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踏出了冥照。
他孑然一身,帶着袖口的兩段清風,和手邊的一把村雨。
最初的戰鬥屬於楚子航,最後的戰鬥也屬於楚子航,他本來就是卡塞爾學院的戰技至臻者,當之無愧的殺神S級。
他仰起頭,注視着眼前的青銅巨龍,巨龍的青銅鱗片茂密粼接,一路從巨掌延伸至龍角,他就像是一座層巒疊嶂的高峰,而他是那個要攀登高峰的人。
一滴涎液滴到了他的肩上,那是原先碎成粉碎的青銅碎屑。看起來,木偶師操縱着隱線,卻也是半個目盲之人,他只能分辨出這個位置有人,卻無法分辨出他是誰。
否則,他不會黔驢技窮地再把這套招式在這裏再試一遍。
楚子航君焰燃起,一呲火苗迸射,逐漸愈演愈烈,直至籠蓋了整副軀體。灼灼烈焰圍住了他的全身,那其實是一個氣環,一個君焰燒鑄而成的氣環,保護着他的這副人肉之身。
楚子航的周身是一圈數千攝氏度圍成的環,所有闖入的青銅碎屑都如同飛蛾撲火,一瞬間就被燒成了銅水。
而他,如同烈焰之中的火種。君焰中的他依然有着鋒利的眉宇和屹立的身姿,他從火中走來,往高山處登去。
他登上了巨龍的右翼,數千度的高溫灼燒着巨龍的翅膀,楚子航踏過的地方都變成了一片片焦漆。他踩在巨龍的翅膀上,那些青銅鱗片都被他灼燒成了腐鏽流黏的銅水。
巨龍似乎是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他猛地一拍羽翼,高高躍起。龍是會飛的,他相比於混血種和人類的最大優勢就是他有一雙暴風般的翅膀,他能夠推雲開霧,甚至能夠撥山見海。
楚子航沒有在這裏跟他鏖戰,他一個蹬躍,直接從巨龍的翅膀上跳了下來。此時他距離地面已有數十米,近十層樓高,但他毫無懼色,就這麼筆直地落下,身上的君焰熄滅,風兒如同棉花一般在地上接住了他,他像是一團火種,溫柔地被包裹進風棉花中。
言靈·鐮鼬。鐮鼬的風群為他織成了溫柔的棉床,楚子航落倒在棉床中,輕輕地一個緩力,便站起了身。
卡塞爾學院在秘黨的地位是有原因的,比如說,他們擁有世界上最好的言靈學老師,她對於言靈的理解和教導出神入化。關於鐮鼬,它可以是雷達,可以是刀,也可以是溫柔的風棉。
楚子航看着天上的青銅巨龍和盤旋在他身邊的六條盤龍。巨龍磅礴羽翼,遮天蔽日,即便他雙眼空洞,卻依然好像是天邊降下的神使,雷霆風雨皆環繞與他;而那盤龍,身軀頎長,銜珠踏雲,在這巨龍身邊卻好似一根泥鰍,空有龍姿,卻毫無龍之威嚴可言。
或許這便是真龍與這化形而成的「假龍」的分別。
那六條盤龍如同接了號令,圍成龍陣便疾馳而下。
現在知道了,它們便是這木偶師彈射而出的「憤怒的小鳥」,帶着憤怒,也帶着使命,它們是青銅鑄成的龍軀,身上牽着隱形的絲線,木偶師毫不畏懼於把它們都引爆,對於木偶師來說,無論它們是龍,還是滿地的碎渣,都不過是他傀儡的一部分。
只是,老技倆被看穿了,可就不好用了。你面對的可不是普通的什麼盜墓者,而是卡塞爾學院的瘋子。
六條盤龍疾駛而下,卻一瞬間急停在空中,那是因為楚子航「消失」了,不是在這尼伯龍根中消失了,而是在木偶師的眼中消失了。
他遁入了冥照之中。
「怎麼感覺有點像哈利波特中的隱形衣。」冥照中的路明非說道,「簡直就是作弊加外掛啊,難怪哈利能打敗伏地魔。」
「而且……為什麼我們要裹得這麼嚴實啊!」路明非狠狠地吐槽,現在他便如同最開始跟蹤老唐和林鳳隆時一樣,臉貼臉胸貼胸屁股貼屁股,整個身體彎成妖嬈的S型。
「那是為了給亞紀師姐省點體力你懂不懂啊,我們待會兒還要靠亞紀師姐的冥照逃跑呢。」路鳴澤的臉正貼着路明非的臉,而路明非的另一瓣臉毗鄰的是愷撒,愷撒的金髮如同一抹夕陽在路明非的眼前升起又落下,升起又落下……
「如果以一米的圓心來算,酒德亞紀師姐的冥照持續時間大約為24小時,這個時間對我們來說是最穩妥的,這個空間也可以容納我們所有人,就是這個輪椅有點佔地方……」愷撒說,「但一旦從一米擴寬到兩米,這個時間就驟降到六個小時,待會兒我們還要……所以,無論如何,沙漠中的水應該省着點用,可能我們就是差那麼一點才走不出沙漠。這是極限生存中的危機意識。」
好啦好啦,我都懂,我都懂。路明非當然都懂,他就是覺得氣氛有些詭異,尤其是楚子航落入冥照中後,他近乎全身都赤條條的,只留了一些遮掩的布料。先前他在那條巨龍的眼瞳中拯救老唐的時候,劇烈的君焰灼燒了他的大部分衣物,在那之後,他便只有一些碎布黏在身上。而此刻,他正與路明非胸貼着胸,他的健碩的腹肌幾乎要將路明非整個人都擠垮……
「你看,亞紀師姐眼睛都不敢睜。要不愷撒師兄您褪條您引以為傲的阿瑪尼的西褲,帳結路鳴澤身上,反正他還欠不少錢……」路明非在那碎碎念。
愷撒看着楚子航。的確,這個計劃的核心是楚子航,不僅是因為楚子航擁有所有人中唯一可以抵禦青銅和「微波爐」的君焰,更是因為——楚子航是他所最信賴的人之一。大約在一年之前,他們曾經一同執行過一個任務,任務的地點,是在意大利的阿爾卑斯山脈……
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愷撒開始重新認識他這個永恆的對手。他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夥伴,他的臉上濺上獻血的時候是他殺意剛剛開始的時候,他習慣了單槍匹馬,在阿爾卑斯山脈的地底里他永遠都是一個人走在最深的黑暗裏,耳前響起龍的吐息,他反而握着村雨大踏步地向前。
「楚子航……」
「我走了。」愷撒的話剛說出口,楚子航便淡淡地說了一聲,走出了冥照。按照計劃,他們在冥照中一路挪行,然後在這裏現身。
冥照只能隔絕外來的光線,卻無法隔絕從內往外的視線,所以他一直都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哪。就是這裏,青銅神殿內,九龍皇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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