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飛見宋義到來,也沒瞞他道出了實情。
原來呂飛前兩日就找來了他新收的小弟「江州十傑」。對他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他們不能再這麼混下去了,得跟着他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來。
十人聽完他聲情並茂的一番說辭後很是感動,覺得呂飛是真的為他們好,於是全都拍着胸脯向呂飛表了忠心。接着呂飛便讓他們各自回家,告訴自己的老爹要入仕,進入軍器監為官。這些老爹們一個個本就為自己兒子的紈絝而頭痛,現在居然主動要求上進,他們都是求之不得,立刻全力支持。
然後呂飛又安排他們召集手下,將都作院一眾官員都給綁到了僻靜之處,威逼利誘讓他們主動辭官。
都作院的官員們見綁他們的竟是「江州十傑」,真是欲哭無淚。這幫紈絝子弟人人背景強大,十人齊出他們哪裏惹得起。若是不聽他們的主動辭官,怕是以後都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就算是想告狀都沒門路告,他們的老爹那都是手掌實權的重臣。所以無奈之下只好答應,第二日便集體辭官了。
吏部那邊早就被數位大人物打了招呼,包括歐陽旭都親自打了招呼,哪敢怠慢。一接到這批官員的辭呈,立刻就批覆了下來,而且新的任命也同時發了出去,辦事效率之高堪稱數年以來最快的一次。
一番操作下來,軍器監算是徹底大換血了。宋義從錄事升為了主簿,歐陽逸風任了監丞一職,其他人也都各有任命。至此,呂飛算是將軍器監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完全掌握軍器監後,呂飛開始詳細了解各方面的事務。他了解到東吳軍隊每年更換的裝備,有一半是通過三坊製造,另一半是直接從他國採購成品。光是製造這一塊,每年就需要消耗生鐵兩千萬斤,三坊因為冶煉技術落後,每一百斤鐵礦只能煉出四十斤生鐵來,所以每年光採購鐵礦石就高達五千萬斤。鐵礦石的實際價格是每百斤十八兩白銀,而上任少監報給朝廷的價格卻是二十兩。這樣一年下來,光是礦石地採購上就有一百萬兩的油水。拿出一些上下打點,他自己一年也能輕鬆掙上幾十萬兩。而在成品採購上面,朝廷每年支出更是高達兩千萬兩,這裏面的水就更深了。
呂飛還了解到,鐵礦石有四成是通過南蜀藏兵盧採購,還有五成是在後唐採購。成品兵器也主要是在這兩國採買。
知道一切之後,呂飛開始默默盤算,他覺得一年幾十萬的油水太少了。歐陽旭曾告訴他,在軍器監只能任職三年,他需要在這三年時間裏掙到足夠多的銀子,為將來建立自己的勢力做好準備,所以他必須想辦法掙到更多的銀子。
呂飛看着手裏的短刀想到了一個人。他曾在渭城送了這把神兵給呂飛,還答應幫呂飛兩件事,藏兵盧——匠王武奕!呂飛心中有了打算,他決定親自去一趟藏兵盧。
有了主意之後,呂飛去找了趟歐陽旭。將他的打算告訴了歐陽旭。聽完呂飛的想法後歐陽旭覺得可行,便讓他放手去做,至於朝中的事情他會處理。
第二日,呂飛將軍器監的事務交給了宋義和歐陽逸風,便回公主府和青青道別。因這次南蜀之行路途遙遠又是處理政務,所以他決定獨自前往。
告別青青呂飛騎着老黃馬出城朝西南而去。老黃馬現在已經完全接納呂飛了,別看它平時無精打采,只要有酒有肉,它一旦跑起來速度驚人、耐力持久,就算是那些千里神駒也比不過它,日行千里不在話下。
從東吳入南蜀有兩條路可選,水路可逆江而上經巫峽過夔門入蜀,旱路可越巴山穿神農入蜀。呂飛因心中急迫所以走了旱路,準備回返之時再順江而下。
巴山千重霧,神農架雲濤。
巴山神農自古便是迷霧重重,奇險之地。商賈、遊人進出蜀地多是走水路,很少有人走旱路進入巴山神農架的原始森林。
呂飛仗着老黃馬的腳力,三日之間便已到了神農架的原始森林前。森林之中樹木茂密不宜快馬奔行,他便牽馬進入了其中。林間霧靄濃密,目之所及不足五丈遠近,呂飛辨明方向繼續朝前行去。雖然林中視線受阻,但他內力深厚聽力遠超常人,加上林中異常安靜,猛獸的叫聲數里之外就能聽見。憑着靈敏的聽覺他避開了很多毒蟲猛獸,並沒出現什麼意外。
前行半日之後,他正準備停下來休息片刻,忽然聽到一兩里外傳來了一陣馬嘶之聲。呂飛伏地貼耳仔細聆聽,馬蹄車轅之聲明顯,應該是一支車隊,馬車不下一百輛,人數不下二百人。在這密林深處怎麼會有這麼一支車隊?一般的商隊是不敢進入叢林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商賈,他決定前去查探一番。
拍了拍老黃馬示意它等在原地,呂飛悄無聲息地向前奔去。奔出一里地後他停下身形,藏入了一片亂草之中。不一會兒,一支車隊行了過來,一百來輛馬車之上全是裝滿糧食的麻袋,跟車的二百來人全都拿着武器。其中一部分人穿着布衣,另一部分人卻穿着甲衣,但衣衫都很破舊,刀甲也是鏽跡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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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飛很吃驚,因為他們手持的戰刀和穿着的兵甲是後唐軍隊的制式。在這即將入蜀,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怎麼會有一隻唐軍的運糧隊出現?他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車隊中一名身穿布衣的中年人開口說話了:「看這天氣快要下雨了,大家加快點速度,下雨前一定要趕回去,不要把糧食給弄濕了,大夥都指着這些糧食過冬了。」他一邊說一邊招呼着大家加快速度。
一名穿着甲衣的軍士跟他並行着說道:「三將軍,今年收成不好,就買的這點糧食也不夠大夥過冬呀,要不你跟大將軍說說,再想想辦法。」
「哎,大將軍還能有什麼辦法,這次的糧食都還是大將軍賣了祖傳的寶劍換來的。」那位被稱為三將軍的人說道。
「哎!真他娘的憋屈,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呀,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干他娘一場。」那名甲士小聲抱怨着。
「行啦,再忍忍吧,將軍也是為了兄弟們着想。」三將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安慰道。
呂飛聽着他們的談話更是不解,這一百來車糧食,就算是一兩千人也夠吃好幾個月了,難道不止一兩千人?而且聽他二人的對話,這支唐軍過得很是憋屈,連將軍祖傳之物都賣錢換糧食了,難道後唐朝廷沒有給他們發軍餉?這樣一支軍隊躲在深山之中到底有何圖謀?帶着滿心疑惑,呂飛決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呂飛回頭牽上老黃馬,遙遙跟在這支運糧隊後一里左右。又行了小半日,這支隊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呂飛站在密林邊緣,前方濃霧已散一片開闊,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農田,農田之後有一大片木屋,足有上萬間,很多男男女女正在田間辛勤地勞作着,許多木屋中寥寥炊煙升起,景象一片祥和。
呂飛看着這一切,心中的震撼無法形容。他萬萬沒想到,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竟然有這樣一片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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