活的,在死之前,起碼要做些扭轉乾坤之事。
修仙不就是為了謀長生,逆生死…快意恩仇,心境通明。
那我搭救他們又有何過錯,也許就是這幾口乾糧,能支撐幾人找到活路呢。
我之所以願意幫助他們,不是想強行改變命運,對於我而言。
他們的生死並不重要,只是看到他們那副殘象,令我於心不忍。
我出手幫助,不管是否有用,都能讓我心中舒服,這就是意義。」
一連串的話語,不禁讓玉玲瓏有些懵。
思量片刻,她淡笑着搖搖頭。
對江明之言不置可否。
但兩人的關係,明顯又拉進了不少。
嘴角泛起一抹弧度。
玉玲瓏心情輕快了不少,定定地看向江明,聲音中滿是調侃。
「如果你修仙就是為了心中舒服,那你可以考慮加入合歡宗,保證你舒服…」
看江明被懟的啞然無聲,玉玲瓏燦然失笑,望向窗外靜止的景象。
她解了談話屏障,恢復平時的端莊模樣,率先走下馬車。
豐腴的身形一顫一顫。
泰然自若一笑,玉玲瓏回過頭,看上去無比淡定。
仿佛全然忘了剛才的調侃。
「坊市到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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