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捭闔錄 第35章 呂杉杉

    游明遠漫無目的地走着，他也不知道要到哪裏去。他來西遼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尋找當年救他一命的小女孩和給他希望的師父。他還記得他師父的模樣，至於小女孩山山，十六年過去了早已長大成人，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認不出了。他知道找到的希望很渺茫，如大海撈針一般。但這就是他十六年來心中的執念，即使最終沒能找到，也算是對自己內心的一個交代。

    從琴社出來，他就知道可能惹上麻煩了。臨走時的那一曲「隴頭行」，是後唐征西軍的軍歌。那女子明顯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但游明遠無所謂，他獨自一人來去自由，不必去跟她們糾纏。他決定今日便離開雍州。

    游明遠出城剛行出十里，就再次見到了琴社的白衣女子在前方等他。與她一起的還有一位青衫中年文士。他覺得這位中年文士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為何阻我？」游明遠質問。

    「你是何人所派？如何知道我們在雍州的？牡丹到底怎麼樣了？」白衣女子連發三問。

    「我說過，與我無關，不感興趣。」游明遠知道不能善了，取下背後長槍，組在一起。

    「既不說，那就死。」青衫文士也緩緩取下身後布包，一把黝黑的重劍立於身前。

    「秦明——！」游明遠想起在哪裏見過此人了，平城的通緝榜文上。後唐第一通緝要犯秦明。

    「嘿嘿，果然認識我。還不肯說？」秦明厲聲道。

    「穿雲——！」游明遠知道今日怕要喋血於此了，所以上來就是最強一擊，拼了。槍出如龍，人槍合一，槍尖飛速旋轉，帶着一股強大的氣旋勇往無前地沖向秦明。

    「來的好！」秦明也是一聲大喝，重劍也直刺而出。他本想留手生擒下此人再行逼問。但沒想到，對方這一槍竟然如此厲害，他全身都被一股強大的氣機鎖定，不由自主的就引動了他全身力量。

    轟——！一聲巨響，如雷轟鳴。亮銀長槍寸寸崩碎，游明遠向後拋飛出去足足三十丈才落地穩住。體內氣血翻滾，一口鮮血湧上喉頭。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秦明也倒退三步，右臂微微發麻。

    「好——！年紀輕輕，竟然有此成就。這一槍很了不起。」秦明感嘆。

    「再來！」秦明見他長槍已碎，拋下重劍一拳轟去。

    「秦叔住手！」後方白衣女子大聲叫道「你——你怎麼會穿雲式？」她非常吃驚。

    游明遠也驚疑地看着她：「你又如何知道這穿雲式？」

    「你——你姓什麼？」女子顫聲問道。

    游明遠覺得自己知道她是誰了。「你是——山山？」剛剛與秦明的一記對決體內氣血還沒平靜，再加上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嗡——！他耳邊一陣嗡鳴，腦中空白一片。整個人向後倒去，失去了知覺。

    一個小女孩眨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衝着他在笑。一個中年男人走來牽上小女孩轉身離開了。「山山！師父！你們不要走，帶上我吧！帶上我吧！」他不停地哭喊着，但一大一小兩個背影卻越來越遠。「山山！師父！」游明遠從夢中驚醒過來。一個美麗的白衣女子，已取下紗笠，正坐在他的床邊笑看着他。

    「游大哥，你醒啦！」山山柔聲說道。

    「啊，我在哪兒？不是做夢吧？」游明遠還有點懵。

    「小子，你昏倒的時候喊你師父喊了九十八次。」秦明說道。

    「哦，我一定是太想念師傅了。」游明遠笑道。

    「還有，你喊山山喊了七百八十四次。」秦明接着說道。

    「……」游明遠尷尬。

    「秦叔！」山山不好意思的跑了出去。

    「小子，我家山山欠你很多錢嗎？」秦明揶揄道。

    「……」游明遠無語。

    「還有是杉杉不是山山」。

    游明遠本就傷得不重，休息了一天就完全恢復了過來。他找到秦明和杉杉問起他師父的下落。杉杉對他沒有什麼隱瞞，也就講述了這些年的一些情況。

    杉杉正是呂超唯一的女兒，呂飛的姐姐呂杉杉。而游明遠心心念念的師父正是槍聖黃麟。當年黃麟在西京城外與呂超對過三招竟未分勝負，後來二人引為知己。呂超似乎感覺到了危險，曾拜託過黃麟。如若他有難請黃麟出手救他兒女。但當西京帥府慘案發生時，黃麟還是去晚了，他到時大帥府已被血洗，只有杉杉因隨老僕上街遊玩而避過此禍，後來被他救走。黃麟也覺得呂超的身死很不一般。其他不說，就憑呂超能和他戰平的武功，可殺呂超者這世上能有幾人。所以他帶着杉杉來到西遼，想要查清原委。

    而秦明在謖州殺出重圍後，一直被暗衣司糾纏。秦明邊走邊戰，後來更是引出了暗衣司的總把頭。此人深不可測，秦明與他數度交手均未能佔得上風。他與暗衣司的人轉戰千里戰了數月，雖將暗衣司的十八高手全部殲滅，但他自己也在總把頭和黑白堂頭的聯手下受了重傷。一路逃進西遼，直到遇上了帶着徒弟出外遊歷的沈從文，才將暗衣司的把頭驚退。秦明養傷期間偶然見到呂杉杉，眉宇間與其母莫曉曉有幾分相似，於是就拜託沈從文去尋呂飛，而他自己則留下求證。在最終證實杉杉就是呂帥的女兒後，他便現身與她相見。黃麟見秦明到來，便將杉杉的安全交給了他，自己則獨自離去，繼續追查呂超的死因。

    「師父曾說你的心性和經歷與他年輕的時候很像，但他為了我的安危不能帶你一起走，所以給了你一個承諾，讓你在戰場中磨礪。其實他心中早就將你當成他的弟子了，以後你就叫我師妹吧。」杉杉對游明遠說道。

    「我游明遠無親無故，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一身本事是師父給的。在這世上，你和師父就是我的親人。」游明遠很感動。師父竟然一直記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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