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一周以後了。
身下躺着的,是涼爽的土炕。
身上蓋着的,是看着有些老舊,卻依然清洗的潔白的薄被。
身旁坐着的,是一個頭髮花白,八十多歲,卻依然穿的整潔的老中醫。
他是村里唯一的一個大夫,靠着幾個土方,平時給村民們治療一些小感小冒,頭疼腦熱,來維持生計。
但他同時也是十里八村,名聲遠播的神醫,聽說他常常會被城裏的一些大醫院請去,治療一些罕見的疾病。
劉勝男也有好幾次,看到這位老神醫被一些漂亮的小汽車接走。
……
老中醫安靜的坐着,手中捧着一本淡黃的書籍,時不時輕輕的翻動一頁,神情非常的專注。
劉勝男沒有出聲,靜靜的看着老者,眼中滿滿的都是感激。
因為從小到大,劉勝男但凡有個小疼小病的,奶奶都會請老神醫過來給她看病,而且老神醫看她們祖孫不易,是從來都沒有收過錢的。
「咕嚕嚕」。
一陣肚子的叫聲,驚擾到了一旁看書的老神醫,劉勝男着急的閉眼,也被老神醫看到了。
耳邊是老神醫那慈愛又蒼老的聲音:「勝男,吃顆糖丸」。
劉勝男乖巧的張嘴,入口是甜甜的味道。
跟老神醫一起吃過早飯後,老神醫告訴了她這幾天發生的事。
在奶奶過世的第二天,劉勝男因為年齡太小,受不了太大的打擊,外加跪了太長時間,身心俱疲暈厥而去。
在早晨被鄰居發現之後,才被送到了老神醫這裏。
雖然夏天的氣溫很高,但劉勝男的身體卻像冰塊一樣寒冷。
雖然狀況極其糟糕,但她卻依然活着。
當時她身上只有單薄的兩件衣服,但是在整整半天一夜,氣溫接近零度的狂風中,她活了下來。
老神醫這邊,在細心的照料劉勝男。
但村長那邊,卻遲遲聯繫不到劉勝男的父母。
終於在晚上六點多鐘的時候,那邊回過來一通電話。
但劉勝男的父親,在得知居然是他的老母過世,女兒無人照料的時候,居然推脫自己工作太忙,實在無法走開,讓村長幫忙隨便埋掉算了,便草草的撩了電話,自己女兒的事,從始至終,卻提都沒有提。
最後,無奈的村長,在第三天用村裏的廣播召集起村民,大家你一些他一些的捐了一點錢,給過世的老人買了一口棺材,草草的埋葬了。
沒有白事,也沒有孝子送行。
最讓人可恨的,就是劉勝男的父親,居然說自己養不起兩個孩子,讓村長幫忙把劉勝男送到福利院。
而劉勝男被誰收養的問題,村民們也表示無奈。
畢竟誰也不想白白養活一個已經十來歲大的女娃娃,既要供她吃住,還要供她讀書,將來還得給她找婆家,萬一再是個白眼狼,這些付出可都打了水漂了。
無奈,最後老神醫答應了照顧劉勝男。
朝夕相處相處了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劉勝男也不經意的改口了,叫老神醫爺爺。
每天的事,就是跟着爺爺伺候院兒里的花花草草,偶爾會去村南的矮山上,采一些治病用的藥草。
爺爺也時不時會給她講一些他自己年輕時候的事。
神醫爺爺叫鄭通,從小父母雙亡,打小就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周圍的孩子們都叫他小乞丐。
神醫爺爺的老家在南方,有一年,一個來自北方的赤腳大夫,行醫去到南方,在他的村子裏停留過一陣。
在他們附近的村子裏收購一些藥材。
當時只有六七歲的神醫爺爺,每天從早到晚出沒於險山峻岭之間,採集赤腳大夫所需的藥材每次都能送去滿滿的一大籮筐藥材。
而且神醫爺爺不像其他村民一樣,偷奸耍滑,送去的藥材里老是摻雜着一些濫竽充數的雜草,神醫爺爺的藥簍里,都是一顆顆分類好,然後用藥繩紮成一個個小捆,擺放的整整齊齊。
赤腳大夫很是喜歡他,又聽說他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憐人,最後便把神醫爺爺收為了義子,把他帶來了北方生活。
最後,神醫爺爺便在北方紮根了,跟着赤腳大夫學習醫術。
隨着年齡增長,神醫爺爺在二十歲的時候,便已經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小神醫。
神醫爺爺經歷過動盪的年代,也迎來了新世紀,他自己也開過藥房,不過後面隨着時代的變遷漸漸沒落了。
他進入了醫院,成為了一名大夫,醫術高超的他一度坐上了院長的位置,最後因為年紀太大,神醫爺爺退休了。
他告別了多方的挽留,告別了喧囂的城市,來到了劉勝男所在的這個小村子,過起了安靜的晚年生活。
他也時不時的教導劉勝男,不論在多麼艱苦的歲月,只要有一顆強大的內心,積極進取,人,總是能出人頭地的。
……
暑假的尾聲已經慢慢臨近,村子裏,一輛輛麵包車每天白天都會停留好幾個小時。
車上的喇叭里,都是在喊一些什麼什麼學校招生之類的廣告,學習成績優異的可以酌情減免學雜費,云云。
劉勝男從小沒有玩伴,只知道一門心思刻苦學習的她,當然是村里這一屆六年級畢業生中,學習最好的那個。
這也成為了眾多學校爭搶她的原因,每天登門拜訪的學校都有十來所。
奶奶的墳邊,劉勝男燒着紙錢,輕輕的訴說着近一個多月所發生的事情,她告訴奶奶,自己將要去城裏讀書。
最後,她從衣服的口袋裏,掏出了幾張淡黃的照片。
那是她父母的照片,是她來時從屋裏僅有的幾塊兒相框中抽出來的。
上面是兩個只存在於照片上,記憶里沒人一絲印象的人。
照片輕輕落下,落到了紙錢堆中,火焰點燃了照片的一角。
兩幅陌生的面孔漸漸消失了,跟紙錢一樣,化成了黑色的灰燼。
劉勝男一股腦,將手邊的紙錢全部丟了進去。
待的紙錢燃盡,火光熄滅。
一股微風吹過,二者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哪塊是燒過的紙錢,哪塊是相灰。
只留下劉勝男那一抹蕭瑟且瘦弱的背影,在即將到來的秋風中慢慢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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