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狂風四起,頂樓上堆放着的紙箱子跟鐵皮被掀飛,連種着辣椒跟花的花盆都因這股狂風而被壓彎,花盆咔地一聲裂開縫。
姜願柳眉緊蹙。
這陣明顯比方才那些術士布的陣強多了!
對方道行不淺!
面前的黃符朝四處散去,泛起金光,分佈成大大小小的陣。
姜願手指結印,眼前的黃符旋即爆炸成灰。
手一揮,晶瑩剔透的判官筆出現在手上,朝面前的陣一划。
陣猶如被人徒手撕開一般,赫然出現一道口子。
姜願腳下一踮,從那道裂開的口子躍了出去,隨後收起判官筆,從懷裏掏出符,朝左側方向飛去。
在符飛去的一瞬間,原本空無一人的左側驟然冒出一道人影來。
他一頭的長髮,身上穿着道袍,渾身佈滿戾氣,雙眼露出一抹濃烈的殺意,又與姜願一樣戴着口罩,似怕人認出他來般。
但從體格與那雙渾濁而老辣的眼可以看出,是個中年男人。
比起羅醮,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除了額頭上有反噬時留下的疤痕,手臂上與脖子上也有。
疤痕佈滿全身。
男人看到符飛來的剎那,抬手一拂,符在面前爆炸開來。
姜願蹙眉,這麼多反噬的疤痕卻還能不受反噬之疼活着,從某方面來說,這個人的意志力跟忍耐力不是一般地強。
H市內竟還有這麼厲害的道士!
羅醮那樣的,她不放在眼裏。
可眼前這個中年人男,就沖他方才起的陣以及隨手一揮便破了她符,就足夠她高看他。
中年男人見姜願逃出來,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佈陣是他最擅長的,迄今為止還沒人能破他陣法,安全地從他的陣法里逃出來。
在陣法這方面,他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眼前的姜大師是第一個從她陣法里逃出來的。
不愧是被所有術士都惦記着的香餑餑。
不止那雙眼厲害,本事也強。
但是——
再強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笑容滲人又陰森,手上多出幾道符朝姜遠甩去,邁開步子往前沖,企圖追上她。
他的人好不容易查到這位姜大師的蹤跡,沒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
不過那些人好像沒佔到她便宜,那這便宜他占定了!
不止是她的雙眼,還有她的魂!
他全都要!
符隨風飄散到姜願周圍,產生共鳴,雷電從符中冒起。
噼里啪啦響着。
原本晴空萬里的艷陽天也因這幾道符而開始聚攏起烏雲來。
姜願挑眉。
天雷符!
她掃了眼那個緊追其後又戴着口罩的男人,若有所思。
天雷符很常見,但威力這麼大且符紋古老的天雷符,她第一次見。
這男人甩出來的天雷符符紋很古老,屬於幾百年前絕跡了的天雷符畫法。
現在應該沒有人會才對。
姜願身體輕盈地往後退開一步,手指掐訣,那幾張天雷符砰地聲爆炸。
與此同時,天空上方的烏雲里泛起一道紫白交錯的雷電。
轟隆——
雷聲大得震耳欲聾。
雷電朝樓頂的方向劈落。
姜願見狀,為自己凝出一層防護罩,用自己的身體承接住雷電。
這地方小區破落,電線老化又錯綜複雜連接一起。
雷電一旦劈落,樓頂會毀不說,周圍肯定會停電,電線也會斷掉,要是斷掉的電線不小心落在別人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中年男人看着姜願這一操作,蹙眉。
這麼大的雷電落下她竟一點事都沒……
「這麼大的雷電落下你卻一點事都沒,難怪那群廢物搞不定你,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中年男人眯眼笑着道。
「你也是沖我雙眼來的?」姜願抬眸,漆黑而佈滿冷意的眸映照着眼前中年男人的身影。
「剛開始是,現在……我衝着你這個人而來!」
「若能把你的魂煉製成為我所用的厲鬼,那我將不懼怕任何人!」
中年男人語氣中佈滿興奮。
他看上了她這個人!
姜願眼底划過一抹冷冽,「很遺憾,我只屬於我自己。」
姜願說完,不等中年男人襲上來,她先攻了上去。
中年男人眯眼。
剛才她一直在防守,現在竟攻了上來。
不等中年男人想明白,一股強大的力量朝他壓了過來。
中年男人回過神,緊盯着姜願。
這股力量是從她身上傳來的!
她竟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這股力量竟壓得他喘不過氣,甚至頭皮都有些發麻。
不對勁!
怎麼回事!
難道她由始至終就沒暴露過自己真正的本事?
他修行了幾百年,不可能會輸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才對!
她不對勁!
中年男人大驚失色,看着近在眼前的姜願,他眼露恐懼。
逃!
中年男人往後撤退幾步,腳下一躍,跳到了另一棟樓的樓頂,與姜願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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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願抬眸,眼如深淵一般冷冽,腳下一躍追了上去。
原本是中年男人追她,現如今卻成了她追他。
中年男人見狀,掏出符朝姜願飛去,又在移動之時設下陣法,企圖攔住她。
然而——
符飛到姜願面前時,符全靜止不前。
砰——
一股巨大的力量將眼前的符震碎,連中年男人剛設下的陣法也被破開。
中年男人詫異。
竟用蠻力破開的陣!
他的陣可是幾百年前的古老陣法,現在幾乎無人會,連羅醮那老頭都只學些雞毛蒜皮,連他的一成都沒學到。
用蠻力破他陣這種事,他自己都做不到!
轟隆——
雷電轟鳴劈落,紫光映照在姜願臉上,襯得她雙目冷冽得令人害怕。
口罩之下,中年男人面目猙獰,不禁提氣,加快速度!
街上,颳起狂風,一旁的綠化帶被狂風吹得折斷,連樹都簌簌作響,綠葉不停地飄落。
烏雲籠罩住整個H市,黑壓壓一片,似世界末日將要來臨一般。
路上的小吃鋪牌匾也被吹得搖搖欲墜,發出咯咯的聲音,仿佛隨時會掉下來般。
鋪子的老闆見狀連忙用叉子壓住牌匾,又讓家人拉下鐵皮門,防止店裏的東西被吹跑。
突然的狂風大作,雷電轟鳴,引起眾人注意。
那些人抬頭一看,只見天空上方有兩人正在玩着追逐戰。
一個追,一個跑。
兩人完全沒藉助任何的輔助跟工具或是威亞,就那樣從樓頂跳到跟自己距離有好幾米的樓頂上,跟玩跑酷似地,最重要的是兩人跳過去時完全沒任何壓力,身體輕盈得跟蝴蝶似。
有人特意拿出手機懟着拍,隨後放大。
看到那熟悉的T恤跟口罩時,那人愣住,「姜大師!那是姜大師!」
「我去!活的姜大師!」那人驚訝道。
其他人一聽,也連忙拿出手機拍着,更有人直接開了個直播,直接在直播間上輸入#姜大師在作法#
原本晴空萬里,突然烏雲密佈還有這麼恐怖的颱風,加上姜大師也在附近。
不用想,肯定是姜大師作法啊!
姜大師好像還在追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肯定不是什麼好貨!
這一波流量是從天而降,加上他們是親眼目睹的,這一波流量他們肯定要抓住!
於是乎,那些原本覺得天氣邪門的人,現在不覺得邪門了,一心追着姜願跑。
姜願從樓頂上跳到另一棟樓頂,他們便在下面用雙腿跑到另一棟樓下,全程直播。
他們知道姜大師在H市,但不知道她真面目。
就是看她,也是在鏡頭前,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真人出現在面前!
直播間打上這標題之後,湧入直播間的水友們不少。
在看到小小一隻猶如螞蟻一般的兩人,水友們冒起疑問。
【該不會又是假的吧?是假的我要舉報了。】
【這么小一隻我也看不出來是不是姜大師啊!】
【是真的,我在H市,原本太陽毒辣,轉眼一瞬,整個天空烏雲密佈,外面的風也好大,差點把我褲衩吹走了。】
【我也在H市,不少人直播都說看到姜大師,還有人發了圖片,放大了看確實是姜大師(捂臉)】
【我也看到了兄弟萌,我剛好就在小區附近,感謝我媽讓我來給外公送土特產,不然我也看不到,我現在特別激動,也追着姜大師跑!】
【雖然很小一隻,可那一身T恤我不可能認不出來,那絕逼就是姜大師!】
【我怎麼覺得姜大師有點眼熟呢?好像前段時間見過一樣?】
【你也這麼覺得?我也是!啊啊啊啊好熟啊,那一頭烏黑亮麗又長又直的頭髮,我好像在哪見過一樣,想不起來啊,可惡!】
【厄,我倒是想起來前幾天看到誰也是這麼一頭黑長直,但是……應該不可能是她,如果是的話,那……那估計全網要炸。】
【我也想起來是誰,並且前幾天我還在熱搜上一邊誇她顏值高,一邊罵她……】
【不確定,再看看,仔細一看,越看越像(捂臉)】
【我現在正往那小區趕!撐住啊,等我趕到先!】
【前幾天上過熱搜,還會讓全網都炸了,並且黑長直……呃,你們說的該不會是那個女人吧?不能夠吧?她怎麼配和姜大師相提並論?】
【你們這群謎語人,倒是快說是誰啊,急急急急急,急死我了,到底在說誰啊!】
【你們不說,那我來說,我說了你們可別打我啊,他們說的是姜願……】
【姜願????別姓了個姜就來碰瓷姜大師,她配嗎?姜大師要是姜願,我直播倒立洗頭!】
【就是,你們說姜大師是雨姒我還敢相信,你說姜大師是姜願,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是從別人那兒來的,說實在,姜大師的頭髮跟姜願的頭髮確實像,髮型都一模一樣,齊劉海,黑長直,體型也相似。】
無數水友們湧入,聽見別人說姜大師像姜願時,一部分不混圈不粉明星的水友們表示接受,另一部分混圈並且討厭姜願的水友們表示姜大師不可能是姜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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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個直播間之外,還有不少人開播,也在標題上打上了姜大師三個字蹭熱度,其流量都比平時他們播的有的沒的流量好多了。
對此,姜願並不知情。
她腳下一躍,追上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大喝一聲,朝姜願打了一掌,企圖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姜願眼眉一挑,抬手擋住。
中年男人趁機掏出符,又迅速起陣,隨後從腰間掏出一柄用白骨製成的匕首,朝自己手心上劃了一道。
白骨匕首銳利,只是輕輕一划,中年男人手上便滲出血來。
血滴落他手上的黃符上,黃符泛起淡淡的紅色光芒。
中年男人雙眸佈滿戾氣與殺意,大喝一聲之後,將符貼在正中位置。
頓時,大陣起,把姜願困在裏面。
姜願挑眉,眼底划過一抹驚訝。
就在此時,符在她面前爆炸開來,無數的鬼魂似被解開封印一般朝姜願而來。
一隻冤魂朝她臉上撲去,姜願挑眉,手指輕掐,金光泛起,擋開冤靈的一剎那,戴着的口罩掉落。
姜願一躍翻身,雙腳輕輕落在電線杆上,屹立如松。
冷風拂過,她墨發在半空中飛揚,冷眸看着圍在身邊的鬼魂。
這些鬼魂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古裝,從面相看上已經死了好幾百年了。
除此,還有道士與各種妖的魂。
它們像是遊魂一般,遊蕩在陣法裏,身上又佈滿煞氣與怨氣。
「是你!」中年男人看到姜願的面目時,眼底泛起一抹驚訝。
竟然是姜願!
若姜大師就是姜願,那姜雨姒是惹了一個不得了的人啊。
難怪……
難怪她能破他下在她身上的咒!
原來她自己也是個本事高強的,只是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看來你認識我。」
「好巧,我也認識你。」
姜願雙眸緩緩落在中年男人身上,波瀾不驚道。
「哦?你認識我?」中年男人挑眉,佈滿驚訝。
「之前不認識,但這陣一出,我很難不認識。」姜願冷聲道。
中年男人挑眉。
她連這是什麼陣也知道?
不可能,這陣他之前只用過一次。
並且,是在好幾百年用的,她怎麼會知道?
「殺陣。」
「以人為獻祭而布的陣,殺傷力強大,在陣法里的人就算本事高強,也會被殺陣吞噬。」
「此陣,我在儀家老宅見過。」
「你……是儀長生。」
姜願冷聲道。
喜歡惹她幹嘛?她是閻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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