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高達數百丈的懸崖峭壁,元九再次後悔了,他果然不該讓唐小棠來做決定。
跋山涉水地在叢林中穿行了大半日,好不容易繞到了崆峒山後方,可沒想到竟是如此陡峭的懸崖。難怪一路沿着崆峒山腳繞行時,連一個崆峒派的弟子都沒有見到,原來這後山根本就無路可走。
可笑的是唐小棠先前還拍着胸脯,打着保票,說在後山一定可以找到路徑偷摸上山。
元九無奈地看向唐小棠,伸出手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示讓他們這位「老大」繼續帶路。
可唐小棠看在眼中卻似她這個「老大」的地位受到了挑釁,於是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你那麼大聲幹嘛!我哪裏知道這後山沒路!你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
「……」元九無語,他可一句話都沒說,內心之中不禁哀嘆一聲:「女人呀!就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說吧,現在怎麼辦?」唐小棠不但甩鍋,還將難題也一併甩給了元九。
元九現在也很是頭大,以他們的輕功絕對無法攀上眼前這陡峭的懸崖,若是在白天他還可返回崆峒派山門前,找一找是否有相熟的門派將他們一併帶上山去,或者直接跟看守山門的崆峒派弟子說明情況,也許還能通融。
可經過半日地繞行,現在已是亥時,各門各派基本都已上山去了,就算想找相熟的門派也已無人可找,而夜晚時分崆峒派為了安全就更不可能放人上山了。
所以元九此刻也只得平攤雙手,表示無能為力。
「就知道指望不上你,還是得靠本小姐自己想辦法,讓我好好想想,你們不要吵我。」對元九和一直跟着他們的王燦吩咐完畢,唐小棠便乾脆靠着一塊青石坐了下來,單手撐腮開始冥思苦想起來。
許久之後,一陣細微的鼾聲響起,王燦不確定地朝着元九問道:「老大她是不是睡着了?」
元九隻能搖頭苦笑。
王燦猶豫了一下,可能覺得這樣一直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上前說道:「老大,要不讓我試試?」
唐小棠可能是在夢中還在思考,竟嘟嘟囔囔地說道:「別鬧,不要打擾我思考。」
元九看不下去了,開口問道:「王燦兄弟你有辦法?」
王燦答道:「我可以試着攀上去。」
元九吃了一驚,說道:「王燦兄弟,這懸崖陡峭異常,可不要逞能,一旦稍有閃失可不是鬧着玩的!」
可王燦卻很是堅定地說道:「我想試試。」
說完不等元九回答,竟一個縱身原地拔高了十餘丈,就在力盡即將下落之時,他反手拔出背後柴斧,一斧就在那堅硬的岩壁之中鑿出一個斧槽,並借着那柴斧上傳來地反震之力,再度將身形拔高了十丈。
如此反覆不斷,不消片刻王燦便已躍過了半座峭壁,並且還在峭壁之上留下了數十個可以落腳的斧槽,看得下方的元九是目瞪口呆。
沒想到這貌不驚人的王燦,居然擁有如此手段,其輕身功夫真是令他望塵莫及。
要知道,王燦可是無名唯一的愛徒,除了那幾位能御空飛行的大宗師外,無名的輕功在當世之中已可算數一數二,當年他就曾憑藉一手登雲梯的功夫輕鬆登上了九華山,他的弟子王燦又豈會沒有學到他的獨門輕功呢?
雖還沒到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地步,但憑着一手開碑裂石的柴斧功夫地輔助,要想登上這崆峒後山的懸崖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喂,喂,小師姑,起來看高手了!」元九這才想起要將唐小棠叫醒,不然錯過了這等好戲,等會又得受她埋怨了。
「哪裏來的高手?」唐小棠揉着惺忪的雙眼,順着元九的手指看向上方,頓時也嚇了一跳。
「你怎麼不攔着他點,萬一……若是……好!小黑胖子加油,老大看好你喲!」唐小棠埋怨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見識到了王燦那匪夷所思的輕功,口中的話立刻就變成了鼓勵和加油。
「看看,本小姐的眼光好吧,我就知道這小子不簡單,果然被我猜中了。」完了,她還不忘在元九面前自贊一番。
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很快,王燦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崖的頂上。
「我們怎麼辦?他不會不管我們了吧?」唐小棠忽然擔憂起來,畢竟他們與王燦相識不過半日,人家可沒必要勞神來為他們着想。
可元九卻搖頭說道:「不會,我看這王燦兄弟待人不錯,特別是對小師姑你。」
唐小棠也聽出了元九話中的意思,不禁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臉頰微紅地罵道:「死小九,你說什麼呢!」
果然,在不久之後,一條由數十根樹藤綁紮連接而成的藤條,自那崖頂之上緩緩放了下來,一直垂到了唐小棠他們面前。
然後,崖頂之上隱隱傳來了王燦的聲音:「順着藤條上來,小心一些!」
元九當即上前抓住藤條用力扯了幾下,說道:「小師姑,我先上,等我完全上去之後,你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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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藤條不夠結實而出現意外,元九毫不猶豫地充當了試驗者。
有了可以攀附的藤條,再加上還有王燦在崖壁上砍出的那些斧槽可以落腳,以元九如今一品巔峰的武功,很順利地便沿着藤條攀上了崖頂。
見藤條足夠結實,元九也就放心地對着下面的唐小棠喊道:「小師姑,沒問題,可以上來了。」
聽到元九地呼喊,唐小棠興奮不已,她搓了搓雙手,立刻上前拉着藤條向上攀去。
前半程都很順利,可沒想到在唐小棠攀到山崖的一半之時,忽然起了一陣大風,頓時將那根長長的藤條吹得左右搖擺,連帶着身處半空之中的唐小棠也被吹得晃來晃去,如盪鞦韆。
見到這驚險的一幕,身在崖頂的元九和王燦二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來了,可卻又無計可施,即便是輕功如此之強的王燦也心中清楚,師父傳授的登雲梯功夫全憑一口氣借力而上,自己一人還勉強能夠登上此崖,可若是在這數百丈的半空之中,再想帶上一人那是絕無可能。
於是二人只能在心中默默祈求千萬不要出現意外。
可偏偏是擔心什麼來什麼。
在山風地不斷吹襲之下,那原本結實的藤條因為左右搖擺,竟有一處被突出的岩石反覆磨蹭,如同鈍刀割繩一般,開始出現了斷口,並且斷口處越來越大。
終於,啪的一聲脆響,藤條斷為了兩截。
「不——!」隨着元九與王燦同時發出撕心裂肺地哀嚎,身處半空之中的唐小棠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我還年輕,難道就這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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